看到有人替自己出了头,金方业更是美得不得了,哪想到下一刻自己就成了目标,“你也是个为老不尊的,跟孩子说这些有用没用的,没个长辈样子。”
听到长辈这两个字,金方业更是笑得合不笼嘴了,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胡说了,
“既然不让我着急出头,那我就先回药房了,那边没人坐诊呢,也耽搁不少时间了,我带亮子先回去,晚上关了药铺我就过来。”
晓桐娘自然是不会留人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撵着人快走,金方业哪还在乎这个,乐颠颠地叫上亮子走人了。
金方业前脚出了铺子,晓桐娘后脚立刻把铺子门关上了,回头看着闺女,
“英男,你真的有安排了,明天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吧?”
虽然闺女一副笃定的样子,但庞家父子今天的态度,还是让晓桐娘心有余悸,就怕英男托大了,明天闹得不可收拾,那就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咱们是普通的人家,跟这些权贵比不了,就像你老林叔他儿子,明明就是被人陷害的,却生生被关进了柴房,又饿又渴的不得自由。”
一想到老林叔那时的惶恐无助,晓桐娘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上次能好命遇上贵人,那是烧了高香了,谁又能次次那么好运气呢。
“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庞家仗势欺人么,方子在我手上,不是他们想拿就能拿走的,就算是关柴房什么的,他们也休想得逞。”
这话当娘的可不爱听了,“什么关柴房,凭什么关柴房,他们要真把你关了柴房,娘就算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跟他们庞家没完。”
刘英男一把就搂住了干娘的腰,把脑袋埋进了干娘的胸前,紧紧的抱着,不肯放手,两只手都抓得有点疼了,她都没舍得把手放开。
“没事儿的,英男,一切有娘呢,不管是苦是累还是委屈,总归是有咱们娘几个在一起,你放心吧,娘会护着你的。”
刘英男在干娘的怀里点了点头,却没有抬起头来,她怕干娘看到她眼里的泪水,哭并不能帮助解决纷争,却能帮助松缓心情。
跟干娘撒完了娇,刘英男就开始切凉皮,然后一碗一碗地装上,晓桐娘在一边帮着抓配菜,舀芝麻酱,浇调料汁,娘俩儿一会就把凉皮分装完毕。
“娘,咱们走喽,挨家去给邻居们送凉皮儿去。”
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就当做下午茶给大伙儿解解馋吧,刘英男没心没肺地自己快乐着。
“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怎么想起给我们送这个来了?”
第一家就去了茶楼,因为茶楼人多,又是自己的东家,刘英男给留下了四碗凉皮,倪掌柜这回没给茶水,直接包了一包茶叶塞给了刘英男。
第二家去的包子铺刘婶那里,胖乎乎的刘婶乐呵呵的接了碗,倒进了自家的碗里,还了碗还硬塞回了四个包子,说是新捣鼓出来的馅,让娘俩回去尝尝鲜。
刘英男娘两个就这么一路把凉皮儿发了下去,由近及远,直到手里的凉皮发完为止,结果换回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玩儿,堆在了栏柜上。
晓桐娘把这些东西拿起放下的看了好久,很是感慨,
“看吧,这邻里关系全在处,咱家前阵子只顾着自己的营生了,倒是忽略了跟大家伙儿的来往了,如果有机会,得跟他们多走动走动。”
这话把刘英男给说乐了,谁说不是呢,关系自然是全在处,只是,大家都忙着自己的生意,哪还有空闲搭理别人,如果不是自己家出了这件事,恐怕现在正忙着收钱付货呢吧。
“娘,看样子晚饭又不用做了,邻居们送的这些吃的,就算是加上金伯伯和亮子哥,也未见得能吃完啊,哎……。”
知道闺女这是在逗自己开心呢,自己哪有不配合的,看着她故意地长叹了一声,晓桐娘笑弯了唇。
第一百三十八章姑娘,在么?
刘英男还真不止是逗娘亲开心,又是包子又是馅饼、蒸饺什么的,再加上泡了一壶滚烫的茶,四个人吃得再努力也吃不下了,到底还是剩了不少东西。
“亮子,你一会儿回药房的时候,把剩下的东西带回去吧,小伙子容易饿,留着晚一点儿的时候当宵夜吃。”
现在还是夏末的天气,吃食肯定是搁不到明天的,晓桐娘想着,不如就让亮子拿回去给药房的伙计们分了,总比搁坏了强,那可就真是浪费了,到底是贫苦农家出来的,这么好的食物怎么也舍不得糟蹋了。
“成,都是好东西呢,他们肯定高兴坏了。”亮子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拿了个食篮就把东西都装了,一点没客气。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亮子觉得自己已经像是白家的一员了,一点儿也不生分,白家的人也真没谁把他当外人,说话唠嗑都是随心所欲的,不用遮着掩着过心思。
当然,不管啥时候来,他都是抢着干活的,毕竟白晓桐还在念书,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其实就算他在家,因为年纪太小了,好多活儿他也是伸不上手的。
就像铺子里劈柴、挑水这些活儿,几乎都让亮子包圆了,每天早晚的饭前饭后,都是他挑水劈柴的最好时间。
“晚饭也用完了,你们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天都有事儿呢,赶紧回去。”金方业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太过明显了,晓桐娘赶紧张罗着撵人了。
铺子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儿,要是再给人留下别的话把儿就更热闹了,一宿无事,娘俩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不是故意起早的,实在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早了,因为昨晚没有客人上门用餐,家里的晚饭吃得就比平时早,睡眠自然也跟着提前了。
“英男,我这心还是有点儿慌,你真的有把握么,今儿真的能把事情解决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如果没个准谱,还不如叫你金伯伯去试试呢。”
洗漱过后,晓桐娘一边准备着早饭,一边跟闺女嘀咕着,她这心里着实是没底,想着自己躲在后厨,让闺女去面对那样的场面,她就很是不忍心。
可闺女也不让自己个儿出来呀,自己也担心笨嘴拙腮地办坏了事儿,只能听闺女的话,但让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前边顶着,她这个当娘的心里又怎么能踏实。
就想着还不如让金方业那个大男人去面对,到底是大人,还是个男人,怎么也比让个小丫头露面靠谱些。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一经谈开,立马也就不见外了,晓桐娘现在就拿金方业当了自己人,要是搁在从前,这样的事情她是绝不会让金方业出头的,半点儿这样的想法都不会有。
“娘,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从我来了咱们家,哪件事儿是办得不靠谱的,我心里有数,真的,咱不说别的,我总不会拿咱们白家的家业开玩笑吧?”
这倒是真的,到目前为止,大闺女说的做的还真都是有谱的,确实没有出过什么岔子,这么一想,晓桐娘做饭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闺女,今天可就全看你的了,不过你千万要记住,咱不是非这间铺子不可,要是真保不住,咱们就放手,只要人没事儿就行。”
刘英男点了点,这是是自然的,什么也没有人重要,不过她有七、八成的把握,那个人今天会出现,只要他出现,事情就没有万一了。
“婶子,刘姑娘,早。”饭还没等做好呢,亮子就过来了,今天本来饭就做得早,没想到他这个时辰就过来了,可见他有多担心。
“早,你这也太早了点儿吧,这个时辰吃饭,不等中午就得饿了,过来,先吃个糖饼垫垫肚子。”
晓桐娘看到亮子,这心里热乎乎的,赶紧给亮子拿了一个糖油饼过来,刚出锅的,还烫手呢。
“谢谢婶子,真香。”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亮子倒着手就往嘴里送。
“先吹吹呀,别烫着嘴了,刚出锅的呢。”
晓桐娘看着亮子心急的样子,都想伸手把糖饼再抢回来了,亮子憨笑了两声,用嘴胡乱地吹了两下,就把糖饼塞进了嘴里,晓桐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理他了。
“哟,亮子,你来得比我还早,这都吃上了。”亮子也才刚咬了几口糖饼,金大夫就进了铺子,这都是踩着点儿来的呢。
“赶紧的,金大夫,糖饼,可香呢。”看到金大夫进门,亮子一边因为太烫哈着气,一边跟金大夫推荐着手里糖饼,说话嘴也舍不得闲下来,这推荐就说得含含糊糊的。
金大夫挑了挑眉,他还以为这娘俩会紧张得没心思做饭了呢,没想到不仅做了,还是挺费功夫的糖油饼,可见这事情是真的可能有转机了。
“好久没吃糖饼了,我也先尝一个呗。”看到亮子站在地当间,捧着个糖饼吃,金大夫就知道这不是正餐,早饭肯定还没妥呢。
“行,行,行,都先吃一个垫垫。”
晓桐娘新出锅一张糖饼,却没自己送过来,而是拿盘子装了,让闺女送了出来,刘英男端着盘子就乐了,还害羞呢,平时又不是没见过。
用过了早饭,晓桐娘照样把两个大小男人撵走了,铺子里这么乱,自己都看不过去,金方业和亮子在屋子,她感觉就更别扭了。
何况听闺女的意思,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那还不如让他们两个离是非远着点,别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铺子里只剩下了娘俩,晓桐娘就又开始不安起来,刘英男这回没再劝,已经劝过好几遍了,再劝干娘也是定不下心来,只有结果出来了干娘才会安心。
“娘,一会来人了,你就还呆在后厨里别出来,呐,搬个凳子在角门里边,你坐着听热闹就行了。”
今天的人只能比昨天多,不会比昨天少,闹哄哄的一屋子男人,刘英男不愿意让娘亲多露脸,自己倒是不在乎,反正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刘姑娘,你在吗?”刘英男正安排着娘亲的事情呢,门外就响起了许老爷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九章永乐县太爷
没等放下手里的凳子,刘英男就听到铺子里唏哩呼噜地进来了好多人,把凳子在门里边放好,再叮嘱了干娘一次,让她在里边别出来,这才转身出了角门。
“咦?这铺子是遭劫了么,果然够乱的。”刘英男前脚刚一踏出来,就听到铺子里有个清亮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刘英男的脚步顿了一顿,又赶紧大步迈了出来,“许老爷,这么早。”
刘英男先朝着想熟的许老爷施了一礼,这吃了早饭也没多大功夫呢,刘英男可没想到许老爷会这个点儿过来。
“早什么早啊,赵大人昨下晌儿就到了,今儿一早就催着我过来呢,要是事情解决得及时,赵大人想上午就往回赶,县里可还有好多公务等着大人呢。”
听了许老爷的话,刘英男才把目光转向那位赵大人,只见来人是一位身材略显魁梧的中年人。
四方大脸,鼻直口阔,留了一点美髯在下颏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直裰外褂,腰悬一块同色压袍玉佩,虽然站在破破烂烂的铺子里,却半点没有影响他的气势。
刘英男对于这位赵县令的形象有些意外,在她的想象里,县太爷该是个清癯且温雅的人,并且眼光还应带着点奸滑。
哪想到面前这位的目光清澈,视线端正,整个人看起来,第一个感观就是正直,这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刘英男的预料。
“见过赵大人,有劳了。”
虽然从几百里外把人请过来,肯定是辛苦的,但刘英男却没有做出太谦卑的样子,让那位县令大人有些意外,小姑娘果真也是有些气势的。
“为民做主是为官之本,谈不上有劳与否,钱老爷着人请了我过来,也就是想要公正地解决这件纠纷,本官这就派人去把庞家的人和镇长请过来。”
这位县令果真是个办事的,没有丝毫的拖沓,直接就去请人了,刘英男去后厨拿了几个水碗出来,冲了几碗清茶,放在了铺子里唯一仅存的栏柜上。
“赵大人,您请先过来喝碗茶水吧,许老爷也过来润润喉。”搬了几个还算是完好的凳子摆在了栏柜旁边,拎了个干净的布巾快速地擦了擦。
这其实就是刘英男他们早上吃饭时用过的凳子,只是被刘英男故意散乱地放在铺子里,以表现铺子里的破败。
许老爷有点心急,这两位可真是沉得住气,这么半天也没人提起那位神秘的大老爷和吴二爷。
刘姑娘去寻自己帮忙的时候,可是特意提了好几次跟这两位老爷的渊缘,自己派去请县令的人,也是拿着两位老爷当令箭,才轻松地把县太爷请到的,哪料到这两人见面,却是半句不提。
“刘姑娘,你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跟本官说一下,让本官对这件事有个大概了解,一会庞家来人的时候,本官再核实一下,总要两方对质才更好断案。”
看着是个耿直的,这心里还真有些道道,他既然昨天就到了许老爷家,不可能不询问事情的经过,现在来跟自己要口供,倒做出一副头一次听说的样子来。
虽然心里的想法儿翻滚起伏着,刘英男还是老老实实且很认真地,把事情的经过交待了一遍,事情并不复杂,几句话就说得清楚。
但刘英男却没有说得太简单,她着重把昨天店里争执的经过讲得更详细了些,重点很清楚,庞家仗势欺人,镇长助纣为虐,许老爷自然是那个公平正直的。
刘姑娘的陈述,让许老爷很是满意,看来自己没白帮着小姑娘出这个头,她是领情的,只要今天这场官司赢了,那自己在宁安镇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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