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嘴巴一撇,大声喊了一句,“二傻子,你给我站住!”
肖河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肖然,她,她竟然喊了二哥‘二傻子’,怎么办?好想大笑一场。
路明礼的脸也垮掉了。
逃跑的肖川脚下一顿,随后,继续跑。
肖然瞧此,脸上露出晦暗的笑容,声音变得阴冷,“肖川,你要再敢往前迈一步,你甭认我这个妹妹!”
逃跑的肖川终于止住了脚步,手中的锄头,掉在地上,他一动不动的背对着肖然他们,肖然三人走过去,肖河扯了一下肖川,淡淡的叫了一声,“二哥!”
肖川不为所动。
肖然绕到肖川的前面,肖川的面容显现在她的眼前,面黄肌瘦,眼窝凹陷,眼底青黑,憔悴不已,看到肖然的出现,慌张的低下头,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紧张的搅在一起,肖然冷嘲的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二傻子,说你是二傻子,你还真是二傻子。
肖河担忧的戳了戳肖然的手臂,提醒她,莫要再刺激他了,免得他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肖然甩了肖河一个大白眼,随后,喝道:“肖川,说话!”甭装傻子!
肖川缓缓的抬起头,浑浊的眼神,迷离的望着肖然,声音沙哑,又有些沧桑,好似经历了世间百态,“你让我说什么?”
肖然指着被开垦过的山地,问:“你这是做什么?肖川,你这么做,是在折磨谁?又是在惩罚谁?”
“我没有!”
肖然冷笑出声,“你没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让我如何向爹娘交代,向二嫂交代。”好似她奴役他,让他不分昼夜的干活。
肖川低声的道:“并没有人让你为此交代。”
肖然闻言,怒了,“是,没有人要我交代,肖川,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你心中不好受,便作践自己的身体,你以为你这么做,与我们无关,你扪心自问,真的与我们无关吗?小河一日三餐,餐餐不漏的为你送饭,怕你饿死,你是怎么对他的?你作践自己的身子,小河看在眼中,急在心中,你又是怎么对他的?肖川,你别忘了,秋闱快到了,小河的时间不多了,陪你耗不起。”
“我......”肖川喃喃自语,“我没有让他这么做!”
肖然的耳朵尖,自是听到肖川的自语,她恨不得一巴掌上去拍死眼前这货,听听,他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做‘我没有让他这么做’,她指着肖川的鼻子,呵斥道:“肖川,你若不是我的兄长,我非一巴掌扇死你不可。小河担忧你,深怕你嗝儿屁,你可倒好,说出此等没良心的话来,你tn的这么做,对得起谁?”肖然指着被开垦出来的荒地,“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冷哼着,讽刺的说道:“就算你将这里的荒山全部开垦出来,我也不会感激你一下。”她是一点都不怀疑,肖川那个二傻子将这片荒山全部开垦出来。
“你要作践自己,滚远点,甭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有你这么一个懦弱的兄长,也没有你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兄长。”她气冲冲的吼道,随后,拉起路明礼的手,“明礼,我们回去!”
肖河着急了,“姐姐,你别生气,二哥,二哥他......”
肖然瞪了一眼肖河,“你甭为他说情!我们立即回去,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去,爱做什么,做什么,你不许再给这样的人送饭,浪费粮食!听到了吗?”
“姐姐,我......”
肖然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肖河随他们回去,以她对肖川的了解,他一定会跟在他们的身后。
顿时,肖河明白了肖然的用意,对肖川这样的人来说,激将法永远比劝说更管用,他拍了一下肖川的肩膀,“二哥,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肖河随着肖然他们往山下走。
走到一半的路程,肖河忍不住回过头,并未发现肖川的身影,他低声的问:“姐,二哥他真的会下山吗?”虽然他信肖然,可总觉得这一招有些悬呢!这一路上,他频频回头,就是不见二哥的踪迹。
第274章 隐瞒的事情
肖然侧过头,阴冷的眸子望了一眼肖河,肖河颤颤的打了一个哆嗦,不知为何,那一眼,让他觉得身处万年不化的寒冰中,冰冷刺骨,好似一切都随着寒冰而冻住了。
“他会回来!”
话已至此,肖河也只能相信肖然所说的话了。
肖然三人回去之后,坐在院内的石桌前,等着肖川的出现。
肖川久久不曾现身,肖河是坐立不安,在院内与院外之间走来走去,走得肖然一阵眼晕。
肖然喝着茶,招招手,“小河,你能安稳的坐会儿吗?晃得我头昏眼花。”肖河要是再走会儿,她恐怕直接昏过去了。
肖河急躁的走到肖然的身边,“姐,我是担心二哥!”
万一他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可怎么办?他要如何向爹娘交代?又如何向二嫂和侄儿交代?
肖然注视着肖河,“你担心他什么?”她猜测道:“担心他会自尽?”肖然摇着头,“放心吧!二哥圆滑,心性开朗,这一次,也是因为心中有事,所以,一时想不开,才会做出此等愚蠢的事情来,只要他脑子转过弯,便会没事!”
肖河惊诧的望了一眼肖然,一时之间,忘了问肖然,她与肖川短短相处几日,便能看穿二哥是什么性子?
“小河?”
肖然的轻唤,肖河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姐,你说什么?”
肖然微微皱眉,看着一脸青涩的肖河,“你在想什么?”
肖河慌里慌张的摇头,“没什么!”随后,“姐,我出去看看!”他还是赶紧逃吧!
肖河刚抬脚,身后传来一声斥责,“你站住!”肖河只能站在原地,“你且安稳坐下,二哥他回来了。”
肖河一顿,下意识的望向大门,果真看到垂头丧气,好似丧失斗志的肖川,颓废的走进来,他先将锄头放进杂房中,随后,走出来,蹲在假山前,一言不语,一动不动,当他的蘑菇呢!
肖然心中纳闷,肖川这是做甚?人家是面壁思过,他是面地思过吗?“他怎么了?”
肖河注视着假山前的肖‘蘑菇’,无奈的解释着,“这半个月以来,二哥若是回来,便是蹲在那儿,若不是他还出去干活,我真当他是假山。”
肖河回望肖然,“姐,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让肖川如此下去吧!
肖然挥挥手,“明礼,你先和小河进去,我和肖川聊一聊。”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路明礼有些担忧的看着肖然,“然儿,我不能留下来吗?一句话也不会说。”路明礼保证道。
肖然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路明礼,“若你在场,肖川又怎会说实话呢?你俩赶紧进屋吧!”
路明礼无奈,只能进去了,肖河紧随其后。
肖然起身,走到假山前,居高临下的站在肖川的面前,“二哥,我们聊聊!”
肖川抬起头,无神的目光注视着肖然,随后,闷声的说道:“小妹,你回去吧!”对此,他无话可说。
肖然冷笑,“二哥,因为一个意外,你要作践自己,作践到何时?我告诉你,不管你心中有多愧疚,想着如何惩罚你自个儿,结果只有一个,你是在折磨我们。”
肖川极力的解释着,“我没有,我没有!”小妹以为那是意外,可是,他的心中却是十分清楚,那并非意外,可是这种话,让他如何向小妹说出来呢!
肖然苛责道:“既然没有,那这段日子里,你在做些什么?肖川,难道你没有瞧见小河的担忧,还是没有看到小河因为你的事情,终日忧心忡忡?你能不能为小河考虑一下,为家人考虑一下呢?你可曾想过,若是爹娘和二嫂他们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他们的心中该有多难受?你已经不是小孩儿了,能不能不这么自私呢?”
肖川低着脑袋,低声的道:“小妹,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
“二哥!”肖然扯了一下肖川,“既然,你心中也知我什么都不知,那你将埋藏在心中的话说出来,即便有天大的事情,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还担心闯不过吗?二哥,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又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晓的事情?”
肖川急躁的喝道:“小妹,你甭问了!”他不能说,说了会出大事!
肖然并未继续追问肖川所隐瞒的事情,她和颜悦色的说:“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作践自己了,听清楚了吗?”她拉了一下肖川的衣裳,“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将爹娘和二嫂请来,你自己同他们解释去。”
“起来吧!还真的打算在此处做窝不成?”
肖川起身,两眼一黑,身子一晃,肖然眼疾手快的扶住肖川,紧张的问:“二哥,你没事吧?”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丝。
肖川缓了一会儿,摇着脑袋,“无碍!”
肖川不着痕迹的从肖然的手中抽回手臂,淡漠中带着几分愧疚,“小妹,我先进屋了。”
肖然担忧的看着肖川,‘恩!’的回应了一声。
肖川在经过她的时候,仅以两人听见的声音,道:“万事小心!”
肖然疑惑的望着肖川的背影,并没有问他是什么意思,她想肖川心中所隐瞒的事情,应该与她有关吧!只是,会是何事呢?
肖川一走,陆路明礼火急火燎的从屋里走出来,即便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他还是不放心,他急切的问:“然儿,你有没有怎么样?”肖川可有对你动手?这句话,路明礼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
身后再一次跟上来的肖河闻言,身子一晃,很想告诉路明礼,‘姐夫,那是二哥!从小疼爱肖溪的二哥,他能做出何事来?’再者而言,肖川已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肖然怀有深深的愧疚之心,又怎会对肖然动手呢?
肖然白了一眼路明礼,“你不都看到了吗?还是你以为肖川有那个本事,在你的眼皮底下对我动手?”
路明礼嘟囔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谁又能猜到下一刻会发生何事?”
她听到路明礼的声音,却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问:“你说什么?”
第275章 路明礼的选择
路明礼缄口不言。
肖然也没有继续追问,她叮嘱肖河,“小河,庖厨内有饭菜,你热一热,端过去给二哥,等他吃过了,你再出来。”
肖河问:“若是二哥不吃呢?”二哥应该不会吃!
“他若不吃,你告诉他,你即刻回家去接爹娘和二嫂。”
肖河闻言,愁云密布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同时,心中唾骂着自个儿,之前,他咋就想不到这个办法呢?二哥孝顺,对二嫂更是疼爱有加,自是看不得爹娘和二嫂为他着急,若是让爹娘和二嫂看到此时颓废的二哥,心中还不知该怎么难受呢?
肖河离开之后,路明礼怔怔的望着肖然,“然儿,你在怀疑什么?”肖然话中有话,他深信自己的直觉。
肖然呵呵一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路明礼一步迈到肖然的前面,双手握着肖然的肩膀,一本正经,“然儿,你骗不了我!”
“那你说我在怀疑什么!”她怎么不知她心中还怀疑着某些人,或物呢?
路明礼目光炯炯,“我若知晓你隐瞒我什么,我还用问你吗?你告诉我,你怀疑肖川什么?还是如同肖河所言,眼前这个肖川,又是一个假冒的。”
自从上次之后,路明礼对假冒的人心生厌恶,或者是憎恨。
肖然摇摇头,“我还是那句话,我并不知他是真是假,这一点,我没有骗小河,也没有骗你。”
她曾以为肖川是旁人假冒的,可是之后的种种,又让她否定了这个猜测,可是,倘若他真是肖川,那他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这一点,她怎么也想不清楚,所以,对于肖川的身份,她是迷迷糊糊。
“好吧!”
肖然抬眸,眼中含笑,“你呢?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认为肖川是真,还是假?”
“我不知!”
肖然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不知,那我们暂且将此事放到一边。”她推开路明礼,往屋里走,突然,记起一件事,她微微侧头,“明礼,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路明礼疑惑的看了一眼肖然,“何事?”
肖然嘴巴一翘,手指抵在下巴上,想了想,道:“今儿,翠萍嫂子来串门的时候,告诉我,柳氏想给路明考纳妾,好像是因为毛氏生下两个闺女的缘故,说是晦气,会带走路明考的运气,影响他的乡试,之前柳氏想要将两个闺女扔了,被毛氏极力阻拦,所以,她们才能继续的养在路家,你说路明考他会怎么做?是听从柳氏的话纳妾?还是同毛氏好好抚养两个闺女呢?”
路明礼一愣,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肖然,“然儿,你是不是想说如若当初我知柳氏会卖了舟舟,我会如何做,是吗?”
肖然心虚一笑,不敢看路明礼,“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不过是听翠萍嫂子说了这么一嘴,随便与你聊聊罢了。”她咬了咬唇,踌躇不定,“你若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
肖然尴尬的望了一眼路明礼,嘴唇轻启,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而后,浅浅一笑,“进屋吧!”她先路明礼一步,脸色有些窘迫。
路明礼看着肖然孤寂的背影,突然,喊道:“我不会让舟舟离开我!”
肖然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不曾回头。
路明礼大迈一步,走到肖然的前面,“我不知路明考会如何选择,但是,我知我会怎样选择,舟舟和豆丁,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们,哪怕那个人是柳氏。”
倘若当日,舟舟真的被柳氏所卖,他必穷极一生,去寻找舟舟,直到将他寻回来。
肖然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想,我没有爱错人。”路明礼的回答,也不枉她当初将舟舟带回来。
路明礼闻言,心中美滋滋,反问肖然,“然儿,你说路明考会如何选择?”
肖然仰头望天,“他不会让柳氏丢了两个闺女,如此做法,并非是因为路明考疼爱他的闺女,而是他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赌,倘若来日,他当了官,之前的事情,必会被人翻出来,若是被人查出来,他丢弃了自己的闺女,你当他的同僚会如何对他?他的前程会被他嫌弃的两个闺女所毁,明礼,路明考不傻,他早已想到这一点,所以,他会选择听从柳氏的安排,纳妾,男人嘛!美色当前,岂有不要之理?尤其像路明考这种假清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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