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喘了一口气,捂着疼痛的心口,“疼。”无法言明的疼,她发誓绝对会让罪魁祸首感受感受这难以忍受的疼痛。
“哪儿疼?哪儿疼?”兴奋之余的路明礼竟然忘记了肖溪是如何离开,肖然又是如何回归。
叶殇实在看不惯路明礼遇到肖溪时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愚蠢的模样,实在有违男子气概,他冷言冷语,“路傻子,肖溪身中两种剧毒,又被刺了一刀,没死算她命大,还不许人疼了。”若是中毒者如平常人一般,那还叫他毕生的得意之作吗?
叶殇这么一提,路明礼想起来之前叶殇所说的话,他着急万分,“叶大夫,然儿体内的毒怎么办?”
叶殇无奈的双手一摊,“没有草药,我无能为力。”
他信,死而复生的肖溪绝对不会轻易死去。
路明礼丝毫未曾犹豫,“叶大夫,需要何种草药?”他终年在深山中,时常会受伤,久而久之,也便认识些许草药,“我去找!”
叶殇一怔,而后,凝重的望着路明礼,“路二郎,我之前所说的话,你应记得,肖溪体内有两种剧毒,要么全解,要么不解,不解,三日之后,她必死无疑,解,需要解药,解药所需的草药,高达几十种,且分布在各个地方,别说三日了,就是给你三年,你也未必能找全,更何况,南疆百里沼泽中盛开的毒花唯有盛夏时节,才会开花,花型只维持一刻钟,若是一刻钟之内还未入药,那将成为真正的毒花,你以为仅凭一腔热血,便能干成所有的事情?路二郎,别痴心妄想了。”
我们终归是大千世界中渺小的不能再小的沧海一粟,有太多的事情,无能为力。
“我不信!”路明礼悲愤的喝道,他不信,他好不容易将然儿等回来,却又面临着永久的分离,他不要,也不允许然儿再一次离开她。“为了然儿,我一定能做到。”
叶殇坐在旁边,无奈的望了路明礼一眼,叹了一口气,“路二郎,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信誓旦旦的人,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或者,你们的信誓旦旦能改变什么?改变所爱之人的命运?还是能阻挡他们的离去?说穿了,你们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到。”
“你且听我说完。”路明礼张口准备说话,叶殇伸出手打断了,“你们自认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去寻找解救他们的草药,你们为了所谓的爱,承受途中所遭遇的磨难,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扛过去,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当你们满心欢喜的拿着草药回来,是看到奄奄一息等待你们归来的所爱之人,还是站在一座新的坟茔前,痛哭流涕,万分后悔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路明礼无话可说,愧疚的看着怀中的肖然,恨不得代替肖然承受她的苦难。
肖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叶殇,过分了!”她的人只有她才能欺负,旁人痴心妄想。“你当我不知你心中在盘算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敢将主意打在路明礼的身上,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路明礼心系她,又敦厚老实,自是看不穿叶殇眼中的戏谑,他无非是做给旁人看,而那个旁人,不言而喻。
叶殇一怔,隐晦一笑,肖溪终于回来了吗?果然还是这个肖溪看着比较顺眼,虽然前后都是同一副皮囊,可给他的感觉,之前的肖溪和此时的肖溪,好似两个人,也可说两个独立的灵魂。
不得不说,叶殇你真相了。
肖然话里有话,除了叶殇之外,还真没有人听出来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至于路明礼,他无非是太过紧张肖然,才会忽视了肖然的意思,“然儿,你莫要再说了,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艰难险阻,也挡不住他的心。
此话一出,肖然便知路明礼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她虚弱无力的道:“路明礼,我累了,你陪我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路明礼今儿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之前的事情,在路明礼的心中留下深刻的阴影,他愣是不敢再让肖然睡过去,一来担心肖溪会再一次回来,二来担心肖然彻底的离开他,再也找寻不到,“然儿,我们不睡,你陪我说说话。”
叶殇同情的望了肖溪一眼,“路二郎,你还是让肖溪好好安...睡吧!”差点脱口而出安息吧!他敢肯定,他若真说出那两个字,别说肖溪了,光是痴汉路明礼,就够他应付了。
肖然狠狠的剜了一眼叶殇。
路明礼更是直接,丝毫不顾叶殇的威名,地位,怒喝道:“闭嘴!”
“二郎哥,叶大夫也是好心,并无恶意,你这般对叶大夫,未免也太过分了。”与小年坐在旁侧的慕容凝开口为叶殇叫屈,“夫人出事,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可叶大夫已经尽力了。”
路明礼也怒了,“我过分?我媳妇性命危在旦夕,你们还有心情指责我的不对,我倒想知道,我媳妇为何会受伤?她明明被点了穴,动弹不得,怎会扑向啐了毒的刀剑?”
路明礼这么一提,小年也记起来了,他疑惑的望着慕容凝,接上路明礼的话,“对啊,溪姐点了穴道,怎会扑过去呢?”
第163章 留下
慕容凝瞧着小年望向她,顿时,泫泪欲滴,哽咽的道:“年哥哥,你是在怀疑我吗?”
小年慌张的反驳道:“凝儿,你咋会那么想呢?我知不会是你。”
知晓内情的叶殇和肖然错愕的瞥了一眼小年,而后四目相对,顿时明白了,他们似乎忘了告诉小年,关于慕容凝的真实身份,照着如今的发展趋势,若是再继续下去,恐小年会陷入这段本就存着利用的感情中,而不能自拔。
这一次,叶殇和肖然真的无语了,他们咋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好在小年和慕容凝相处的时间不长,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感情的深浅,又有谁能说清呢?
“溪姐,会不会因为你的穴道冲开了,脚下不稳,才会扑上去?”
肖然闻言,一头黑线,感情真的能让一个理智的人变成弱智吗?小年似乎忘记了,她根本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怎可能冲开穴道呢?算了,还是私下里再找小年谈一谈,免得他的真心被糟蹋了,慕容凝那种人,真的不值得。“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不论如何发生,我都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当然了,这个前提是我能好好的活下去。”
慕容凝也非愚笨之人,她又怎能听不出肖然话中的意思?明显,他们已经怀疑是她动的手脚,只是碍于叶年,才没有当众揭穿,正因如此,慕容凝更加确定叶年是她的护身符。
天亮之后,他们继续赶路,速度与前几日相比,有些缓慢,是为了肖然的身体着想。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解毒丸快压制不住肖然体内的剧毒,毒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根本无法赶路,没有办法,只好找一镇甸,将肖然留在镇甸中,待他们找到云璃之后,再回来寻肖然。
在镇甸中,叶殇耗费一日的功夫,用手中仅有的药草,治了数颗药丸,交于路明礼,让肖然在毒发时服用,可留一口气,时限为十五日。
十五日之后,他们若是赶不回来,肖然唯有死路一条。
路明礼不敢拿肖然的性命赌,想要带着肖然紧随叶殇,虽然叶殇并无解药,但有他在,路明礼信他的医术能救活肖然,毕竟,肖然体内的两种毒的其中一种,是他亲自所制。
可惜,人总有不遂愿的时候,肖然的身子已然承受不了长途跋涉,若是强行上路,恐会让她体内的毒加剧的发作,无奈之下,路明礼也只能同意他们的提议,留在镇甸中,等着叶殇他们回来。
之后,叶殇让小年和慕容凝留下来,照顾肖然,因着近几日,慕容凝与小年寸步不离,又为了防备慕容凝,叶殇未曾找到机会,同小年谈一谈,故而,小年依然不知慕容凝的身份。
谁料,小年一口拒绝,“师祖,前面的路危险重重,虽然我只会三脚猫的功夫,但在危险的时刻,我还能为你挡刀剑。”
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有朝一日,小年今日的话竟然一语成戳。
叶殇象征性的反驳了几句,小年坚持己见,最终,叶殇同意小年同行,慕容凝自不必多说了,为了报恩,跟随小年。
叶殇想着,将慕容凝留下也是个祸害,便同意带着慕容凝一起走。
在走之前,叶殇独自一人去了肖然和路明礼所住的客房。
肖然靠在床边,叮嘱着叶殇,“叶殇,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个儿了,你万事小心,切莫着了旁人的道,若是有机会,还是尽早将慕容凝的身份告知小年,免得他越陷越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你多虑了,爷又不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倒是你自个儿,多保重,虽说我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但云擎绝不会放过和我们有过多接触的人,你和路二郎毫无抵抗的能力,爷着实担心你们的安危。”
早在肖然归来的那日,叶殇和肖然便决定了如今的计划,借着肖然身中剧毒的缘由,将肖然和路明礼留在镇甸中,他依然去边疆寻找下落不明的云璃,将隐藏在暗处的人全部吸引过去,与此同时,留在镇甸中的肖然和路明礼变装离开镇甸,赶往边疆,秘密寻找云璃,倘若肖然和路明礼先叶殇一步,找到云璃,自是再好不过了。
“我和路明礼再怎么说,都是农家人,他们定不会派太多的人来对付我们,倒是你,你将一半的暗卫留下,真的没有问题吗?”
“叶大夫,然儿所言极是,你还是将你的属下带走吧!我们会平安无事。”一定会坚持到叶殇研制好解药的那一日。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爷决定的事情,岂容你们质疑?爷想保护的人,怎能出一点差错?”叶殇终究还是担心肖溪和路明礼的安危,命令暗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肖然和路明礼,“你们若真心担心爷的安危,平平安安的找到云璃,并带回去,爷便知足了。”
叶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双手一拍,“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再耽搁下去,恐会生疑,你们多保重。”他转身欲离开。
“叶殇,切记将小不点贴身带着!”肖溪道:“我们路家村见!”
“路家村见!”
今日一别,何时再见呢?
叶殇不知,肖然不知,路明礼更是茫然,待叶殇离开后,他不解的问:“然儿,你体内的毒?”
门外一道人影闪过。
肖然狠狠的瞪了一眼路明礼,而后,嘴角隐隐一勾,虚弱无力的道:“生死由命,我信老天不会绝情的将我的性命夺走,我会坚持到叶殇回来找我们的那一日,你勿要担心,我还要好好的活下去,回去见两个孩子,这么久了,他们俩肯定想我了。”
“然儿,你......”
肖然猛然间扑到路明礼的怀中,紧紧的抱着路明礼,哽咽的喊道:“相,相公,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低声的对路明礼说:“门外有人。”
顿时,路明礼明白了,安抚着肖然,“然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他拿出叶殇之前给他的药丸,“然儿,你看,叶大夫给我们的解药,只要你乖乖吃药,一定能等到叶大夫回来,只要叶大夫回来,我们便有救了。”
‘哐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第164章 交心
“二郎哥,溪姐,我和凝儿过来与你们道别了。”
虽然路明礼不知慕容凝的身份,但以他猎人的警惕来看,这位慕容姑娘似乎有些问题,甚至他怀疑先前肖溪扑到了黑衣人的刀剑上,是这位慕容姑娘所为,只是他没有证据,也正是如此,他一点都不想看到慕容凝,即使然儿的归来多多少少与那次有关。
肖然了解路明礼,能从他的表情变化中,知晓他内心在想什么,无奈的摇头,而后戳了戳路明礼,路明礼微微低头,小声的问:“然儿,怎么了?”
肖然指了指屋门,无声的道:“让他们进来。”与此同时,肖然将路明礼手中的解药放在圆枕的旁边。
“你们进来吧!”
话语中明显的带着几分不悦。
小年和慕容凝进了屋,“溪姐,二郎哥,我们先走了,你们多保重,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肖然点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保护好叶大夫,万不能让他出事,明白吗?”
“我会保护好师祖,请溪姐放心。”
门外传来叶殇催促的声音,“小年,该启程了。”
“溪姐,保重,等着我们回来。”
此时,慕容凝拿出一个绣着‘福’字的荷包,递向肖然,“夫人,这是凝儿的小小心意,还望夫人收下,凝儿愿夫人平平安安。”不等肖然拒绝,慕容凝直接将荷包塞到圆枕底下,而后,匆匆的同小年离开了。
肖然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侧嘴角翘起,她真的想不通,叶殇口中的云擎究竟有多自信,以为凭着慕容凝便能将云璃和叶殇除掉?他是小瞧云璃和叶殇呢?还是高看慕容凝的本事了?
不管是哪一种,肖然是记住云擎了。
叶殇一行人离开后,暗处所隐藏的人也随着叶殇的离开而离开,在影十确认身后的尾巴后,肖然下了床,扭扭腰,踢踢腿,痛痛快快的伸了一个懒腰,整日装作毒发的模样,还真是累人!
不明所以的路明礼错愕的望着屋内晃着脑袋,扭着腰,脸色红润,丝毫没有一点中毒迹象的肖然,疑惑不解,“然,然儿,你,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后面的话路明礼不敢说出来,他害怕从肖然的嘴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肖然回眸一笑,“路明礼,你想多了,我答应过你,不会再离开你,自是不会离开。”她走向路明礼,与路明礼一同坐在床榻上,“你还记得之前我所说过的话吗?我说,除了我,没有人能带走我。”
“记得!”路明礼心中嘟囔,可是之后,你还是被带走了,倘若此次肖溪未曾出事,肖然是不是将消失在天地之间?
显然,路明礼对之前的事情记忆深刻,它已成为路明礼心中一道难以跨越的阴影。
“那你记得见到我的虚影的那个地方吗?”
既然路明礼已经知晓那个地方,肖然认为她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她不担心路明礼会将她的秘密说出去,因为一旦路明礼起了贪念,将她的秘密说出去,路明礼也只有死路一条,最起码会死在她的前面。
肖然孤傲淡漠,很难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人,可一旦信任,便是交付身家性命的那种信任,前世的她何尝不是因为如此,才落得身死的下场?可即使如此,肖然还是选择信路明礼一回,她不信上苍对她那么残忍,让她一次又一次遇到薄情人。
“记得,可那个地方又与你何干?”能解了体内的两种剧毒,让肖然活下去?
在路明礼看来,那个地方只是囚禁了肖然,让他无法见到肖然的囚笼,显然,路明礼对那个地方积怨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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