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禛本就是中毒,他所中的是一种奇毒,这种毒单纯的化验血液,根本查不出,唯一的办法便是,从指尖放出血液与水完全融合,再用银针试,且需将银针凉在空中两分钟才会有反应。”
“不信……你看。”随着鲁小北一席话落闭,云中手上的银针果然慢慢开始有了反应,从最初的银亮再到微红再至现在的青黑。
“这……”云中已经惊吓语无伦次,“这……是什么情况。”说完这一句整个身全猛然一颤,满是惊慌的目光立马转向叶景荣。
“除了少夫人与云中医生,所有人都退出去。”叶景荣对着屋里伺候的下人与卫兵开口。
待屋里只有三人时,叶景荣这才冷肃面容对云中说:“云中医生,你是叶禛的主治医师,两年多的时间你都没有查出他是中毒,看来我很有必要将你交至法联府调查。”
云中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如果叶禛真的是中毒,他这个治主医师逃不掉干系,虽然毒不是他下的,可做为他的医生,两年多都没有查出病因,不得不引人怀疑他的动机。
鲁小北起初到没想到这层,如果叶禛中毒,那就是有人蓄意谋杀,这下倒弄得这主治医生成了最大嫌疑人。但蛊毒不是一般医生能下,只有知道蛊术的人才会种这毒,知道蛊术的寥寥无几,会用这种高深蛊毒的,世间更是没几人。
身体又是一阵虚软发热,鲁小北最终还是开口为云医生求了情,若不是他今天发现叶禛身体的好转,让叶景荣带她回来,怕是自己早就已经被枪决。
“总统大人,我可以肯定云医生不是下毒者,叶禛身上的毒还需他帮忙与我一起,才有可能治好。”
此时叶景荣犹如在大海里飘浮数月的溺水者,终于遇上一块能让他缓一口气的浮木,对鲁小北的话几乎是无条件信任。
“那好,小北你与云中医生若救好叶禛,这事我也就不再追究,等我找出那个施毒者,非要将他碎尸万段。”
鲁小北理解叶景荣的心情,如果三个儿子都是同样的病,那么前两位公子想来都是被毒死后还没找到原因。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毒害总统的儿子,还是用这么高深的蛊毒,这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
“总统大人,叶禛中毒这事,若想细究,怕是要让总统府知道这事的人都守口如瓶,等我找出他中的是什么毒,说不定就能找到凶手。”
叶景荣两鬓生出一些白头发,隐隐跳动的青筋证明他有多愤慨,想到死去的大儿子与二儿子,他不犹得心口一阵窒息。
第29章 牵挂
云中看出叶景荣与鲁小北身体都有些不适,“总统大人您与少夫人都先去休息,我这边给三公子再做个详细检查,如有什么异动会随时向你们禀报。”
叶景荣满眸的疲惫深深瞧了一眼叶禛,轻叹一口气,“总统府这边我会做好消息封锁,你们两一定经竭尽全力救回叶禛。”
一旁的鲁小北心中已经笃定叶禛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整个人一放松身体又开始酸疼难受的不得了,她知道叶景荣再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复,可她真的……
“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没待她回应叶景荣,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或许并没有多久,因为叶禛的病,想来叶景荣会尽快让她起来。
肉嘟嘟的手背上,插了一根液水针,身体酸疼也缓解不少,鲁小北抬起左手抚了抚自己的脑门,烧也已经退了。
正当她想起身坐靠着床头,房门锁转动两下,接着房门被推开,推门进来的是一位年纪约摸十七八岁的小丫头。
鲁小北瞧着她自顾自用脚抵住门,进屋后又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将门又轻轻地关上,手上还端着一盆水,房头还搭了条洁白棉质毛巾。
关好门房抬头刚打算往床边走的兰兰,这才发现鲁小北已经醒了,嘴角扯出甜甜的一笑,声音格外欢悦的对着她开口:“少夫人您醒啦,您都睡了两天,再不醒三公子可要急坏了。”
绑着个马尾的兰兰,端着一盆水快步走到她的床头边,走路时绑着马尾甩得老高,鲁小北嘴角也露出难得的一笑。
不过对于她口中三公子可要急坏了,觉得并不怎么中听,她与叶禛才认识几天,谁生谁死也谈不上个牵挂。
“叶禛醒了?”
兰兰将水放在床头柜上,将肩头的毛巾利索地拉下来,放在盆子里浸了浸,用力的拧了拧,一边给鲁小北擦着脸,一边应声道:“三公子昨天就醒了,我也是三公子昨天从军联府调来的丫头,我叫兰兰,以后专门伺候夫人。”
鲁小北虽然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的伺候,但手中吊着液水,也就没有拒绝她,等她将毛巾从她脸上移开才开口问:“军联府?”
“嗯,我原来是军联府陈少将别院的丫头,三公子怕少夫人没有利索的人照料,这才将我调了过来。”
鲁小北没应声,眸色有些疑惑,她现在是真分不清谁是谁,兰兰看出她的心思,又轻笑道:“我们少将是陈陌秋,与三公子是发小,两个关系可要好。”
这么一说鲁小北就明白了,原来过门礼那天,那个不懂礼貌的小子,脸上也没有探索的性趣,淡淡地哦了一声,静静坐着不再开口。
兰兰将她身上能插的地方都细心的擦了一遍,将吊着的液瓶已经见底,麻利地帮她把针头也拔了。
“少夫人,饿了吧,您等着,我去给您准备吃的。”
点点头,鲁小北又轻靠着床头闭目起来,对于自己的以后她很茫然,她本想随着李小琴一起走,可如今怕是没那么容易,她身上牵着叶禛的命,新婚那夜,他让管家帮她准备晚餐,弄得自己犯病没有照料差点死掉,单凭这点,她定然也是要救他。
不过鲁小北也好奇,到底是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在总统府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总统的儿子,这个人能耐这么大会不会也懂换灵?
下去没多久的兰兰又推门进来,鲁小北掀开眼帘,兰兰推着餐车来到自己床边。
“少夫人,您高烧才退,吃些清淡的食物,等身体恢复好,兰兰再帮你做喜欢吃的。”
兰兰瞧着她身体肥胖,估摸着也许喜欢吃油荤重的食物,但这大病才醒,确实不宜食那种高热量的食物,她也只是准备些清粥小菜。
“嗯,好。”鲁小北应音后又说:“不用你喂,我自己来。”
兰兰愣神片刻,看着鲁小北又呵呵一笑,将手中的碗筷递过去,“好的,少夫人。”
被她夫人前夫人后,叫着鲁小北有些不自在,喝了两口粥又瞧着她,“以后别叫我夫人,叫我小北就好。”
兰兰脸上的笑意陡然凝住,觉得这样不妥,“那可不行,您是总统的儿媳妇,我一个下人怎么能直接叫您的名字。”
拿着筷子拨动着碗里的稀饭,她眉头微皱了皱,抬起头将碗递给兰兰,思量着该如何开口。
“兰兰,人生来就没有贵贱之分,可能财富地位会有所不同,但我们的人格都是平等的,虽然你从事着服伺人的工作,但那只是你的工作,它不能代表你低人一等,明白吗?”
兰兰接着碗筷依然痴痴地望着鲁小北,望了一会眼眶又开始泛红,晶莹的泪珠含着眼眶看着别提多让人心疼。
鲁小北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抽过床头的纸巾便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怎么了这是?我说错了什么?”
抽泣两下的兰兰,才哽着嗓子说:“从小家里穷,邻居都瞧不起我们家,我15岁就进军联府做下人,我只知道自己是下人,我生来就低人一等,谢谢少夫人你跟我说这些,兰兰真的很感动。”
心底长长吐了一口气,鲁小北知道不是自己说错话,脸上凝重的神色也有所缓合,觉得自己这么要求兰兰也是为难她。
“行吧,你若是想叫少夫人,就叫少夫人,那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兰兰还真是个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这会又扯开一个甜甜的笑意,盯着鲁小北连连点头,笑起来脸颊上印起两朵小酒窝,很可爱,鲁小北因为她的关系,心情也舒缓不少。
“那夫人您休息,我去见见三公子,将您这边的情况告诉他,省得他担心。”
“嗯。”虽然对于她老把自己在叶禛心中地位看得如重有些不理解,但鲁小北也没当面向她解释,她嫁到总统府,有些事不需要解释就已经很明朗,她这张狰狞的容貌任哪个男人都想避而远之。
第30章 重识
吃过兰兰送来的早餐,鲁小北觉得身体好了许多,起床换了身衣服,便打算再去看看叶禛的情况。
出了房间才知道这间房与叶禛的主卧相临,正巧遇上老管家上楼,见着鲁小北也是满面笑意,几个快步走到她身边。
“我就知道少夫人一定能救三公子的命,相师说您与三公子是天作之合,我至始至终都相信,您一定能为总统府带着福气。”
鲁小北嘴角微微抽了抽,心道他这是再说冲喜?若不是她学了十年蛊术,叶禛娶一百个老婆也难逃一死,只是歪打正着而已。
“您太客气,我……”鲁小北想说这是她自己该做的,但想着这样应总归有些奇怪,难道还真承认自己身带福气?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看三公子?”
好在老管家没有一直在这个话题探究下去,鲁小北也随着他的话题,立马接了话:“麻烦您帮我去准备一套银针送到三公子房间。”
老管家端着慈善温和的笑容,爽快的应了一声好,转身前又对鲁小北说:“您以后可以叫我老薛,老薛。”
鲁小北扯出一丝坚难的笑,点点头转身蹿入叶禛的卧室。
————
叶禛的卧室她不陌生,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不远处的红褐色实木书桌上摆了一盆含苞待放的蓝玫瑰。
窗外的细风轻轻吹进卧室,实木斗柜上书籍自动翻着纸张,静谧得就像时间静止一般,床上俊美的男子,手中正端着一本厚实的书本,白净皮肤下,一双美得如大海般无尽的眸子,流转在手中的书本上,细长的睫毛微微轻阖着,薄薄唇际轻抿着,说不出的魅惑。
鲁小北一直没明白,怎么会有男人长成这样,长成这样还能叫男人?
“看够了吗?虽然本公子貌可倾城,但你要控制住情绪,小心嘴角的口水。”
低垂着头,目光依然停留书本上的叶禛,嘴角轻挑了下,懒懒而动听声音传入鲁小北耳中。
有些闪神的她,脑子陡然清明,她虽然没见过什么男人,但对于容貌这种事,向来也不怎么看中,对于他过份自恋的话,心底表示不屑。
“你身体的毒性只是暂时压制,建议看书这种事少做,多让脑子休息,到时毒性一上来,你一个抗不住,那可就只能红颜薄命了。”
叶禛听到这话时,才缓缓抬起头,如葱白的指节,轻轻将书本合上,摇摇头轻笑一声。
“你还跟十年前一样,性子冷漠说话还嘴毒。”
鲁小北没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十年前,十年前她有见过他?正当她疑惑之际,叩门声又响起。
她转身走到门口,估摸着是薛管家送银针过来,开门果然是一脸笑嘻嘻的薛管家,看他那样子也没打算进门。
接过银针包,道了句谢鲁小北就退了回来,对于叶禛那句十年前早已抛到脑后,打开银针包,就打算给叶禛放血。
“你不记得我了?十年前我去过鲁公馆,那时你还是挺可爱的小女孩。”
十年前的事,哪记得那么清楚,再者鲁小北从那句“那时你还是挺可爱的小女孩”中感受出,他觉得她现在不可爱奇丑无比,虽然是事实,但关他毛事?
“忍住了……”压根没给叶禛缓冲的机会,银针毫不留情的扎了进去。
“啊……”一向稳沉不惊,忍耐力非凡的总统府三公子,毫无形象的大喊一声,这痛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鲁小北淡默的面容下,明显有一丝戏虐的笑意,没待叶禛抱怨出口,她抢前说道:“跟个女人一样,这点疼都不能忍?”
叶禛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收回,打量眼前这个胖女人好几遍,心里可以肯定她就是故意,“那你扎你自己试试看。”
鲁小北又取过一根银针,对着另一根手指狠狠的扎下,叶禛只觉浑着一阵冷汗,连着每个细胞都在叫疼,但嘴里却愣是一点声都没发出。
“我是个女人,我扎针可以随便叫,忍不住疼也很正常。”
叶禛另一只没扎针的手,揩了揩额间的冷汗,脸色苍白如冬雪般白亮,如清风拂柳般轻缓动听的声音也有些气息不稳。
“你这是什么逻辑?”
眼风扫了下他的脸色,她顿了一会才应声:“十指连心,我知道很疼,但是只有疼过之后,身体才能好转,你中这毒不是两天,我现在也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先将毒血一点一点逼出,等找出是哪种蛊毒,就能痊愈。”
“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蛊毒是什么毒?”叶禛身体的疼被她这一句话彻底转移。
鲁小北趁着他转移注意力时,又扎了两根針到他的指间,见指间的慢慢开始又黑血凝聚,又快速将针银抽出,拉住叶禛的手开始用力挤毒血。
“蛊毒是蛊术的通俗叫法,在云市那些穷困的大深山里,会有一部分学习这种蛊术,会蛊术的人养的蛊毒都不一样,不过基本都是通过一些毒虫毒蛇毒草混在一起养成,这种毒种到人身体里,可以隐藏许多年,会慢慢侵蚀人的身体,直到生命枯竭。”
“传说高深的蛊术师还可以随意控制蛊毒发作的时间,不过这种境界没几人能达到,至少我这个学了十年的人是不行。”
叶禛听得入神,指尖的疼也没那么明显,对于蛊毒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没有好奇自己为什么会中蛊毒,不可思议问道:
“你是蛊术师?”
将他五根手指的毒血挤掉,抽过床头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鲁小北这才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是蛊术师,被放到大深寄养,无事可做学着好玩的。”
听她这么解释,叶禛大约也明了些什么,听说鲁小北十年前就被送到大深山寄养,近来一段日子才接回。
“你都在大深山里吃了什么?为什么会……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
叶禛还是再次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不想他这个问题,却让掩起伤的她,再一次掉入那些不堪的回忆里。
她为什么为变成这样?她也想知道,可再追问还有意义吗?她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上,用什么容貌又有什么关系?
“人是会变的,是不是觉得我很丑?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可这张脸就长在我身上,丑我也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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