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起……洗。”他突然仰起头, 朝缪苗壮胆式的大喊, “一起洗也没关系吧?!非得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缪苗:“……好好好。”
他们两个人如今的相处模式非常奇怪。尤拉诺维奇如同缪苗所言就是个胆小鬼, 干起来的时候是很放纵,什么事情都敢干,但干完之后又分分钟缩回了原样, 蹭得累, 傲了那么多年,还是个死傲娇。
得到了她的应允,尤拉诺维奇立刻从床上翻起,顺便直接把床上的缪苗也给捞在了怀里, 进入了浴室里。
水已经将浴缸盛满。缪苗直接被拖进了浴缸,金发青年从她身后禁锢住了她,让她坐在了他的怀中。
气氛有点微妙。好在水温很高,蒸汽缭绕,缪苗不觉得身后的青年会察觉到她现在有些羞怯。
当然,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身后的尤拉诺维奇也是满脸通红,那绝非是水温导致的。
他心爱的姑娘就坐在他的怀里,以他的角度还能看见她脸上被水汽蒸熏的红晕,肩膀的皮肤跟凝脂一样雪白细腻。她的温度,她的吐息,她的身体……这是他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东西了。这几年来,不断肖想,不断觊觎的人,已经是他的了。在福特号的那个夜晚和她第一次做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真切的认知感,因为她那个时候还不是真正的她,而如今却不一样了,她是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
想要永远这样抱着她,她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期待和恐慌感,一旦前者变高,后者也会随之攀升,恐慌感增剧,他就没有办法在她不在的时候继续保持理智,正如他得知那件事情时一样。
她的背上布满了淡淡的红色疤痕,脊椎上面的三处最为明显,那是她的背脊曾经折断过的地方,通过无数次手术已经基本愈合了,然而术后的疤痕她却没有故意消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铭记什么似的,将那段记忆永远地封存在了身上。
尤拉诺维奇神使鬼差地伸手触碰上了那道疤痕,缪苗微微回头,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有。”他立刻将手抽回了。即使是他,也知道过多追问关于它们的过去,只会再度掀开她内心的伤疤。疼已经疼过了,就没有必要再问她现在还疼不疼了。
又是一阵无言。
“对了。”缪苗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为什么你会下来?”
她指的是为什么尤拉诺维奇会从空间站上下来,他跟缪苗不一样,像是他这种身份特殊的人,军部甚至很少会放他离开驻扎基地到外闲逛。
“因为你差点干出的蠢事!”尤拉诺维奇又炸起了毛。
因为这档子事他可是差点直接跟军部里的人打了起来,最后以“如果不放通行他就直接同步掉密苏里号驱使它撞向恒星”为要挟,才让那群死板的家伙们让他下了空间站。
至于布莱克那个王八蛋,有时间再回去修理他。
察觉到了尤拉诺维奇怒意,缪苗当即转过了脖子,侧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对不起,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原谅我好不好”
这招非常管用,对方顷刻间收声,微翘的发尾都仿佛捋顺了不少。
缪苗还没来得及暗自庆幸,尤拉诺维奇便伸手拖住了她的后脑勺,朝他的方向一带,原本停于唇角的一个安慰性的亲吻就变成了一个极具暗示意味的深吻。
既然这样能够让他消消气,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着的缪苗干脆完全转过身环上了尤拉诺维奇的脖子,自主回应起他的亲吻。比起一开始的生疏,现在两个人都可谓是相当老道了,这种事情只要多干,谁都能无师自通。
再接下去就有些危险了。昨天的那一下让缪苗对这件事情暂时性地有些抗拒,毕竟那里还是有些不适,她微微推开了在她嘴唇上肆虐的尤拉诺维奇,摇头表示拒绝。
这次轮到尤拉诺维奇环住想要抽身离开的她了,意思不言而喻。
缪苗摇头:“不舒服。”
欲望冲头,又蓄势待发,这让尤拉诺维奇开始口无遮拦:“那就帮我。”说得非常顺口和熟练,直接暴露了他这几年来都是怎么度过每个夜晚的。
缪苗叹了口气。
***
事后,缪苗深藏功与名地率先走出了浴室。
即使已经用水再次淋浴过了,那份黏腻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胸上久久不能消失。早知道用这种方式就能快速解决问题,她也不用弄到手掌虎口发酸了。
被刚才她突如其来那下冲击到脑子发懵,至今还没完全回神的尤拉诺维奇不久后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刚出来便正好看见还没将衣服穿好的缪苗坐在床上由上至下系着衬衫的纽扣,黑色的内衣若隐若现,又让他想起了刚才那一幕。
她俯在他身下,帮他那样做的那一幕……可恶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学到了这种东西。
即便做都做过了,可在这种细枝末节上面仍然忍不住害羞。尤拉诺维奇将头别到了一侧,不再看她。
那是他年少时在梦里曾经对她做出过的幻想,他还曾经羞愧过自己对当时一无所知的她抱有过这种下流的念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种事情竟然会在现实中发生。
缪苗注意到了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尤拉诺维奇,也注意到了他的窘迫,而露出这种表情的他远比态度强硬时候的他要来的可爱。这让缪苗有些坏心地故意道:“你喜欢我这里?”她指的是哪里不用明言也能知道。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尤拉诺维奇结巴地朝她叫嚷着,而这个反应等于承认。
缪苗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起来,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去露西亚找你的时候,在外面暂住的那个晚上。”
尤拉诺维奇面色一僵,内心警铃大作。为什么她突然提起了这个?黑历史,那完完全全是黑历史,他人生的大部分黑历史都汇聚在了与她相识的那一年,而这份记忆在所有黑历史当中也能排进羞耻度前三的行列里!
“不记得了。”他斩钉截铁地回复。
那就是记得了。从他一个眼神和小动作都能判别出他内心真实想法的缪苗唇角弧度加大:“那你还记得第一次对战赛结束后大家给你举办庆功宴那件事情么?”
尤拉诺维奇的脸更黑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连翻两次旧账,每一笔都是他不希望回想的!对战赛结束之后?他当然记得!因为崔真熙那女人干的好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她抱有着超出同伴之情的念头,那是他头一晚肖想着她,开启了人生第一次,她竟然现在又翻出来问他记不记得?
然而口头上依然坚决否认:“不记得。”
“我现在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你那天之后要跟我冷战,我当时到底哪里做错了。”缪苗朝尤拉诺维奇眨眨眼。事情的原委她早就在崔真熙哪里了解了全部,然而现在依然忍不住故意装傻提出来,调侃尤拉诺维奇。
尤拉诺维奇已经被她两个问题弄得有点毛躁了,总不能说他当时拿只见他当做需要照顾的同伴的她作为wet dream对象吧?!这种羞耻的事实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当时的他因为不好意思和回避现实故意避开她,现在就算确定了关系他也不可能将这段黑历史坦白!
缪苗张了张口,还想把扶桑那会儿的事情拉出来羞辱他一顿。尤拉诺维奇察觉到了眼前女人还想得寸进尺,干脆直接走上前又把她压在了床上,以此恐吓她。
“别问了!”他气汹汹地朝她说。
“好。”缪苗憋着笑答应道,她接着迟疑了一下,轻声说,“尤拉,我喜欢你。”
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直球表白打得尤拉诺维奇措不及防,这种时候清水一般的言语告白又比切肤的亲密碰触更加挠人心痒了。
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缪苗又抛出了第二个炸弹:“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智障!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尤拉诺维奇哼了她一声,不想直接回答缪苗的问话。
“那应该还是我先。”缪苗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是从……从你说你只承认我是你搭档时候开始。”倾诉自己的真心是最艰难的事情,缪苗说不全剩下的话,要正视自己那么早开始就对曾是少年的他抱有旖旎的念头,有些令她难以启齿。
“比你想象的要早吧?”缪苗红着脸露出一个浅笑。
“别说了。”尤拉诺维奇闷声道。
如果真的正视自己的内心的话,不知道是哪一天,总归是比她来得早,她站在那里,因为话不利索,只能声音柔软地叫着他“尤拉”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念头。
不是尤拉诺维奇,不是尤拉诺的儿子,不是谁的倒影,也不是为了什么而制造的产物。这个曾经被他嫌弃到死的昵称,因为她而有了意义。
第120章
两个人在酒店里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磨蹭到了几乎十点钟, 才得以出门。离开之前, 环绕在大厅时事报道新闻和气象的投影广播了今天下午会开始会气温骤低,并开始降雪。
这种突然的气节变化已经相当常见了,如今的地域划分跟原先旧地球上已经截然不同了, 属于一个区的星球虽然依旧会按照旧时的古地名命名, 然而无论是气候还是地理都已经没有任何可比性。科技发展至今,人类甚至连气候都能完全掌控,近地轨道上的数个气象卫星就是为此诞生的。
这些气象卫星不会过大干预星球本身的生态系统,它们只会监管地表上人类活动范围内的天气, 在适当的日子进行调整, 给已经离去地球的人类怀念旧时的气节。
按照联邦统一的时间历法来算的话,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福特号所属的空间站是在诺福克星球的正上方, 这个时候的它“理论上”应该大雪飞扬了,然而直到今天才正式“降雪”, 那么应该就是因为某个特殊的节日已经到了。
缪苗看见终端显示的日期后眨了眨眼, 不确定地向身边的人问道:“十二月二十四号……今天是平安夜?”
这样一来, 柯德莉给第八中队放两天假的原因也就说得过去了,中队里大部分欧罗巴人来自的区域都将这段日子视为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连这一天都不能喘息一会儿未免也太不人性。
金发青年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声:“不知道。”
“就是圣诞节前一天。”缪苗解释。
“我们的圣诞节是一月七号。”尤拉诺维奇说, “谁管天主教的算法。”
又来了, 这种唯我独尊式只有老子是对的态度。
缪苗并不在意,她只是勾住了对方的手:“你今天着急着回去么?”
尤拉诺维奇毫不犹豫:“不。”其实军部那群人只给了他一天时间,但是现在人下都下来了,谁管那群人定的规矩, 他爱怎么拖怎么拖,有本事直接派人下来抓他。
“嗯。”缪苗倚在他手臂上,“那陪我过圣诞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圣诞了。”
她说的是实话,从十岁被征到了地方军区之后,除了新年,她几乎没有回到家里和家人过节的时间,中华军区的传统节日里可不包含了圣诞节。
尤拉诺维奇没理缪苗,只是紧了紧手臂,带着她往外继续走。缪苗偏头看着他的侧脸,以及脑后随着动作摇晃的马尾,弯起眉眼笑了。
其实节日的背景、其所代表的含义于现代人而言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和亲友一起共度时候的快乐。
缪苗已经很久没有像是这两天一样放松过了。
也许是梦里的诀别让缪苗终于放下了一直牵绊着自己的巨石,她现在的脚步都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轻快。她至始至终都清楚着,他们其实从来都没有将他们生命和未来压在她的肩头,她只是一厢情愿地那么做,如今她发现,比起自己臆想的重量,还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等着她去背负。
比如身边的人,还有她的未来,他们共同的未来。
室外的雪已经积起来了,气温也骤然降低。衣物不够紧实的缪苗瑟缩了一下,她看身旁的尤拉诺维奇不为所动,不禁问道:“你不冷吗?”
出生于远东星域的尤拉诺维奇“哈?”了一声,意思是就这点凉意还不够让他打个寒颤起身起皮疙瘩。然而就算一脸嫌弃鄙夷,他还是握住了缪苗的手,将她拉进了旁边的商场。
撇开性格问题,大概是因为肤色的缘故,他总给她一种近似于雪人一样的冰冷感。而实际上,他的体温总是比她高一点的,现在被牵着手也会感觉到暖意从交握的手心间传来。
几乎所有室内都已经被调节成了宜人的恒温,可进到里面,尤拉诺维奇也没松开缪苗的手。随便找了一家服装店把她推进了更衣室,把缪苗基本包成了圆球,然后刷钱走人。
街上的人很多,这归咎于诺福克是联邦最主要的军港星球之一,联邦的好几艘主力航母都停靠在这个星球的高地轨道上,上面的居民大多都身负跟军队相关的公职,大部分人的家乡都远在别的星域。这种重大的节日既然没有办法和家人度过,那么就只能一同到大街上,和别的同僚们一起共度了。
大家一块总比一个人孤单地缩在家里好。迫在眉睫的战况,频繁的边境骚扰,这一切似乎都没影响到节日的氛围。城市的广场上已经摆好了巨大的冷杉树,不是伪造的全息投影,是真正的冷杉树,经过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木香,上面装点好了彩灯和丝带。圣诞树旁边还有着调试着音调的小型管弦乐队,小提琴手们正在试音,为待会的演奏进行准备。
两个人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逛,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无聊。片刻的安宁和休闲在这种时期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无比奢侈。
“这算是约会吗?”并排走在街上的时候,缪苗忽然朝尤拉诺维奇问道。
为什么这个女人在确定关系之后,无论是问的问题还是说的话越来越让人感觉难缠了?尤拉诺维奇轻哼:“为什么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因为很高兴。”缪苗眯起了眼,“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幸福得让我觉得就像是……假的一样。”
又来了。
尤拉诺维奇皱眉,可不等他说什么,缪苗便松开了他的手。她看见旁边有刚出炉的奶油玉米,还没吃过早饭的的她抛下一句“我去买两份”,就一头窜进人群当中了,估计也是为了回避他的呵斥。
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可谓是南辕北辙,几乎就是两个极端。这三年下来,多少都为彼此改变了一些自己的缺陷,做出绝大部分改变来包容对方的是缪苗,然而在最关键地方妥协的大抵是尤拉诺维奇。
缪苗将两份玉米捧在花手上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尤拉诺维奇被两个棕发女人堵在了路上,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是相当的尤物,明显是来搭讪的。
走在路上的欧罗巴人不少,然而尤拉诺维奇的身高在其中也是翘楚。这些年来不知道他吃了什么,后来分别的一年半里突然拔高,曾经那个需要仰头看她的少年,现在已经是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青年了。仔细看一下,骨架和脸部轮廓都已经摆脱了少年抽条时期的雌雄莫辨感,肩膀也已经拥有男人该有的坚实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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