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这样唤我。”万重山声音低哑,他扣紧了轻舟的腰肢,将她牢牢搂在怀中,他俯身寻到了她的唇瓣,不由分说的亲吻了下去。
轻舟的唇瓣很软,很凉,犹如细嫩的花蕊,让万重山舍不得用力,他的吻犹如他的人一般霸道强烈,压根不曾给轻舟反抗的机会,轻舟的小手已是让他攥住,只得倚在他怀里,任由他攻城略地般掠走她唇间所有的清甜。
不知过去多久,几乎久到轻舟要透不过气,晕厥在他怀里,万重山才终是松开了她的唇瓣,而他的大手,却仍是箍着她的纤腰。
轻舟不住的喘息着,望着她洁白的面容,万重山握着她的手,在她的额角印上一吻。
万重山揽着她的身子,他的声音温和,与怀中的女子缓缓道了一句;“别怕,凡事有我。”
轻舟身子微微一动,她望着万重山的眼睛,刚要开口,就见万重山竖起手指,示意她什么也不必说,他的眸光似海,只与她道了句;“这两日你好好歇息,等你养好身子,我带你去武州。”
“你.....不怕吗?”轻舟轻声问。
万重山将轻舟的脸颊捧于手心,他的目光黑亮而坚定,一字一字的道出一句话来:“便是让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万重山又有何惧?”
正文 第六十章 情深
“侯爷。”
见万重山进来,诸人顿时俯身行礼,厅堂中除了唐明生一干人外,正中还跪着一个老媪。
“侯爷请看,此人便是那荀夫人。此番要少夫人殉葬的话,便是出于这老妇之口。”唐明生向着万重山开口,言毕眸光向着荀夫人看去,眸心满是怒火。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荀夫人面无人色,她本已连夜离开京师,哪知不曾走远,便被万重山的手下擒住,她心知自己犯了大罪,只拼命的向着万重山磕头,盼着他可以饶自己一命。
“妖言惑众!”万重山冷眸蕴着寒意,倘若他在路上耽搁一步,轻舟此时哪还有命在?而这一切尽数拜此人所赐,一想起轻舟因着此人差点失去性命,万重山眸心深敛,周身蕴满了杀意。
见万重山拔出宝剑,荀夫人大骇,失声道;“侯爷,这不干老身的事啊!是侯爷夫人,是侯爷夫人指使的老身,要少夫人去给小侯爷殉葬,这些全是您夫人的主意,和老身毫无干系啊!”
万重山眸心暗沉的可怕,他举起宝剑,手下没有丝毫犹豫,锐利的剑锋已是刺进了荀夫人的心窝。
荀夫人肥胖的身躯倒在地上了,扭动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侯爷!”唐明生见万重山径自将荀夫人刺死,遂是言道;“这老妖婆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的姑娘,当真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万重山没有多语,只撂下了一句,“把尸首抬下去。”说完,他便是离开了前厅,向着后院走去。
“唐将军,侯爷这是去哪?”有侍从上前,不解的开口。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找温夫人了。”唐明生想起荀夫人方才的话,便是微微皱起眉头。
“要说,温夫人的心肠,也真够狠的。少夫人也不曾得罪过她,她何至于.....”
“够了,”唐明生斥道,“这是侯爷的家事,岂是你我在背后能说得的?”
听得唐明生训斥,那侍从顿时垂下头,抱拳道;“属下知错。”
唐明生不再吱声,念起万重山至今膝下虚无,唐明生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夫人,侯爷来了。”春红慌慌张张的走到温敏懿身边,一句话刚说完,就听男人的脚步声已是在外面响起。
接着就见一道挺拔矫健的身影踏进了屋子,万重山已是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侯爷。”春红与一干丫鬟看见他,顿时俯身行礼。
“全都下去。”万重山声音低沉,对着众人吩咐。
“是。”屋子里的嬷嬷和丫鬟尽数退下,并将房门为主子关上,屋中只剩下万重山与温氏两人。
看着丈夫,温氏心中有慌乱划过,面上却勉力维持着平稳,她上前两步,刚唤了一声;“二爷”,万重山已是挥起手,向着她的脸上掌掴下去,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温敏懿身子不稳,竟被那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二爷?”温敏懿眸心大震,她捂着那半张脸,近乎惊恐的看着万重山。
夫妻十年,他从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万重山眸心透着戾气,他缓缓走到温敏懿身边,蹲下了身子。
“二爷,妾身究竟做了什么?您要这样对我?”温敏懿的眼泪涌上了眼眶,被万重山打过的脸蛋火辣辣的疼,她却丝毫不觉,与心痛相比,这一巴掌压根算不了什么。
“你我十年夫妻,我由着你,纵着你,温敏懿,你是觉得我真不会杀你?”万重山捏起了温敏懿的下颚,他的眸心暗沉,声音冷漠,周身满是寒意。
温敏懿微微笑了,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滚而下,她也不曾理会,只与万重山道;“妾身知道,二爷是因着轻舟的事,妾身胆大包天,向着二爷的心上人下手,也难怪二爷会气成这样。”
万重山加重了手上了力道,一字字的与她开口;“我不论你之前做过什么,唯有轻舟,你动她一根头发,我不会跟你念夫妻之情。”
温敏懿眸中缓缓浮起一丝绝望,她望着丈夫的面容,颤声吐出了一句话来;“二爷,你明明知道,轻舟是我和你的侄媳妇,她是梓安的妻子!”
万重山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妾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爷犯下这等错事,让二爷背上与侄媳乱,伦的名声,被天下人耻笑!”温敏懿眸光清亮,每一个字都是十分清晰,“二爷恨我也好,气我也罢,妾身自己犯下的罪孽,妾身甘愿承担,哪怕日后要妾身坠入阿鼻地狱,妾身也不会后悔!”
万重山闻言,便是一记冷笑,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站起了身子。
“二爷!”温敏懿攥住了万重山的衣角,她竭力忍着泪水,只盼着丈夫能回心转意,“妾身无用,多年不曾为二爷诞下子嗣,二爷若喜欢谁,想要谁,您只管讨回来,妾身绝不会难为她,可只有轻舟,只有她不行!她会害了二爷,她会害了您啊!”
“够了!”万重山挥开了她的身子,他的目光如电,手指向着温敏懿指去,“不必找诸多借口!”
“妾身所言全是肺腑之言,”温敏懿眼底含泪,轻声道;“二爷,您难道要为了轻舟,您的一世英名,王侯之位,您全都不要了吗?”
万重山没有理会她,他转过身子,离去前只撂下一句话来;“你给我待在此处好好反省,若再敢起害人的心思,休怪我无情!”
语毕,万重山便是头也未回的离开了温敏懿的院子。
“二爷!”温敏懿望着丈夫的背影,凄声的唤着丈夫,万重山却终是不曾回头,只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转过弯,在消失在月洞门后。
堂屋。
看着儿子进来,万母心中一紧,她让人搀起了身子,唤了声儿子的名字,“重山.....”
万重山向着母亲看去,看着她垂垂老矣的站在那里,因着孙儿的早逝,更是显得苍老不堪。
万重山掩下目光,终是向着母亲行了一礼,“儿子见过母亲。”
“重山....”万母已是知晓了儿子救下了轻舟的事,此时面对儿子,万母只不知要如何是好,她顿了许久,才颤声说了句;“你不要怨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母亲要杀了儿子的心爱之人,便是为了儿子好?”万重山目光雪亮,笔直的看向万母的眼睛,他的声音清冷,眸底却蕴着淡淡的苍凉。
“她怎能是你的心爱之人?”万母攥着拐杖的手指剧颤,失声道;“她怎可是你的心爱之人?她是你的小辈,她是你侄儿的妻子!”
“母亲,”万重山声音沉稳,“轻舟年纪还小,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母亲有气,尽管往儿子身上撒。”
“重山,你是大齐的大将军,你是皇上钦封的镇远侯,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连伦理纲常都不顾了?”万母眼见儿子执迷不悟,只觉心如刀绞,忍不住老泪纵横。
“恕儿子不孝,”万重山向着母亲跪下,一字字的开口,“今后,她不会再是您的孙媳妇。”
万母闻言,顿觉眼前一黑,幸得身后的嬷嬷牢牢扶住了胳膊,方才稳住身形,她看着堂下的儿子,唇角的笑意满是悲凉,她点了点头,一连道了几个“好”字,“从孙媳妇变成儿媳妇,万重山,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恳请母亲保重,待儿子打完仗,再回府像母亲请安。”万重山声音低沉,说完,他便是站起身子,离开了母亲的屋子。
轻舟仍是沉沉睡着,还没有醒。
连翘守在一旁,见万重山进来,连翘顿时一惊,连忙站起了身子,不等她行礼,就见万重山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连翘会意,只静静退了下去。
万重山放慢了脚步,走到轻舟床前坐下,眼见着轻舟睡得香甜,只让他舍不得出声,去将她唤醒。
他静静地守着她,见她的被角有些不整,他站起身子,刚要为她盖好被子,眸心不经意的一转,却见轻舟的衣衫中,隐约露出了丝帕的一角,
他心下有些疑惑,只伸出手指,将那方帕子抽了出来,打开一看,就见在丝帕下方,绣着万重青山,青山脚下,则是一叶弯弯的轻舟。
万重山望着那方帕子,只觉心口大震,他向着轻舟看去,眼见着她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只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了她的睡容。
“隔着万重山水,我只想拥你入怀。”男人微微俯下身子,在轻舟耳旁低声念出了一句话来。
他的情深似海,怎能说得尽。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出家
“小姐,您今儿觉得怎么样?可有好些?”连翘站在轻舟身后,一面为她梳着如云般的长发,一面轻声开口。
“好多了,你别担心。”轻舟声音温和,她抬眸向着镜中看去,就见镜中的自己肌肤若雪,眉目如画,她怔怔的看了片刻,待连翘为她将长发绾在脑后,她终是开了口,问道;“连翘,叔父呢?”
“侯爷今儿一早进宫去了,听说皇上得知侯爷擅自回京,倒是发了好一番脾气。”连翘攥着梳子,小心翼翼的将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轻舟。
轻舟的心提了起来,她转身向着连翘看去,担忧道:“皇上怪罪叔父了?”
连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她默了默,只说了句;“小姐,都到这时候了,您还唤侯爷为叔父?”
“我....”轻舟想起那日,万重山曾与她说过,日后不要再唤他叔父,可若不唤叔父,她又该如何称呼他?又能如何称呼他?
“小姐,您当真要随侯爷去武州吗?”连翘蹲下了身子,惴惴不安的问着轻舟。
轻舟看了一眼身上的孝服,与连翘道;“我是守寡之身,又哪儿能随叔父去?”
“小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连翘着急起来,“侯爷这次为了您,从武州回到京师,不仅把皇上得罪了,还和老夫人,二夫人全都撕破了脸,奴婢瞧着,侯爷他也是真心对小姐的,小姐要不就....”
“连翘。”轻舟打断了连翘的话,她看着连翘的眼睛,轻声开口;“我这个人,这条命,早已全是他的,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小姐还是担心会害了侯爷?”
“不仅仅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轻舟心中满是苦涩,一语言毕,鼻尖便是酸了。
“奴婢不明白。”连翘满是不解。
“姑爷再不好,他也是我的丈夫,我不能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去跟了他的叔叔,连翘,我做不到。”轻舟声音很轻,只觉那股难言的苦涩从心头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过了片刻,轻舟又是动了动唇,道出了一句:“何况,还有婶母,自我进门后,婶母一直厚待我,我不能对不住她。”
连翘闻言,便是忍不住握住了轻舟的手,哭道;“小姐,您别骗我了,姑爷也好,二夫人也罢,他们在您心里哪儿能和侯爷相比?您就是为了侯爷,您就是不想毁了侯爷,您就是怕侯爷会被皇上怪罪,您就是怕侯爷被人耻笑,您就是怕侯爷会变得一无所有!”
见连翘将自己的心底话全都吐露了出来,轻舟只觉心如刀割,也是一道落下泪来,她伸出手,为连翘拭去泪珠,哑声道;“连翘,既然你明白,你会懂我的,是吗?”
连翘只是呜咽着点头,“奴婢都懂,奴婢只觉得.....小姐太苦了。”
“我不苦,”轻舟摇了摇头,她的泪水打湿了睫毛,只轻声说了句:“只要他能把我忘了,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连翘哭了片刻,终是问道;“那小姐,有何打算?”
“镇远侯府,我已是待不下去了,我会去求祖母,让她许我去灵隐寺修行,为叔父,也为整个万家祈福。”
听着轻舟的话,连翘顿时大惊,“小姐,您是要出家?”
轻舟点了点头。
“小姐,您不要做这种傻事,侯爷他不会答应的!”连翘急的落下泪来,只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叔父那里,我会去和他说。”轻舟将眼中的热潮压下,小声道;“这样,他就会死心了。”
晚间。
万重山回府后,便是向着轻舟的院子走去,刚踏进屋,就见轻舟已是领着等在了那里,看见他回来,轻舟便是俯下了身子,不等她行礼,万重山已是将她扶了起来,“和你说过,不必再与我行礼。”
万重山声音温和,眼见轻舟的脸颊这两日稍微恢复了些血色,让他看着只觉放心了些,他向着桌上看去,就见一桌的菜肴还不曾动过,显是在等他。
他将轻舟扶到椅上坐下,与她道;“明日,咱们一块去武州。”
轻舟杏眸微怔,她就那样看着万重山,万重山察觉到她的目光,遂是微笑道;“怎么了?”
轻舟没有说话,只是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向着他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万重山立时便要去扶她。
轻舟避开了他的手,她眸心清润,看着面前的男子,轻声说了句;“叔父,轻舟有些话,想和您说。”
“你先起来。”万重山微微皱眉。
轻舟摇了摇头,见她执意跪着,万重山心下无奈,只得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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