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种天气强行起飞去救援等于送死,可是他不能看着洛飒就这么没命,不管生死,他得找到她。
程亦专心驾驶,“塔台,请协调石家庄地面搜救无线频道使用频率,并告知7228即将进入失联人员座标区域。”
“塔台明白。”
崖边的一片茂密丛林,十几米高的树干,相对倾斜的树杈上覆盖着一顶巨大的黄色降落伞,伞绳被粗枝紧紧的勾住。
洛飒被风吹的乱晃,她怕被吹落,只能尽力抱住靠近身边上还算比较粗的树枝来稳定自己。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下落时被树枝划破的手臂还在出血。
疲惫加上精神紧张,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脱水症状。
洛飒低头看地形地貌,地面救援很难上来。
漫天昏黄,能见度基本不到五十米,天色已经黑了,加上高空大风,空中救援根本没戏。
洛飒使劲睁了睁越来越沉的眼皮,透过防风镜,看着近在咫尺的悬崖和已经模糊不见的山底。
不幸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要是刚才降落的时候直接掉下去,那可真的就歇菜了。
现在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洛飒用力抱着树干,树干很粗壮,跟爸爸的手臂还有点像。
小的时候,爸爸带着她在单位的院子里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路过的叔叔总是会逗逗她。
她总是藏在爸爸的手臂后面,怯怯的看着那些叔叔。
后来爸妈离婚,再也没机会跟爸爸玩游戏,而对爸爸的很多记忆基本上还停留在七岁之前。
再后来,她第一次练习跳伞,蒋慕铮抱起她的时候,她感受到他有力的臂膀在微微的颤抖。
殊不知同时颤抖的还有自己懵懂初开的心。
但现在感觉离他们越来越远,眼皮越来越重
几十分钟后,空响起直升机马达的轰鸣声。
蒋慕铮提醒程亦:“不能降太低,螺旋桨的旋风会把她吹下去的。”
“放心,我有数。”程亦轻轻一推操纵杆,直升机斜斜的向座标中心位置压下去。
机舱内,蒋慕铮看着前下方一百多米处越来越近的黄色降落伞,他的心又揪就在了一起。
他不敢多想,理了理背带,拉起了速降绳。
“搜救指挥部,7228在座标区域发现失联目标,正在实施机降救援。”程亦稳稳的握着操纵杆,向耳麦沉声说道。
“收到,祝你们成功!”
其实程亦的后背已经湿透,在这样糟糕的天气条件下实施悬停,等同于送死。
换了其他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起飞。
但这个人是蒋慕铮,他拼了命也会起飞悬停。
蒋慕峥的那句“起来,立刻、马上”让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和他刀口舔血、并肩战斗的日子。
都刻在了骨血里。
后舱门打开,蒋慕铮抛下绳索,顺着绳索迅速下去。
风大,索降的难度比他之前预想的还大。
还好一切总算是顺利的,除了困难点,他如愿索降到洛飒身边。
洛飒戴着防风镜,他看不清她的眼睛,但她没反应,他直觉不好:“洛洛?洛洛?”
蒋慕铮一边喊她,一边拨开挂在树枝上的伞面,动作熟练的将随身携带的救生装备给洛飒绑好固定,并将搭扣扣在她的腰带上,随即将她的腰揽住,又切段降落伞的绳索。
好不容易回到飞机上,“洛洛?”蒋慕铮来不及解开设备,直接把她的防风镜推上去,也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
洛飒用力睁开眼,望了望眼前的人,想抬起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可一点力气都没有。
之前在大树上挂着,他把她固定在他身上时,虽然看不见他的脸,连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但她感觉出那是他的怀抱。
就在那一瞬,已经是生死相随、天荒地老。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跟他一样,不离不弃,甘之如饴。
洛飒张张嘴,有那么多话想跟他说,最后只化为一句:“蒋慕铮,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能说话就没事,蒋慕铮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抱着她就好像是抱着全世界,不对,拿全世界他都不会换。
他用力抱着她,笑了笑,回她:“弹钢琴我就做不到,回家后你得继续教我好不好?”
程亦:“...”
特么的,他就是来找虐,吃狗粮的呀。
洛飒把脸靠在他怀里,很累,很困,又渴。
蒋慕铮问她:“是不是受伤后有些虚脱了?”
洛飒摇摇头:“还好,就手臂出了点血。我身体素质不错,成天风吹日晒的,我又坚持锻炼,皮糙肉厚,没事的。”
“刚才看你睡过去了,以为你不行了。”蒋慕铮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就怕时间久了,她失血过多,器官衰竭。
洛飒:“刚才太困,也不知道救援人员什么时候能到,眼皮实在睁不开了,就先睡了一觉。”
蒋慕铮:“...”
她是有多困啊,生死关头,竟然还有心情小憩一会儿。
第七十一章 (小修)
蒋慕铮一边喊她, 一边拨开挂在树枝上的伞面,动作熟练的将随身携带的救生装备给洛飒绑好固定, 并将搭扣扣在她的腰带上, 随即将她的腰揽住,又切段降落伞的绳索。
一切都弄好, 蒋慕铮控制绞索, 上升比索降要容易多了,他紧紧箍着洛飒, 用尽了这一生全部的力气。
好不容易回到飞机上,“洛洛?”蒋慕铮来不及解开设备, 直接把她的防风镜推上去, 也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
洛飒用力睁开眼, 望了望眼前的人,想抬起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可一点力气都没有。
之前在大树上挂着, 他把她固定在他身上时,虽然看不见他的脸, 连声音都是模糊不清又遥远的,但她感觉出那是他的怀抱。
就在那一瞬,已经是生死相随、天荒地老。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 她都会跟他一样,不离不弃,甘之如饴。
洛飒缓了好久,身体终于有点力气, 她张张嘴,有那么多话想跟他说,最后只化为一句:“蒋慕铮,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虽然声音小,可是能说话就没事。
蒋慕铮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抱着她就好像是抱着全世界,不对,拿全世界他都不会换。
他用力抱着她,笑了笑,回她:“弹钢琴我就做不到,回家后你得继续教我好不好?”
程亦:“...”
特么的,他就是来找虐,吃狗粮的呀。
洛飒把脸靠在他怀里,很累,很困,又渴。
等了很久都没见到救援人员,后来她都不抱希望了,实在太困,就迷迷糊糊的睡着。
还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全是他。
他的无赖、犯贱甚至是智障的样子,她都那么怀念。
那是她的蒋慕铮,多么好的一个男人。
她真怕这个梦会做一辈子,再也醒不来。
蒋慕铮问她:“是不是受伤后有些虚脱了?”
洛飒摇摇头,哑声道:“还好,就手臂出了点血。我身体素质不错,成天风吹日晒的,我又坚持锻炼,皮糙肉厚,没事的。”
“刚才看你睡过去了,以为你不行了。”蒋慕铮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就怕时间久了,她失血过多,器官衰竭。
洛飒:“刚才太困,也不知道救援人员什么时候能到,眼皮实在睁不开了,就先睡了一觉。”
蒋慕铮:“...”
她是有多困啊,生死关头,竟然还有心情小憩一会儿。
蒋慕铮把绳索解下来,给她喂水,又将她外套脱去,手臂的血迹已经干涸。
“很疼吧?”
“还好。”
手臂被吊的早就麻木,没什么知觉,也感觉不到疼痛。
蒋慕铮亲亲她的额头:“再忍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洛飒宽慰他:“真没事,就是有点累。”还有点困,怎么都睡不醒
两个小时后,医院的走廊里。
“蒋慕铮,你放我下来!”
“不放!”
蒋慕铮抱着洛飒转了好几个圈圈,还不满足尽兴,又转了一圈。
洛飒感到头晕:“蒋慕铮,你疯啦!快放我下来!”
“就不放!”他仰头笑:“我就是疯了。洛洛,我真的要疯了。”
周围路过的人都以着异样的眼神瞅他们,可蒋慕铮压根就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抱着洛飒往前走。
洛飒无奈的咬咬唇,这个傻子呀。
他们刚从B超室出来,她怀孕已经四十多天。
自从去年十月份遇见蒋慕铮,她的经期就没正常过,每次都推迟几天,所以经期也不准。
有时候忙起来,她都不记得上个月是几号来的,就像这次,她过了经期十多天竟然也没多想。
刚才在病房,医生检查过她外伤,说没事,消毒包扎一下就行,连消炎的点滴都不用打。
可蒋慕铮不放心,说她被挂在树上都能睡着,是不是心脏或是大脑缺氧,现在看不出来,万一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医生顿了下,跟他们说:“你们去挂个妇产科的号。”
没想到还真是怀孕了。
蒋慕铮一直从B超室疯到现在,像傻子一样,笑个不停。
到了病房,蒋慕铮把洛飒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先休息一会儿。”
洛飒拍拍他的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蒋慕铮眼神茫然:“故意什么?”
洛飒看着他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看他那傻样,也不会想到耍心眼提前当爸爸。
蒋慕铮坐在床沿,抱着她的腰,侧耳在她小腹上,什么都听不见,但总觉得有个小幼苗在跟他打招呼。
“洛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蒋慕铮问她。
“男孩女孩都喜欢,生什么我喜欢什么。”
“我也是,自己的孩子都喜欢,但我更想要个女孩,女孩贴心,能陪你说话,陪你逛街,就算她跟你撒娇我也不会吃醋。”
洛飒:“...”
蒋慕铮在她小腹上趴了好久,他心里翻江倒海,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虽然受伤被困的是洛飒,可劫后余生的却是他。
所有的兴奋喜悦回归理智,他都不敢想,如果他没有匆匆结束行程赶回来,如果他没拼了命的驱车前往机场,如果没有程亦,如果她不是身体和心里素质好,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幸运,他失去的何止是她。
到现在他都后悔自责的要死。
蒋慕铮在洛飒小腹上亲了又亲,忽然起身离开,走到窗边,打了妈妈陶尹凡的电话。
陶尹凡那边是夜里,她睡的迷迷糊糊的,问他:“儿子,怎么了?”
“妈,您从明天开始买点育儿书看看,八个月后回国给我带孩子,您继续睡吧,我挂了啊。”
也没给陶尹凡反应的时间,他直接切段电话。
陶尹凡的电话追进来,蒋慕铮没接,摁断。
蒋慕铮看着手机屏幕发怔几秒,然后轻笑出声。
心里的兴奋还没完全释放出来,他在‘京城花花公子’群里发了上百个‘哈哈’。
所有人都:
还不过瘾,他把手机里存的所有表情图都发了出去。
没过一分钟,他收到条系统提示信息,‘你被四哥移出群聊’。
蒋慕铮:“...”
他还有那么多话没说呢。
那阵兴奋劲儿过了后,蒋慕铮趴在窗台上朝下看,大街上车水马龙,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在看什么。
洛飒给爸爸发完信息,抬头看向窗边,就见蒋慕铮用手指轻轻擦了下眼角,然后双手用力搓脸。
她心头一震。
他竟然哭了??
那个在救她时刚毅血性的男人,现在安静感性的像个小孩。
蒋慕铮手肘抵在窗台,双手掩面,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这辈子都没哭过,今天洗了洗眼睛。
他有孩子了,要做爸爸了,那个神奇的小生命躺在洛洛的肚子里,那么勇敢坚强,替他陪着她、护着她。
洛飒侧脸,目不转睛的凝望他。
忽的,蒋慕铮转身,两人视线撞到一起。
就跟第一次她在停车场见到他时一样,眼神幽深幽邃,像不见底的漩涡。
其实她早就深陷其中。
洛飒看着他:“蒋慕铮,以后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她想说的是别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别的女人,谁能拒绝的了?
蒋慕铮笑,走过来,他说:“我就只看你。”
他俯身,双手捧着她的脑袋,低头含住她的唇。
忽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们的唇还没来得及分开,俞钰就小跑着进了病房。
尴尬了几秒。
俞钰红着眼睛,大脑一片混乱,小腿都打软,也没再退出病房。
蒋慕铮松开洛飒,打招呼:“阿姨。”
俞钰点点头,看到两人还能接吻,那就没大事,她松了口气,可心口还是紧的发疼。
蒋慕铮给俞钰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前,他对洛飒说:“我去问问医生,还要观察多久才能出院。”
离开了病房。
俞钰没坐椅子,直接坐在床沿,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臂:“伤口深不深?要不要打针?”
洛飒摇摇头:“没事。”
俞钰声音沙哑:“以前就跟你说过,女孩子逛逛街做做美容,实在无聊就去健身,你说你老是玩一些男孩子喜欢的运动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我说多了,又怕你不高兴。你去年要去跳伞,我整夜都没怎么睡,一大早就给蒋慕铮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好了你。你说万一你真有个什么好歹,我和你爸,我们下半辈子怎么活?”
说着,她眼眶又红了。
洛飒偏过头,看向窗户。
她也后怕,如果她当时真的出事了,蒋慕铮该有多难过?
爸爸呢?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都没了。
至于妈妈,她现在也看不清妈妈到底对她是怎么样的感情,但她真要发生了意外,妈妈大概也会深受打击。
他们都将会老无所依。
俞钰顿了下,她本想说说酒驾的事,又觉得说了好像也没任何意义,洛洛去跳伞跟她酒驾脱不了干系。
俞洋给她打电话时,她手都在颤抖,坐在沙发上好久都没站起来,腿发软,整个人都瘫了。
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做什么,缓了好久,才想起来给冯啸咏打电话,听到冯啸咏的声音,她忍不住哭出来。
如果洛洛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自己没法活,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冯啸咏,冯啸咏就洛洛一个家人,没有了洛洛,他肯定会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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