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约定——晓梦残月

　　“巧巧，小夜家出事，钱绍泽辞职不仅把公司大部分员工带走了，还把小夜爸爸气到进医院了！”斐雨璇的语气又急又快，音乐还能听见电话那头医疗机器移动的声音还有医生和护士交谈的声音。
　　出租车上，顾婧巧死死地看着手机，似乎下一秒就会响起给她带来好消息。
　　到了医院，顾婧巧一路直奔监护室，看到走在走廊椅子上无精打采的秋夜，莫名的觉得心酸。
　　从小到大，秋夜就像是打不到的女超人，永远在她们彷徨的时候拉着她们前进，现在的她却像是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小夜.....”呐呐的好了声，秋夜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透过对面房间的玻璃窗看着在里面躺着的，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的父亲。
　　她预料到钱绍泽辞职的之后会做手脚，也和爸爸做了些相应的措施，尽量让公司不受影响，但她没想到这几年来，钱绍泽在自家公司的势力竟然那么大，在他递交完辞职信之后，一封接一封的辞职信出现在桌子上，甚至有股东要撤资，公司瞬间成了个空壳子，只剩下少数几个元老级的员工不愿意离开，剩下的，只是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员工。
　　“说实话，要是我是你，就干脆把公司让渡给我得了，反正这样的空壳子也成不了多久，何必呢。”钱绍泽的话，如猛兽一般撕碎了秋夜爸爸奋斗一生的心血。
　　看着父亲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样子，身边妈妈压抑不住的哭泣声，秋夜双手握得死死的，她的心里，全是后悔。
　　后悔自己只懂得享乐，从来没有想过为爸爸分担，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看清楚钱绍泽的为人，更后悔自己当初瞎了眼和钱绍泽在一起那么多年！
　　“小夜，伯父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你这样大家都很担心你。”斐雨璇掰开秋夜紧握的手，，掌心全是指甲造成的痕迹，触目惊心。
　　“小夜，现在你才更要振作，你说就算前面有块巨石挡住路，你也会一拳把它击碎，你现在这样们就算伯父行了也不会高兴的。”
　　顾婧巧的话，让秋夜的双眼有了一丝神采，“对，爸爸一生的心血绝对不会让一个不要脸的混蛋那么轻易毁掉的！我就不信我不能力挽狂澜！”
　　见秋夜恢复斗志，不再死气沉沉的样子，顾婧巧和斐雨璇总算是松了口气。
　　“放心吧，虽然商场的事我不懂，但是我会在背后给你加油打气的。”
　　“雨璇......”感动地看着斐雨璇，秋夜觉得鼻子酸酸的。
　　“还有我，你不是一直都说要挖角吗？我随时都可以哟。”顾婧巧笑着说。
　　想起以前自己说的气话，秋夜不由一笑，“行了，你还是继续在鸿盛当你的财务助理吧，说不定那天公司撑不下去了还可以救济一下我。”
　　顾婧巧听了不满的说：“哪有你这样说的，还么开始就说泄气话。”
　　“我错了还不行嘛，反正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跟你们客气的。”秋夜笑着说，能认识你们，是我遇到的，最幸运的事。
　　走到妈妈面前蹲下，秋夜语气坚定的说：“妈，爸爸不会有事的，他那么爱我们，一定不舍得那么快离开的！我也一定不会让公司垮了的，我一定会让公司起死回生的！”
　　秋叶妈妈看着女儿脸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决心，心下稍感安慰：“你说的对，你爸才不舍得离开呢。妈妈相信你，你就放手去做吧，医院的事有妈妈在，你不用操心，你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一定会很开心的。”
　　钱绍泽！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秋夜暗下决心，她相信自己不会输，她秋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哪怕失败再多次，她都不会轻易认输！

☆、现实

　　人心这种东西，怎么就能说变就变呢，隔着玻璃窗看着办公室里面专心致志的那个人，顾婧巧觉得世事真的是无常。当初翩翩君子一样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人面兽心了呢？由此看来，世上真的没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又在想什么？”低低的声音把顾婧巧吓了一跳，回神一看，自家上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办公室，正脸色不善的看着她。
　　完蛋了！顾婧巧在心里哀嚎，怎么每次走神都那么巧被抓包啊。
　　乖乖的跟着杜煦阳进了办公室，顾婧巧在心里不停地叹气。
　　“我记得不久前你猜保证过......”
　　“对不起。”打断杜煦阳未完的话语，顾婧巧迅速的道歉，“总监要怎么罚我都没意见。”
　　杜煦阳摇头，不甚高兴的说：“罚就算了，只是你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只是点私事。”
　　“是秋叶的事吧。”杜煦阳一语道破，看着顾婧巧惊讶的看着他，笑道：“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和她感情那么好，猜也猜到了。”
　　“哦。”听杜煦阳提起秋叶集团的事，顾婧巧显得闷闷不乐的。
　　钱绍泽带走的，不仅是秋叶集团大部分管理层，还有不少正在进行中的项目的资料，而且在钱绍泽的操作下，公司的大部分资金都投放在这些项目中，流动资金根本就没剩下多少，加上股东的撤资，对秋叶集团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段时间顾婧巧显得忙碌非常！除了上班，期许时间都在帮秋夜整理公司的账目，在财务部管理层都辞职的情况下，整理跟麻线一样乱的账目是一件大工程。
　　正当秋夜忙于自家内乱的时候，钱绍泽带着部属和项目，加入了一向跟秋叶集团敌对的文杰企业，对方甚至放话要收购秋叶集团。
　　“我原本以为你会辞职过去帮忙。”杜煦阳笑道。
　　“呃......”她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算了，你后天之前做一份资产评估报告出来。”杜煦阳眼带笑意的看着顾婧巧。
　　“资产评估报告？哪方面的？”公司最近有新的大决策吗？她怎么都没听说过。
　　“关于秋叶集团的，公司有意愿注资。”真不知道东方拓在打什么主意，几乎业界所有人都想将秋叶集团收入囊中，就看到时候鹿死谁手，偏偏东方拓决定要注资，到时候恐怕会掀起一场风雨。
　　“注资？！”顾婧巧没想到公司竟然会有这样的决定，这种时候想着收购才是一个商人会做的事吧——虽然她知道秋夜绝对不会同意，但是鸿盛决定注资的话，那就相当于给了秋叶活命的机会，起码多了个喘气的时间。
　　同样的，在互惠互利的情况下，鸿盛也能在秋叶的帮助下将经营领域扩大，从中获利。
　　虽然结果都差不多，但是从长远的发展来看，收购和注资，无疑是后者更好。
　　只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现在的秋叶已经是摇摇欲坠的状态，能不能撑过去还是未知数，公司的决定，更像是一场豪赌。
　　但是，让她做资产评估这种事，似乎，不是那么合适啊吧：“我觉得，做资产评估的话还是请专业的评估师来会比较好吧。”
　　“你比任何人都熟悉秋叶的情况不是？”
　　“呃......”所以是因为这个才会让她做是吧......
　　“就这样吧。”杜煦阳最后拍板决定。
　　这算什么啊？强迫中奖？明知道她和秋夜的关系还让她做这种事！分明就是看中凭她和秋夜的关心能得到秋叶集团最真实的资料！虽然这是秋叶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是以秋夜的个性，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嘛！
　　“巧巧！”将顾婧巧的不忿看在眼里，杜煦阳皱着眉严肃地看着她：“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秋叶只有接受鸿盛的注资才能生存下去，哪怕秋夜拒绝，到最后秋叶还是会是鸿盛的囊中之物，既然是这样，她又何必选择一条死路！还是说在秋夜眼里，自己父亲的心血还比不上她和东方拓之间那些微不足道的恩怨！”
　　那也不用她去负责这份工作啊，顾婧巧心里不满的嘀咕着。
　　“如你所说，这份资产评估报告书应该让专业的评估师来做，我让你负责，是想你好好劝劝秋夜，没必要跟现实过不去，这对她没有好处！”
　　“现实？”顾婧巧喃喃重复着，杜煦阳的话仿佛把她心里的怒火点燃爆发出来，“什么才是现实？说到底，利益才是最真实的现实！”顾婧巧死死地咬着唇，不愿意让眼泪掉落，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些刺人心头的话语？难道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屈从于现实？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去劝小夜什么，不管最后结果怎样，她都有自己的判断，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去干涉影响她！
　　“巧巧，我们不再是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孩子，现实再丑恶，我们也是生活在其中，你必须去适应它！”这样毫无心机的活着，只会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单纯懦弱的性格，终有一天会让你被伤的体无完肤。
　　顾婧巧默然不语，或许是她的人生太过幸运，所以她从未真实的见到过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只是一味地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比坏人多。
　　顾婧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坐在电脑前呆呆还没回过神来。
　　不管杜煦阳抱着什么心思，交代下来的工作她还是得完成，只是这一次，她应该怎么办？
　　“巧姐，你怎么啦？”见顾婧巧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钟蕊上前问道。
　　想起钟蕊平时比自己主意多，顾婧巧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朋友遇到麻烦事，然后现在有个方法可以让她摆脱困境，但是这个方法她又不一定会愿意，你会怎么办？”
　　想了想，钟蕊认真的说：“我会告诉她啊，至于答应还是拒绝，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不管怎样，告诉她多个解决方法也是好的嘛。”
　　顾婧巧恍然大悟，就像钟蕊说的，不管怎么选择都是秋夜决定的，起码对她来说也是条出路不是？
　　原本以为秋夜会坚决拒绝，没想到顾婧巧说完之后，秋夜却一口答应。
　　“小夜，你确定要这样做？”顾婧巧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憔悴的秋夜，再厚的粉底都眼底的黑眼圈，顾婧巧看着都觉得心痛。
　　秋夜苦笑：“不然呢？我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根本就没得选择，接受鸿盛的注资我还能保全集团，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坍塌了。”
　　“警局那边怎么说？”钱绍泽带着秋叶集团的项目资料一起离开，涉嫌泄露公司机密，秋夜知道后就报警。
　　“哼！他们说虽然钱绍泽把相关资料带走了，但是并没有用来做盈利用途，我们也没证据证明他泄露机密，顶多就是告他擅自带走资料，而且项目本身的资金问题也只能算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警局根本就管不了。”想起这件事，秋夜就一肚子的火。
　　想起钱绍泽一副施舍的嘴脸让自己把秋叶集团卖出去的时候，秋夜恨不得一拳把他揍个半死，要不是想到后续麻烦，她才不会让钱绍泽得意洋洋的搂着新欢离开。
　　把秋叶集团让渡？做他的大头梦！就算最后秋叶集团毁在她的手里，她也不会让钱绍泽得逞！秋叶集团确实是面临困境，但是钱绍泽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抓了只耗子进自家公司，秋叶集团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况且现在鸿盛集团愿意注资，秋叶集团搁置的项目也会因为资金的到位而得以继续下去，只要项目完成，秋夜集团绝对会起死回生！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顾婧巧，秋夜觉得自己和东方拓之间的所谓恩怨不过是任性的无理取闹，这种时候她没必要把唯一一个能让秋夜翻身的机会拒之门外。现在的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意，她必须面对现实，只要能让秋叶站起来，不让父亲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她愿意付出所有，何况只是向东方拓低头。
　　顾婧巧听了，半响才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评估报告方面我会解决掉。”
　　秋夜点点头，“嗯，那就靠你啦。”说着，一把把顾婧巧抱住，“啊！！还是你和雨璇最好了，干脆我们三个人一起过一辈子算了，还找什么那朋友啊！”
　　“......”看着秋夜似乎又变回以前那个活力满满的人，老是说些带着任性的话语，顾婧巧觉得无奈又高兴，“你这话要是给我妈听见，说不定她会拿着把菜刀上门来跟你交流感情呢。”
　　想象着顾婧巧话中的场景，秋夜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不会吧，你妈妈这么猛啊。”
　　顾婧巧点头肯定的说：“九成九会，我妈巴不得我现在就把结婚证放在她面前，你还说要当老姑婆，她不跟你拼命才怪。说不定还会拉着你一起相亲。”
　　“你这么说，还是我妈好啊，都不管我单身还是恋爱。”秋夜满脸感慨，“况且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反复无常的生物，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得你一点都不认识的样子。所以说啊，巧巧，你一定要坚守战线，不能让杜煦阳那小子趁虚而入！”
　　“......”不是在说秋叶集团的事吗？怎么就突然把话题给转了，顾婧巧一脸的无语。
　　坚守战线吗？在心里默默重复着，顾婧巧有些失神。
　　或许，她早就缴械投降的也说不定。

☆、闲聊

　　“巧姐，晚上一起去吃麻辣烫吧，大家一起热闹点。”中午吃饭的时候，钟蕊邀请道。
　　顾婧巧只是摇摇头，忍不住叹气：“不了，我还有事，你和秦乐去吧。”虽然说秋夜把所有数据都交给她了，不用她四处收集，省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归整起来也是件麻烦事，虽然杜煦阳说不急，月底之前做好就行，但是她还是想尽快弄好。
　　秦乐听了，用无比惋惜的语气说道：“老板说今天推出新的锅底，巧巧你不去太可惜了。”
　　顾婧巧不由满头黑线的看着秦乐：“又不是以后没得吃，过段时间去也一样啦。你们两个最近怎么回事老是三天两头就去吃麻辣烫,也不怕上火。”有时候她都觉得跟他们说话就会闻到满嘴的的辣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不会啦，我回去有好好地喝凉茶，不会上火的。”钟蕊笑道，一副乖宝宝的这样子。
　　“还是少吃点好，喝凉茶治标不治本的。”要喝凉茶有用，还要医生来干嘛。
　　说到这里，钟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嘟哝着；“早点吃完，早点还债嘛。”谁让她莫名其妙就欠了秦乐一身的债，偏偏他喜欢麻辣烫天天吃都不腻，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幸好麻辣烫不算贵，她的工资目前还负担得起，不过等还完了债，她以后都不会再吃麻辣烫了！
　　“嗯？”见钟蕊小声念念有词的样子，顾婧巧好奇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想着晚上点什么菜好。”钟蕊笑着打哈哈。
　　秦乐一听，满不在乎的说：“想什么想，直接把全部都点一份不就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