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先出去。”铩羽说道。
她以为十七会坚持,但没想到十七却黯淡着眼神从她面前走了出去。她在那一刻甚至想出手挽留十七,因为她觉得她真的有点害怕和铩羽独处。
但是十七安静地走了出去,门合上,屋子里陷入寂静之中。
能感觉到铩羽的目光,宛若有实质一般的让她的皮肤感到刺痛的,目光。
“过来。”铩羽说道。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铩羽的手握住她的胳膊,她还未来得及疑惑就被猛烈地拽入她的怀抱中。灯光轻易地就被遮住,她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他。是一个吻吧,很用力以至于感觉非常粗暴,火焰般凶狠地燃烧着每一寸禁区。没有多少技巧,但是能够感受到对方汹涌澎湃的感情。
……痛。
还有那几乎要把她揉进怀里的力道。
被一遍一遍吻着,姿势并不舒服,反而非常难过,她几乎是被迫半跪下来而后被拽住头发的那种。毕竟对方是坐在轮椅上的,这样的认知让她感觉有些难过。然后随即她也就没有难过的心思了,缺氧的大脑昏昏沉沉,身体上的疼痛和不适因为眼前这男人强烈的气息而转化为一种别样的兴奋,她的指尖几乎都开始颤抖起来。
终于有了空隙。
“铩羽……”她轻喘着叫他的名字,“我……”
她还没说完又被他堵住了嘴。
仿佛要释放多少年的感情一般,男性浓烈的气息肆意侵略着她的感官,几乎让她汗毛树立的那种感觉。依旧是那不舒服的姿势,脖子都快没知觉了,眼角渗出生理作用的眼泪,她不自觉地发出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铩羽才松开她,她一下子滑倒在他的脚下,然后干脆伏在他的腿上轻轻喘息。
接着,咦?
……啊,位置似乎不对。
她默默地爬起来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羞赧,有意外,更多的是溢满胸腔的惊喜。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听到了铩羽说:“你对花少太冷酷了。”他的声音比起方才低沉沙哑了不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和转移注意力,但是……他们才刚刚那啥啥,为啥要提起花少。突然有种#男主都在搞基我该怎么办#的感觉。
“哪怕他在觊觎自己的嫂子吗。”她撇了撇嘴说道。
铩羽笑了下,没说话。
“我也是想让他思维清楚一点。”她说道。
房间里的旖旎氛围似乎渐渐散去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铩羽说道。
“……我不想再有什么遗憾了。”她说道,“我想见你,我喜欢你,就是这样。”
“你知道吗。”铩羽慢慢地说,“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伊莎贝拉,你现在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因为我撩拨了你?”她猜测道。
显然铩羽对她的那个“撩拨”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算是。”
“然后是囚禁Play么……”忍不住就想到一些不堪的记忆,她微微皱了皱眉。
“大概。”他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呀。”她笑眯眯地说道,“可是我愿意,即使你再怎样糟糕的对我我都会接受的,我喜欢你啊,铩羽。”
“可我爱你。”铩羽很平静地说道。
“爱吗……”她低下头沉默了一阵,“我忘了爱应该是什么样子了,对不起。”
“你还真是……”铩羽摇了摇头。
“可恶?”她问道。
“不是。”铩羽说。
“可爱?”她猜测道。
铩羽这次都不屑回她了。
“好吧。我知道你说的是我变了,对吧。”她只好这样说道。
“嗯。”铩羽说。
“那该怎么……所以说我该庆幸我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吗?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从前的我的话会为你不顾一切生死相依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是有点正义感的,但囚禁起来就OK……类似这样的吧。”
“是。”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坦然。”她说道,“坦然得让我有点心痛。”
“是吗。”铩羽淡淡地说道。
“那对于现在的我呢?你是什么感觉。”她对这个稍微有一点好奇。
“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话,就……”铩羽没有说完,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如果”。
但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我一直是这样的话,”她微微的自嘲的笑了,“你当初也就不会喜欢我了吧。”
铩羽没说话。
这种事谁知道呢。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这是铩羽的房间,布置得简单的过分,黑白的色调,但却并不是那种简约的装修风格。他的房间称不上有什么装修风格,不过从中也能看出他的心境来。
她整个人都上了沙发,把脚也拿了上去。因为一路都是光着脚的,所以她脚心此刻自然是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的。她垂着眸仔细地清理着自己的脚丫子,一边放空自己的思绪。
“你什么时候走?”铩羽问道。
“啊。”她微愣了一下,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她还会走的,这样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有点多余。她想了一会儿,挺认真地说,“从你这里得到足够的东西后我会走。”
“比如什么?”铩羽笑了。
“你欠我的感情。”她说。
“是么?”铩羽静静地看着她。
“还有我欠你的东西。”她缓缓地说,“以前说好的,战争结束后,一起生活。好吗。”
铩羽没有说战争还没有结束这类的话。
他们安静地对视。
直到彼此视线里其他景色都淡去,只留下他们自己。
铩羽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PS: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好多感情都写不出来了,可能是心境缘故吧。
就像其实我最喜欢的男人类型是我上篇文《电竞之女王本纪》里的男主角程洛凡,一开始我觉得我把他们两人的感情写的特别好,几乎一口气写完了正文,前几天开始写番外的时候发现根本写不出来这种感觉了。我以为是太久没写那个文的缘故,可今天写铩羽和林念夕的感情时发现也是如此。
我感觉好可惜。
其实铩羽的部分性格来源于我的前男友,嗯,前男友,当时写这个文的时候……其实机甲篇的设定更早一些,是在这个文之前的——我和他只是朋友,但是当时关系不错,我很喜欢他性格里的一部分东西,所以以他为原型设定了这个角色,到后来我们莫名其妙的交往了,再后来分手。然后我就对铩羽这个角色有点写不出来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默默趴地。
第77章 流亡天堂(3)
《天龙八部》里, 萧峰对阿朱说,等此事已了,他们就去塞外隐居, 打猎放牧,平静生活。当年丐帮帮主的萧峰是何等的意气奋发,可这样的热血男儿后来却说, “萧某得有今日,别说要我重当丐帮帮主,就是叫我做大宋皇帝, 我也不干。”
很朴素的话语,也容易让人想起陈奕迅的那个歌词“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铩羽是一个很少许诺的人,成熟的人都是如此, 因为他们知道对诺言的绝对遵守是一件非常难做到的事。而对应的,很少许诺的人一旦许诺,就会努力地去完成它。
她说, 你欠我的。
他说, 好的。
两天后,她在十七的带领下坐上了宇宙飞船,经历了长距离的太空跳跃后,来到一个陌生的星球。
那是一个祥和的国度, 科技落后, 生活平静。星球上当然是有着大大小小的国家的,也有着政治纠纷,经济摩擦, 但是大体来说还是很和平的。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十七的黑色的短发纷飞,她的面容还是初见一般的冷若冰霜。
她以为告别时十七会再说一些挑衅的话,但没想到她居然站直身子,冲她深深鞠躬。
像是在拜托什么似的。
她是应该说些话的,她看着十七的黑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庞,鞠躬的动作很大,肯定很累。
“我没有怪过你。”她说,“虽然这样说可能会感觉有些自大,但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
十七重新站直了身体,脸上显露出意外的表情来。
“我听说,你……”十七踌躇地说道,然后顿了一下,继续说,“您和主人一起在当年的亚特兰蒂斯学校学习,后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虽然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
这时的阳光很好,晴空是久久未曾见到的清澈湛蓝。记得在上一个玄幻世界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怀念过去的蓝天时她就会去看莱茵哈特的眼睛,因为她觉得那里藏着整个天空。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是接近透明的那种白色,有种濒临破碎的绝美。虽然这个说法很苏,但是想一想她这个身体在棺材里躺了那么久,于是也便情有可原了。她晶莹淡粉的唇扬起个好看的弧度,她的眼睛还是藏在那幅眼镜下,这让她多了神秘的感觉。
“可我们要就事论事。对吧?”
带着点小俏皮的说法,似乎有点下文不接上文,但她话语中的意思两个人都懂。
“原来您是这样的人。”十七轻轻地说道,“怪不得主人一直对您……”
清澈的风穿过柳林,柔软的柳枝舒展着身躯轻舞飞扬,又像情人的发丝纠缠一起。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行走,此时已来到一桩双层的房子前面,房子用栅栏围着,白色的栅栏内种了不少玫瑰花,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
很眼熟的房子。
“我就不进去了。”十七垂眸递来一把电子钥匙,“主人在等您。”
“你确定不进去了吗?”她接过钥匙,莞尔一笑,“万一我将他夺走了从此不让他见你,你怎么办?”
“……”十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会为主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感到开心。”
她又笑了。
真是可爱的孩子。
可惜……
“他不会的。你还是不懂他。”她摇了摇头说道。
这次,十七沉默了更长时间。仿佛“她不懂铩羽”给她的打击“比铩羽要离开她”还要大。
“是。”十七这次的声音多多少少带着苦涩,“我不懂主人。”
她脸上的笑敛去了,这个女孩的感情是如此纯粹以至于她自己觉得自己被深深打动了。
因为她已经丧失了那个能力。
除却记忆封印,否则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纯粹的感情了。
她没有再劝十七,而是拿着手中的钥匙向房子的大门走去。身后传来十七的声音,“伊莎贝拉小姐,您刚刚说的‘他不会’,是真的吗?”
“你问的是他不会离开你吗?”她背对着十七问道。
“不是。”十七说道,“是他寻找自己幸福的那个。”
她看着栅栏里的玫瑰,簇簇娇艳欲滴。她知道这个房子和当年亚特兰蒂斯他们住的那个房子几乎一模一样,外面的玫瑰花也是。她也知道那种玫瑰因为亚特兰蒂斯的毁灭几乎绝种,可想而知能找到并培养这么多同样的花是多么困难的事。
这让她叹息。
“两者都有。”她依旧背对着十七,淡淡地说道,“他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因为他是铩羽,是特攻队队长。”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的花香有着苦涩的味道。
随着“叮”的声音,大门打开。她走进门,回头看了眼十七,十七站在风中,她正抬起头看着天空,表情在阳光和风中有些模糊不清。于是她不再看十七,而是向房子里面走去。
推开白色的门,里面的家居装修果然也是一样的。铩羽穿着便服靠在那边的沙发上,轮椅放在一边,似乎睡着了的样子。她透过窗户看去,发现十七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起身关上了客厅的窗户。
外面风挺大的,她担心睡在那里的铩羽着凉。
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只不过从前的铩羽不会坐轮椅,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疤痕。……嗯,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他最起码脸蛋子好看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接近毁容了。
抛下一切和她过平静的生活吗。听起来真的很诱人,可这,怎么可能。所有的这些都只在于,能维持多久吧。
她坐到铩羽旁边,看着他的脸。能够感觉到他的疲惫,为了此时此刻他想必已经提前准备了很多吧。
试问,美人还是江山?事业还是爱情?
——可这不是事业,这是人生。
起初是有一点点想哭,但是那种想哭的欲望出现后完全制止不了,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就落下来了,有几滴掉在了铩羽的脸上。
然后铩羽睁开了眼。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表情带着点模糊的……萌。
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我们去床上睡吧,”她说,“我也有点困了。”
“嗯。”铩羽点了点头,用手撑着身体从沙发上起来。
她把轮椅拽过来,然后扶着铩羽上了轮椅,将他推到了卧室。她的动作当然不如一直照顾铩羽的十七熟稔,但她的身体素质应该比十七好得多,毕竟她在机甲中也是一流好手,要知道机甲是可以改造人的身体的。
其实如果铩羽不介意的话,她甚至可以直接将他公主抱。
啊仔细想想这画面真的挺美的啊。
……囧。
铩羽看起来完全醒了,可她却真的有点困,铩羽拍了拍床说上来吧,她也没犹豫没矫情脱了鞋就上去了。和铩羽一起躺在床上,感受着他的呼吸和热度,这种情况其实还是第一次。但也没有害羞,没有陌生感,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喜欢这个房子吗?”他问。
“喜欢。”她点了点头。
虽然似乎盖一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房子什么的,这样的梗在小说里快被用烂了,但真正经历这一切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感觉。
但是仍是要叹息的。
Hitler,花少,君歌还有铩羽,都在怀念他们的过去。但Hitler是最潇洒的那个,君歌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因为完全执着于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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