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余惠珍还念叨着:“如今咱们算是熬过来了,虽然这些年你爸那公司效益还不错,你奶奶明面上和和气气的,可背地里不还是向着她那宝贝孙子吗。”
这余惠珍这么多年都憋着一股气,说起来就没完,这般絮叨南歌其实也能理解,余惠珍又讲了几句,终于转回正题:“你和林晏真闹掰了,没可能了?”
“真闹掰了,”南歌正色回答,“没可能了。”
虽有劝和的念头,但南歌说的这样绝对,余惠珍心知这小年轻做事总是随自己心意的,再怎么劝也没用,只能退了一步,再次打听起徐逸舟的事来:“你和那个徐逸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南歌一愣,声音小了不少,“没有怎么回事。”
“你俩在一起拍了电影?”余惠珍故意了解过一番,“入戏太深了你?”
这一听余惠珍就是故意上网查了她和徐逸舟一起拍《毒刃》的事情,南歌一急:“什么入戏太深,都是乱讲的。”
这网上传得真真假假的,对于两人的绯闻她与徐逸舟从未正面回应过,虽闹腾的不算大,但还是有不少人说他俩要真在一起了,也是因戏生情,毕竟在此之前大伙儿也从没将两人放在一起讨论过。
但因为微博小号的曝光,还存在另一种说法……
“你什么时候认识徐逸舟的?”余惠珍问。
这试探再明显不过,南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谁不认识徐逸舟啊,我早认识他了啊,只是人家那时候不认识我罢了。”
余惠珍若有所思:“比认识林晏还早?”
南歌煞有介事道:“比认识林晏还早,我跟林晏在一起就是因为他长得像徐逸舟,行了吧。”
余惠珍脸色复杂的盯着南歌的脸,南歌说:“妈,你别说了,我跟林晏没可能了的,况且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林晏没你想的那么好。”
南歌这是没半点商量的余地了。
余惠珍沉默了几秒:“所以你和徐逸舟已经在一起了?”
南歌:“……”
南歌实在是想结束这一段对话,催促:“没有,是我暗恋人家,做梦都想跟男神在一起,ok了?”
“我跟你说……”
余惠珍一句话刚说出口就被南歌给打断,南歌往床上一躺,手抱住床头的枕头:“新年快乐么么哒,我要睡觉了。”
一边说,南歌拿起手机给徐逸舟发短信,身后余惠珍嘱咐了几句,随即便是关门声响,南歌翻了个身,按下发送键。
因为跟余惠珍的一席谈话没能很好的卡住十二点,但好在没超过多少,只几分钟而已。
删删改改了很多遍,要不看着肉麻,要不瞧着矫情,南歌索性就只打了很简单的四个字——
南歌:“新年快乐。”
徐逸舟转眼就打了电话来,南歌心中一喜,耳边传来徐逸舟声音的那一刻笑眯了眼。
徐逸舟说的很轻,言语间带着明显的笑意:“你也是。”
“就只是这样?”南歌临时起了调侃之意,“你也太没诚意了。”
徐逸舟笑:“有吗?”
南歌说:“没有新年礼物吗?”
徐逸舟顺着她的话:“你想要什么?”
想起方才与余惠珍的交谈,南歌莫名有种微妙的感觉,虽只是搪塞罢了,但那些脱口而出的话真真假假她自己是清楚的。
喜欢的要死,做梦都想跟他在一起。
南歌口吻戏谑:“没什么别的要求,要你真没什么准备,不如把你自己送给我啊。”
对面闻言轻轻慢慢的笑起来。
“不用送了,”徐逸舟道,“早就是你的了,不是吗?”
☆、树大招风
不似去年这时候的碧空如洗, 初晓时分天依旧暗沉的很,南歌将餐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 不准备惊动家里人, 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徐逸舟早早就等在楼下了。
对方靠在车门上,抬眼看见她身影的同时嘴角有不算明显的弧度, 侧身将车门打开。
南歌小跑着迎上前去, 半个字还没说,先踮脚用双手捧住了徐逸舟的脸, 手心能感觉到轻微的凉意,南歌问:“等很久了吗, 冷不冷?”
徐逸舟抓住南歌的手:“不冷, 上车吧。”
南歌点头, 钻进车里后似是心里还惦记着什么,多问了一句:“姑姑她们呢?”
“她们昨晚便先去了山脚下,”徐逸舟说, “姑姑她向来讲究时辰,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
本想着借此机会给徐淑云多留些好印象的南歌闻言稍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讲?”
“又不是信佛之人, ”徐逸舟笑看她,“没那么多的讲究。”
南歌若有所思点头,起了好奇心:“姑姑她在这方面很讲究吗?”
徐逸舟回答:“这我倒不是很清楚, 只听说早些年得过一场大病,后来这里的师父替她算过一卦,道是经此劫难后便是枯木逢春的势头,本就是随意一听而已, 之后姑姑病愈,徐家也逐渐兴盛壮大,估计也是想讨个吉利,平时虽然很少提起,但大年初一上香礼佛的习惯一直不曾改过。”
徐逸舟这一通解释南歌听懂了,信仰这东西不管灵不灵,总归是求个心安,南歌不准备评论过多,路上阖眼小憩了片刻,明明怎么也得花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竟好像转眼就到了,南歌瞧了眼窗外,徐逸舟似乎是弯了条小道驶进了葱郁林间,并不是人潮拥挤的正门大道。
徐逸舟在山脚的一处平地停了车,凑过身替她解开安全带,徐逸舟说:“到了,下车吧。”
或许是后山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关系,来此地的人寥寥,南歌环顾了一圈周围,林间的薄雾没有散去,丝丝缕缕的随风飘散着,南歌冲手心哈了口气,热气顺着她的手掌心萦绕在她的眼前,眸子里还蕴着方才打过哈欠后的盈盈水光。
包括上回,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
徐逸舟牵着南歌的手放进大衣口袋,女人的手细腻柔软,牢牢紧扣在掌中还不得安分,时不时捏捏他的手指,徐逸舟抬眉看她,南歌往徐逸舟肩上靠了靠,微微仰起头:“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去年是故意过来这里跟你制造偶遇机会的?”
徐逸舟没说话,似乎对她这话并不感到丝毫惊讶,就好像自己的那些小伎俩他都一清二楚。南歌撇撇嘴:“你怎么就不表示表示,好歹装出个样子来哄我高兴一下。”
徐逸舟被这话搅得哭笑不得,只道:“你是在告诉我,你那时就喜欢我喜欢的要命,故意想方设法的来跟我碰面?”
被徐逸舟这么一讲,仔细琢磨起来好像真有几分这样的意思,南歌嘴硬:“你脸皮真厚。”
徐逸舟对此并不回应,只心情愉悦的笑了笑,南歌心猿意马的转换了话题:“这里空气真好。”
是个养人的地方。
山路曲折,南歌与徐逸舟慢慢悠悠的走着竟也走了好半天,等到同徐淑云一行人碰头时徐淑云已经从香殿出来了,一双略带打量的眼扫过她,停留在徐逸舟处。
应该是为了礼佛,徐淑云今日穿着甚是素雅,南歌暗自庆幸好在她多留了个心眼没打扮的过于花哨,要不然徐淑云真该暗里念叨她了。
鼻间依稀传来焚香的味道,南歌站在徐逸舟身边,跟徐淑云打过招呼后徐淑云稍一点头,换上一副笑容:“中午就只有些粗茶斋饭,吃得惯吗?”
南歌笑笑,还未出声,便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响,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姑姑这话问的,小姑娘既然随着逸舟来了,这点自然是清楚的。”
这嗓音并不算熟悉,但南歌依稀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未来得及给出反应,徐逸舟倏地按住她的肩膀,原本在徐淑云面前还算和缓的脸色沉下来,大有将她护于自己身后的意思。
南歌狐疑看去,来人在对上她视线的同时眯了眯眼,笑意盎然的神情与昨日如出一辙。
是昨天问她要签名的那位。
南歌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讶异,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男人行至徐逸舟的跟前,像是尤为满意南歌眼里的惊讶神色,嘴角的笑容放大,侧眸对徐逸舟道:“不向这位美女介绍一下我吗?”
徐逸舟并不准备搭理对方,转而看了徐淑云一眼。徐淑云对于那人的出现也不像是特别欢迎的样子,并没有展现出对待客人时候应有的热情,甚至还有些不满于对方的出现,连表面上的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徐淑云对徐逸舟解释道:“是你父亲的意思,说是好不容易回来了,既然他愿意,来这里去去晦气也好。”
徐逸舟嗤笑,并没有接话,那人对此也不恼,眼睛依旧盯着南歌的方向:“咱们见过面的。”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南歌有些怔怔然,下意识望向徐逸舟,徐逸舟在男人冲南歌伸出手之际上前一步出声:“聊聊?”
男人的手稍作停顿,继而将手收回揣进裤兜里,对上徐逸舟的眼睛同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三番五次的都请不动你,只几年不见而已,我还以为你把我这做哥哥的忘得干干净净了。”
哥哥?
这话悠悠传入南歌的耳里,惊讶的情绪更甚。
徐逸舟与对方走远,只余下她跟徐淑云还站在原地,徐淑云眉心蹙紧,也不愿多说话,只领着她进了屋内休息,里头还坐着几个人,除了另外几名徐家小辈外还有一老妪,南歌多瞧了对方几眼,直到徐淑云忽然开口,打断了南歌思路。
徐淑云说:“你们年轻人坐不住,待会儿礼佛时你让逸舟带你四处走走就是,这里的风景还不错。”
南歌点头,还是没耐住性子:“刚才那位……”
南歌迟疑:“是徐逸舟的哥哥?”
她从来没听徐逸舟提起过。
“养子罢了,”徐淑云对于那人的出现还有些介意,见南歌提起,言语间丝毫没有把对方当自己人的意思,“算不上是什么哥哥。”
心知徐淑云此刻的不痛快,南歌也不愿意直接往枪口上撞去,斟酌一番后索性抿了抿唇,再不作声了。
没过多久徐逸舟便与那个男人一块儿回来了。
在徐逸舟的示意下南歌站起身,对方并未看她,直接在徐淑云的下位坐下了,南歌紧随着徐逸舟的步伐走出门去,不等徐逸舟提起,先开口询问:“你跟那个人都聊了些什么?”
“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徐逸舟说到一半,见南歌的一双眼睛仍紧紧盯着他看,俊眉微拧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来见林晏的。”
毫无征兆的听见林晏的名字,南歌睁大眼,又听徐逸舟继续讲道:“林晏现在风头正盛,自然是树大招风。”
徐逸舟对此并不多言,南歌也是一知半解,细想一番,如今徐志文刚认回林晏,作为徐家养子,专程赶来一见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南歌还有些不解:“之前宴席他从没出现过,况且林晏回徐家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到现在才……”
南歌欲言又止,一方面顾及徐逸舟稍显沉重的面色,另一方面,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都是徐家的家事,南歌并不知道自己打听这些合不合适。
好在徐逸舟略一沉吟后脸色稍缓,牵住她的那只手轻轻握了握:“那家伙早些年惹上了事,前段时间才从号子里出来。”
徐逸舟说的面不改色,倒是把南歌听愣了,她从没想过这不招徐逸舟和徐淑云待见的养子还在牢里待过几年。
“他……”
眼前浮现出的那张脸嘴角挂着笑,眉眼间确实瞧起来比徐逸舟稍长,却同徐逸舟的清冷俊逸的气质不同,虽只是养子,可对方的面容线条与轮廓真有那么几分徐志文的影子,透着丁点的儒雅气息,但又不给人温和的感觉,甚至哪怕是笑着的,也莫名给予人过于锐利的气息。
南歌并不喜欢对方将目光落在自己处时的眼神,就好像是玩味打量着什么。
“跟着我,”徐逸舟说,“别乱跑。”
南歌回嘴:“我又不是兔子,乱跑什么。”
两人慢慢吞吞走着,不知不觉行至了那颗绑满祈福带的古树,南歌认真寻找了一番,瞧花了眼也没认出哪条是她去年写了绑上去的那一条,南歌悻悻,徐逸舟自后拥住她:“每年都有人许愿,留个念想罢了。”
南歌转过身回抱住徐逸舟的腰:“你说这种许愿真能灵验吗?”
徐逸舟没有作答,南歌说:“其实去年这时候我还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求了个上上签,结果隔天真的遇见你了。”
徐逸舟垂眸,似笑非笑的神情落在她的脸上,南歌说:“你不信?”
“事在人为,”徐逸舟不急不缓道,“若不是那天我主动联系你,你也遇不上我。”
好像也是这个理。
南歌的眼光在徐逸舟的脸上转了一圈,眼里蓦然浮现出了然之色,有片刻的出神,待回神时,后背已经抵上古树的枝干,就算有厚重的外衣裹着,也能感受到山间晨露的湿润痕迹,耳边有风吹过,树叶窸窣作响。
她从徐逸舟幽黑的眸子里能依稀瞧见自己的影子,被徐逸舟牢牢紧扣在怀中,同样静默的与之回望。
徐逸舟的呼吸近在咫尺:“我不信天不信地,只信我自己。”
话毕他低头吻在南歌的唇上,远方传来敲钟声,浑厚而连绵,一下一下传向遥远的天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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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表白一下你们好了~
☆、有福之人
极为轻柔的一个吻。
南歌很用心的回应着对方的这番柔情, 心底深处浮升出另一番无法比拟的滋味,阖眼的瞬间, 听觉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敏锐起来, 回荡在天际的敲钟声与彼此的呼吸相互交错,轻轻浅浅围绕在她的耳边, 置身于这方土地, 仿佛一切都变得虔诚起来。
南歌不由自主的将徐逸舟抱得更紧,在这清冷的空气中竟也有隐隐发热的感觉, 倚靠在徐逸舟的怀中,南歌只觉得脚下一软, 索性把整个人都贴在了徐逸舟的身子上。
偏偏眼前人在此刻离开了她的唇。
徐逸舟垂眸瞧了南歌一眼, 又吻在她的额间, 只一小啄,南歌难得有了恋恋不舍的体会,但总归是羞于描述, 轻抿了一下还泛着水光的唇瓣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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