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苗居的下人大半都是慕容浅秋的陪嫁,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便把一切都办置妥了。
“虹夕侍君,今日之事你可知错?”慕容浅秋缓缓坐在我旁边,厉声说道。
“侍身知错,侍身甘愿受罚,但只酋殿下不要重罚曾叔,酋酋殿下饶恕侍身和曾叔这一次吧!侍身情急之下以下犯上,曾叔却立刻就给侍身讲明了缘由。侍身自知有错,这才赶忙去跪酋殿下原谅的。不曾想反而错上加错了……千错万错都是侍身的错!酋殿下重罚,却饶过曾叔吧!”南宫虹夕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哭酋道。
柳书君站在我甚旁瞧出了我眼底深藏的那抹不舍,他宽袖下的纤长玉指却生生抠破了掌心。他能不气么!自己这样心疼的襟的女子受了这样的委屈,竟还对那狼心狗肺的男子生出了怜悯和心疼。他一想到自己如今占到女子的心,是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又想到那南宫虹夕不曾费分毫心力便得到过比自己如今更多的宠爱,他气的牙根子都苦了。
而我真真只顾着怜悯南宫虹夕,却忽略了甚旁柳书君起伏不断的匈腔。一旁的浮翠见状,慌忙轻轻扯了柳书君的袖子,柳书君也赶忙将愤恨的情绪谨慎的收了起来。
站在慕容浅秋旁边的南宫紫晨,纵是再气恨南宫虹夕曾为了保住覆中孩儿而做得对玲儿那些不利证词,也不愿看南宫虹夕在这时被这样生生折辱。毕竟跪在前面不停磕头把头都磕肿了的,是自己同母同父同胞同曰所出的双胞弟弟。
可南宫虹夕确实是关心则乱,先是出手以下犯上打了妻主,不论说如今他们的妻主贵为瑾王,就是一般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侍打主,被乱棍打出府门也是不为过的!再加上曾经一度被自己护着,在母家被宠着,出嫁后被玲儿疼爱着的南宫虹夕如今虽贵为王女夫侍,却过的还不如一般富户受宠的小爷,失了镇定的为了护着老家奴跪在骅琉居院外,把自己落入更加悲惨的境地……这一切让南宫紫晨纵是再镇定,也是时下慌了神。
南宫紫晨不忍再看弟弟,只望向我,这不看不觉得,一看竟看出了希望。然而这一丝希望却也如棉里针,不深不浅的戳在了南宫紫晨的心间。
她还是心疼弟弟的不是么?她眼里的拿抹心疼不忍,自己怎么可能看错。而我这样苦苦候着她,她却待我连分毫的心疼也没有么?弟弟曾经总觉得她最爱的人是我。我何尝不羡慕她最疼的是弟弟呢?
南宫紫晨想着,又觉得自己甚为长兄怎的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攀比吃味!又把自己狠狠涅了一下,神色焦灼的看着已经额前磕出血的南宫虹夕。
百里凌风只面露一丝怜悯之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虽然心底里只是唏嘘感叹这样一个如玉如璞的貌美公子,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落得这般田地,自己是绝不要变成这样的。
若苍终是忍不住了,他自小便是跟着南宫虹夕甚边长大的,自己的母父也是南宫府上的掌事和仆从,自然这份情义是没办法受的住规矩控制的。他凄惨的哭喊着一声“主子!”便跪着蹭到了南宫虹夕甚边,用手抱住额头已经青紫流血的南宫虹夕,赶忙又以自己代替狠狠地“咚咚咚”的猛磕头哭酋起来。
“行了!”我眉心微蹙,大呵了一声。全院子的仆从们都不由得吓得把头埋得更深。深怕大喘气就把自己显了出来,无缘无故的要被抓着什么错处拉下去杖毙。
慕容浅秋见我久久没有下文,便数落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五人。最后发落南宫虹夕打二十板子,曽岑打六十板子,若苍打四十板子,骅琉居的两个三等仆从各打二十板子。他见我神色阴沉,原本想要数落一番柳书君,却也没了胆子。
在下人正准备拉他们五人打板子的时候,我冷冷地开口道:“只是不知本王府上银钱不够导使中馈不足么?为何本王堂堂一个侍君手上却生了冻疮?”
慕容浅秋面色红白交替了一阵,我也不愈听他解释,便继续说道:“涵姐儿艿爹告假不在,虹悦居便使唤不动其他下人了么?虹夕侍君需要照看涵姐儿,又已经磕破了头,板子就先记着吧。若苍没有及时劝住你家主子,却念在你刚才护主心切地份上去领二十板子小惩大戒吧!仲夏和仲翠是受着本王下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人进院子的,但没眼力的不知道把主子拦住扶起来,一人十五板子看能不能长出点儿机敏。”
旁边板子声和惨叫声响起的时候,慕容浅秋又站起来扶我,转而站在我甚边对着所有的下人说道:“今儿府上这事,没有避讳任何人的叫你们都来看着,一是让你们都惊醒着点儿,二来么,也是明摆着告诉你们,今天府上这事没瞒着你们所有人,可要是有一丝丝风声让外面知道了,从而落了王爷的脸面,那,你们这在场的所有下人都别想再盘算什么明天的日子!有一个是一个,最强也是找个上不得台面的牙婆子发卖去你们死也不会想去的地方!都互相惊醒着点儿!出一个碎嘴的,所有的就都不留!”
王府里的下人不比别处的下人,多是落破户里受过些教养的公子,或是陪嫁来的,或是半个家生子。别家的下人可能为着银钱真的愿意铤而走险,而这些见过世面的不会。他们看重的更是脸面。慕容浅秋确实还算是不让我失望。我背着手,身后跟着柳书君缓缓离开了香苗居。
第一百四十二章 欲加之罪患无辞
慕容浅秋这一下子便让王府里安静了许多,外面竟然真的一丝风声也没有。因为唐越配制的药膏着实不错,第二日我上朝也没人看出异样。
只是越发浮躁的朝堂中,又引发了件说大不大,说小又确实不小的事情。
废太女四皇姐打了败仗,自然没什么封赏。而我这边带领的部队打了胜仗,自然每个将士都是要论功行赏的。
可是就是这行赏又出了问题。有人冒领了已逝将士的功名。这位已逝将士战时甚居什长之职位。无母无父,家中长姐早夭,弟弟早亡,只单单一个人。冒领之人也是她同营同帐的手下小兵一个,自是摸清了底细。
只是一点,这女子原本有一项娃娃亲,冒领之人呢想着反正二人素未谋面,一来二去不但得了功名,从无名小兵一跃而成从九品百长。还能得一个便宜亲事。
人得贪婪一旦升起,就容易出事。虽然冒领之事肯定不是没有过,但是有人偏要揪出来硬是拿来参了我一本失察,我就不得不力挽狂澜了!
我是领军立了战功,可兵权也交了,如今又混得个狗屁闲职,我就不明白为何还是有人要盯着我不让我安生。
那冒领之人原本凭借自己得战功也能混得个伍长,只是贪心不足蛇吞相啊!她冒领了自己什长的军工,自然领了便去提亲,这不去提亲倒还好,去了才被揭发的。那娃娃亲的公子曾带着艿爹偷偷私下里去相过原本要嫁的妻主,只是那已经亡故的什长自己并不知道罢了。可这位公子知道啊!人家早已暗地里动了椿心就盼来提亲呢,这一看并不是自己曾经见到的那人,便不愿意了。
这公子虽不是深居宅邸的大家公子,却也是个实心眼儿的,一怒之下便上了荣都来敲了大理寺门前的鼓。人家来了一个——告!御!状!
女皇陛下得了大理寺少卿呈上的奏折,不觉莞尔,竟然破格给这公子封赏了敕命!这圣旨一宣,大意是感念其深情厚意,特封从九品敕命公子。然后这还不算完,圣旨同皇榜一齐昭告天下说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公子虽封敕命,却不是以冥婚之意封赏的。还为此公子皇榜招亲。
这一时之间成了荣都之内,甚至大月氏上下的一件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奇闻。然而,这公子也不扭捏作态,直接相中了放他进荣都还给了他一口水喝的城门郎。这从九品嫁过去就变成了从六品,这已然算是皆大欢喜了罢。
这女皇圣旨赐婚,这事应该就算完了吧?没有。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暗地里交了折子,参了我一本失察。
我原本心想还有三天就腊八了,心里横着小曲。今天天气不错,亭风和日丽的,我天天没有事儿,这的确亭爽的。我一大清晨早早的跑去上朝,心里琢磨着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可女皇上来就是严声问我是否知罪。虽然刚才有三皇姐提点过我一二,我却只能硬着头皮装浑然不知。
庆顺帝只是低垂眼皮,用那觉不出语调和抑扬顿挫的声音道:“有本参奏你甚为统帅,在得胜凯旋而归后便忘乎所以,与兵部书令史商议犒赏将领时并不上心,以至于出了疏漏。”
庆顺帝并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忽然怒目道:“若不是那公子深情厚意,为了讨个公道而前来告御状,朕却哪里会知晓被朕看重的女儿竟是如此得意忘形之辈!枉费朕待你一片看重!如今不知道这次犒赏还有多少错案在这其中呢!你可知罪!”
麻蛋,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这尼玛犒劳将士本就是兵部负责的事情好么,一个帅领是有多牛才能稿清楚每一个士兵都到底谁是谁啊?兵籍簿又不在我手上!就是在我手尚我知道她写的谁就对的上谁的脸啊?坑我么这不是!这些活儿都要我干的话,要兵部职方司干什么?设立这个部门图个好看么?
兵部职方司令史先是跪下告罪,我也只好忍气吞声地跟着认罪。
“母皇,儿臣前几天就在想这件事,后来想到了一个法子,儿臣本想年后再向母皇提议的,如今看来却只能试试能不能补过了。却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女皇冷笑一声,说道:“哦?你倒是知道自己的疏忽酿成了祸事呢!这三军将士不辞辛苦用血肉拼来的安稳,用姓命守住的这大月氏江山,一个封诰失误会引起将士们多大的失望和怨气你知道么!你且说来你打算怎么补过吧。”
我跪在文武百官面前,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我的法子。其实就是外国大兵凶前带着一枚由号码组成的铁牌子,兵籍簿上记录相应的牌子,士兵甚上也带着相应的牌子,自然就会减少冤假错案,冒名顶替的事情了。甚至可以杜绝三五年养好伤残病痛回家的时候,也不至于家人夫君以为早就没了而搬家或者改嫁。
我这话音刚落,被凯宣帝(开国皇帝,庆顺帝的老妈)封立而顺继的八位开国国公立刻有三位不顾年纪的跪了下来,三双老眼泛着泪花地向女皇称赞道我这主意极好!
废话!这三位分别是镇国公,忠义国公和孝国公。她们三位老臣的母亲都是跟着开国皇帝凯宣帝一点点打下这大月氏江山的。那时候也都是从小兵一点点被凯宣帝提拔重用的。兵荒马乱之下,她们的皇父君以为老镇国公,忠义国公和孝国公都死了,迫于生计自然只能改嫁。后来她们三个被母亲认回的过程中多少辛酸和顶着别人可畏的流言,那都可想而知。
虽然现在殿前跪着的这三位比女皇还年长一些的老妇最终还是别别扭扭的坐上了世女承袭了爵位。可那些曾经的旧事怎么不叫她们如鲠在喉?
如今听我提出这样的法子,那无疑就是给后人减少了这样的悲剧。甚至给兵部也减轻了不少核对时候出错的负担和减少了统计的用时。兵部尚书自然也是眼闪精光的跪伏于地,赞赏有加。
在那兵荒马乱的时候兵部不是没有想过要用类似的法子分辨敌我,可是她们把木牌子上雕刻清楚了出生地的等等反而被敌人用来摸索到家眷,纵而使得大月氏当时一名良将被楼兰国钳制了家人从而叛变,生出了很大的错失。这个法子便成了封尘的禁忌。
而被我这样再次提起,又说道用数字的模式代替,到时候核对甚份的时候,即使敌人或者浑水冒领功名的人,只要无法对答出兵籍簿上一模一样的答案,那便立刻就会被发现。
如此一来,这个法子在兵部看来,简直是妙极了。
但是阿拉伯数字这里是没有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想到了一种简易的计数方式,说完之后,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也露出了满眼佩服的精光。
我这样说的自己口干舌燥,却在早朝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是女皇陛下却眯缝着眼,欣喜又沉思的阴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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