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美人,所为何事?”康正帝忙完手上的政务,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百里凌风神色凝重,不卑不亢地说道:“请陛下屏退左右。”
康正帝应着百里凌风的要求,让整个交泰殿的御书房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百里凌风才告知了康正帝,坊间忽然讹传起来的沸沸流言。
百里凌风话音未落,康正帝便勃然大怒!可她拍案而起之后,只是阴着脸并不说话。
一时间,百里凌风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就在这时,那个麻烦制造机——苍术世子,也跑来求见。
康正帝正在怒火中烧,便对梁斐芝说道:“不见!”
可执羽之子却大摇大摆的自己走了进来。他歪着脑袋,一脸探究的打量着康正帝,说道:“干嘛要骗我,说你在忙?”
梁斐芝见状,缩着脑袋就想退出去。百里凌风也趁机说道:“臣侍告退。”
康正帝难以平复胸中的怒火,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朕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陪世子玩耍。礼部自有招待,世子请回吧!”
执羽之子像是好不被一脸盛怒的康正帝所影响,他挡在康正帝的面前,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而生气呢?”
康正帝正满脑子正是怒火,烧的智商已经所剩无几,奈何执羽之子还把她当成炮竹,非要凑着她的怒点燃火看看。
“让开!”康正帝不愿与他多说。
执羽之子见康正帝要绕过自己,便又贱兮兮的挡了过去,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啊,绝不去找那老男人说理。反正你现在,有理也说不清。”
康正帝站在原地,一脸冷怒地盯着执羽之子,说道:“让!开——!”
“哎——你别生气啊!我给你出个好主意,如果叫你化解了这次的事情,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执羽之子依然来回晃着身子,堵着康正帝的去路。
梁斐芝通过听动静,满脑门子浸着冷汗。宋惜玉是直接惊呆了,像一尊化石一样纹丝不动。这君主立宪制,就是说,帝王是这天下苍生的天,她们可还从没见过这么在天跟前儿——作死的!
康正帝气闷的胸口发疼,她也不愿与执羽之子继续这种徒增她怒火的“游戏”。她低沉着嗓音,问道:“什么主意?”
第二百三十九章 清净圣人参差见
执羽之子见康正帝终于止住了步伐,他便一脸贱笑,极为认真地说道:“去求佛啊——”
康正帝差点催动体内冰魄和月火的混元之精,暴露出她从不曾示人的阴邪武功。她周身已经隐约散发出来了极为冷冽的淡淡黑气。
然而,执羽之子只是一愣,却依然保持着一脸贱笑地站在那,岿然不动。
康正帝眯着眼睛,尽全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她的印堂还是爆起了根条分明的青筋,她咬牙切齿地道:“朕,好好的,跟你说,最后一个字:滚!”
执羽之子一脸不悦地撅了撅嘴,再度绕身挡在了康正帝的面前。他瞪着他那天生妖魅有神的水眸,煞有其事地说道:“陛下!咱们打个赌!若是您去卧佛寺求佛,还是没能度过此劫,本世子的项上人头就送你!绝无虚言!”
康正帝怒极反笑了,冷冷地怒道:“你这么贱,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好!朕就依你!朕跟你打这个赌!”康正帝对外喊道:“梁斐芝!进来伺候笔墨!朕要白纸黑字的和执羽世子立个赌约!”
康正帝一直不断地劝自己:if you win,say nothing。you lose,say less。如果你赢了,什么也别说。你输了,少说话。
康正帝与凤太后这一局,她又输了。
她坐在马车上,一直在想,如果刚才,她去找了凤太后,叫了众人去对峙,会怎么样呢?
虽然她把如郡嬅低调的调任到荣都(第二百零三章),安插在尚书省做从六品掌固。可是,康正帝的目的,也是让如郡嬅帮她扶持属于她自己的势力。
如今,康正帝手上紧握的朝中权臣,除了她在做瑾王时,积攒的一小部分;以及,如郡嬅帮她慢慢网罗的寒门子弟;虽然不算形成气候,但也勉强能与先帝的其他皇女做抗衡了。
康正帝不敢轻易动凤太后,就是因为帝师的一群学子门徒,既没有站队各皇女麾下,也没有绝对效忠康正帝。
她们,只是中规中矩地认真为官。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子的。谁能保证,康正帝动了凤太后之后,帝师月落雪会作何抉择呢?
谈完文官,再来细说武官。
康正帝还在做瑾王的时候,在梦瑶国作为质女时,密信求女皇调兵,请派的武将,几乎都是“新人”。庆顺帝除了留下康正帝提议的大部分人员之外,指派的老将,也都是朝野里中气十足的忠臣良将。
也就是说,大部分的军权,是掌握在康正帝的手中的。
但是!
皇城中的军权,康正帝还未来得及渗透。
光有大军的支配权力,没有眼前,家门口的羽林卫和禁卫军的心腹,想要行什么大举,还是不够稳妥的!
因为大军救驾,怎赶得上,人家夜里,在你家门口一刀抹脖子来的快呢?
康正帝坐在马车里,看似闭目养神,可她心底着实出了一把冷汗。如果刚才,她跑去跟凤太后叫板撕逼,一切的变数,很有可能,就是能置她于死地的关键。
执羽之子安静地坐在康正帝对面,可他仔细的观察康正帝之后,忽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康正帝先是惊惧了片刻,这才极为反感地甩开了执羽之子的手。
“陛下,你的心跳的好快!”执羽之子瞪着他那妖魅众生的水眸说道。
康正帝深深地蹙着眉,重重地吸了口气,尽量淡定地说道:“被你吓的。”
执羽之子眉宇微微抬了抬,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横七竖八地歪在车辇中假寐了起来。
康正帝真心是没有力气去管这个怪人,对马车外的梁斐芝问道:“还有多远才能到?”
由于是乘坐官家马车,轻装上路,所以很快便到了卧佛山下。
梁斐芝恭顺地回道:“回主子,还有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康正帝原本想着,若是还有很久,就直接回宫了。因为,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已经算是——不虚此行了。就没有必要真的再去求告什么佛祖了。
但是眼下,既然已经到了卧佛山脚下,去上柱香便上柱香罢!
山脚之下,一巨型碑首,双螭盘绕,另有碑趺一方,碑版上写着:卧佛山。
卧佛山并非徒有虚名,它峰高入云,崇山叠翠的山顶上终年被云雾迷绕。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人们都认为这里接着天地,最有仙气儿。
而卧佛寺不知是哪一代主持,要求所有许愿得偿的施主,只需种植一颗还愿树,不必特别用供给香火银钱。
因此,卧佛山四季常青,因为大家生出了一种,若是不种常青树,得偿的愿望也会破灭似的那种心理。将这卧佛山种满了四季常青的树木。
林木众多,便更显得这里充满了谪仙的气息。
康正帝一身常服,跪在如来佛祖面前,双手合十地虔诚求祷着。
执羽之子却忽然大声说道:“佛祖啊——救!救!我们陛下——吧!她被人诬陷——与自己的父君私通哇!坊间都开始质疑咱们天子的血统啦!”
康正帝满面怒气地站起身,低声呵斥道:“执羽之子!”
康正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似的:“佛堂净地!岂容得你满口胡言!大声喧哗!”
执羽之子似乎并不畏惧,只是扁了扁嘴,眼角的余光却追随着一个慌忙跑出大殿的背影而去。
住持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陛下远到,不若喝口清茶再走吧。”
康正帝脸色青白交替,但她只得赶忙收起怒容,却之不恭地跟着住持向卧佛寺后院走去。
住持借口去取清泉,便不见了人影。康正帝等了半天,向梁斐芝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一个颀长身影的老者,两袖清姿的走来,他虽带发修行,却已发迹斑白。
“陛下请留步。”老者说着,便来到了康正帝的对面。
梁斐芝见他并不陌生,连忙要跪。可老者却说:“静岸已出家修行,梁领事不必多礼。”
嗯?康正帝纳闷了。此人究竟是谁?看样子,他似乎识得梁斐芝?不过梁斐芝经常与先帝来此进香祈福,认得梁斐芝,似乎也不算是奇怪的事。
“陛下可能不记得了,怡……静岸师叔带发修行时,陛下尚且年幼。”梁斐芝恭顺地说道。
“诶?这是不孝吧!陛下真的不知道这所谓的静岸师叔,论辈分来说,陛下还得管他叫……你们大月氏的皇帝管自己的姥爷叫什么?”执羽之子忽然插话道。
梁斐芝忍不住无奈地拧了拧眉宇。而康正帝,则是一脸讶然!
“出家之人,空绝尘世。从前种种,四大皆空。自不必提。”静岸慈眉善目,双手合十地说道。
执羽之子挑了挑眉,说道:“真的吗?那你为何听说陛下的血统被人怀疑,坊间还传闻她与亲生父君有了苟且,就跑出来了呢?”
康正帝牙关紧咬,怒目微眯,咬牙切齿地没有说话。但她心底却恨恨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的舌头拔掉!
而梁斐芝却吓得浑身冷汗!文德太贵君是康正帝的生身父君这事,连她都是从先帝和文德太贵君的各种行迹动向之下,暗自揣测的,并未得以确凿的证实。
先不说这执羽之子如何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又是谁给他的胆子,叫他如此宣之于口的?
215/436 首页 上一页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