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再有不解,也只好作罢,在我之后也赶忙向如郡嬅的大爹爹行了礼。
“嗯,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郡嬅有事要随郡贤出门呢,便不能好生招待你们了。”
我拉着一脸不解的孙尚香,赶忙应着如府正夫的逐客令,礼数周全的退出了前厅。
到了马车上,孙尚香终于开口问道:“明明刚才去的时候,没听说郡嬅有什么劳什子事情……”
我打断了孙尚香的疑惑,定定的望着孙尚香,说道:“尚香,此次去荣都,我犯了天威……”我见孙尚香又要开口,忙拉住她宽阔地大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郡嬅都不是妄佞小人,自不把妹妹我浅滩走短放在心上。可我,不能,也不愿连累你们。你可知道女皇陛下她是对金府的财富动了心思了。我甘愿消籍而出,加之现在天下商贾应着荣都金府振臂高呼捐钱抗灾,为的都是消除女皇陛下对金府芥蒂的心思。如果这次风波过去了,我们日后还能相聚而笑,把酒言欢。如若不能……你想想看,一介商贾之女,和军机要臣的嫡女和贡品官窑朝臣的女儿走的太近,被那好事的人参一本的话,后果如何?”
我见孙尚香怔楞地微张着厚唇,一脸呆住了的样子看着我。我便又道:“你们待我用真心,我不能不为你们细做打算。你和如郡嬅最近都不要再来找我。过了这段风头再说。你凡事一定要多想想再说话。耿直,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我见孙尚香依然呆立,便又叮嘱道:“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你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如果要说,只能和如郡嬅说。包括你母亲,你都不能跟她说。你一定要做到。一旦入了别人的耳,或许对我来说就是死路。”
孙尚香惊愕了,赶忙信誓旦旦地郑重承诺:“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我本想好的,这些话对谁也不会讲。原本是连孙尚香和如郡嬅都不愿告诉的。可不知如郡嬅是如何触动了我的信任。许是她肝胆相照的对我说:“我知道事情绝非表面上那样简单……”吧。
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求活的人,步步为营,一步一算计的人,怎会难以想到我出了这样大的事会波及她的生活?但她见我时却丝毫避讳也没有,而是难掩真心地关切我,问我有没有如何。便是冒着被她算计,我也甘愿把信任这把利刃交给她手中。我信她并不会拿着我的信任,在我背后捅刀子。
也正是她的真挚相待,我才忽然心中警醒地明白了一个认知:如府原封不动地退还我的拜访帖子,正是如家二小姐的厉害之处。她竟然已经明白了个中利害关系,还加以利用,怕是日后如郡嬅想要在如府争得一席立命之位时,她才是如郡嬅最难对付的敌人。
话别了孙尚香,我却没有回府,而是去几个店铺转了转。因着我的关系,店铺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往日门庭若市,现下连门可罗雀都悻然。
待我疲倦地回到府上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晚饭。大家见我面色郁郁,一时间也都收敛了各自的心思,一顿饭吃的也是味同嚼蜡。
用完晚饭,我和南宫紫晨便去了爹爹那里请安。我略显愁容地说道:“晨儿,今天晚上我要宿在虹夕那里,明天,我要宿在塞巴斯酱那边。只能后日再去陪你了。”
南宫紫晨摇摇头,体贴地说道:“晨儿无才,不能像塞侍郎那样为玲儿分担事情。”
南宫紫晨见着马上就要到静姝阁,面色犹豫地说道:“你晚点先去一趟琉璃小筑吧。”
我一愣,问道:“怎么?柳书君那里出了什么事?”
南宫紫晨眉心微蹙地说道:“中午开始柳爷便腹泻呕吐不止……”
后院交给南宫紫晨打理,他肯定是知道柳书君今天一天都接触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他见我眼睑低垂,冷漠不语,心下说不上的难受。可他又不信自己的弟弟会做这样明显的蠢事,忍不住地说道:“你要相信夕儿,他断断是不会这样做得……”
南宫紫晨见我丝毫不为所动,并不做任何表态。心下更是清冷。
爹爹见我和南宫紫晨貌合神离的过来给他请安,忍不住有些不虞地咳嗽起来。
“你一会儿去哪个院都行,就是不许去琉璃小筑!”爹爹强按着匈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微微蹙眉地说道:“爹!”
“你还……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爹爹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小榛在一旁对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直用手在爹爹背后顺着气。
我漠然地低垂眼帘,面上恭顺地说道:“知道了爹爹。女儿不去琉璃小筑就是了,您别再生气了。唐越说你这病绝不能动气。”
爹爹抬了抬手,示意小榛退在一旁,按着匈口说道:“搞不好就是柳氏自己动的手脚……你忘了你曾经在他家怎么委曲求全的了么?你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吗?哼!他……他现在……咳咳咳咳咳……”
我见爹爹越发激动,赶忙劝阻道:“爹,女儿绝不会去琉璃小筑的。有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爹爹也不要再记着这么多不愉快的事了。”
第六十九章 情动暗涌试金石
爹爹不知为何脾气更盛了,一边自己按着匈口,一边拧着眉头颤着手指指着我,愤恨地说道:“你是不是被他扮作楚楚可怜的狐媚样子湄或了心智了你啊??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你!!你要气死我啊?!咳咳咳咳咳……”
我皱着眉头,对门口的下人说道:“去叫唐侧夫来!快去!”
南宫紫晨赶忙坐在创边哄着爹爹,我心下烦乱至极,又不敢发作,只紧闭着嘴唇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一通折腾训话之后,我甚心俱疲地从静姝阁出来,南宫紫晨跟在我甚后劝慰道:“爹爹这几日心情会不好,你要多担待。你三姐过几日就要行及笄之礼了……”
我顿了顿,重重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嗯了一声,拉着南宫紫晨地手又道:“后院要辛苦你了,最近生意不好,我要想点别的法子才行。”
我简单的跟南宫紫晨说了一下今日与孙尚香和如郡嬅的事情,因着我们都出自车骏学堂,虽说现在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都嫁做我的夫郎,可我并没有把男女教条看的那么重。我们之前相处一年多的那份青葱情意,在我眼里是弥足珍贵的。我想南宫紫晨应该也是在意我们曾经那段青稚岁月的,所以说与他听,在我看来理所应当。
只是南宫紫晨微不可察地揣度着我说话的用意,他见我眸中清澈,便安然地叹了口气,说道:“她们自是会懂你良苦用心的。”
我抬着眼,忽然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南宫紫晨,他不解地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轻轻失笑地说道:“晨儿,你还记得最初我们在车骏学堂那会儿么?”
南宫紫晨微微含笑道:“记得。”
我伸手环住南宫紫晨的要甚,抬着脸说道:“那时候,我的晨儿可不是这样温婉如玉的待我呢!”
南宫紫晨面色一红,偏过头不理我。
我踮起脚尖,用鼻子在他脖颈处摩擦,轻语道:“真是让我愈罢不能啊……”
南宫紫晨一半锈赧,一半骇然地抓着我环在他腰上的手臂,说道:“来往那么多下人,这成什么样子!”
南宫紫晨为着当家男主人的位份和脸面,不得不与我拉开距离。但我看得出,他眼中的不舍,他其实是眷恋我这样待他的。这些枷锁,活着,就要受着。我微微的蹙眉,安静又满眼不忍的看着他。他却垂下眼帘,盖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你去弟弟那吧,他……我觉得柳爷的事,应该不是他做得……”
我沉默了许久,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必担心。”
南宫紫晨不再看我,只道:“那我回去了。”
我看着南宫紫晨的背影,深深地抿着嘴唇。我可以感受得到南宫紫晨的醋意,他其实是不愿我去任何别人那里的,包括这个别人是他的亲弟弟。我真的很想追上我的南宫紫晨,可我不能……我一开始认为好不容易能够光明正大的一女多夫,贪心的这个也要,那个也想囊括怀中。现在才发现,我并不能在这晴爱中游刃有余。多情,还重情,苦累了别人,自己也体味不到最初想象中的那般愉悦。
我缓步走入了虹悦居,见到南宫虹夕望穿秋水般的坐在棋盘旁边。他见我,眼中不安和惶恐,还有深深的期盼,都让我心下陡然辛酸难过。这样美好的一双璧人儿,我用尽心思的占有到手,然后呢?竟然让他们如此苦不堪言。
“我没有……”
“我知道不是你……”我和南宫虹夕同时开口道。
南宫虹夕眼圈微红,他感激我的信任。可这样的感激刺得我心疼。他虽然常常躲在南宫紫晨的背后,可他的清傲,我怎会不知?他是不屑做这种事的。
我拥着南宫虹夕说道:“委屈你了。”
府内上下,所有的仆从都认为南宫虹夕善妒,对我新宠的小爷下了手。他心里是苦的,若是我误解他,他便不只是苦,还会痛。
流云立在门口,让若苍通报了一声。沈流云是家道中落的言情书网的嫡女,因着母亲又瓢又赌,把她当作赌资抵给了六福麻将馆。塞巴斯酱见她识字知礼仪,却对经营从商很有抵触,自请甘愿为奴也不愿跟着福恭,福顺,福聚,福来,福禄和福寿小六福她们学习经商。便让她跟在了我甚边。但因着她是女子,在后院诸多不便,便除非我吩咐事情之外,就一直待在前院。
“小姐,柳爷那边知道了老主君下了令,也没有闹,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让奴才转告小姐他无碍的,只是这几天恐怕伺候不了小姐了。叮嘱小姐……少食凉食,免得夜里总会睡得不安稳。”流云难免有几分锈赧和尴尬地转告着。
我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一会儿你请唐侧夫再去给书君看看吧,然后自去歇息便是了。”
南宫虹夕面色微沉,我自许诺过他,我对柳书君是没有那份心思的。可,这是真的吗?早上的一切又似回到眼前,我对柳书君那般呵护宠溺,他是亲眼看见的。原本,若是没有柳书君忽然吐泻不止的话,他本是算好要与我闹一下小情绪的。这样一看,他又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自己并没有下手,那么柳书君怎么就病了呢?果然,自己判断的没有错,柳书君一定是惦念着自己的妻子的。使出这样的手段便算了,还专门让人递话来说什么少食凉食,免得夜里睡得不安生?
什么叫不安稳?怎么个不安稳法儿?若不是昨天下午自己狠狠的掠夺过玲儿,怕是定会着了他的道吧?
我玩味儿的看着南宫虹夕默默不语的自己心里腹诽的样子,知道他这样敏感,一定是想多了。便开口说道:“不是你,也不是柳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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