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竭力掩饰,可脸色还是变得苍白,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叶柔现在的状况一定是差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连君无心的话都没有听见。
君无心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平淡无波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依旧是那样淡淡的,他伸手将被砸乱的棋盘一一恢复到原样。
一旁的小喜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我想她的面色多半是由君无心的表情引起的。
他越是这样毫无反应,越是这样平淡无波,便越是让人觉得害怕战栗,胆战心惊。
小喜咬着牙,轻轻推了推叶柔,叶柔回过神来,眼眸中有一丝慌乱。
抬眸见君无心看过来,他的手慢慢伸过来,她下意识的想躲,却发现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棵棋子,那是她刚刚失手掉落的。
“下棋最忌讳的就是心不静,王妃切莫乱了方寸。”
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模棱两可。
小喜的面色又白了三分,而叶柔则伸手接过棋子,垂眸低首,却久久没能再落下一子。
棋局便就这样不欢而散,君无心临走前很有深意的看了小喜一眼,并嘱咐道:“好好照顾王妃。”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新的生活
秋风萧瑟,修善的大婚转眼就到了。
满堂红的喜堂,大红的绸缎挂的到处都是,入目,皆是喜庆至极的大红色。
叶柔跟在君无心的身边,步入修家的大门。
修老将军带着修善在门口迎接,修善穿着大红的喜袍,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作为新郎,他今天给人的感觉不是喜庆,反而有一种说不尽的忧伤。
叶柔的目光始终追随者他,不知是忘了身边的君无心,还是此时此刻,她根本无心去管这些。
君无心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他带着叶柔走进宾客满堂的大厅,端坐在首席。
“今日修公子大婚,大王念及修将军一身戎马,特命本王前来恭贺。修将军,不知本王是否有荣幸,与王妃一起,给修公子证婚?”
满目皆红,修善牵着新娘走过来,叶柔目光呆滞,盯着修善的眼一眨也不眨,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不前,所有的嘈杂都被摒弃在外,她的眼中只有迎面而来的修善,再无其他。
他带着新娘在她面前跪下,一拜上苍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叶柔的面色一片惨白,但她能坚持到他们行完大礼,已实属不易。
回睿王府的马车上,叶柔无力的靠在车窗上,窗外的秋风若有似无,她盯着空中那一轮皎月,眸中一片空洞惘然。
此后,叶柔与修善再没见过面,但他们只是淡了联系,却并非是永远消失。
她时常听见有关他的消息,听见他与夫人是如何相濡以沫,听见他与夫人去野外郊游,听见他又娶了一房小妾……
诸如此类,初次听时,会觉得心如刀绞,而听的多了,也就没甚感觉了。
终归,他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彼此将彼此深埋在了心底。
时光飞逝,终有一日,他们会成为永远的回忆。
而他,亦时常听闻她。
听闻睿王很是宠爱她,听闻她与睿王时常一同出门,昨日,听闻她腹中有了孩儿……
未来的日子或许会很难过,但他还有珍藏如宝的回忆。只要她能得到幸福和关爱,他拥有过去的回忆,足矣。
睿王府中,众女子们正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赏花,远远的瞧见叶柔来了,都很有默契的转头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的水清。
此时的水清,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她和叶柔,是前后不超过一天被同一个太医诊断出来的。
古语说母凭子贵,且先不论水清腹中是男孩还是女孩,至少她在赢回尊荣上,又给自己加了一分。
见到叶柔来,众女子纷纷起身行礼让座。
或许是这些日子太过晦暗,亦或者是因为今日的叶柔忽然来了兴致,总之一贯不喜欢与这一群女子的她,今日忽然坐在了她们中间。
然而,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们的呱噪,目光穿过庭廊,望着外面的天空。
水清是个心思细腻且缜密的人,在所有人都逐渐散去后,她依然坐在叶柔的对面。
“看王妃一直愁眉不展,王妃可是有何心事?”水清笑着开口。
叶柔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入目是一个长相娇俏的女子,不同那些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女人们,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安静的气息。
叶柔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心事。”
垂眸间看见水清微微隆起的肚子,遂也想起了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肚子,眉宇间有淡淡的愁绪。
水清察言观色,牵起她的手,语气温柔:“我与王妃一同怀孕,不知反应是不是一样?”
“你有何反应?”叶柔抬眸看她。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吃什么吐什么,现在好了,已经缓过来了,每天要吃很多。看王妃的脸色,一定也是没怎么休息好。太医说了,纵然是吐,也还是要吃,不然的话,会影响孩儿的成长……”
叶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涌起一丝愧疚。想来她这几日日日吃不下饭,夜晚经常不能入眠,一定影响到了腹中孩儿。
她轻轻抚上肚子,自进入睿王府以来,第一次绽开真心的笑容。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孩儿是谁的
时光如梭,其间悉索不必多说,一切照旧,只是叶柔在睿王府多了一个朋友,水清。
转眼已是深秋,眼看着冬季就要到来,水清和叶柔的肚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是个天气阴沉的夜晚,睿王推门进来,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小喜正服侍叶柔躺下,听这一声动静也是吓了一大跳,转眼看见是君无心,小喜便躬身退了出去。
叶柔从床上坐起,君无心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中带着冰凉。
“王爷……”叶柔轻轻的唤了一声,对于这个男人,她的心底深处更多的是惧怕。
君无心双手撑着床榻,一张不带丝毫表情的脸凑近她,逼视着她,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无比的冷漠。
“说,你腹中的孩儿,究竟是谁的?”他瞪着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隐隐有怒火。
叶柔从不曾见他如此,听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更是心惊肉跳。
“王爷什么意思?”她努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害怕,但很显然的,她控制的并不算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那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害怕。
然而,这一切看在君无心的眼中,却是心虚的表现。
他伸手一把抓住叶柔的手腕,眼睛里的怒火一触即发,瞪着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野兽,仿佛分分钟就能够将她吞噬殆尽。
叶柔挣了挣:“你干什么?放手。”
君无心皱起了眉头,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将她整个从床上拖了下来。
叶柔现在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孕,如若不是她有些功夫底子,在被拖下床的瞬间站稳脚跟,恐怕肚子早就被狠狠的砸在地上了。
“君无心,你放开我,放开……”她挣扎着,开始手脚并用,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然而笨重的身子并不是她有利的条件,她以前的功夫如今只能使出三成,想要击倒君无心,根本毫无可能。
君无心一路拽着她,来到了后院一处偏僻所在,在她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情形时,就被他狠狠的摔进了破旧肮脏的废柴房内。
这一次她猝不及防,在迎面倒地时,圆滚滚的肚子并没有得到幸免。猛烈的撞击,让她痛的闷哼一声,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柴房外,小喜焦急的哭喊响在耳边,只听见君无心冷冷的吩咐:“将这个丫头也关起来。”
叶柔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叶柔坐在角落里,目光怔怔望着紧闭的门扉出神。
想起昨夜君无心的疯狂,她不得不重新思索,究竟出了什么事。
君无心虽然为人冷漠,言语不多,但是自从她嫁给他,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虽不是特别的温柔,却也没有对她如此粗鲁过。
昨夜他喝的醉醺醺,忽然踹开她的房门,之后的一切都太过反常,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依稀记得他质问她腹中的孩儿是谁的,难道是谁从中挑拨,说孩儿不是他的?她又很快的否决了这个想法,君无心不是没有大脑的人,任谁都能挑拨成功的人。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颇为头疼的拍了拍脑袋,实在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屋外的强光照射进来,叶柔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却被强光刺痛眼睛,下意识的伸手遮住眼睛,从缝隙中看清来人。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引产
君无心冷然的站在她的面前,英俊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他就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仿若俯视一个可怜的卑微的乞丐,眼神中,从未有过的幽深黑暗。
叶柔亦冷眼瞧着他,君无心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将挡在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拨开,声音淡淡:“想好了吗?要不要说出来?”
叶柔紧咬着牙,克制着极度的羞辱感,冷笑一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君无心目光一冷,将手收了回来,重又站起身,拍了拍手,冷笑道:“无所谓,你说不说我都不会相信,我要自己证实。”
说完,再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柴房的门重新关上,那一抹光线消失,屋子里重新回归黑暗。
夜,下起了绵绵秋雨。
叶柔缩了缩身子,用手护住肚子,轻轻感受着腹中孩儿的律动。
忽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叶柔刚刚合上的双眸忽的睁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柴门打开,一群人站在门外,君无心抬脚走了进来。有侍卫举着火把,一下子就照亮了这破旧柴房中的所有。
叶柔缓缓抬头,再看到君无心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目光掠过君无心,落在了被几个侍卫押着的一个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低着头,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叶柔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修善?”颤抖的念出这个名字,仿若隔了好几个世纪,叶柔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修善闻言,亦是浑身一震,慢慢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皆噙满泪水。
叶柔不敢相信会在此情境下见到他,而修善的眸中,亦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映入他眼帘中的,还是曾经的那张脸,却已经褪去了稚气,多了一丝贵妇人的气势。然而她此刻发髻散乱,浑身脏污,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小腹处隆起,那里,正有一个鲜活无比的生命。
“君无心,你对她做了什么?”修善转头瞪着君无心,一双眸子里折射出骇人的光芒,似想将他碎尸万段。
君无心冷冷一笑,他没有回答修善,而是对着叶柔说:“一听说你被关,就急不可待的闯进来,他可真是爱你至深,只是不知你对他,是否也是同样的深?”
叶柔狠狠的盯着他,“君无心,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他挥挥手,修善被人带了下去,门外有两个妇人走了进来。
君无心看了叶柔一眼,转身也出去了。
剩下的两个妇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了叶柔的身边。
叶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个妇人:“你们想要做什么?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的宁静,君无心身影笔直的站在雨中,深邃的眸子隔着雨幕望进那座破旧的柴房。
“君无心,你究竟要对她做什么?”
“君无心,你这个人渣……”
修善跪在雨幕中,雨水早已打湿他的衣裳,他的目光也紧紧的锁定在那座破旧的柴房内,光影绰绰,只能看见两个妇人忙碌的身影。
而叶柔,在发出那一声尖叫后,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紧咬着下唇,眼睛瞪的如铜铃,一瞬不瞬的瞪着屋顶。
“君无心,你不是人,你这个人渣,我要杀了你……”
君无心皱皱眉,轻轻挥了挥手,便有侍卫上前将修善打倒在地。
然而,修善只是笑着,倒在雨水中,肆意疯狂的笑着。
“君无心,你这个人渣……哈哈……人渣……”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血腥的夜晚
四周是昏暗的烛火,外面是绵绵的秋雨,伴随着修善的大笑和叫骂,清晰无比的传进叶柔的耳中。
她就那样躺在地上,两个产婆在她的双腿间忙碌着,一开始她还挣扎,想要拒绝,然而她现在竟然虚弱的连两个老妇都无法推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她终于知道君无心究竟想要在做什么了,他想要拿掉她腹中的孩儿,他想要杀死她的孩儿。
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他的那一句质问。
“你腹中的孩儿究竟是谁的?”
是谁的,是谁的?究竟是谁的?
肚中一空,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被拽出她的体外,血淋淋的已经没了生气。
叶柔闭了闭眼,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此时此刻,她竟无比的渴望,渴望这个孩儿真的不是他的。
男婴被抱了出去,外面的打斗停止了,修善倒在地上,看着产婆手中血肉模糊的一团,心中猛的一空,仿若整个人从云端跌落。
“柔儿……”一声大叫自他喉间发出,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却被人狠狠按住。
君无心冷眼瞧着他,冷冷的吩咐手下:“取他的血。”
一滴血从他指尖冒出,另一滴来自那个已经毫无生气的男婴。两滴血在水中旋转,最终慢慢融为一颗。
君无心的眉微微一挑,淡淡的看了修善一眼,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眸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和不屑。“君无心,你这个蠢货,那根本……”
“善……”一声轻唤,阻止了修善的话。
他抬头看去,只见破旧的柴房外,叶柔虚弱的倚在那里,一双黑眸正定定的看着他。修善的心猛地一窒,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眼眶中几欲滴出血来。她的身上已被鲜血染红,而每走一步,脚下的雨水必定会染上一片嫣红。
她终于来到他的面前,双膝跪地,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伸手抚上他遍体鳞伤的脸颊,声音虚弱:“善……”
修善望进她的眸中,心猛地一痛,他何尝看不明白她眸中的恳求,只是她何苦要这般作践自己,她可知他心痛的要死。
叶柔转眸看向君无心,唇角笑容逐渐放大,她起身踉跄着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睿王爷,我请求您,成全我们一家三口吧。”
君无心的眉拧在了一起,冷眼看着面前状若疯狂的女子,冷笑道:“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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