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玉心中好笑, 他恨她做什么呢?难道不是应该她恨他吗?在上一世的时候,他们对她那么不好, 他们欠她的债, 都还没还完呢!
……
朝堂之上, 二皇子被罚闭门思过之后, 景宣帝病情恶化, 身边又缺乏人手,思及往日霍远行的好, 又连发三道诏书召霍远行回去办差。
起初前两道诏书传到武安侯府, 霍远行都找借口推辞了,到第三道诏书下来,霍远行就不能再推辞了, 以免惹恼了景宣帝,当场领旨谢恩,于第二日就回宫办差去了。
回宫办差的前一天夜里,霍远行抱着宁如玉躺在床上, 因想着他回宫办差之后,后面肯定会很忙,照顾宁如玉的时间就少了,而宁如玉怀着身孕十分不便,操持府中中馈也太辛苦了,心疼地道:“我回宫办差,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你都安排碧荷和陈嬷嬷她们去做,你动动嘴皮子就好,跑腿的事你就让赵兴去干,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祖母拿主意,祖母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宁如玉转过身去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笑着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你都跟我说过很多遍了,我都牢牢记在心里的。你事事都安排得这么周全,完全不用我费心思,我都快被你养懒了。”
霍远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大手紧紧搂住她,忽然又想起她和霍远诚之间的恩怨,不免又多叮嘱了一句,“二婶刚刚去世,大哥心情不好,人心情不好就难免会胡思乱想,一多想就难免做出失控之事,你要是见着大哥,就离他远一点儿,莫要跟他起正面冲突。你出门记得多带上几个人,免得发生意外,你和孩子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不希望你们受伤害。”
说到霍远诚,宁如玉就忍不住皱眉,这段日子她偶尔在府里见到他,都觉得他整个人阴测测的,看人的眼神都透着一股诡异,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
宁如玉猜不透霍远诚到底想干嘛,而眼下的情形也确实不宜跟他起冲突,听了霍远行的话,宁如玉点了点头道:“我理解大哥心情不好,以后我会尽量远着大哥,出门多带几个丫鬟婆子,避免不跟大哥接触,免得刺激到他。”
霍远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道:“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宁如玉回吻了他一下,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辛苦。”
霍远行勾起唇角,深情地凝神着她,缓缓地低下头去,吻上她嫣红的唇瓣……
第二日宁如玉还在睡梦中,霍远行就早早地进宫去了。
等到她醒来,看到身边没人,有片刻的恍惚,之前霍远行在家陪了她这么久,每天起床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忽然他又要早起去办差了,留下她一个人,她忽然就不太习惯了。
扬声换了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守在外间的碧荷很快带着几个丫鬟端着水盆布巾热水进来,还是照往常一下梳洗好,换上大红柿蒂纹折枝花刻丝通袖袄,带上香囊、玉佩等物,碧荷又拿了一个掐丝珐琅的手炉给宁如玉暖手。
红珠进来禀告说早膳已经在偏厅摆好了,请宁如玉过去用早膳,宁如玉便移步去了偏厅。
桌上摆着许多宁如玉喜欢的吃食,燕窝粥、奶黄包、千层酥、鲜肉饺子等,各个散发着热气,味美鲜香。
宁如玉在桌子边坐下,看到这些吃食,竟忽然没有了胃口,明明肚子很饿,但是没有霍远行陪着吃饭,就觉得看着这些平日里吃起来很好吃的食物也索然无味了。
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燕窝粥吃,感觉味道都没平日里好了,宁如玉恹恹地放下勺子,就不想吃了。
红珠看了直皱眉头,朝站在旁边的碧荷使眼色,想让她劝宁如玉多用一些。
碧荷试着道:“夫人,今天这些吃食不合胃口吗?要不我让厨房做些其他的吃食吧。”
宁如玉皱了一下眉头,扫了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丫鬟一眼,招呼她们道:“你们都坐下来,陪我一起吃。”
红珠和碧荷互相看了一眼,跟着依言坐下来,分坐在宁如玉左右两边,各自给宁如玉夹了一个鲜肉饺子和一个奶黄包,再拿起碗筷陪着宁如玉吃起来。
有了两个丫鬟相陪,宁如玉才胃口好些了,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碗粥和半笼鲜肉饺子、两个奶黄包,放下碗筷,宁如玉笑道:“一个人吃饭太无聊,有你们陪我就好多了。”
吃完了早膳,宁如玉稍坐了片刻,才带着碧荷红珠几个丫鬟去老夫人姜氏那儿请安。
姜氏和宁如玉一样,都很担心霍远行回宫办差之事,两个人坐着也都是聊霍远行,如此就过了小半个时辰。
后来宁如玉还有事,就向姜氏告退出来,带着丫鬟回去崇安堂。
路上意外碰到了霍远诚,他就站在抄手游廊的那头,宁如玉要过去,就不得不从他身边走过。
宁如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走了过去。
今日的霍远诚看起来与前些日子有些不同,奇异地是他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郁之色,脸上竟带着一丝笑意,看得出来很高兴,似乎有什么喜事发生。
宁如玉心下奇怪他有什么可高兴之事,看起来这样古怪,但也没有打算问他究竟,只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行了一礼,就打算走了。
当她往前走到霍远诚的身前,就听到霍远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二弟妹,之前我心情不好,错怪了你,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不用再刻意躲着我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样刻意回避我,弄得我很自责,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一席话说得十分诚恳,微微弯下腰,向宁如玉拱手作揖,一副虔心道歉的样子。
宁如玉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思绪飞快地转了几转,淡淡道:“我理解之前是大哥心情不好,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我原不原谅的,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
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跟他说的,不管是前一世还是今生,发生的事都不可能改变,不提起不代表原谅,该算的账总是要算!宁如玉转回头,迈步就往前走了。
霍远诚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片刻后追着她问道:“二弟妹是还不肯原谅我吗?”
宁如玉没有回答他,径直往前走了,风吹起她耳畔的发丝,她提起头看向天空,白云飘浮,变化着形状,有些事却永远也改变不了。
夜里,霍远行回来得很晚,宁如玉都已经睡下了,为了不吵到她,霍远行先在外面洗漱好,又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脱了衣裳,拉开被子躺进去,小心翼翼地挨着宁如玉,头靠在她的肩颈旁,闻着她身上的奶香气,就觉得安心不已,很快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霍远行都很忙,又恢复了以前的早出晚归,宁如玉也渐渐习惯了他这样忙碌,见不到面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这一日,宁如玉正在偏厅里跟管事商量事情,就听得碧荷进来禀告道:“夫人,侯爷回来了,看起来好像很急,你快去看看吧。”
宁如玉心里咯噔了一下,自从霍远行回宫办差之后,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早上天不见亮就走了,晚上月亮都挂上中天了才回来,这个时候回来十分少见,特别是碧荷还说他看起来很急,这就说明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因为以霍远行面对旁人时那张冷脸,旁人要是都能从他脸上表情看出来很急切了,那可能就要变天了。
“我这就去看看。”宁如玉不敢耽搁,让管事先退下了,她则起身去了霍远行书房。
霍远行正在给属下安排事情,宁如玉就在隔壁的厢房等了一会儿,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宁如玉茶水都换了两杯了,霍远行才把事情安排妥当,侍卫吴跃过来请宁如玉过去。
宁如玉走进书房,霍远行从桌案后站起身来,绕过桌案朝她走过去,宁如玉见状快走几步上前。
“小心点儿。”霍远行连忙走到她面前扶着她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宁如玉心里很着急,关切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霍远行双手握着她的手,微微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半响后才开口道:“婷婷,我要外出一趟,五皇子前几日带着禁卫军去接我师傅在路上出了事,现在我师傅和五皇子都下落不明,皇上得知消息后气得当场就吐血了,现在已经卧床不起,情况十分危急,我必须尽快赶去把我师傅和五皇子找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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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二更
七八日之前, 五皇子奉皇上之命前去迎接霍远行的师傅神医施大夫, 为了确保施神医安全, 那日五皇子随行带了一百多个禁卫军前去迎接, 谁知到了汇合地点, 依然出了事。
当时五皇子带着禁卫军到了汇合地点接到了施神医, 稍作休息就往回走, 再路过一处树林的时候,突然闯出来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蒙面人, 那些人全都是被人调教出来的死士,各个武功高强, 来势汹汹, 穷凶极恶, 见人就杀, 手段极为残忍。
禁卫军队长为了保护五皇子和施神医且战且退, 一路奔逃,最后被死士追到一处悬崖边上, 禁卫军队长为了保护五皇子五皇子和施神医最后战死, 脑袋被死士砍了下来,五皇子和施神医不知所踪。
景宣帝本就病得厉害,等着施神医进宫救命, 现在五皇子和施神医却通通下落不明,气得景宣帝当场大怒,口吐鲜血,险些晕死过去, 当即就命霍远行即刻带两百禁卫军赶去事发地点巡查,争取早日找到五皇子和施神医。
霍远行也很担心他的师傅施神医的安危,景宣帝的命令一下,他就接了旨意,急忙赶回武安侯府安排出行等事宜,直到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他现在才终于有空坐下来跟宁如玉说几句话。
“我马上就要出城,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祖母那儿你多照应一点儿,她身体不好,别让她太担心,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霍远行说完了关心的话,又接着说他的安排,“除了赵兴和碧荷,我还给你留了八个忠心的侍卫,他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武艺高强,为人忠诚,完全值得信任,你要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办。另外就是我走了之后,你小心一点儿,朝中现在局势不稳,各方势力互相争夺,皇上又病重,皇子们虎视眈眈,你留在晋都城中,如果有什么事发生,岳父那儿应该也会有消息传过来,你一定要小心为上,做好防范。”
宁如玉听得很认真,记下了霍远行说的话,点了点头,道:“我都记住了,你走了之后,我会闭门谢客,尽量不外出,交代府里下人都警醒一些,做好防范。你出门在外,也要小心,找到五皇子和施神医就赶紧回来,我在家等你。”
霍远行摸摸宁如玉的脸,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最后倾身过去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哑着声音道:“我走了。”
“明宗……”宁如玉张了张口,看着霍远行站起身,转身快步走到书房门口,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他的背影眷眷不舍地叫了一声。
霍远行闻言回头,对她温和一笑,“我会尽快赶回来,你好好在家等我。”
“好……”宁如玉从椅子上站起身,几步追到门口,看到霍远行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出院子,以吴跃为首的几个侍卫迅速地跟了上去,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再也看不见了。
宁如玉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霍远行他们离开许久之后,她才调头回去后院,叫来碧荷、陈嬷嬷和红珠等人吩咐道:“这几日侯爷要外出办事,侯爷不在,侯府从今日起开始闭门谢客,除了我娘家宁府和外祖府上来人,一律不见,尤其是魏国公府的人更是不见。另外就是告诉各处管事,管理好自己手下的人,从今日起没有正当理由不得外出,但凡是想要出去或是与外面胡乱传递消息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起来,打断了手脚关到柴房里,等到侯爷回来了再处置。府里的侍卫从今日起开始早中晚三班巡逻,各个关键地方都要有人看守,以防万一。”
“是,奴婢们这就去办。”待宁如玉吩咐完,陈嬷嬷、碧荷和红珠答应一声,就赶去府中何处传话了。
府中从管事到下人都知道宁如玉的手段,得到了通知后,不少人都老老实实的待了起来,认真干好手里的活儿,也不去胡乱串门子了,也不东拉西扯闲话了,以免祸从口出。
当然也有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看到府中突然管的严了,就猜到可能有事情发生了,一门心思地到处钻营,想要寻求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甚至有人想偷偷的从后院偏门处溜出去,也有人甚至不惜去钻后院的狗洞跟外面的人传递消息,但是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被侍卫抓了起来,一个人也没能跑掉。
在霍远行走后的两日时间里,总共抓到三个想要外出与外面的人传递消息的下人。
这三个人无一不是当初宁如玉嫁到武安侯府,因为府中人手不够,陈嬷嬷负责采买回来的人,这三个人里,有一个是四皇子通过某个途径塞过来的人,另外一个是二皇子想法子塞过来的人,还有一个是魏国公府沈氏在过来的人。
当时抓到这三个人的时候,侍卫队长怎么逼问他们,他们都不肯交代自己是为谁办事,只说自己看到府里情况有变,担心自己家里面的人,想要出去给自己的家人通知一声。
宁如玉如何肯定他们这种简单骗鬼的说辞,真当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女人?
一怒之下,宁如玉让侍卫把三个人都直接带到了前院,又把府中各处的管事下人全部叫了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侍卫狠狠打了他们三人每人三十大板,把三个人打得奄奄一息,最后还卸掉了他们手脚的关节,让他们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痛苦哀嚎,恨不得死了解脱痛苦。
这一招杀鸡儆猴,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了寒意,有胆子小的看到三个人的惨状都吓得瑟瑟发抖,剩下有那么几个心里原本还有其他想法的,现在也开始考虑生出二心之后的下场——如果成功了那倒还好说,万一失败了,眼前这三个人就是自己的榜样,想到屁股被打得稀烂,手腕脚腕关节被下掉,那滋味儿光想想都疼得要命,为了那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去冒这个百分之九十九失败的险好像不太划算,干脆也就歇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着府中众人收拾了那三个有异心的人之后,府中终于又安宁了下来,各房各处都妥妥帖帖的,唯一有些异样的是霍远诚。
自从霍远行出外办事了之后,霍远诚每日都到崇安堂来看宁如玉,因为猜不透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而且霍远行也不在家,为了避嫌和安全着想,宁如玉就吩咐了下人不准他进崇安堂。
启初,崇安堂的人不让霍远行进门,霍远诚吃了闭门羹,他也不气馁,只站在崇安堂的门口,向门口看守的下人询问宁如玉的近况,比如她过得如何,身体好不好?又让下人向宁如玉转告,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不要太劳累了,千万以身体为重,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找他,霍远行不在家,他也是这个家里的男人,有义务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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