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诚皱了皱眉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快别哭了。”哭得他心烦。
“我先看看福哥儿。”霍远诚抬眼看到霍远行就站在床畔,他便快步走上前去,低头看躺在床上的福哥儿,见福哥儿面色苍白,神情十分不好,不由地也焦急起来,问霍远行道:“福哥儿怎么样了?”
“福哥儿吃坏了东西,我已经叫人去把他的吃食拿来了,等我看了就知道了。”霍远行道。
“那就好,那就好。”霍远诚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柳儿就把福哥儿吃剩下的绿豆糕和鸡肉粥、肉末豆腐、青菜都通通拿了过来,霍远行仔细地看了看这些吃食,拿起一块绿豆糕就要咬下去。
“明宗。”宁如玉朝他摇了摇头。
“无妨。”霍远行对她淡淡一笑,拿起绿豆糕咬了一口。
尝了绿豆糕,没有问题,霍远行又依次尝了鸡肉粥、青菜和肉末豆腐,最后发现肉末豆腐被人动了手脚。
下人端了痰盂过来,霍远行把口中肉末豆腐吐了,又喝了茶水漱口,指着肉末豆腐道:“这个有问题。”
“侯爷,侯爷,你要救救我儿子啊!”唐姨娘又哭求起来。
霍远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走到门口,吩咐候在门外的赵兴去给福哥儿拿药,赵兴点头应下,腿脚麻利地去了。
霍远诚上前问道:“二弟,福哥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人在福哥儿的吃食里下了药,我已经叫赵兴去取解药了,吃了要就会没事了。”霍远行简单解释了一句。
就在霍远行说话的时候,宁如玉已经行动起来,回头就去吩咐人去把负责给福哥儿做吃食的人和接触过吃食的人全都抓起来,“所有人都要好好地仔细地盘问,在侯府里办差,竟然敢在小少爷的吃食里面下药,今日给福哥儿下药,以后是不是敢给我们府里的所有人下药啊!查,给我好好的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怪宁如玉这么大的火气,兴师动众地把所有人都抓起来盘问,只因她这才接手管家没几天,就出了这等事,说得好听点儿是有人心怀不轨,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她管家不严。
要是再有人在刻意引导一下,此事就对她十分不利,比如说以前唐氏管家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吃坏了东西,她一接手管家就出了福哥儿这等事,这不是她没把家管好是什么,连吃食都不能保证安全,那她还有什么脸管这个家?
宁如玉能够预料到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一想如果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她不光是丢脸那么简单,只怕还会把霍远行也拉下水,到时候她和霍远行只会很难做,能想出这种手段的人心思不简单,心眼十分歹毒。
很快的,碧荷就带着人去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先关到柴房去,审问完了,查清楚事情了,没有问题的人才可以放出来。
这边赵兴去拿药,很快就回来了,把药瓶子交给霍远行。
霍远行拿着药瓶子走到床边,打开药瓶子取出一颗药丸来,又让丫鬟拿碗端了温水上来,把药丸化在水中,亲自把药喂了福哥儿吃下去。
“这样就好了吗?他什么时候能醒啊?”唐姨娘紧张地站在床畔,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床上的福哥儿,一扫先前尖利的模样,倒是真正地关心起她的儿子来。
霍远行淡淡地道:“吃了药,休息一下就能醒。”
“那就好,那就好。”唐姨娘激动地道。
霍远诚道:“二弟,麻烦你了。”
霍远行又交代了他们几句如何照顾福哥儿,等他们都记下了,就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霍远行几步走到宁如玉身边,牵起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嗯。”宁如玉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了福哥儿的院子。
外面天上挂着一轮弯月,点点星星挂在天幕上,夜风拂过,微微有些凉。
走在路上,宁如玉想了想道:“我想去看看碧荷审他们审得怎么样了?福哥儿吃坏东西,绝对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想要借此事大做文章,我能猜到是某个人,不过我不想冤枉任何人,我们现在把事情控制住了,我想去亲自去审问一下,确定一下是不是跟我心中想的一样。”
“我明白,我知道你猜测的人是谁。”霍远行理解宁如玉的想法,他也很想把真正的凶手揪出来,握住宁如玉的手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嗯。”宁如玉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就转道去了柴房,下人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橘黄色的灯火照亮前方的道路,宁如玉下意识地往霍远行身边靠了靠,霍远行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更握紧了她的手。
很快就到了柴房,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就关在柴房里,碧荷带着人在审问他们,把每个人单独拉出来审问,再一对质,碧荷是跟着霍远行身边带出来的人,有些非常规的手段,一般人都扛不住,全都老老实实交代了。
宁如玉和霍远行到的时候,事情已经查明了,碧荷把人带了上来,在肉末豆腐里下药的是厨房里的一个厨娘。
“你谁指使你干的?”宁如玉站在厨娘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气势威严,不容反抗。
厨娘原本很狡猾,一直推脱不说真话,被碧荷发现了,狠狠地整治了一顿,终于老实了,现在面对宁如玉,也是不敢再撒谎了,一五一十就把事情交代了,“是二太太唐氏,她让人给我传话,说只要我把事情办好了,就给我二十两银子,以后有机会就把我提成厨房的管事。”
果然是唐氏!
宁如玉问:“她让谁给你传话。”
“我没有见到人,我只收到字条,字条是和银子还有药粉一起放在花园里的假山石下面的,我每天都会去那里逛,收到字条就按照字条上面说的做。”厨娘道。
原来如此!
宁如玉思索了一下,对碧荷摆摆手,“把她带下去吧,好好看起来。”
随后碧荷就把人拖出去了。
霍远行也飞快地安排了人去追查此事,“赵兴,安排几个人去庄子上盯着唐氏,有任何动静都报过来,假山石附近也让人去查查,看看最近有谁去过,凡是有嫌疑的全部抓起来!”
“是。”赵兴领命去了。
处理完了事情,夜已经深了,两个便离开了拆房,回去崇安堂。
走在路上,宁如玉想起福哥儿的遭遇,有那样不负责任的爹娘,还有一个利用他的祖母,真是可怜,叹息一声道:“我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我一定好好对她,才不会像他们那样。”
霍远行闻言一笑,伸手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拥在怀里,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要不我们多生几个吧!”
宁如玉轻捶了他一下,朝她嘟了一下嘴,“一个都还没有了,还想着多生几个!”
霍远行微微俯下身,凑到宁如玉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是怪我不够努力吗?要不我努力点儿,我们多生几个!”
“讨厌,啊——!”宁如玉的话还没说完,霍远行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运足功力,抱着她往崇安堂飞奔而去。
☆、152
转眼又过了几日, 就到了宁如珍成亲的日子, 礼部按照皇子成亲的规格, 送去了相应的彩礼,皇帝和沈贵妃也象征性的送了一些礼物,皇帝送的一对玉如意,沈贵妃就送的比较多了, 什么首饰头面,红珊瑚摆件,金银玉器等等, 可见她对宁如珍的重视, 毕竟这门亲事是她做主求来的,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件事办下去。
可二皇子萧煜铭自己送的彩礼就太不够好看了, 按照规矩,皇子成亲,如果觉得礼部送的彩礼不够好, 可以自己添置其他的东西。所以二皇子萧煜铭也添了, 不过他添的东西都很一般,完全就是为了面子好看而已, 毕竟其他皇子成亲的时候都添了,要是他不添也对不起他的身份, 就是他送的彩礼实在不够好看,根本就是敷衍而已,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对这门亲事不是很满意。
宁如玉作为宁如珍的姐姐,宁如珍成亲她也要回去魏国公府添妆。
虽然对宁如珍很有意见, 宁如玉也做不出少她一份贺礼的事情。
在宁如珍成亲的前一日,宁如玉回了魏国公府一趟。
到了魏国公府,宁如玉先去瑞安堂看老夫人罗氏,进了屋就闻很大一股药味儿,宁如玉看到房间里窗户紧闭,空气也不流通,大热天里,屋里摆放的冰也很少,房间里闷热得很。
“怎么不开窗?屋里这么热,应该多放一些冰,那屋子里不这么闷热才好,不然祖母这样躺在床上,窝在屋子里,没病憋出病来了。”宁如玉几步走过去,动手打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流进来,吹散了屋里难闻的药味儿。
吴嬷嬷在旁边忙道:“不是奴婢们不给开窗和放冰,是大夫说老夫人的病不宜吹风,放太多冰在屋子里对老夫人的病也不好。”
宁如玉转过身去,对吴嬷嬷道:“就算大夫说不宜吹风,那也要每日开开窗户透透气,不然这满屋子的药味儿,祖母整日睡在床上,闻着这样的味道,心情也好不起来,身体又怎么好得起来。”
吴嬷嬷不说话,打心眼里觉得宁如玉是在胡说八道,人家大夫都说了不要吹风,不要受寒,宁如玉一来就乱指挥,当真是什么都不懂,不懂装懂。
宁如玉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抿了一下嘴角道:“你别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武安侯的医术高明,他就说瘫痪到人不宜一直窝在不透气的屋子里,偶尔也要出去换换气,晒晒太阳,你难道觉得他说的话不对?”
宁如玉打着霍远行的名义向吴嬷嬷施压,谅她也不敢反驳他的话。
事实确实如此,吴嬷嬷一早就见识过武安侯霍远行的医术,知道他的医术高明,一眼就能看出宁如玉中毒,非等闲人有他这样的能力,再加上霍远行的身份,既然宁如玉都说她说的那些话是霍远行说的了,那可能就是真的了,她又哪里敢说个不是。
“奴婢知道了,奴婢照办就是了。”吴嬷嬷道。
宁如玉道:“以后每天早上开一个时辰的窗户,下午再开一个时辰的窗户,透透气总比一直关着好。”
“知道了,奴婢一定照办。”吴嬷嬷道。
说话间,正睡觉的老夫人罗氏也醒了,她依旧不能说话,口眼歪斜,右边半边身子完全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只能一直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
“祖母,你醒了。”宁如玉走过去,坐在床畔的绣凳上陪她说话。
“啊,啊……”老夫人罗氏说不出话来,一张口口水就顺着嘴角流出来,斜着眼睛向宁如玉看过去。
“祖母,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好好养病,等把身子养好了,就能说话了。”宁如玉从吴嬷嬷手上接过帕子,亲自给她擦了擦嘴。
“啊,啊……”老夫人罗氏除了发出这种声音,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宁如玉也不管她到底想要说什么,是不是愿意听她说话,反正她就是来看看她,说一些她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的事情。
“祖母,你好好养病,不用担心我们,我爹和我娘过得很好,他们有空就会过来看你,我也过得很好,我和明宗感情很好,明宗什么都愿意护着我,愿意现在我的身边,支持我,照顾我,我觉得我能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宁如玉说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果是知道她和老夫人罗氏关系的人,知道老夫人罗氏以前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说的话意义大了,完全就是在讽刺老夫人罗氏。
以前的老夫人罗氏那么得意,一天到晚胡乱折腾,针对徐氏和宁如玉,现如今也只能躺在床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而她嫉恨的徐氏和宁如玉却是越过越好,足够把她气吐血。
“啊,啊啊啊啊……”老夫人罗氏激动地叫了起来,斜眼盯着宁如玉,目光里充满了怨恨,面部显得狰狞扭曲,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又可怜又狼狈。
宁如玉面容平静,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柔声道:“祖母,你这是替我们感到高兴吧,看你这么高兴我也高兴,只要你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福气可以享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夫人罗氏简直要被宁如玉说的话气死了,可是她又说不出话来,又气又急。
宁如玉的目的已经达到,懒得再跟她继续演戏,把手中的帕子给了吴嬷嬷,站起身来,拍拍老夫人罗氏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道:“祖母,你好好养病,我先去看五妹妹了。”
说完话,宁如玉就往外走,把老夫人罗氏胡乱叫喊的声音抛在了脑后。
如今的魏国公府,是由三房的冉氏在当家,沈氏被关了起来,宁如珍的婚事都是冉氏在操办,不过在之前沈氏管家的时候,就已经给宁如珍的婚事办的差不多了,该准备的嫁妆也都准备好了,所以也没有多少需要冉氏办的事情。
只是有一件事,之前沈氏管家的时候,沈氏是想从公中出一万两现银让宁如珍当嫁妆带走,如今由冉氏管家,发现府里的账上并没有太多现银,如果给宁如珍一万两做嫁妆,府里的账上就只有几千两了,府中还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各种支出也不少,只留几千两银子太少了,冉氏当然不干,直接把一万两银子砍成了五千两,这也跟当初宁如玉出嫁是一样的数额。
宁如珍得知这个结果之后,就在屋里大骂冉氏,宁如玉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宁如珍在屋里发脾气砸东西,守在外间的丫鬟一脸尴尬地看着宁如玉。
“四,四姑奶奶,你,你稍等,我,我这就进去通报。”
宁如玉轻笑一声,摆摆手道:“你去吧。”
丫鬟忙行礼跑进去了,不一会儿屋里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宁如玉现在门口,想象着宁如珍听到她来后的震惊模样,只觉得万分好笑。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丫鬟从屋里出来请宁如玉进去。
随后宁如玉转身走进屋去,看到屋里还是一团乱,宁如珍就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抬着下巴,神情倨傲地看向她,“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宁如玉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子,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心想宁如珍此刻的样子,大概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连掩饰一下都不肯掩饰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宁如珍受不了宁如玉鄙夷的表情,恼火地道。
宁如玉淡淡一笑,“你想多了,我就是来给你添妆的。”说着就让碧荷把带来的首饰盒子拿上来,放到宁如珍面前的桌上,一支做工精致的凤簪。
宁如珍看了,瘪了瘪嘴,“别以为你送了凤簪讨好我,我就会原谅你!”
宁如玉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道:“随便你怎么想吧,东西我送了,要不要也随你,你要是不喜欢,随便赏给哪个丫鬟也无所谓,我府里还有事,就不多呆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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