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榭上的竹屋里,即墨平异解开身上的长袍一眨眼便换上了粉衣,只见身后走过来一个黑衣男人,男人看着他背影说道,“主人,查到了,即墨间邪正在天盛京城的一处妓院里”
即墨平异抬手用画笔将细眉勾勒出了一道弧形,看着铜镜中的女人面孔,即墨平异嘲讽出声,“呵,又是妓院,总有一日我会让他死在女人身上”
“他从茴香城带来的舞姬今夜要在天盛京城拍卖”
后方的黑衣男子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房前,即墨平异放下手中的画笔扫了他一眼说道,“告诉朱元,凤柒要拿着赢来的钱去妓院里挥霍”
“是”虽然不知道主人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也不要紧,一切等过了今晚不就清楚了吗?
“这几日,你就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我怕凤柒起疑”
黑衣男子眉头皱在一起,怕凤柒起疑?主人什么时候也会怕了?低下头,黑衣男子恭敬的开口说道,“是,没有主人的吩咐,属下定不会轻举妄动”
“下去吧”将粉色外纱穿起,即墨平异妖娆的摆了摆手。
黑衣男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见那铜镜前的女子勾唇而笑,声音雌雄莫辨,“凤柒,我倒想知道你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边,凤柒是头顶着夕阳回的将军府,黑色胎记的脸上幽深一片,因为朱岩深那厮根本没有将金子送过来,“出尔反尔的东西”
奶娘看着眼前的九歌开口说道,“孩子,听奶娘的,这些不义之财千万不能收下,这次你让朱府血本无归,只怕以后那群人……”
“干脆得罪的彻底,做都做了,就算现在退一步又如何?朱府的会当这没有发生过吗?”她不后悔赢了朱府,“我今日看中了一个场地,买下来以后我可以带你搬出将军府”
搬出去,她为何会有这种心思?九歌见她脸色深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抬脚走到她身边说道,“凤天毅曾说一旦我的身份泄露,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只有离开将军府,我才安全”
“将军将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他只是怕我给他闯祸罢了”红唇微动,凤柒苦笑一声。
奶娘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凤天毅的妖毒,老眸微动,他又怎么会怕她闯祸呢?
九歌抬眼看向奶娘再次开口说道,“我已经见了九王,届时他会派暗卫将这笔钱安全的转移出去”
“我会在这里守着,你下去歇着吧”
“嗯”轻轻点了点头,九歌抬脚便离开了前院。
☆、133 矮冬瓜,躺下来爷就看不见你了
长青色的牙床上,君卫玠一身银色长袍散落在地,抬手抚摸着手心的玉笛,蓝眸静静注视着下方的玉佩,眸中思绪渐远。
“王”归沐握着长剑走了进来,看着床榻前的男子,低头看向他手心的短笛眉头微蹙,王怎么还将这玉笛带在身上。
看向来人,君卫玠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归沐看着他说道,“宫里传来消息,天盛皇病危”
薄唇微勾,君卫玠握紧蚕笛云叶,低声对着眼前的空气说道,“呵,看来他还是没能抵过那群女子的诱惑”明知道是虎山却偏偏要往虎山行,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皇后已经气的将那群侍寝的女子交由禁卫严刑拷打,只怕即墨间邪也快得到消息了”
“不中用的人本尊通常都不会留着”他已经给了他多次机会了,既然是他找死,那就别怪他无情了,蓝眸微动,他的一举一动尽显慵懒,君卫玠薄唇微启看着归沐说道,“派人将太子澜接送回来,这天盛该换主了”
归沐听后,眉头微紧,低着头便抬脚离开,见他要走,君卫玠手心微动,蹙眉说道,“等等”
“王有何吩咐?”
君卫玠淡淡的说道,“你顺便去查下崆峒印的下落”
“是,属下告退”话落,归沐转身飞离而去。
看着归沐离开的背影,君卫玠起身走到了窗前,隐士,凤柒这么想去隐士到底是为了谁?她和凤九歌又有什么关联呢?想起凤柒当初在拍卖行中的行为,君卫玠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一开始他就被那女人给骗了?
手中云叶的温度温凉,或许,他可以将这东西给那小东西试试。薄唇勾起一道极浅的笑容,君卫玠蓝眸眸底闪过了一道清冷的光芒。
长廊水榭,九歌走在长廊中,随着她的走动木板咯吱咯吱的响起,只听竹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吱吖一声,九歌眯眼望了过去,门前赫然站着个粉衣女子。
枕浓?她怎么回到竹屋里了?停下脚步,九歌眉头蹙起,她回来也有几天了,这女人就跟失踪了一样消失在了将军府,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公子”在九歌打量她的同时,枕浓也在注视着他,看着水榭中站着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提着裙子便朝着他飞奔而去。
怀中一暖,九歌静静的站在长廊中,身上某个女人正抱着一脸的抽噎。“公子,枕浓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九歌抽了抽嘴:“……”
“你没事就好,能再次见到你,枕浓也算可以心安了”
九歌推开眼前的女人,抬头看着比她还要高半个头的女人眼底有些疏远,这女人除了比她长的妩媚以外,哪点和柔弱挂上钩的?抱着她哭哭啼啼,她又不是死了。
“公子,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
知道就好!
黑色胎记下的瞳孔散发着冷光,九歌抬头锁定她的瞳眸,不得不说这女人长的很美,同为女子,哪怕是上世的凤九歌和她相比起来也会逊色很多,她不仅长的魅惑眼睛里还总是带着深情。
微眯着眼睛审视眼前的女人,九歌眉头紧蹙,“我回来也有两日了,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见她语气咄咄逼人,枕浓魅惑的眼底有道深沉的光一闪而过,“自从你离开那日,婉双小姐有来找过我,我被她关在了黑屋里,公子,对不起,我其实也想早点出来见你,可”
“凤婉双来找过你?”眉头皱紧,九歌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我怎么没有听奶娘提起过?”
“只怕奶娘也以为我是忘恩负义,离开了将军府”
目光,顺着她的容颜看向了蓝色湖水,九歌轻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枕浓看向他的侧颜,忽略他脸上的胎记,他长的也没有那么丑,似乎比以前顺眼多了,想起岐山之上的丛丛一撇,这人的气质好像也在默默的发生着变化,“多谢公子挂怀,枕浓的伤已经无碍了”
转过身,九歌伸手抚摸着她额前的秀发,明显感受到女人浑身的紧绷,九歌勾唇笑道,“不是说想我了吗”
“公子,我”他还是无法忍受一个男人主动的触碰,粉衣下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捏紧,枕浓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低头一把握住了九歌的手心,磨蹭着她细腻的脸蛋,枕浓说道,“公子曾经救枕浓于水火之中,以后枕浓便是公子的人”
“美人不一直都是本公子的人吗?”一把搂过身前的女子,笑容不达眼底,双臂靠在她的肩膀,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九歌脸色有些沉重,她也曾进过她的房间,她房间点的香并非她身上的味道,如果一个人爱极了一种香身上也会有同种味道,可她为什么没有,难道竹屋里点的并不是香料?
“如果公子想,今夜枕浓便可以服侍”伸手环住九歌白皙的手,枕浓感受到掌心的沁凉,背对着九歌的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呵,今夜,凤天毅的妖毒就会彻底从京城炸开了锅,届时,这将军府也不在风景依旧。
“美人,今夜只怕不行,本公子还有要事,改日吧,我定会还你一个美好的初夜”语气中带着挑逗,九歌俨然一副色鬼的模样,伸手反握着她的掌心,九歌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出声。
九歌哪里知道,一句无心的话会让这个女人为之痴狂,魔怔一生。
此时的皇宫才是真正的炸开了锅,苍龙宝殿中,门外跪倒一片黑压压的太监宫女,虚掩的宫门中,不时的有太医进进出出,皇后站在门外只能干着急。
身后,一群穿戴奢侈的妃子们脸色有些难堪,正前方,凤嫣工由着一个丫鬟扶着,浓妆艳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这都进进出出多少人了,难道就让她们站在这里等着吗?
人群中,一个妃子站的腿脚发麻,尽管再不满可碍于正宫之主在,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站着。
最后一个太医从宫殿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白色手帕,上面一团红色的鲜血霎时惹眼,皇后看到后脸色有些难看,走到他面前说道,“江太医,你作为太医院的长老,皇上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
“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江太医低着头,在看到皇后身后的一群人生怕嘴杂。
“你们在这里守好了,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毕竟是后宫之主,气势上绝对不输于任何女子。
看着离开的人,凤嫣工不满的推开了身边的丫鬟,眼睛死死的瞪着她的背影,哼,让她们守在这里这么久,现在皇上是生是死都不让她们知道。
另一处,皇后看着江太医递过来的手帕脸色微冷,“江太医,皇上的病到底怎么样了?”那群女人一定是下了什么毒,如果不是中毒,皇上又怎么会一夜之间身体破败成这样。
“老臣并未查探出来皇上中了毒,皇上的病症是得了咳血症”
“咳血症?皇上的龙体一身安好,怎么会得了咳血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是那群女人下的毒手就好,若是,她也脱不了干系,毕竟人是她安排侍寝的。
“积劳成疾,皇后,老臣也无能为力啊”冒着杀头的罪,太医低着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眸光幽深,只见远处长庭中走过来一个女人,宇文静看到皇后一路小跑走了过来,“静儿参见母后”
“你不在寝宫呆着来这里做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皇后高贵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满脸的狠意,宇文静一脸的焦急,“父皇的病到底是怎么样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了,母后,是不是即墨间邪对父皇下的毒手”
“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皇上的病自有太医们诊治,你是天盛国的嫡公主,本宫希望你谨言慎行”
见她发怒,宇文静方知自己失了分寸,低着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静儿知错”
“带公主回房”看向宇文静后方的侍女,皇后冷冷的开口说道,没有丝毫的表情。
“是,皇后”拉着宇文静离开,江太医看向皇后说道,“皇后为何不告诉公主真相”
“她还小,又口无遮拦,即墨间邪如今人还在天盛国,不管皇上的病和他有没有关系,一旦暮夜知晓天盛皇病危,只怕会心生谋反之心,到时整个天盛皇朝都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本宫赌不了,也不能在皇上昏迷的日子里用上万百姓的命去赌”
“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
夜幕很快便在天空之上拉起了序幕,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九歌早已换上了一身蓝色长袍,长发只用玉冠束起,黑发之下一双锐利的眼睛似利刃,径直的看向眼前的楼阁上。
街道上,各色花灯排成一排,今夜不光是暗香阁女子拍卖之夜,还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灯会,人流密集的街道上,九歌穿过人裙走到了暗香阁前。
白天她就已经见识了暗香阁的宏大,这地方靠近朱府的赌场,要是白天生意谈成,今夜她就可以让暗香阁声名远扬,只可惜偏偏多出了一个即墨间邪。
“让开让开”后方一双蛮横的大手一把推开了九歌,就在九歌准备恼火时只见后方走过来一群人,那群人肩膀上架着一个长椅,那椅子上被高抬着的侏儒一样的男人,大约四十左右,一身夸张的厚袍子,手臂正拖着下巴,粗大的鼻孔下方胡子拉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咧嘴贼笑,看样子在京城中也是个作威作福的人。
看到来人,里面迎上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摇着一把扇子正是老鸨,老鸨看着来人嬉笑道,“宝爷,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啊”
站在门口的九歌看着她,眉头蹙紧,这老鸨白天还是一副死人模样,就跟魂被勾了一样,这晚上倒是生龙活虎了起来,要不是她亲眼所见,还真以为这妓院老鸨被人掉了包。
矮小的胖子从椅子上艰难的走了下来,抖了两步走到老鸨身边,个头只到老鸨的肚子,奸笑一声,伸手摸向老鸨的屁股,侏儒男人说道。“京城屁大点的地,有什么事可以瞒的过我?嘿嘿,听说暗香阁今夜有茴香城的舞姬要卖,老子是来买几个回去暖被窝的”
话落,后方的一个小厮掏出了两块金子塞到了老鸨的怀中,老鸨将钱收好,可眼中却没有任何的贪婪,看着腿边的矮冬瓜开口说道,“宝爷财大业大,楼上先请”
矮冬瓜大笑一声上了楼,看着离开的人老鸨眼睛里散着一团黑气,转过身却如常人一样忙着招待楼里的其他贵客去了。
将一切尽收眼底,九歌抬脚走了进去,看着人满为患的暗香阁,九歌走向一座空桌前坐下。
在她坐下,楼里便有姑娘朝着她围了过来,笑着说道,“公子,一个人呢?奴家来陪陪你”
脂粉味扑鼻而入,九歌不喜的蹙紧了眉头,看着室内男男女女的**声,九歌唇角微勾,果然是妓院,言语都那么露骨粗俗。
“公子,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妓院吧,身体紧绷成这样不像是来嫖的啊”身着暴露的女子伸手环住九歌的脖子一个劲的用她胸脯蹭着九歌,眼中闪过戏笑。
环住她的腰,九歌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低头学着男人捏了捏她的屁股,女人娇吟出声,九歌嗤笑道,“来这里不**,难道是我钱多了没处花吗?”
“奴家可不是这个意思”女人像蛇一样缠了过去,伸手就要摸向九歌的胸口,九歌眉头微冷,正要将她推开时,只听身上的女人尖叫一声便弹飞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眼前一花,某女再次抬眼时人已经落进了一个沁凉的怀抱,眨眼便被拉进了二楼的房间,身体贴在墙壁上,眼前的蓝眸正无声的控诉着她。
震惊的看向眼前的人,九歌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九王,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你能来,为何本尊就来不得”吐气如兰,君卫玠眸子狭长的眯起,正低着头看着她。
九歌眉头微蹙,这货吃枪药出门的?抬眼看向他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查探即墨间邪,不是来喝花酒的”
“本尊来这里没有看见什么即墨间邪,倒是看见某人正在调戏妓女,凤柒,你觉得好玩吗?嗯?”再次靠近了她两分,君卫玠鼻尖对着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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