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回过神,咧嘴笑了笑,因被扯着面颊,笑容有些扭曲,看上去倒像是个鬼脸,“外祖母,晚晚不想母亲为难,虽然父亲一直偏向颜姨娘,但祖母可是一直站在母亲这边的,晚晚今日出门前,祖母还拉着二哥哥直掉眼泪,晚晚不想让祖母难过。”
谢老夫人哼笑了一声,宠妾灭妻,那周蔓菁怕是看到映雪想到了她自个儿,否则一个做母亲的,哪里肯为了儿媳妇下儿子的面子。
“行了,外祖母只是回去瞧瞧你母亲,旁的都不说,彻哥儿自有你舅舅们去操心,”谢老夫人捏捏她的小鼻子,嗤笑道,“你这个小娃娃,东也是你西也是你,再受了委屈来找外祖母,可当真就不管你了。”
婵衣这才欢喜起来,只要外祖母别怒气冲冲的回去兴师问罪便好,否则下不来台的是父亲,受难堪的却是母亲,连带祖母也要厌弃她。
☆、73.对策(一)
73.对策(一)
到了夏府,谢老夫人却不先去福寿堂拜会夏老太太,而是直接去了东暖阁。
谢氏正坐在罗汉床上垂泪,脑子里全是夏世敬斥责她的话,“彻哥儿小小年纪嘴里净是大逆不道的言论,你平常是如何教养儿子的?病了这么久,家里的事也不管,交给如玉管又挑三拣四的,你心里究竟想如何?”
竟然将责任一股脑都推到了她身上,彻哥儿在宗学念书,自然是先生教什么,他便学什么,今日犯了错,那是先生没教好,与彻哥儿有什么干系?如玉如玉,一个妾室,却叫的这么亲近,她还没死呢!
想到这里,眼泪又涌出来,忙用帕子擦干,便听萱草进来通报道:“太太,谢老夫人来了。”
谢氏正用帕子抹脸,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又问了一句:“你说谁来了?”
“谢老夫人,太太娘家的老夫人来了。”萱草恭敬的回道。
谢氏惊的站起身来急声道:“快,快将巾子给我拿来,还有玉颜粉,苏妈妈给我梳头。”
一屋子丫鬟下人围着她忙忙碌碌,谢氏还未收拾妥帖,谢老夫人就进来了,谢氏忙起身行礼:“母亲万福,您怎么过来了?家里一切还都好么?”
谢老夫人手拉着她的胳膊,细细的打量她,见她眼圈发红,脸上分明是刚涂了脂粉,知道她必然是刚哭过,故意不悦道,“怎么?我过来看看你,你还不高兴了?”
谢氏知道母亲是心中担忧她,急忙道:“母亲这是哪里话,天气这样冷,我是怕您出门磕着冻着,您能过来看我,我哪里会不高兴呢?”
谢老夫人瞪她一眼,说道:“前日你大哥从福建托人带回来许多冬礼,我看着里面有几张皮子还尚可,今儿晚晚正好来,就送她过来,顺道给你带过来,还有一些安溪的茶叶和漳浦酥糖。”
谢氏眼中含泪,母亲总是这般挂念她,倒是让她不好再开口与母亲说这些烦心事了。
谢老夫人见她垂着头,知道她心里必然又不好受了,于是挥挥手,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拉着她的手,埋怨道:“若不是晚晚今日过来,我还不知道这段时日你过的什么日子,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点当家主母的气势,早前我就说过,你这般抬举那个妾室,她早晚要爬到你的头上,妾室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玩意罢了,她若是不安分,你就得拿出主母的样子,该立规矩的时候就得让她立规矩,否则这个府里还有谁把你当回事?”
谢氏嘴里发苦,若不是夫君的疼惜,那妾室哪里会有如此的胆量,她刚进府的时候明明是那般的乖顺,可是现在却越发的不知足,她如何不知,除了三皇子的姨母身份之外,夫君的看重也是那妾室肆无忌惮的一个原因,可她又不能不顾及夫君。
“夫君十分看重与她,我如何能下夫君的颜面……”谢氏有些讷讷的回道,说到底还是夫君的疼惜占了大部分的原因。
谢老夫人暗自叹息,小女儿被她呵护久了,从小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原本她看重的是张尚书府家的嫡子,张府言情书网家风正,而且还有一个四十岁无所出才允许纳妾的规矩,正适合小女儿,奈何半路杀出一个周蔓菁,大女儿早定下了太子侧妃,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却平白的耽误了小女儿的一生。
谢老夫人叹口气,对她道:“那妾室不过是颜色好一些罢了,要说看重,也该是看重你这个嫡妻才是,那妾室不安分,你该做的是如何想办法让你夫君的心思从她身上转到别的地方,这样吧,你从府里挑个颜色好,与你一心的丫鬟抬了做通房,回头母亲帮你寻一房良妾,辰哥儿、彻哥儿都大了,即便是再有庶子也不会动摇你嫡妻的位置,那个妾室就先晾着她,也不必让她立规矩,等到夏世敬的心思转到别处,自有她着急的时候。”
谢氏一呆,抬起头看着谢老夫人,母亲竟然要她给夫君纳妾,一个颜如玉她心里就已经够不好受的了,还要再来几个……
谢老夫人见她这般,知道她必然是想左了,抬手轻抚她的脸,柔声道:“你别心里不痛快,哪家的当家夫人不是这般过来的,男人都爱颜色鲜美的女子,既然抓不住他的心,便该想法子控制,否则你以为嫡妻是这么容易当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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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点卡文卡的严重,今天又发晚了,大家见谅~
☆、74.对策(二)
74.对策(二)
谢氏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滚,心中委屈,伸手扯着谢老夫人的衣袂,抽泣道:“可是父亲就没有妾室啊,我们家里,大哥、三哥、五哥、大姐、我都是母亲所出,父亲连通房都没有,为什么他就不行?为什么……”
谢老夫人搂住她,心中大痛,这是她从小捧在心尖尖上的孩子啊,却要遭这样的罪。
谢氏低声喃喃:“……我还记得,那一年,我十五……有一次贪玩在外院扑蝶,不当心将装着祖母送我的玉坠的那只香囊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眼看着天要黑了,又不敢惊动旁人……他路过,看到我那般着急的模样,也帮着找,终于在树丛里找到了,他自己的衣裳也被树枝划破了,我知道那时候他的处境不好,便说要赔他……”
“他却展眉笑了,像一块美玉一样,眼睛温和又明亮,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后来我偷偷的比着五哥的身量,做了一件外衫托人送给他,他收了之后却没穿过……”
“再后来母亲帮我议亲,他托人送了我一副唐大家的琴瑟和鸣画卷,我知道他是祝福我以后与张君默琴瑟和鸣,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决定嫁给他……大婚的那天,他掀开我的盖头,眼睛那样的明亮好看,他说以后定然不会辜负我……”
谢氏哭的哽咽,“母亲,你说那个说不会辜负我的人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了?”
谢老夫人紧紧地搂住她,眼里一片模糊,轻声道:“你这个傻孩子…”
婵衣站在外间,死死的捂着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母亲她,用情太深了啊!
过了一会儿,里间的泣声渐渐平息,谢老夫人努力将声音放的冷硬,“映雪,为母则强,除了妻子你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必须狠下心肠,若是你弱了下来,不止你被欺辱,就连辰哥儿、彻哥儿和晚晚也要被人冤枉陷害,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孩子就这样下去,你看看晚晚,那般小的娃娃,身上却到处是伤,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难道你要看着她死了才能觉悟?”
谢氏心里凉飕飕的,面如死灰,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谢老夫人,“我自然会妥帖的安排好一切,才肯……”
谢老夫人恨的挥手甩掉她还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怒不可揭的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软蛋,你还不如晚晚,她一个小孩子尚且还知道为了兄长去外祖家找舅舅,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谢老夫人见她神情蔫蔫的,不由得又放软了声音:“罢了,这个恶人不需你当,我去找周蔓菁,我到要看看她有什么脸面跟我说她儿子做的好事!”
谢氏忙阻止,哭泣道:“母亲,我答应就是,您别气坏了身子……”
谢老夫人悲从心起,若是自己不是因为小女儿来的不易,多了几分溺爱,或许她也不会长成这般,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一些,或许她如今早嫁到张家,一生无忧。
萱草在门外轻敲窗棂,低声禀告:“太太,老太太来了。”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来的倒是快,我正好要找她,自己送上门来了。”说着就往外间走。
谢氏忙擦干净眼泪,匀了面,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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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有了一更,最近几章有点拖沓,主要讲的是谢氏的感情生活,以及前世的真正死因,所以比较慢,是因为前面家长里短的事情太多,要一件一件的处理,所以女主跟男主的对手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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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争吵(一)
75.争吵(一)
婵衣扶着夏老太太进到里间,见到谢老夫人,夏老太太嘴里直道:“亲家母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来禀告一声,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夏家不懂礼节。 ”
夏老太太言下之意是谢老夫人不守礼。
谢老夫人顿时沉下脸来,“你们夏家确实不懂礼节,今儿若不是晚晚过来找她舅舅问什么逸林先生,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谢家的女儿在你们夏家是这般的不受重视,连带生的儿女也被人糟践。”
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夏老太太直皱眉,虽然儿子偏爱颜氏多于谢氏,可她却是一直帮扶谢氏,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夏老太太瞪圆了眼,气怒道:“婆家确实不如娘家那般自在,可扪心自问,映雪自嫁过来,我何曾摆过一天婆婆的架子?我可曾让她立过规矩?可曾将她生的孩子直接抱来自个养着?说话要凭良心!”
谢老夫人气的发笑,以夏家的门楣能娶到谢家的女儿,已经是上辈子坟头烧了高香的,何况他们成亲后吃穿用度花的都是女儿的嫁妆,周蔓菁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谢老夫人拉过婵衣,一把撩起她前额的头发,露出那块伤疤:“这就是你说的良心?好好的嫡孙女伤成这样,也不派人跟娘家人说一声,为了遮掩,硬是给嫡女梳成庶女的头,嫡子在宗学被人诬陷,不说一家人好好商量拿出个主意来,却偏偏让他去跪祠堂,还说什么不知错就断绝父子关系?可怜晚晚小小年纪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舅舅学问多,偷跑过来找舅舅,自个儿身上的伤只字不提,若不是我逼问,怕现在还不知道她伤痕累累,你说婆家不如娘家自在,我看确实如此,在娘家至少不会有人敢这般对映雪不敬,对几个孩子下这般毒手!”
夏老太太气的不轻,晚晚也太不懂事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能出去跟外人说,父亲再不对,做子女的也不能对父亲不敬,夏家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不知好歹的!
婵衣垂眸,外祖母还是这般的火爆脾气,说话掷地有声,几句话便呛得祖母说不出话来,可是这样发展下去,两家的和气就要伤没了。
她情急之下用帕子捂住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抽搭搭,“……外祖母不要生气……都是晚晚的错…晚晚听到父亲说不要二哥哥了,心里着急想着舅舅学问好,没有跟祖母、母亲商议就跑去找舅舅,身上的伤是晚晚不当心,与府中其他人无关的,外祖母不要跟祖母吵架,祖母身子不好,今日刚看过大夫,说要好好静养……”
夏老太太听到这里,心立刻软了,看婵衣怯怯的缩在谢老夫人,像是受了惊吓,忙出声安抚:“晚晚乖,祖母没有与你外祖母吵架,你外祖母是心疼你受伤,晚晚不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谢老夫人却听明白了婵衣的话,心中好笑,摸了摸她的脸,将眼泪抹去,温和的说道:“晚晚不哭了,外祖母带了酥糖过来,让苏妈妈领你去吃,你不必担心你二哥哥,你父亲说的是气话,而且有你祖母在,谁也不敢将他赶走。”
苏妈妈过来拉她的手,轻声道:“我领小姐去吃酥糖。”
婵衣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外祖母是要与祖母商议给父亲纳妾的事了,这种事情她不好在场,她点点头随苏妈妈去了外间。
☆、76.争吵(二)
76.争吵(二)
婵衣走到外间放置冬礼的箱子旁,吩咐丫鬟寻了几只食盒,点了点外祖母拿来的皮子跟酥糖、茶叶,恰好是府里几个主子的量。
她正拿出酥糖,仔细的分放到几只小巧食盒中,就听见谢氏略带一些犹豫的声音,语调拖缓,“母亲,我病了许久,夫君也没个人照料,如今颜姨娘又……媳妇想着不如给夫君纳一房良妾,也好照顾夫君的起居…”
婵衣的手一顿,直直盯着食盒上面描的幼子嬉春图,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母亲心里的痛,想必不比她得知简安杰与夏娴衣有私情的时候少多少,当家主母必须大度,仁德宽厚,这些说辞倒是好听,可哪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
婵衣紧紧的握了握拳,努力让自己放松,垂下眸子将酥糖分好,又去分茶叶,里间的人说话声音压的很低,夏老太太的语气带了几分惊讶。
“你还病着,说这些做什么?”
是啊,母亲还病着,却要操心这些,在母亲心里,父亲还是那个哪怕勾破了衣裳也要给母亲寻到香囊的少年,可在父亲心里,只怕母亲早褪去了鲜艳,变得如同佛龛中挂着的观音像一般陈旧了吧。
婵衣皱着眉,将茶叶一包一包的分好,就听见谢老夫人嘲讽的声音,语气平静:“你既知道映雪病着,这些事就该自己接过去管了,你的儿子你却不上心,难道你要映雪这个做妻子的去下丈夫的脸子?”
然后是夏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带着些气怒:“我若不是怕映雪心上不痛快,早给他纳了几房姬妾了,哪家大户不以子嗣为重?她嫁进来我何曾说过一句重话?何曾让她做过一件不顺心的事?难道就你的女儿尊贵,我儿子就是泥捏的?随随便便想敲打就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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