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陆瀚有些不耐烦起来,“你一个堂堂男子,哭成这样……既然害怕,当初不该选这么条路子,四王爷也是,找谁不好,偏偏找你这么个废物,顾家真是彻底完了!”
无论当初有多唏嘘,顾家这个开国功勋,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的世家,也在这一代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都耗损了个一干二净。
顾奎抹了一把脸,瞪着眼睛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们休想从我嘴里问出半句四王爷的事!”
楚少渊连看都没有看过顾奎,轻轻的挥了挥手,兵士便将顾奎拖了下去。
“到底是没那么缜密的观察过平郡县,差一步能将四王爷抓住!”陆瀚此刻后悔极了,他当时看着那小河,一直不曾关注,谁曾想,竟然从这个地方会把人给漏了。
“顺着这条河,一路往下便是江南,离得最近的一个大府是苏州城,老四定然不会选择其他地方落脚,必然是先去苏州城。”楚少渊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神情似笑非笑。
“苏州城!”陆瀚从城外一路打进来,眼看着平郡县被打的墙也榻了半壁,府衙都受了牵连,不由得想到他以前曾经去过苏州城,那样秀美的地方,若也被打个稀巴烂,只怕他先要心痛,这么想着,说话间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怜惜,“那我们,现在去苏州城?”
“不着急,这一路的府城多如牛毛,总要一个个的过去看看,有谁是支持朕,又有谁觉得朕这皇位来得蹊跷,要反了朕的。”
楚少渊的话,让陆瀚眼睛直直的瞪了起来,这是要一路打过去的意思呐!
萧睿笑着点了头,这个时候还能这样冷静的人,确实不算多见了,先皇当真是眼光独到,没有选错人!
……
四皇子一行人走水路走的无风无浪,无惊无险。
县城的这条河道,最后是能够通往苏州的,苏州离着金陵并不远,四皇子这几日便一直在船吃喝,因为撤的着急,赵平来不及准备太多吃食,只准备了三天的,故而最后几天的时候,四皇子是一直吃着从江捕到的鱼,以及江的虾蟹来果腹的。
这一路没滋没味的,让四皇子心尤为的憋屈,他觉得若是再过几日这样的日子,只怕不必老三逼迫,他自个儿受不了了。
直到第七日的傍晚,才将将进入苏州城。
赵平身边儿的亲卫只有五人,并不跟他们一条船,一条船的都是四皇子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死士。
“殿下,苏州城里头到底是何种情况,还需打问一番,臣先找一间客栈,容殿下小住,等一切稳妥了再商议大计!”
赵平这一路对四皇子可谓是里里外外的照顾的周全,四皇子对他越发的信赖,“难为顺华心思缜密了,落到这一步,本王也实在想不到,罢了,先去客栈,等其他人到了再商议!”
十条船,只有四皇子的这条先到了,后面的几条船只能远远的看见两三条,赵平心也有些不安,近找了一间十分不起眼的客栈安排好了四皇子,自己便去了城。
过了大约有两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全黑夜色发沉了,赵平才拖着劳累的身体回来。
“王爷,臣打探过了,这苏州城还能呆,只是金陵城,有半数人都投了敌,且在我们来苏州城的路,三王爷已经率领大军从平郡县到了宛州城,将宛州城收服了。”
四皇子脸色一僵,他知道那些人靠不住,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楚少渊那个孽种!他竟然不紧不慢的,竟一点儿都不将颜贽的生死放在心,哈!将颜贽带过来!”
一言不合,四皇子便出手折磨起颜贽,直将人折磨的剩下一口气了,才被一旁的赵平劝住。
“……你这逆贼……你……不得……好死……”颜贽虽身子爽利,却耐不住了年纪之后又被这般折腾,一双眼睛原本明亮耀眼,此刻却被四皇子折磨的布满了血丝,没将人弄残疾,也是四皇子顾虑到带着走不方便,故而手下留情了。
四皇子这会儿听见这样的辱骂,反倒冷静了下来,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走,一脸热切的看着赵平。
“你说,这会儿本王应当如何才能挽回败势?”
赵平被问的简直哑口无言,他若是知道,也不会一直在何成江手底下,一待便是数年了,他的本事他心知晓的很,垂了眼睛,赵平声音发沉,“殿下,若是将苏州城守城的将军招募过来,以苏州城为主,将周边的几个城镇都联结到一起,也有一战的可能。”
这会儿连斩钉截铁的话都不敢再说了,四皇子脑子里发蒙,他不明白怎么一下败落成了这个地步了。
“鞑子呢?鞑子那边可有动静?”
这么些天,一直在水,他已经许久没有接到过有关鞑子有关关外的消息了。
赵平摇了摇头,看着一脸失望的四皇子,低声道:“臣听说那个鞑子王子,在城关晃悠了一圈儿,像是牛吃草一般,又转了回去,连个照面都没打。”
四皇子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透着心的凉意泛了来。
“白朗他竟然毁约!”四皇子觉得他不能接受这个事,他分明真金白银的给了白朗,也结了盟的,怎么白朗去云浮城转悠了一圈儿之后,变卦成了这般!
“不好了!”死士从外头大步进来,一脸的忧心忡忡,“外头来了一伙儿官差,说要查房!”
☆、第1245章 盘算
第1245章 盘算
“莫不会是……”四皇子脸色骤变,他看着赵平,一脸焦虑,“后门在何处?”
赵平的脸色也瞬间发青,“离得不远,王爷跟臣来!”
门口有人,只能从窗口跳出去,四皇子生平从不曾这样狼狈过,二人做贼似得从窗口跳出去,绕过前门官差,将将打开后门,见赵平脸色大变,咣当一声便将门合拢。
他转过身便推搡四皇子往后撤,“王爷快走!”
赵平的脸色像见了鬼一般,让四皇子眸子不由一缩,盯着被阖起的门板,冷声问道:“谁在外头?”
“王爷莫要问了,赶紧走方是策!”
四皇子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前后都有埋伏,让本王从何处走?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到哪里都躲不开,本王再缩下去,怕要被人耻笑死!”
他抬脚走过去,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站立着两排黑甲武士,手持着长刀在太阳下折射出刺眼光芒,将这间小小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四皇子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人是燕云卫当最精锐的一支,而这一支燕云卫向来只被父王所掌控,如今却到了楚少渊的手,这也让四皇子的心一下便沉到了谷底。
……
立冬一过,小雪便接踵而至,随后大雪也擦着微凉的雪花过去了,眼瞧着冬至便要来了,婵衣坐在毓秀宫里,这么一日日的数了下日子,脸神情有些不太高兴。
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月了,楚少渊像是长住到江南似得,开始还时常有消息送回来,最近几日连消息也少了,她有些担忧,原本手拿着剪子修剪新摆的盆栽,想着想着出了神,剪子的走向便歪到了一旁,连不需要修剪的纸条,都给剪了下来。
“皇后娘娘,您且轻着些,福建今年总共新供过来几株黑松,满打满算也才这么一两株长的这样好的,您再剪几下,枝叶都剪得秃了,品相可不好看了!”成了亲之后的锦屏,越发的爱唠叨了,听的婵衣直头疼。
“锦屏……”婵衣眼神幽深的望着锦屏,“魏青也跟着一同去了,你白日里陪着我,夜里却孤零零的一个人,是不是也觉得有些难捱?”
似乎是要从锦屏身找出些什么似得,婵衣的眼风紧紧的跟着锦屏的动作,伴随着她的举动,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忽视这目光,锦屏不由得慢悠悠的看了婵衣一眼。
“娘娘您多虑了,奴婢伴着您的时候儿,远与他在一块儿的日子长,何况娘娘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奴婢哪儿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婵衣愤愤的看了锦屏一眼,成亲之后的锦屏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娘娘,敬亲王妃求见,”两人正说着闲话,见小宫娥进来禀告,“还带了一盒子点心,没事先递了牌子,张公公将人安置在前殿里头,娘娘可要见见?”
婵衣挑了挑眉毛,宫忌讳多,便是她这样位份的人都不敢随随便便的赏旁人吃食,敬亲王妃倒是胆子大。
“左右无事,便见见吧。”将剪子放下,冲着小宫娥挥了挥手,那盆经婵衣修剪而有些狼狈不堪的黑松被小宫娥端了下去。
敬亲王妃长了一张和善的面孔,特别的是她有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睛,仿佛能一眼将人看穿,叫人不由心生忐忑,她此刻带着一盒子精致的点心,脸噙着几分亲切的笑意,倒有些亲近之意。
“原本不应当这个时候叨扰皇后娘娘清静,”敬亲王妃与婵衣恭维了几句,便直接进入正题,“只是如今皇御驾亲征,我娘家族里的长辈又都在江南,所以对江南的一些事情也算是了解,皇经过宛州的时候,我娘家族里的侄女曾服侍过皇,皇对她十分喜爱,故而娘家族里长辈恳请娘娘特许,将我这侄女收到身边儿做个陪侍,也全了我娘家族里长辈的一片忠心。”
婵衣不动声色的听她说完,虽然敬亲王妃的脸没有出现别的什么特殊的神情,可婵衣却感到她身带着的那种有恃无恐,对自己的眼神时,半点不退让,哪里还有个长辈的样子?
“敬亲王妃这话本宫听不明白,”婵衣浅浅一笑,“既然皇喜爱她,总不能越过皇,反倒是让本宫先将人收进来,若皇问及本宫,岂不是要以为本宫时刻探听皇心思?”
婵衣的拒绝很浅显易懂,但显然不是敬亲王妃想要的结果,费了半天的口舌,她也没能让婵衣点头,最后敬亲王妃走的时候,脸的笑容已经很难能够维持得住了。
锦屏小心的端茶过来,看着婵衣皱着眉头,一脸将怒不怒的样子,颇有些担忧的道:“娘娘不必与她这般生气,假的总归是假的,等皇回来必有定夺。”
“哼!”婵衣冷笑一声,“她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不过是想要借着我的口将人走了明路,等意舒回来了,再将位份抬一抬,便坐实了这个喜爱之情,我呸!”
锦屏心头一惊,她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婵衣如此生气。
“娘娘莫要被打乱了阵脚,敬亲王妃今日来,想必是为了让娘娘焦急,才会这般的张扬。”
“哦,连你也瞧出来了,那必然是不假了!”婵衣眸子里头闪过丝丝暗光,“倒不是我小气,只是我敢将人收进来,她们也未必有命在宫里活得像她们所想这般!”
话虽这样说,只是到了晚,婵衣窝在被子里睡觉时,总觉得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每一个梦里都有楚少渊,却不见她的身影,而让她最为可气的是,楚少渊身边的美人一个挨着一个的换,没有一个重复的。
婵衣看着看着,几乎都想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一句,将自己放于何处的话了,可在看见梦里的楚少渊背着人之后,那样落寞的神情,她忽的又觉得心痛了起来,仿佛是她将他害得落到如此地步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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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6章 做梦
第1246章 做梦
“晚晚,晚晚……”
有人在她耳边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嗓音略略带着几分沙哑,听去像是许久都不曾喝过水一般,让婵衣眉心微皱,沉浸在梦魇当的她五觉尤为迟钝。
接着,一声轻微的叹息响起,床榻铺着的柔软蚕丝褥微微下陷,一个略微有些凉意的身体钻进被,缠了她,让她瞬间便惊醒了,来不及睁眼,便将手伸过去想要将人的脉门掐住,好让自己有时间喊人。
“晚晚,是我!”
楚少渊看着她防备的举动,无奈之添了几分怜惜,任由她扣住自己脉门,反手将人结结实实的搂住,一身的尘霜味儿虽经过刚才简单冲洗而减淡许多,可却依旧逃不过婵衣的鼻子。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撑起身子便要喊守夜的宫娥来掌灯,被楚少渊一把按住,鼻尖儿磨蹭着她的鼻尖儿,楚少渊叹了一口气。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委实有些劳累不堪,晚晚别动,这段日子,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你且忍一忍,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跟你细说。”他蹭着她的脸颊,像是寻到了心爱之物,再不肯放手。
婵衣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这个样子,连嗓音里头都含着浓浓的惫意,叫她有心问他什么,也不落忍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察觉到手掌之下的身躯清瘦见骨,心的那点子酸涩瞬间被浓浓的怜惜代替,若是有这么个男人,大半夜的带着一身疲惫回来,只为了能抱着你好好儿的睡一觉,还有什么话好问的呢?
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发沉,不一会儿便开始打呼,婵衣的那点不安也彻底烟消云散,被他搂着虽不算舒服,却早习惯了这样的拥抱,她也逐渐进入梦乡。
隔天起身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毓秀宫的宫人早早得了吩咐,都没敢来叫,楚少渊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睁开眼睛便看见婵衣窝在怀里睡得乖巧,心一痒,没忍住便重重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唔……”婵衣悠悠睁开眼睛,迷糊的眼神映出他的模样来,让他心那点痒意越发张大。
不费什么力气,楚少渊翻身将她压下,眼里带着些危险莫测的光芒一闪一闪,没容婵衣说半句话,他便开始动作,虽然两人分别的日子不短,可到底是夫妻,这些事情头的习惯总是无法更改的。
楚少渊自从她及笄之后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来,拨撩人心的手段越发高明,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婵衣便溃不成军。
被掀红浪,翻云覆雨,毓秀宫里头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外殿守着的宫人都不由得往前头走了走,只怕听见了会犯了忌讳。
过了许久之后,才算云雨初晴,楚少渊将婵衣搂在怀里,虽然已经得到了满足,却仍旧不死心的握着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她笋一般白嫩的指尖,轻轻的说着话。
“……晚晚不知道老四那厮有多狡猾,若不是我机智,早着了他的道儿,你都不晓得这一路有多难,若是换个人去,只怕还没到钦州被打回来了,到了宛州的时候,那满城的狼藉,你是不晓得,他竟然敢下屠城的令,还将外祖父给抓住,当做人质来要挟我,他却不知道他以为固若金汤的江南,早四分五裂了,他前脚刚出江南,那些官吏后脚都投靠了过来,到底没人是傻子,敢提着一家老小的性命跟他一块儿谋逆。”
他絮絮叨叨的只捡着那些有趣的说,将自己说成了战神一般的人物,英勇威风,只差单枪匹马来个七进七出了。
婵衣脸带笑的听着他说话,听到关键的时候,不由得屏息,直到他将事情说完,知道有惊无险,她才舒了一口气,“怎么抓到四皇子的?我听人说四皇子行踪不定,身边又有一队死士护着,手里还捏着外祖父这个人质在,当时一定很凶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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