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点了点头道:“嗯,两边分别是,以萧沛为首的,你二哥,谢家公子,诚伯候世子,简七公子,另外一队是宁国公世子,卫四公子,简八公子,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婵衣侧头看了一眼泾渭分明的两堆人。
刚刚没注意到,简安杰的兄长居然也来了。
前一世他跟他的夫人在府里是个甩手掌柜,家里家务一概不管,都丢给她跟简安杰来管,作为世子,却整日的玩乐,弄的诚伯候对这个世子十分不满。
那边萧沛不服的喊着:“不公平啊,你们那边都六个人了,我们这边才五个人,还都是羸弱的书生,你们那边的得再过来一个才公平。”
太子看了看他们这边的人,对他微微一笑道:“把我三弟给你们,这样总公平了吧?父王可是夸赞过他的,说他臂力十分的好,一个他敌得过两个顾奕了。”
太子这话非常的有歧义,拿一个皇子跟一个大臣的儿子相比较,根本就是在侮辱人。
众人忍不住去看楚少渊的表情。
就见楚少渊脸色不变,脸上依然是轻柔的笑容,嘴里淡淡的说道:“二哥这样夸我,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诚伯候世子出声笑道:“这样我们可就赢定了。”
顾奕嘴角一挑,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这可不一定,这一局谁来?”
萧沛揉了揉手腕,准备迎上去,被楚少渊轻柔阻止,“沛二哥歇一会,这局我来就好。”
太子脸上的完美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这个老三,居然把萧沛叫的这样亲近,跟他一样的称谓,是在说他这个太子跟萧沛在他眼里是一样的地位么?
如果楚少渊知道太子的心理活动,一定会说,太子在他心里,绝对没有萧沛的地位要高。
太子看了楚少渊好几眼。
而一直看似神游天外的四皇子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容。
卫治摩拳擦掌道:“这一局该我了,先说好了,如果谁输了,要喝一整壶酒。”
婵衣听着忍不住一笑,楚少渊上一世的身手就很不错,力拔山兮气盖世,虽然现在还是一个白白净净的斯文样子,可过几年就会一身的腱子肉,卫治对上他,绝对没有赢的机会。
即便是楚少渊输了,楚少渊前一世的酒量就十分的好,据说曾经是连续喝倒了军中的几员大将,武将之间比的不仅仅是武艺,更拼酒量,他这两方面都很强势,加之他这个人,原本就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人,所以投靠他的人才会那样多。
楚少渊笑着点了点头,眼角下的朱砂痣隐隐闪动。
对他而言,卫治也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个下人罢了,没什么威胁力。
他坐到桌前,慢条斯理的伸出手。
卫治一把抓住,抓住的瞬间便使出全力,用力压制着他。
楚少渊面上还是淡淡的笑容,即便是使力在掰手腕,整个人也十分亮眼,似乎他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气,就能稳住卫治。
相比之下,卫治的样子就有些狼狈。
他双脚撑地,手臂使力,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掰倒楚少渊,却被楚少渊一点点的掰回来。
两人使着力气维持着你压我抬的动作。
许久,卫治再不能掰动他半分。
看的旁边的人一阵揪心。
婵衣忍不住侧头,眼睛还盯着二人,嘴里却轻声问着萧清:“清姐姐,你看谁会赢?”
萧清皱眉仔细盯着二人,摇了摇头,有些拿不准:“这个我说不好,不过看上去,楚少渊赢的几率大一些。”
婵衣眨了眨眼,她也下意识的觉得他会赢。
朱瑿死死的攥着帕子,自从在亭子里见到他的第一面,她就再不能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动开,
心中七上八下的只希望楚少渊能够掰倒卫治。
亭子里热火朝天的掰着手腕,一旁伺候的下人们,眼尖的发现炭盆已经燃尽了,下人们轻手轻脚的进来换炭盆,先是把烧的已经快成灰烬的炭盆取出来,然后捧着烧得正热的炭盆进来。
忽然有人进进出出暖亭,虽然动作不大,但亭子里的众人还是不由的分神看了那几个下人一眼。
在这个当口,楚少渊一个使力,卫治的手腕“啪嗒”一声,重重的被他掰倒在桌上。
萧沛当即就哈哈一笑,大声道:“嘿,我们又赢了,怎么说啊?”
卫治此时手上已经有些脱力了,没有挣开还握着的手,哼了一声道:“喝就喝,谁怕谁?”
而这时,那个捧着火热炭盆的下人,忽然膝盖一曲,好像是走路没走稳,一个脱力,炭盆直直的朝着几位小姐的方向飞了过去。
炭盆中的火红的碳块飞起,直面对上夏婵衣,旁边几个女孩儿都惊的叫一声躲闪开来。
萧清被人撞了一下没拉住婵衣的手,而婵衣因为旁边站着王琳,王琳走的慢了些,眼看火红的碳块就要飞到身上去。
楚少渊起身就要冲过去,手腕却还被卫治抓着,他用力甩,卫治却死死不放。
他回头狠狠的看了卫治一眼,看到卫治眼里的得意,就听耳边一声惨叫声响起来。
他猛然回头,心里慌的直跳,就看到婵衣跌倒在地上,身上还趴伏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女孩儿,女孩儿的头发被烧了一小截,参差不齐的垂在背后。
旁边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萧清忙过去从地上把她们两个人拉起来。
婵衣身上脸上没有烫伤的痕迹,只是手臂上一片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刚刚朱瑿冲过来将她扑倒在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帮朱瑿挡住那些飞过来的碳,否则朱瑿身上会被碳直接烫伤。
朱瑿的头发燎了,看起来不太好,几个女孩儿都脸色惨白的看着她们。
谢霜云过来检查过她们烫伤的情况,随后狠狠的训斥着那个下人,“你眼睛瞎了么?连个炭盆都端不住,品红,把她交给张盛家的,以后不用在府里做事了!”
那个下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心知是自己惹了事,只是不住的磕着头。
那个叫品红的丫鬟对旁边伺候的人喝道:“还不赶紧把她拉下去,在这里碍贵人的眼!”
夏明彻几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婵衣,看到她手臂上的衣服被烫坏了,执起她的手臂看了看,眉头一皱,手臂到手背几处地方都被烫出了伤,虽然只有三五几处伤口,但严重的地方已经起了红色水泡,看起来很吓人。
他问道:“疼的厉害么?二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婵衣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朱瑿道:“多亏了瑿姐姐护住我。”
朱瑿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刚刚在夏婵衣两步远的地方,眼见那些碳就要往她脸上烧过去,她担心之下,便想也没想的扑了过去,结果还是夏婵衣伸出胳膊将那些碳挡开,才没有让她伤到什么,只是燎了些头发,已经是大幸了。
朱瑿羞愧道:“妹妹别这么说,是我冲动了,若不是妹妹后来反护着我,想必我身上就该被烫伤了。”
婵衣看着她笑了笑,怪不得上一世楚少渊会看重她了,这样纯粹善良的女子,总是会让人心中忍不住疼爱的。
萧清将她的披风拿过来披到她身上。
楚少渊后一步过来,眼睛看了看婵衣,眉头皱了皱即刻又松开,转头看着朱瑿,瑰丽的眼睛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夸赞道:“朱小姐真是心地善良。”
朱瑿脸色绯红,垂下头去。
楚少渊转过头看着婵衣,眉头又皱起来,语调却转冷:“分明是被救的那个,结果还能伤成这样,你也真是够笨的。”
婵衣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伤口,正觉得伤口灼痛的厉害,忽然听到他这样一句,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冷峻如霜,一时愣住。
在看到那双眼睛中的关切之意时,她有些察觉出他的意图。
忍不住就想笑,忙用帕子遮掩住。
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婵衣好不容易将笑容收敛起来,才屈膝行礼,轻声道:“三皇子殿下教训的是。”
楚少渊脸上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挥了挥手,“看到你就讨厌,赶紧下去吧。”
萧清倒是有些抱打不平,“你别太过分,晚照怎么得罪你了?”
婵衣忙拉了拉萧清,“清姐姐,我疼的紧,你送我回府吧。”
萧清听她说疼,忙住了口,扶着她未受伤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去。”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夏明彻没了心情,转头对谢翾云道:“翾云哥哥,霜云妹妹,我也送晚晚回去了。”
他们俩也没心情玩乐了,可毕竟是在他们家,不好把这一亭子的人都丢下,只好道:“那你们路上小心一些。”
夏明彻点点头,又跟众位公子们告别了,才转过身跟她们一同走了。
☆、189.记恨
189.记恨
下人们将凌乱的地面打扫干净。
卫治提起酒壶来“咕嘟咕嘟”的喝着酒。
简安礼站起身来笑了笑,“我去更衣。”
简安杰看了他一眼没多理会,倒是简安逸对他温和的笑了笑。
毕竟是一个家的兄弟,他又是世子,多一个庶出弟弟跟少一个庶出弟弟,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事,他不像简安杰那样的嫌恶他,只是觉得他的遭遇有些匪夷所思。
简安礼出了暖亭,快步追上夏明彻几人。
“夏公子,夏小姐,你们等等!”
婵衣正跟萧清低声说话,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简安礼匆匆的走过来,将腰间的伤药膏取出来递给她。
“夏小姐,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否则极容易留疤。”
婵衣低头看了眼手背上通红的一片伤痕,外面冷,感觉不如刚刚在亭子里那样疼了。
她接过来,对他浅浅一笑:“多谢安礼公子。”
简安礼怔了怔,好久没见到她了,她还是叫自己“安礼公子”,没有跟别人一样叫他一声“简八公子”,让他心里一暖,“不必客气,我还得回去,你们路上小心。”
然后匆匆回了暖亭。
婵衣将手中的药膏打开,轻轻的涂了些到伤口上,凉丝丝的感觉从伤口上头传过来,让她轻轻的舒了口气。
萧清接过她手中的药膏帮她往手臂上几处烧开的地方轻轻涂了几下。
“得尽快处理,不然伤口跟衣服粘到一起,就更难处理了。”
婵衣点点头,最近的院子是三舅舅的栖云院,她道:“我先去栖云院,二哥你去跟三舅母说一声,让她身边的女先生给我看一看。”
夏明彻点头急忙去了云水轩。
云水轩里,戏台上正演着一出《花木兰》,扮花木兰的花旦十分漂亮,几句戏词唱的韵味十足,台下的几位夫人当场了给了好多打赏出去。
夏娴衣被拘在夏老夫人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的女将,思绪却透过戏服飘到了别处。
不知其他几人在暖亭中都做些什么。
她今日明明都准备好了,打算在寿宴上闯出名头来的,结果就被顾曼曼那个蠢货给破坏了。
不止把她自己搭了进去,还连她都被祖母拘起来,不许她去跟别的世家小姐们一块玩。
真是晦气!
一沾上夏婵衣,她的运气就一直这么的背!
一旁的谢氏在跟她从小的手帕交,现在的诚伯候夫人在闲聊。
诚伯候夫人苏氏拉着谢氏的手,正在说她家府上的事情,说到刚回来的简安礼,脸上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笑容。
“映雪,我真是羡慕你,家里头没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你瞧我家里头,庶子庶女的生了一堆,还都要我来操心他们的婚事,前头的就不说了,这不是,刚回来的礼哥儿,侯爷把他当眼珠子似得,吃的用的一律是家里的头一份,就连杰儿都没议亲呢,侯爷就让我帮他张罗着,你说都是做嫡母的,我还能短了他的?”
谢氏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有些不平,想到家中的那两个妾室,颜氏是那般的歹毒,而赵氏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老爷哪个都疼的紧。
她心下感叹,忍不住与苏氏同病相怜起来,劝慰道:“话是这样说,男人们却是不管这些的,只能自己张罗起来,你们家的杰哥儿如今也有十四了吧。”
苏氏点点头,“他是个要强的,天天在家里头抱着书本子啃,说是不要家里的萌荫,要凭自己去考一个进士出来,给侯爷看呢。”
谢氏听闻此言,心中更加喜欢简安杰,连忙问道:“那你看上了哪家的闺秀,打算定给杰哥儿?”
苏氏抿嘴笑道:“他还小,在家里头跟他说起这事,他就说要考中了举人才肯议亲。”
谢氏心中微定,看着苏氏不好意思道:“岚姐姐,你也知道我家的几个孩子,辰哥儿彻哥儿如今都大了,我是想着先把他们的亲事订下,男孩子讲究先成家后立业……”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家还有两个女孩儿,晚晚是姐姐,总是要先为她考虑的,她虽然还小,但若是再过几年,恐怕合适的都被订走了,女孩儿跟男孩儿又不一样,先定亲,再过个几年,及笄了,正好嫁妆也绣妥当了,咱们当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苏氏却不松口,只说回去要跟侯爷商议,听的谢氏有些丧气。
苏氏看到谢氏有些没精神,笑着转了话题,轻声道:“你听说了么?宁国公府家的嫡小姐,今儿在女眷歇息的屋子里头,衣不蔽体的跟一个男子在一张床上头。”
谢氏不知里面内情,但今天是她母亲的寿宴,忙道:“这事可不能胡说,当心坏了宁国公家小姐的名声!”
苏氏不在意的道:“这事儿都已经传开了,可怜宁国公家的嫡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就这么毁了,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个好婆家了,要是给了个门风紧的人家,这个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谢氏感叹一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这样想不开,偏偏要在寿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氏奇怪的看着谢氏,她都听到了风声,没想到自己这个手帕交居然还蒙在鼓里,她低声道:“你真不知么?卫家小姐原本是去寻你家婵姐儿的,可没想到原本该是你家姐儿休息的屋子,却睡着顾家小姐……”
谢氏大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氏道:“我这还骗你作甚?”
谢氏忍不住手指握紧,“也太欺负人了!还好上天有眼,让她们自作自受!”
苏氏看了她一眼,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家姐儿当时究竟在哪个屋子?”
谢氏道:“自然是在我三嫂的院子里头了,我三嫂的院子离的最近,我家的姐儿也算是自小在这儿长大的,要歇息自然也是在自家舅母那里了。”
苏氏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还好是在你自己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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