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呆住。过门?算了,先救梅兰再说吧!
行正轩的寝房外,似锦几乎是趴在门上,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却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似锦。”江丽瑶好气又好笑地将她从门边拉走。“你风邪未愈还在这儿吹风,是打算在床上多躺几天是不是?”
“小姐,你不是可以在房里打帘听他们说话吗?”这年代规矩多到连出阁的妇人也不能和男人照面,说话还得隔着帘或屏风,可就不见施蜜守着规矩。
“似锦,二管事和侯爷说话是为了救梅兰,难不成你认为侯爷连个丫鬟都救不了?”这需要她在里头下指导棋吗?啐,有什么好听的。
“小姐,侯爷真帮得了梅兰吗?”侯爷身分尊贵,可是在府里……她怀疑他到底能起什么作用。
江丽瑶抽动眼角,扯着她回角房。“给我安静地待着,一会就有消息。”
似锦可怜兮兮地扁起嘴,乖乖地躺到床上去。
寝房里,宋綦倚在床柱,哪怕脸色还是青中带白,身形骨架瘦削不少,但无损他与生俱来的武官气势,李若凡负手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两人默默不语的对视,细一对照,便可见两人的眉眼极为相似,却因为气韵不同而有所分别。
半晌,宋綦率先启口,“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难不成还真要我下聘纳采?”
“当然,你迎娶时我还要负责挡门呢。”
李若凡撇了撇唇。“得了,说得真像回事,你要真敢挡门,我就敢撞门,届时有所冒犯,还请侯爷多多包涵。”
“有本事就撞。”
李若凡摇摇头,实在不忍言明他现在骨瘦如柴,他随便一踹都能将他踹到天边远。“不说那些了,先谈谈你这儿的丫鬟。”
“丫鬟的事,你应该去找丽瑶。”,
“大夫人在府里还没站稳脚步,找她出头只会给二房有机会出招。”李若凡摆了摆手。
“你这儿,老夫人给了两个,太夫人给了两个,用意为何,你应该也清楚,可偏偏太夫人给的丫鬟护着我的妻子,这恩情我自然要还。”
宋綦笑眯了眼窝深陷的眸。“唷,这般上心啊,要不是瞧见那丫头,你又怎会替我安排这门亲事?”
李若凡敛了笑,瞪着他。“是啊,我正等着你死,我就可以把罪嫁祸给大夫人,祸延江家,顺便从中得到江家的部分家产,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三弟好狠的心。”
“谁是你三弟?”他哼了声,神色不耐地道:“这丫鬟是太夫人给大房的,二房想要惩治大房的丫鬟也太不把大房当一回事了,好歹你是个当家的,别让人把脚都踩到头上了。”
“这还不简单,让双全去把人要回来,就说是我的意思,二房要是有意见,叫二房的来见我。”
“就等你这句话。”达到目的,他转身就要走人。
“你要是回宋家,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我出面?”
“我现在不就是在宋家了?”
“得了,要不是我要娶妻,要不是那小丫鬟跟着陪嫁,你会回来?也罢,回来就好,你终究要落叶归根。”
瞧宋綦笑得一脸促狭,李若凡真不忍心告诉他残酷的真相——他纯粹是看上了似锦的画功能为他赚取大把银两罢了。
“落叶归根?”李若凡听到最后都忍不住笑了。“你弄错了,我已经不稀罕姓宋了。”
话落,他头也没回地踏出门外,吩咐着双全去把人给领回来。
似锦左等右等好一会,终于听见玉兰在外头又哭又笑的声音,她急着要起身,却见江丽瑶眉眼一沉,她便又乖乖地躺回床上。
“大夫人,梅兰回来了。”春月的嗓音是止不住的笑意。
江丽瑶走到门外,一见梅兰满身狼狈,身上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眉头不禁微蹙。“梅兰,去梳洗一下,要是饿了,就让春月去厨房拿点吃食,厨房不给,就说是侯爷要吃的。”
“多谢大夫人。”梅兰感激道。
“该谢的是侯爷,倒是我还没谢你帮了似锦一把呢。”
“应该的……倒是似锦还好吗?”
“好多了,明儿个你就能瞧见她活蹦乱跳的。”
“那就好,奴婢先退下了。”
江丽瑶轻点着头,正要回房,就见秋月领着醍醐从长廊那头走来。
“大夫人,醍醐说给似锦送衣裳来。”秋月说着。
江丽瑶瞧着醍醐捧在手上的衣裳。“这不是似锦的衣裳,是不是搞错了?”
“是三爷昨儿个要奴婢改的衣裳,还有一套似锦姊身上换下的。”醍醐必恭必敬地将衣裳递上,秋月赶忙接过。
“真是多亏有你,似锦受你照顾了。”
“不……是三爷照顾似锦姊的。”
“可这更衣擦洗的……”见醍醐轻轻地摇摇头,江丽瑶随即停了口,有点难以置信李若凡竟趁似锦昏迷时上下其手,就算两人终会成亲,但这般行事也太淳逆礼教了,依她看,这事还是别让似锦知晓好了。“嗯……终究要成亲,也无妨。”
让秋月送醍醐回去,江丽瑶一回头就见似锦瞪大眼的傻样。
“呃……”她都含糊带过了,她还听懂了?平常该听懂的没听懂,现在不用听懂的倒是听懂了。“咳,横竖你是要嫁给他的,所以这……”唉,她没法子替李若凡说好话,太为难她了。
岂料压根无关听懂不懂,似锦纯粹是听到‘终究要成亲’五个字才受到惊吓。
“小姐,我非嫁不可吗?”她一脸惶恐,仿佛直到现在才明白兹事体大。
江丽瑶松了口气,庆幸她似乎没发觉,随即沉着脸道:“非嫁不可。”
“我年纪还很小。”她看起来只有十二岁……不,可能只有十岁!
“你七岁来到我身边,九年了,已经十六了。”只是个儿小而已。
“小姐……”有没有记错啊……她一点也不像十六岁!
“白绫,嫁人,你选哪一样?”
似锦哭了。她两样都不要!
第六章 仓促当人妻(1)
更新时间:2016-10-25 17:00:03 字数:5095
似锦从没想过自己有嫁人的一天,尤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更是想都不敢想,没想到……
“真是漂亮的新嫁娘,这匆忙赶出来的嫁衣也很合身呢。”江丽瑶一进门就不住地打量她,见她哭丧着脸,不禁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做什么呢,今儿个是喜庆的好日子。”
“小姐……”她现在喊卡行不行?
“李若凡有什么不好?你嫁给他就成了管事娘子,在府里讲话也显得有分量多了,往后还有谁敢欺你?”她到底得要劝她几次,她才听得进去?
似锦抿着嘴。就因为心想往后也许可以帮得上小姐的忙,自个儿又不会被人欺,她才会默许出阁,可问题是她没想到会在过年前就出阁啊!
当初小姐出阁就已经赶得很急了,她比小姐还急……她一点都不急的!
“可是……”负责梳髻的梅兰突然出了声。
她一出声,江丽瑶和似锦同时望向她,教她反而说不出口。
“说呀,梅兰姊。”似锦揪着她的袖角。
“呃……我是听说的,听人说二管事他……好幼女。”梅兰勉为其难地说着。
似锦无力地闭上眼。糟,又听不懂!好幼女指的是啥?她思忖着,顺便偷瞧小姐的脸色,就见小姐一脸恍然大悟……到底是悟出什么了?
“难怪呀,他身旁只有醍醐这个小丫头。”
似锦一听,跟着恍然大悟。原来好幼女指的是恋童癖呀!
真是人不可貌相,亏三爷长得仪表堂堂,面如冠玉,想不到竟有恋童癖,难怪会三番两次救她!所以,她应该庆幸自己长得很萝莉吗?
“不过成亲之后,这事也是说不准的,二管事把似锦都瞧遍了还决意要迎亲,那就意味着他并非真正的好幼女,咱们似锦虽是麻雀,却是五脏俱全。”江丽瑶径自说着,认为这桩婚姻依旧如她想象中一样美好。
“把……似锦瞧遍了?”梅兰呐呐地道。
“是啊,就是似锦落湖那晚,听醍醐说是二管事替似锦更衣……”江丽瑶脱口道出,等惊觉时却已收不回说出去的话,不染秋尘的眸轻轻往旁一瞟,就见似锦一双大眼瞪得像要瞪出来似的。“其实,我的意思是……”
“我不要嫁了!”变态!亏他衣冠楚楚,骨子里却是个衣冠禽兽,竟然趁她昏迷把她看光光!
“似锦……”江丽瑶一脸为难。
“大夫人,二管事来了,双全正在外头挡门呢。”秋月和春月一溜烟跑进房里,一个个喜笑颜开,不住朝外头张望。
“双全哥,挡住他!”似锦一把冲到门外喊着,可人是挡在院门外,她在这儿什么都看不见,真的只能说是喊心酸的。
“双全哥被打退了,二管事撞门了!”负责在院门观战的玉兰大嗓门地通报着。
“快快快,红盖头!”江丽瑶赶忙要梅兰将红盖头取来。
“小姐,我不要嫁!”她不要嫁给变态!她就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世界的男人都不可靠!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江丽瑶二话不说把人往外推。“快快快,吉时到了,梅兰、春月,用架的也要把她给架到堂屋去。”
“是。”梅兰和春月没辙地将人给请出房。
红盖头遮住似锦的脸,她只能被迫牵着走。虽说成亲一切从简,没有什么宾客,更没有长辈,只有小姐和侯爷充当长辈坐堂,可一进堂,她却听见了不少人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听个仔细,便听见李若凡淡声道:“我收下了,请代我谢过太夫人。”
“我这就回去跟太夫人交差。”
似锦认出是洪嬷嬷的声音。难道是太夫人差人送礼来了?想想也是,李若凡帮她打理庄子,成亲送礼似乎再合理不过。
思绪动着,一会听见梅兰充当喜娘喊拜堂,似锦一泡泪几乎夺眶而出。
天啊,她真的成亲了……嫁给一个多次出手帮她,但却压根不清楚底细的男人,老爸要是知道她因此成亲,肯定会冲来毒打李若凡一顿,想到家人,几分惆怅爬上心头。
她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一个会对她伸出援手的恋童癖,其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不要太悲观,不用那么害怕,至少对象又不是宋洁那种趁人睡觉时想要胡来的人……只是,李若凡又比他好多少?
他把她看光了耶,就算是怕她感冒,也不该由他亲自动手,如此行径,要她怎么欺骗自己他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
他毁坏了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和地位,她现在甚至无法面对他,可偏偏她又逃不了。
拜过堂后,她被送进了入正阁,而宴席则是在入正阁堂屋外的园子里。当然,她无缘和大伙坐在一块吃吃喝喝,只能很可怜地回房等待可怕的洞房花烛夜。
坐在床上,她不禁祈祷着李若凡被人灌醉,最好醉到什么事都做不了!似锦小脸高仰,燃起了一丝希望,随即又颓丧地垮下肩。逃得了今天,逃得了明天吗?都成亲了,她还能怎样?除非他真的无法相处,否则,恐怕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也不知道在里头坐了多久,她都忍不住打起盹了,突地听到阵阵脚步声
“欸,这不是员外郎大人吗?”
似锦猛地清醒,思忖着员外郎指的是谁。怪了,梅兰和春月不是候在门外吗?怎么有人来了也没听见她们的声音?
“呃……李二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锦一听出是宋洁的声音,立刻戒备地站起,拉下了红盖头试图寻找防身之物,却发现这间房布置得挺精巧的。她在江府那种商户待久了,也分得出什么是上等布料和家具,看得出这床被甚或桌椅都是上上之品,几乎是和侯爷房里同级数的。
也许,她应该找个时间问问刚拜堂的相公,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分,在外是否经营了什么了不起的生意。
“你是不是喝醉了才走到喜房这头?走走走,咱们再去喝个痛快。”
似锦回过神,躲到屏风后头。天晓得外头的人说要喝,到底是要上哪喝,要真闯进来,她也只能跟他们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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