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导和剧组人员都是一愣。
不过谷导率先反应了过来,对着叶歌摆了摆手,叶歌就开始通知各部门开始准备了。
谢安凉在试镜现场等了很久,没想到等到化好妆的薄野权烈走了进来。
心里一阵纳闷。
他来做什么?不是说好让他等急了就在车里吃面包喝牛奶的嘛?
还换了一身西装过来?
碍于现场人多,众目睽睽,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一个眼神她就懂了,他现在不是薄野权烈,不是鹿林深,他是剧中的男一号盛璟昂,是她余念念喜欢了很多年的盛璟昂。
谢安凉对着薄野权烈点了一下头,就开始看找好自己的走位,做好准备工作,等待试镜正式开始了。
灯光摄像一一到位。
“Action!”
试镜正式开始。
两人的表情迅速都发生了变化,镜头中,他是忘记了她的盛璟昂,她是喜欢他的余念念。
鹿林深只是给谢安凉试镜搭戏,并不是真正开始拍戏,所以谷导并没有给二人说戏。
谷导看过很多鹿林深的电影,所以他的演技不容置疑。只是眼前的这小丫头,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鹿林深的演技。
就算这场戏是以余念念为主导的戏,很凸显余念念这个人物角色,但只要谢安凉的演技稍微有些不足的话,即使鹿林深什么都不做,戏份都有可能会全部被鹿林深的气场盖过去。
谷导和在场懂戏的工作人员都不禁为谢安凉捏了一把汗。
虽然有鹿林深搭戏,让人感觉谢安凉很幸运,殊不知,这样反而更加不利,少有瑕疵便会暴露谢安凉所有的弱点。
谢安凉上一世演了那么多场的戏,作为影后级别的国民女演员也不是说着玩儿的,哪里会像众人想的那么多,去在乎他鹿林深的气场啊。
她又不是和他没有搭过戏!别忘了,上一世他们还刮起过银幕情侣的狂潮呢!
此时他是盛璟昂,她就是他的余念念。
盛璟昂面无表情,目光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有些散光在游泳池里的水面上。
余念念却是把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他的眼睛上,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寻到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她轻启薄唇,又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不会游泳,你,记得吗?”
盛璟昂鼻孔里好像哼出了一丝的不屑与不耐烦,转身。
没有回头。
谷导在监视前看着这一幕,心里喜欢到了极点,鹿林深刚刚用鼻孔的气息传达出来的那种不耐烦的情绪真的是太到位了。而眼前这个试镜的新人,好像也不赖,丝毫不受鹿林深气场的影响。
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也都屏息以待,跟着两个演员一起入戏。
盛璟昂往前一步一步走着。
余念念则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镜头开始拉远,盛璟昂一点点远离余念念。
余念念一直退到游泳池边,站定。
镜头特写。
她呼喊他的名字:“盛璟昂,我不信我的璟昂已经忘了我……”这一句里,语气有些怀疑。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句的语气,暗含着一种挣扎。
“我不想放弃你!”挣扎后,表达出自己内心强烈的渴望。
“毕竟我们那么相爱过……”说道这一句时,情绪里透露出来的却是一种绝望了。
“盛璟昂,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好像又要有一丝丝的希望。
舍念念的眼眶早已红了一圈,泪水在眼里打转,她极力在控制住自己情绪不让自己崩溃:“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而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认识我。”
无力又终归绝望的讲出了一句:“世界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你不记得我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就落了下来。
背对着余念念的盛璟昂心里一动,但更多的是不屑一顾,本来叉腰的双手,开始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
余念念流着眼泪,看着盛璟昂的背影,又往后退了半分。
“以前我开玩笑时问过你,人在水里流眼泪,能不能看出来。你说不会,就像鱼没有流过眼泪,我说会,因为鱼的眼泪,流到了海的心里。”眼泪流着,有两滴停在了她的脸颊上。
特写镜头,放大着余念念的脸,流泪的余念念,更加的惊艳动人!
“盛璟昂,我爱你。”
谷导早已忘了去研究新人的演技,简直就忘了这是试镜这一回事,和所有的工作人员入了戏,沉浸在这场让人禁不住伤感的戏中。
下一个镜头就是:
余念念又往后退了半步,扑通一声掉进了游泳池里。不会游泳,但没有挣扎,一点点往泳池里下沉。
然后盛璟昂听到落水的声音,迅速转过身来,疾步往前走了一段,忍不住跳进了游泳池。
最重要的考验演技的感情对手戏已经演过,这场戏似乎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两个人的演技都已经得到了谷导和所有在场工作人员的认可,对于接下来的戏,众人都没有任何的担心,肯定是小菜一碟啊!
心情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只见镜头中:
余念念看着盛璟昂的背影一步步往后倒退着,退到游泳池的边缘站定。
全身心投入演着余念念的谢安凉,早已忘了自己不会游泳。满身心的都是被盛璟昂抛弃的绝望。
其实,为了鹿林深能够很好的估测余念念入水的时间,作为导演助理的叶歌早已拿了一块镜子放在了鹿林深的面前,鹿林深能够很好的把握转身去救人的时间差。
站在游泳池边的余念念开始往背后的游泳池中倒去。
可就在余念念要入水,还没入水的时候,身子倒在半空的时候,盛璟昂就已经急切的转身,飞奔了过去,拦腰抱住了她。
“卡!”
谷导大喊出声。
薄野权烈把谢安凉从临近水面的地方,救了回来。俊美的脸几乎贴在那张流泪的脸上,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她的耳边听声说到:“老公救你救的及时吧?”
“啊?”谢安凉一愣,也瞬间从这场戏中出来了。
两人在游泳池边站定,谢安凉急忙远离了游泳池和薄野权烈一步。
薄野权烈笑着走向谷导:“谷导,不好意思,是我失误了,转身救人去早了!”
谷导对于时间差是有一些疑惑,明明有从镜子中可以看到,或者听到落水后再转身,鹿林深怎么能转身那么早?
但是他对于刚刚的感情对手戏非常满意,以至于掩盖了最后这一点小小的疑惑。
站起身来,朝着鹿林深走过去,说:“时间差是很难把握,鹿影帝,您的演技很惊艳,尤其是刚刚那个用鼻孔和双手插兜表现不耐烦情绪的地方,都处理的很到位,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谷导主动地向鹿林深示好,不过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并没有阿谀奉承的意思。
鹿林深薄唇一勾:“是吗?那多谢谷导夸奖,希望我的表演不会影响到您对那位女演员演技的判断。以后合作愉快!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撤了。”
鹿林深说完就自行去那个临时休息室换衣服去了,没让人跟过来。
谢安凉也淡定地去了导演助理叶歌那里,礼貌性的说了句自己先回去了,就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包,在众人的视线中离去。
谷导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望着刚刚试镜的视频回放,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就是他想要的盛璟昂,她就是他想象的余念念。
“下一个,林厌岭……”
“不用了!”谷导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不用试镜了,就刚刚那一个女孩了,她叫什么名字?!”
导演助理叶歌顿时惊呆了,愣在了那里,像一个假人一样。
让她惊呆的不是,谷导试镜了几百人后突然拍桌子把人定下来,不用试镜了,而是,谷导竟然不知道刚刚试镜的那个新人是谁,那就更不知道是鹿影帝的老婆了?
叶歌拿出谢安凉的简历递给谷导,回答:“谢安凉!”
谷导收拾着监视器前摆放的很乱的剧本:“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
叶歌一脸黑线,不可思议。她觉得她和谷导肯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忍不住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谷导,说:
“鹿影帝的新婚妻子。”
“什么?鹿林深结婚了?!”
谷导猛一拍桌子,腾一下站了起来。
☆、第97章 发动机罩上的羞愤之吻!
等谢安凉提着包走到蓝焰龙霆的时候,薄野权烈正坐在车上吃着早上她吃剩下的面包,见她来,他立刻放下面包和牛奶就下车去给她开车门了。
谢安凉上了车以后,他又从车头绕着回到了驾驶座,期间谢安凉自己已经系上了安全带。
在他系安全带的期间,谢安凉悠悠地说:“哎呦喂,盛璟昂,您刚刚穿的那身西装哪儿去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
薄野权烈发动蓝焰龙霆,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说好的让你在车里等我,为什么出现在试镜现场,还和我去搭戏?”
“因为我突然想到我老婆不会游泳啊!”
一句话就让谢安凉无话可说。
谢安凉脸一红,“不就是不会游泳吗,游泳池的水能有多深,况且现场那么多人,还能淹死我了不成……”她自己嘟嘟囔囔的不再去看他,转头望向了窗外。
——
法拉利利里,司机在专注的开着车,双眼直视前方,就像一个木头人,后面的人与事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骆乾北抱着顾森夏坐在后座,用手帕按住了她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骆禽兽,你能不能救救我的父亲?”
这还是顾森夏在骆乾北面前,第一次不那么强硬,因为求人办事,语气都柔和温软了下来。
骆乾北脸上依然冷冷的,丝毫不因为她的示弱就有好脸色,半天吐出一句:“禽兽没有那么好心。”
顾森夏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但一想到父亲可能还受伤倒在店里,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再次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甚至快用一种低三下四祈求的语气求他:“骆先生,就当我求您了,您能不能帮我救救我的父亲,他被人打伤了,晕倒了在店里了,受伤很严重,可能要死了……我的母亲也要死了……”
顾森夏说着说着,想起伤心事,眼泪就刷一下下来了。
骆乾北最受不得女人在他的面前掉眼泪,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抹了一把她的眼泪。
脏兮兮的。
他把那只抹眼泪的手,在她衣服的衣角上蹭了蹭,一脸嫌弃的表情。
“已经送医院去了。”
语气毫无人情味。
但顾森夏听到骆禽兽这样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相信了骆禽兽,放心了一些。
“谢谢,谢谢,谢谢……”顾森夏一直喃喃自语说着谢谢,没完没了,声音越来越小……
她呆滞的躺在他的怀里。想到了父亲被救走,心里好受了一些。
可是她行将就木的母亲呢,谁又能来救她呢?
骆乾北抱着顾森夏的姿势简直就像一个木乃伊,坐的端端正正的,除了借给她一个胳膊枕着,另一个之前受伤的手臂伸的远远的,好像一点都不想和她有交集的样子。
顾森夏的啜泣声渐渐消失不见,力气与鲜血消耗过多,加上大病初愈,在他僵硬的怀抱中昏睡了过去。
骆乾北低头看了一眼顾森夏,没说话,眼睛再次往前看。
司机仍然在专心的开着车,连后视镜都没有看一眼。
不一会儿,法拉利利就驶入了骆乾北的别墅。
法拉利利刚一停稳,司机就慌忙下车给骆乾北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骆乾北抱着顾森夏下车,往别墅里走去。
王阿姨见到此情此景后,立马就给苏医生打去了电话,然后慌忙去烧热水。
骆乾北抱着顾森夏就上了楼,直接朝自己的主卧走去,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拿下按顾森夏脖子上的手帕,血已经止住了。
他把手帕扔在了一边,看着自己沾血的手,王阿姨正好走进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听王阿姨说:“骆先生放心,这里都交给我。”
骆乾北点头,转身就去洗手间洗手了。
王阿姨给顾森夏避开伤口擦了脏兮兮的身体,然后拿来干净的睡衣给她换上。
量了体温,顾森夏又开始发起烧来。于是又去换冷水毛巾,和拿退烧药。
苏医生来的时候,骆乾北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着,优雅地喝着茶,看着报纸。
骆乾北没说话,好像楼上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王阿姨直接就把苏医生领到了楼上主卧,苏医生开始给顾森夏处理伤口。
顾森夏就像发癔症一样,咿咿呀呀地说着梦话,做着噩梦,纠结在泥沼中,又好像在不断向无底洞中坠落。
而在无底洞的洞口,左祁佑只是毫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呼喊:“祁佑,救我,救救我……”
左祁佑站在洞口,看着她坠落,非但没有伸手救她,还转身走了,消失在她的的视线中。
她四肢展开,无望地朝下坠落……
然后骆禽兽静默地出现在了洞口,一会儿脸上冷的像冰山,一会儿又在邪恶的笑,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她不喜欢他,宁愿死也不想向他呼救,但是她突然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与自己一起向无底洞坠去……
顾森夏咬着自己的嘴唇,眼角流出了泪水……
骆乾北等苏医生走后,就好像忘了自己刚刚捡回来了顾森夏,起身就去浴室洗澡了。
洗好澡穿着宽大的睡袍,便吃起王阿姨煎好的牛排来。
一个人坐在长长的桌子上,沉默不语的,冰冷地坐在那里,非常有规律的切割着牛排。每一块牛排都切的非常规整,牛排块的大小甚至形状都一模一样。
切好后,插了一块牛排放进口中,慢慢咀嚼了起来。眼睛直视前方,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牛排下肚,又独自端起红酒,晃了晃酒杯,动作无比优雅地品起红酒来。
无比豪华宽敞的别墅,就一个人独酌,背影无比的静默孤独,凭生一种寂寞如雪的感觉。
顾森夏吃过药以后,烧渐渐退了下去,又是一天没吃东西,身体的空虚感瞬间把她从挣扎中饿醒过来。
真的太饿了!
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顾森夏睁开眼睛,觉得就算眼前出现一头牛她都能把整头牛吃完。
疲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王阿姨正好不在。她摸索着就走出了卧室,闻着飘散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就顺着香味的方向,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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