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周不由分说的拦住了沈辛萸,想将人劝下来,“我知道你心疼麻团,可那不过是一只宠物,你现在没必要冒这个险。”
“可是它知道救我。”沈辛萸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无理取闹,可是她做不到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等着被人告知那个为了救她的小东西彻底失去生命。
“虽然只是一只猫,可它却是这辈子唯一肯挺身而出去就我的猫。”
也是两辈子,唯一真心对待她的小东西。
都说猫无情,猫狡猾,可是她的麻团不一样,它知道她不喜欢它时,它装巧卖乖的讨好她,它知道她接纳了它的时候,又开始骄纵任性,她不开心它卖蠢逗她开心,它知道她有危险时,傻傻的不顾性命冲上去,明明平时都懒的动一下,怎么就有那么快的速度!
陆晏周没看过女孩哭,他也不想看到女孩哭,但是此刻,他看着沈辛萸,却宁愿她能当着自己的面哭出来。
这样忍着得多难受啊。
不过才十九岁而已。
“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陆晏周原本拦着她的手一收,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虽然唐时衍没说,但是我觉得他的人应该在外面。”
这种时候是保护还是监视,就真的不好说了,毕竟沈辛萸伤害的是他的祖母和前女友。
沈辛萸低头穿外套,顿了顿,没犹豫的说:“你将那个兽医院的地址告诉我吧,我自己去。”
陆晏周摇头,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我带你去和你留在这里,二选一,选择好了就穿上它。”
拎拎手里的男士外套,沈辛萸看看他,也没再坚持。
有陆晏周在,的确是顺利一些,两个人从卫生间的位置跳到三楼缓台,然后绕道医院后面的围墙处,跳了出去。
直奔一家兽医院。
沈辛萸到了的时候终究晚了一步,麻团软成一滩泥的趴在那,原本纯白的长长毛发夹杂了一些干枯的血迹,陆晏周捂着脸,默默的退了出去。
兽医院的工作人员认识陆晏周,见这个样子也都没说话,安静的走了出去,只留下穿着大大男士外套的女孩。
陆晏周在外面的台阶上蹲坐了有一个小时,干巴巴的仰望这京北看不见星星的夜空。
其实他心里也没多好过,他也是喜欢那个又懒又贪吃又傲娇的小东西的,明明看着挺有灵气的,明明只是五楼,那只蠢猫怎么就让自己砸到头了呢。
“陆少,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兽医院的一个小护士走过来,轻声的问道。
陆晏周没回头,只回答了一句不是。
小护士想了想又问,“那她就是最近很火的沈辛萸吗?”
“你别打扰她。”
陆晏周没说是还不是,留下一句警告后就起身离开了。
大约有过了半个小时,沈辛萸从兽医院里面走出来。
陆晏周不知道从哪弄了一辆车,问她道:“你先走想去哪?”
“回医院。”
这个时间接近凌晨十一点,距离沈辛萸和廖婧婧发生冲突已经过去十个小时。
廖婧婧睁开眼睛得知自己双腿受到重创失去知觉,左眼膜又造成撕裂性划伤暂时失明后,整个人都疯癫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同时,对沈辛萸的恨也无限倍的放大,将身上能拽的东西全部都拽了下去,若不是行动不便,恐怕她直接破门而出去找沈辛萸算账!
廖家人和唐家人都安抚不住,最后只能将唐时衍请了进来。
廖婧婧的脸上围了一半的纱布,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进门的唐时衍,嘴里一直叨念着:“人找到没有?人抓到没有!我要告她,我要告她谋杀!”
“婧婧放心,叔叔一定会帮你把人抓回来!真当我们廖家没人了?欺人太甚!”
“对!伤了眼睛我们就让她陪我们一只眼睛,伤了腿,我们也要打断她的一双腿!”
廖家不知几房的两位男士配合着廖婧婧叫嚣,两个话落,还特意的看了眼后进门的唐时衍,其用意不用说明。
“婧婧,咱们有话先好好说。”唐二婶这一晚上就负责安抚廖婧婧了,手背已经被抓了无数道红痕。
“二婶,你让我怎么好好说,我去劝她和祖母道歉,她不听不要紧,还发了疯一样的打我,若不是我命硬,她早就成杀人凶手了,可是如今我这个样子,我宁愿没被救回来,我告她怎么了!伤人偿命,这都是她应该承担的!”
“你觉得呢!”
廖婧婧最后一句话语调一扬,直接对上了唐时衍。
男人黑眸深邃,望着廖婧婧,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唐时衍,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想包庇杀人凶手吧?”
“我妹妹究竟欠了你们唐家什么,守了你十多年没结果不说,如今还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害成这样,我告诉你,这件事廖家没完,如果你还不把人叫出来,明天我就让人将通缉令发布到京北的各大电视台与学校论坛!”
“说吧,人被你藏哪去了?”
“廖兄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时衍下了飞机就来医院了,哪有时间藏人?”
“我们单独谈谈。”嘈杂中,唐时衍笔直站在距离廖婧婧有一米的距离处,没理任何人,但是这话确实对其他人说的。
“我不想和你谈,我只想公事公办,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廖婧婧抬着下巴,傲然的视线瞪向唐时衍,“唐时衍,我希望你现在可以理智的分清楚是非,祖母稀里糊涂的病了半年,我如今又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你难道还想护着她?!”
“还有,我告诉这个官司我告定了!”
唐时衍微皱了下眉,不怒反笑,“你确定要这么闹下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是你的爸爸。
“唐时衍!你那是什么态度!”
廖婧婧还没说话,廖家的人先不满了,愤怒的斥责道:“我妹妹都说了不想和你谈,你还想威胁她?有话就当大家的面说清楚,真当我们廖家人是面捏的?”
廖家一个年轻人冲了过来,但走了两步后又在距离唐时衍有两米的位置处停了下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重新浮现出一抹忌惮。
廖婧婧虽然只剩下一只眼,可这种情形不用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她也没指望这些人能帮她出什么头,咬了咬牙道:“都出去吧,我和他谈。”
“婧婧!”
廖家人的不放心,但最后都没敢说什么,很有默契的出去了,其实这会过来的人都是蕉城廖家的分支,廖婧婧的亲生父母其实还没飞过来,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光在这用假把式。
唐家人临出去前拍了拍唐时衍的肩膀,意思不言而喻。
事到如今,无论谁对谁错,先将受伤最重的廖婧婧安抚下来才是关键。
病房内很快恢复安静,守在走廊外的人也跟着退了出去,为二人留了足够的说话空间。
“如果你是想让我取消对她的诉状,那就不用谈了。”廖婧婧躺在床上,因为沉不住的胸脯起起伏伏,“因为那不可能。”
唐时衍颀身立在廖婧婧的床头,从进门到现在动作基本没怎么变化,若不是因为那眼底没有任何的心疼的与波动,恐怕任何人都会以为这床上躺着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可惜,他是为了另一个人。
廖婧婧心中觉得讽刺,可是她又犯贱的屈从这卑微的讽刺!
“说吧。”
唐时衍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双手插兜的靠在了背后的墙上。
廖婧婧发懵,脖子的僵硬的转了一下,“说什么?不是你有话和我说吗,不是你因为那个贱人想来求我?!”
“这就是你的素质?”唐时衍原本想说什么话锋一顿,皱了皱眉。
“素质?”
廖婧婧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悲凉的吼道:“唐时衍!我现在已经成这个鬼样子了,你居然还和我提素质!我骂她怎么了,我现在杀了她的心思都有!素质?哈,她将我弄成这样,她将祖母害成那样,她就有素质了吗?”
眼见这情况又要失控,唐时衍抬手按捏了下眉心,打断她说:“说吧,你的条件。”
廖婧婧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唐时衍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放在手里摩擦两下,廖婧婧知道,这是他快忍耐到极限,或者是心里有波动的征兆。
可是她现在没心思去分析他的心理。
“没有条件。”廖婧婧说:“唐时衍,是她将我推下了楼,看到的人也不止一个,这件事谁也否认不了,就连你也不行,只要我坚持告,监狱她就进定了。”
唐时衍眉头皱起,明显已经耐心耗尽。
“你确定?”
“当然,你也可以找律师替她开脱,不过你别忘了,我还从她的住处搜出了雷诺他安定。”
唐时衍叮的一声合上了打火机的盖,见他似乎要走,廖婧婧眯了眯眼睛说道:“如今你要护着的人可只有两条路,承担故意伤害罪或者公开承认自己精神有病,并接受治疗。”
“毕竟,只有精神有疾的人才不用承担自己所犯下的罪,因为,她们从理论上说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人。”
“那就拭目以待吧。”唐时衍捏了捏眉心,从墙壁处站了起来,他看看廖婧婧,黑眸有丝复杂。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确是出乎他所料,而且这十多个小时过去他一直浪费时间在这里,就是想寻一个最温和的解决方式,毕竟现在优势劣势,都在廖婧婧这里。
想到那个丫头那里他还一眼没去瞧过,唐时衍的心里就升起一丝焦躁,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见他果然要走,廖婧婧不甘心的捏了捏身前的被子,脸上的面容有些扭曲,“唐时衍!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唐时衍手搭在门上,从身后扔过来一只刚刚拔下来的吊水瓶子,他没躲,而是在那瓶子快要砸到门板上时利落的握在了手里,用一种近似叹息无无奈的语气说:“我会治好你的。”
“这件事是小萸做的不对,如果你需要,我会代她向你道歉。”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病人的情绪都不稳定,唐时衍做为一个男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多的刺激她,如果他的一个道歉能让廖婧婧暂时放弃追究沈辛萸,其实最好不过。
廖家得了先机,也掌握了证据,若是铁了心追究沈辛萸那还真的是一件很棘手的事,虽然他可以尽全力的保住沈辛萸,可舆论上的事可就偏风倒了,现在正是那丫头事业的关键期,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她的一辈子。
唐时衍考虑的全面,思考时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这后果发展出的无限可能在心里过了一遍。
而且,他留着廖婧婧,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让我不告她也可以,只要你在我养病期间,陪在我身边,不许再见她。”
“”
沈辛萸是靠着走廊墙壁,一步步挪出来的,不知是因为突来的腹痛还是因为刚刚听到的那段对话,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此时恰好一位带着眼睛的中年医生经过,见她摇摇晃晃似乎要昏倒,立马上前扶住了她,看清了脸后,微微惊讶道:“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下来做什么!”
女孩就像是一条濒临窒息的鱼,张着有些干枯的唇瓣,喉咙处张张合合,最后她又抬手捂了捂肚子,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你是?”
这位医生是个生面孔,她并不认识。
医生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一件极其让他生气的事,他将女孩扶好,从胳膊处拿下拿着记录病人资料的本子,“你叫沈辛萸是不是?”
“是。”女孩无力的点点头。
见她承认,医生啪的合上了本子,黑着脸说:“你不知道你怀孕了吗?但是有流产的征兆,所以我让护士叮嘱你的家属要让你好好卧床休息”
吧啦吧啦,后面的话沈辛萸并没有听清,在医生说完怀孕了那三个字后,脑袋一沉再次晕了过去。
京北时间凌晨一点。
顾政霖因为管家的一句小小姐出事了,便连夜从国赶了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就命人匆匆的赶往医院。
路上,管家将过去十二个小时发生的事又重新的复述了一遍,“二爷,如今的状况就是,小小姐将廖家大房的长女廖婧婧从五楼的窗口推了下去,正好楼下停了一辆垃圾车,被路人救下来,送往了医院,如今的检查结果是下身软组织受伤,可能无法在直立行走。”
“因为什么。”顾政霖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声音犀利如常。
“说是小小姐对唐老夫人的干涉不满,从上买了一种禁药下给了唐老夫人,廖小姐是去找她理论的,俩人才发声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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