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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春纤——六月泽芝

时间:2017-10-24 16:22:59  作者:六月泽芝

  不想,史鼐夫人她们早有所盼,及等将湘云接回来,便打发了湘英过去说话。湘云见着她来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因笑着道:“如今暑热,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说着,又令倒茶。
  “我想着姐姐的好事儿,有心贺一贺哩!”湘英见她这么问来,心头微微一紧,却还只是含笑道:“不是我不怕臊,说起这些来,着实心里羡慕。倒不是为了旁的,这头一样,长辈俱是认得的,自来宽宏。再者,自小儿就认识,又有情分,又素知彼此性情的。等闲的人家,又如何比得过!”
  这些话,都是她母亲一一教导过的,然则真是说起来,却还是让她脸红。湘云瞧着她这样子,倒是多信了她三分,又是触动愁肠,不免叹息一声,道:“你只看得这些,如何晓得内里!”
  湘英看得她这么一个模样,心下欢喜,却还做出讶异的神色,因道:“这话又是从何说来?姐姐竟是不喜欢?”湘云便略略提了提贾母之心,王夫人之意,至于宝玉,她却不愿多说,只道:“依着我看来,这般局面,终无意趣!只是从来这样的事,都是长辈做主,我也只能听着,如何能说什么!”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姐姐也不必担心,若不是真心求娶,这婚事自然也要作罢的。”湘云探问得这些,心中一松,暗想:总归了结这一桩犯难,贾家也真是,婆媳打擂台,倒是将好好的女孩儿牵扯进去。有了这样的名声,日后若是不能成婚,且要受多少牵累!偏这样的人家,大姐倒是每每过去,家里虽拘束着她,难道自己并湘瑜就不是如此?只一味想着松散顽闹,日后且要受苦呢。
  有了这样的思量,事儿又能告一段落,湘英便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湘云也不十分款留,只低声道:“方才那事到底有些干系在,竟不好说与外人的。你虽听了,好歹别说到外头去!”其实从心里,她是盼着湘英说与婶子的。
  湘英自然心领神会,口中漫应了一声,回头便将这事说与母亲。史鼐夫人方才放下心来,又与妯娌商议一回,便拿定早早了结此事的心,使人送了信与贾母。这里头虽未明言,内里意思却是分明:真是有心结亲,便早日定下,若是不能,她们却只得与卫家结姻了。
  贾母先头不过心头偶尔一动,方有这样的考量。若从真心而言,她还是想着黛玉为上。此时王夫人和缓,宝玉有心,她私心想来这事儿未必不能成的,如何愿意早早定下婚事,只得隐晦相拒。
  且不说史鼐夫人接了信后,心内大喜,史鼎夫人先开口道:“既有了这样的话,你我也能放下心来,从从容容完结了此事。可惜先前只怕哪里出了差池,竟与卫家说道了此事。要日后为此存了心,反倒不美。”
  “一家有女百家求。”史鼐夫人并不怕这个,毕竟先前未曾作准,后头略作弥补,想来也就好了:“况且我们早有结亲的意思,不过先前有些为难的地方,略透了个信儿罢了——这也是有心,才是如此。今儿我便下帖子,明儿一准说定了,也省得再有反复。”
  由此定下章程来。
  卫家有心求娶,自然不很不计较这些。两家商议已定,不一时,这信儿便传扬开来。旁人犹可,只郑家的主母唐氏听得这信,翌日便寻到了卫家,问了卫家主母,自己的妹妹小唐氏,道:“先前不是说这事儿难成,怎么如今又是变了?外甥的大事,可得仔细才好。”
  “这原是我们老爷做的主,我也不好分说什么。”小唐氏自是晓得姐姐的意思。她是卫若兰的亲娘,原就不喜湘云身世,何况如今史家几番含糊,如今又是匆忙定下来,面上着实有些不好。只是自家老爷如今不过三品武官,又不是掌控机要,虚爵罢了。史家一门两侯,又是姻亲遍地,为着儿子前程,方认了这一门亲。此时亲姐姐来了,她不免要说道两句:“原是想着前程两字,求个得力的姻亲罢了。不成想,他们自家却还闹得不分明!我恼了几日,偏又一句话说不得!”


第八十三章 闻流言郑家终提亲
  “前头我问你,你也只是含含糊糊,竟不曾分说明白,只说尚未作准了的事。如今婚事已定下,总不会改了去。你倒是说与我听听。”唐氏听得妹妹这话里大有些深意,不免皱眉:“当初我便说命数刑克极紧要,你却说八字相合,卜卦也不错的,倒不必十分理会。你们不在意这个,却也罢了。如今又说有旁的缘故,娶妻当娶贤,便为了外甥前途,若是姑娘不好,也是万万不能的。”
  “刑克命数这些,我家老爷偏不信,八字又合得上,我心里有些膈应,也只合作罢。但,但是,唉!这话我也只得与姐姐说了。那史大姑娘我也见过几回,略说了几句话,倒是生得娇憨可人,身量略高些,性情爽朗言语有致,也做得一手好针线,又读书识字,能诗会词的。细细讲究起来,并也不曾委屈了若兰。”小唐氏听得这话,也是将事儿说道出来:“只是那史家前头传信,说着荣国府贾家史太君,有意为他家二房的嫡孙提亲,她们虽还意属若兰,到底不好十分推辞,便与我道个不是,先将这事拖一拖。”
  听得贾家两字,唐氏眉头皱得更紧,停了半晌,心下不喜,面上却还是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倒也是常有的事。且她家已是与你通气,可见也算有心,若是从此处说起来,倒也不必十分苛责。”小唐氏便叹息一声,神色有些不安,因道:“那会儿我也这么想着的。若兰是个好孩子,这一处不合式,自然有另一处好的,虽可惜了些,也不放在心上。谁知过不得两日,史家就送信与我说道,事儿已是推了,早早定亲为好。我不免有些多想,问了两三句,才知道那史太君如此糊涂!史家大姑娘偏又常去她跟前,若也学着来,岂不是误了若兰日后的前程!”
  原听得贾家并史太君,唐氏便心中一顿,到了这里,她心内越发着紧,暗想:那林家女儿可不是在贾家寄养,又是与史太君教养的!果真我想的不错!存了这一桩事,她越加着紧,便问道:“都说老姜弥辣,史太君年老,到底是世情上面经历过的,如何竟糊涂了?”
  “可不是糊涂!”小唐氏凑近了一些,悄声道:“虽史家说着含糊,到底也是成了姻亲,大约是不想我想岔了,便略略提了提。我再细细想了一阵,倒也猜出几分来——史太君原来中意外孙女林家大姑娘,偏不知道什么缘故,竟不得成,便退而求其次,有心求娶史大姑娘。只是后头似有峰回路转之意,方又舍了史大姑娘。大约是史太君与儿媳妇在这上头不和,借着那史大姑娘作筏子,以退为进!似这般拿着自小养在跟前的姑娘名声做儿戏,可不是糊涂!”
  唐氏细细听了一阵,心中大约也是有几分拿准,不免一阵惊,复又一阵喜,暗想:这史太君太糊涂,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若有心做亲事,自是三媒六聘使人办起来!哪里能这般暗中做了手段,方拿着面皮糊弄成一段婚事的!只是这样倒是成全了自家。她既有那样的心,先前自己何须与家里吵嚷!只管提亲去,自然有那史太君回驳了来。岂不是两下里便宜!
  由此,她倒是愣愣出了一阵神,才被小唐氏连声叫唤惊醒,忙也说了几句糊涂等话。不过这样的欢喜紧要之事,她也不愿再耽搁了,略与妹妹劝慰一阵,再说了几句既是成了,想来姻缘天注定,日后必定万事如意等话,便是告辞。那小唐氏原是头一回做婆婆,又是长子之媳,心中只盼着万事皆好,偏又遇到这样的,不免苦闷,与姐姐如此这般说道了一阵,也觉心中畅快了几分,倒要亲自起身相送。
  唐氏忙拦下了她,又道:“你忙了这几日,好生歇着才是。过两日,我再与你说一件紧要的事。”由此而去。及等她回到家中,略坐了一阵,且将心中盘算重头到尾再理顺了,才唤来女儿嘉成,细细问了近来夫婿并长子之情。听得依旧如故,她心里发酸,因叹息道:“今儿去瞧了你姨母,为着你表兄的前程,却与他配了那史家女。那女孩儿如何且不说,竟是襁褓之中便没了父母,可见命硬。偏她说只消八字相合,倒也不是不能。我听她这么一说,再想一想,你们都说那林家女儿好,除却这一样,我也挑不出旁的来。不若取了她八字,两相里合一合,再卜卦一回,若是都使得,我也不做那恶人了!”
  嘉成在想不得母亲僵持十数日,一日竟忽而回转,不由欢喜不尽,因笑着道:“阿娘既有这样的心,如何不与阿爹细说?”
  “我与他吵嚷了几日,却舍不下那脸面来!你且取来那八字,他自去卜卦相合,我也自去卜卦相合,他那边儿如何说,我不理会,我这里必定要好的。若是不然,休怪我不松口!”唐氏此时想得分明,也是说得爽利:“自然,他也不必担心,到时候我带着你,去那请那太平观的洪清道长来卜卦相合。只观天意,再不理旁的。”
  这话一说,嘉成便放心了十分,因含笑道:“阿娘素来一言九鼎,家里谁个不知?又如何不信!”由此,她又说了半日的奉承话,哄得唐氏欢喜起来,又劝慰再三,有意弥合父母兄长的间隙。唐氏本就有此心,却还拿着架子,因道:“待此事做定,再说其他。”心里早已洋洋得意起来。
  及等到了晚间,郑煦落衙回来,自入了书房,忽而闻得女儿前来相告,说是如此,不免大为高兴:“你母亲总算回转过来。想来是想通了。至于八字卜卦之事,先合一合,若是不合式,自也有相破的法门。只消她退一步,日后虽有吵嚷,到底事儿也能成的。却不必十分担心。”
  他本是不信这些僧道的,自不将这个放在心上。若是能合得好,自然好,若是不能合得好,总也有法可设。他如今已经拿定了主意,那林家女儿既是为人品性,容貌才情俱是一等,便再无挑剔之理。当年若非如海活命之恩,阖家再无今日光景。只为这一条,若非着实心疼长子,后又有老妻十分为难,生怕纵定下来,阖家也要不宁,他早要定下此事的。如今诸般顺当,自是欢喜。
  嘉成亦如此,连声笑着道:“那我现在就说与阿兄去!他这些时日也是难熬,总早些说与他,使他放下心来才好。”郑煦点了点头,道:“去吧。只是不要说的太晚,明日里还得和你阿娘去那太平观,早将此事做定,省得再生事端。”嘉成应了一声,便去了长兄郑文成之处,细细将这一番话说道明白。文成果真欢喜,又密密嘱咐了妹妹几句,才是两下里分开,各自回各自的屋子。
  是夜再无旁事,及等翌日,唐氏果听了郑煦之言,早早使人送了帖子,待得回信后便领着女儿前去。那太平观原也是京中极紧要的一处道观,观主洪清道长善周易,又极通先天神数,本是未必能一去就成的。偏近来暑热,不免清净些,闻说这一番事,他思量一阵,也应承下来。此时见面略说了一阵话,便取了八字,细细演绎一番,方才一叹:“这八字却是极好,想来必定都是灵慧之辈。论说福泽,虽那女孩儿父母缘分浅薄了些,倒也在中平,旁的上面又好,倒也相配。唯有一样,这婚配上面,竟是两厢里都有些磋磨,只怕若要成婚,却得好事多磨。”
  嘉成眨了眨眼,没有言语,只看向唐氏。
  唐氏听不得一个不好的,在儿女上面只想着十完十美。然则她先头已经有那般准备,并未将黛玉看做儿媳,自然也松泛些,听得这话,倒也不十分显露喜恶,只问道:“那道长以为,这婚事可成?”
  “若是能成,十分里便有九分好。”洪清道长心里已是点头,口中却不愿说得太过圆满,因道:“世间事从不得十全十美,既有这般,贫道私心以为,倒也合宜了。”
  “既如此,道长可否与我请一卦?”唐氏心里如何听得进这话,面上却还做足了,并不露痕迹。那洪清道长原在世情上面老道,见着她这样,心中已是有些思量,却不反驳,也特特卜卦一回,却是正应了美中不足这四个字。虽也是上吉,却非上上,上平,竟是上下。
  唐氏心中越发笃定,面上却不显出来,及等回去后说与郑煦,道:“我心中犹有不足,然则那洪清道长既说只在成婚之前有些磋磨,且也无甚刑克,我也不能当真求得十全十美,竟遂了你们的愿,省得一气儿都怪罪我。”
  这话一说,满堂皆是欢喜。那郑煦当即拿定主意,因道:“既如此,我先使人送名刺过去,再两日正是休沐日,正好与贾家说定此事。后头景成与嘉成两个,也好早早准备起来!”


第八十四章 因负义黛玉断相拒
  却说那郑家欢喜无尽,早早使人送了名刺到贾府。贾赦从不理会这些俗事,只一味高乐,贾政见着后,却是暗暗吃惊,又想:虽说我素日敬重读书人,然则与郑家平日里从无往来,不过因着同朝为官,略见过几回面,点头之交而已,如何他就送了名刺过来?
  虽有这般思量,但想着郑家本是言情书网,如今子弟进益,家族繁茂,他也乐意结交一二,便也应允下来。及等休沐日,那郑煦携子前来,略说了两句话,便郑重其事,代其子提了求娶黛玉之事。
  贾政才自恍悟,忙笑着道:“原是为此而来!”
  说罢,他又细看郑文成,见着他穿着石青团花儒衫,头戴四方巾,本就生得白皙俊秀,颇有神采,如今添上一番书卷气,更显出斯文做派。贾政不觉点了点头,略问了两句读书的事,且不说郑文成谈吐雅致,温煦诚恳,更为难得已是进学成了举人。京畿之所,进学越加艰难,他不过十八,便能如此。
  贾政想着妹婿原是科举进学,又是探花出身,黛玉自来雅好诗文,家学渊源,也非寻常女子,倒好泼茶赌书等雅事。他心内越加满意,便笑着道:“依着我看来,两厢却也匹配。只是此事须得禀报母亲,总要细细商议一回,方能作准。”
  郑煦一派谦和文士之态,见着贾政如此,倒也心中点头,又笑着道:“这是自然之理。听闻林姑娘教养,俱是老太君一手操持,可见一片慈心。只是尚有一件事,我也须得提一声。当初林兄尚在之日,因旧年情分,又有恩义,倒是吐露了托付之意。然则此事尚未作准,他便撒手而去。林姑娘也须得守孝,竟不得见。此事便耽搁下来。”说罢,他又从袖中取出旧年书信,递给贾政:“却也并非旁意,只是想着到底是林兄亲笔所书,又是慈父之意,不若与林姑娘收好,也能稍减追忆之情。”
  听得着婚事原有妹婿林如海的心意,贾政心中越发看重,忙接了那书信,略看两眼,见着果真是如海所书,不免与郑煦道:“贵府果真言情书网,重信然诺,更胜旁处十倍。”口中这么说着,他看向郑文成的目光也比方才减去七分打量斟酌之意,平添三分满意。
  “不敢当,不敢当。”郑煦也是心知肚明,所谓重信然诺,他家却未必能算十分。不免又自感慨——这贾政果然如如海所言,并非轻薄膏粱之辈,也喜读书之辈,只是不免古板迂腐了些,世情上面颇有不足。由此,他也不再多言,不过与贾政略说了几句话,再令郑文成行礼,便道:“今番虽已早一日投帖,然则匆匆登门,说得又是如此大事,我实未心存立时便成之志,只是坦诚心意而已。贵府如有意,不拘何时,只管说与我家,两厢里再行议定,却也不迟。总要郑重其事,方能事事相协。”说罢,再说了几句话,他们父子便要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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