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助蜘蛛也，彼得突然读懂了纽贝拉的表情：伤心外加愤怒。
伤心很好理解，中城高中有十五个学生在毒疫苗事件中去世，其中有四个是她的同班同学，另外十一个她也都认识。
愤怒的话……
彼得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纽贝拉很早便表现出强烈的自责与对阿瑞斯的不满，甚至可以说是仇恨。想到这里，他忽然担心起来，怕她和阿瑞斯见面时失去理智，反遭对方利用。
再往深处一想：他们对阿瑞斯的战术不了解，基本是抱着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信念来的。而她只学了几个小时格斗术，神力与阿瑞斯的差距又如此大.....
彼得想想都后怕，成功憋出了一后背冷汗，可真要他对纽贝拉说点什么，张开嘴又立马卡壳，刚刚丰富的脑内活动瞬间死得跟僵尸似得。娜塔莎说的对，他不擅长应付姑娘，尤其是纽贝拉这样的神族姑娘。
“你不要紧张，想想你没喜欢她之前是怎么和她相处的。”娜塔莎苦口婆心，“保持平常心，好吗？”
彼得：“…….可我一见着她就喜欢她了呀。”
娜塔莎：“那.....那你们平常是怎么相处的呢？”
“通常我会说一些科技方面的事，她听不懂，然后要求我翻译，我就翻译。”彼得如实说，“于是对话得以继续。”
娜塔莎：“...........”很好小伙子，你基本掌握了修炼注孤生大法的几大要素。
彼得又说：“或者她说娱乐圈八卦，我听不懂，她就把图片拿出来一个一个向我解释，我们能聊很久。”
娜塔莎嘴角抽搐，他俩可真是鸡同鸭讲的最高境界。不过，即使脑电波不在一个频率依然能顺畅交流，不是天生一对是什么？
“彼得你发什么呆呢？”纽贝拉看他痴痴傻傻地盯着地面，忍不住开口询问，“因…..因为葬礼的事吗？你别难过，我肯定能把阿瑞斯削成条的。”
“你别！”彼得脱口而出，“你….你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随后他发现，纽贝拉的表情变得和高兴有点相似，所以他是说对话了吗？可转瞬间，她的神色又沉下去，所以他到底说没说对话呢？哎，女孩子的微表情比SAT的代数题还难分析，而且还没有标准答案参考......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纽贝拉轻声说，“你也是。”
*
晚上七点十三分，载着全体行动人员的昆式战机在娜塔莎的操控下，稳当地停在了离地下酒吧半个街区的某大厦顶楼的停机坪。
史蒂夫带着复仇者们去换装，彼得忧心忡忡地看了纽贝拉好几眼，斯科特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扭头跟着队员们走了。
这次换娜塔莎满脸恨铁不成钢啊不成钢，多好的机会啊，白白让他浪费了！
金妮对着名单和标签，把加有不同料的复方汤剂分给傲罗：“这是酒吧老板的；这是B1座疤脸爷爷的；这是B4座裹头小哥的；这是吧台1座蓝裙子姑娘的……”
纽贝拉坐在长椅上，荡着两条长腿看傲罗们变身，娜塔莎陪在她旁边。
“复仇者不能跟进去，但彼得可以爬在房梁上，你爸帮他的蜘蛛战衣升级后，他拥有了隐身功能。”娜塔莎说，队员们一致同意派她来帮纽贝拉做心理建设，因为她是队里唯一的成年女性。“酒吧里除了你和阿瑞斯，其他的顾客、管理者都是傲罗，别害怕。”
纽贝拉垂下眼睑：“我没害怕，我只是…..怕我打不过他。”
“尽力就好。”娜塔莎说，“我看他不像要毁天灭地，而是…..我说不准，我感觉他只是想和你说点什么，比如对你洗脑什么的。”
娜塔莎说的是实话，阿瑞斯的行为不符合常理，当年洛基要征服地球时，预先可什么都没说，抢了权杖就是干。另外，她看过纽贝拉写的《阿瑞斯传》，很显然，他是比洛基更狂妄的神，无数次随心所欲地发起战争，毁灭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阿瑞斯不像那种打电话给受害者说‘嗨，我今天要杀了你’的凶手，他给我的感觉…..特别我行我素。”娜塔莎补充道，“他费那么大力气把我们引到伦敦来，难道就为了把我们全杀了？累不累！”
纽贝拉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是不是传说中的表演性人格啊？”
娜塔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得靠你去揭秘。哦，你爸爸上线了！”
“我来和他说，你去换衣服吧。”纽贝拉接通通讯，“爸爸？成员们都去换衣服了。”
“我知道我知道。”托尼紧张的声音都飘了，“你感觉如何？还有四十五分钟，如果你害怕，逃跑还来得及，我掩护你！”
纽贝拉满头黑线：“你不是说斯塔克不做逃兵嘛…..”
“你的希腊名字又不姓斯塔克。”托尼强词夺理，“我是认真的，你只是一个青少年。”
“哈哈，一个能掌控亚兹拉尔之剑的青少年。”纽贝拉提醒他，“爸爸，我不会有事的。路西法在吗？跟他出去喝两杯，明天睁眼就能看到我。”
好吧，她又没对托尼敞开心扉。
首先，纽贝拉心里抖得厉害，怕得要死。其次，她没事的概率远远低于有事的概率。最后，她真的动过逃跑的念头，但仅持续了半秒钟。
但是她明白，自己是地球人民对抗阿瑞斯的唯一选择，这点必须“感谢”宙斯的《新人类管理与帮助办法》。她没有其他神族能依靠——路西法是废柴，他的兄弟的神力早已被剥夺，索尔远在阿斯嘉德——还要保护人类队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纽贝拉自己都佩服自己，第一次任务的对手就是阿瑞斯，尽管他常年被雅典娜追着打，但也是战神啊！用彼得的话来说，她还没出新手村就得单挑大大大大大大BOSS。
没事的没事的，纽贝拉握拳给自己打气，菜鸟逆袭的概率是很大的，冥王哈迪斯和她关系不错，复活是分分钟的事，不怕不怕。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七点五十五分，纽贝拉站在了“地府酒吧”的正门口。成串的廉价霓虹灯闪出刺眼的绿光，衬得那块造型诡异、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招牌越发可怖，还真有几分地府的感觉。
“深吸气，纽贝拉。”史蒂夫在无线电里说，他的声音温柔稳重，让人感到心安，“我们都在你身边。”
“记得贯穿，记得砍他要害。”巴基插嘴道，“砍不到就躲，别在意形象。”
“你在我们心中永远是女神。”斯科特说，“即使滚得满脸灰。”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山姆可嫌弃他了，“纽贝拉，注意安全。”
最后轮到彼得。
“额…….”彼得挣扎良久，“我总结了代数的经典例题，明天拿给你。”
娜塔莎：“..............”
纽贝拉噗嗤笑出声：“好呀。”笨笨的彼得，果然很可爱。
她按照史蒂夫的话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推开那扇油腻破烂的木质大门，浓烟过去后，她一眼便瞧见背对大门坐在B7座的阿瑞斯。即使酒吧狭小肮脏，又黑又臭，他也没脱下那件赫拉赐予的红色披风，一头金发梳得油光水滑。
纽贝拉忽然想起阿波罗对他的评价：“我的骚包弟弟。”看来阿波罗的评价很公正，阿瑞斯此刻的确是全酒吧最显眼的存在。
“啊，亲爱的纽贝拉，你真守时。”阿瑞斯头也没回，但纽贝拉知道他在笑，“快过来，我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同你讲。”
纽贝拉再次深吸一口气，摸摸口袋里的瓶子和别在后背的亚兹拉尔之剑，缓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娜塔莎：大家好，我是按头分队的蜘蛛队长。
黛西：大家好，我是按头分队的女神队长。
娜塔莎、黛西：我们的目标是——让世界充满爱！
加油啊，纽贝拉~
第26章 023（上）
从门口到B7座距离很短，可氛围足够压抑，阿瑞斯的气场足够强，纽贝拉的压力陡然升高，一段路走的无比艰难。无线电里寂静一片，她连队友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小心脏扑通乱跳，半分安全感都没有。
呼气呼气，傲罗们还在附近呢。纽贝拉再次给自己打气，酒吧老板、B1座疤脸爷爷的、B4座裹头小哥、吧台1座蓝裙子姑娘......全是我们的人！
支援多多的呢，谁说我孤立无援来着？
最后深吸一口气，纽贝拉快步绕过几张小桌，坐到了阿瑞斯对面，冷冰冰道：“你要说什么？”
娜塔莎说了，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而建立气势的最佳时间便是闪亮登场的时候——不然复仇者们也不会如此热爱踹门而入，这点彼得是反面教材，他出任务时容易因激动而话唠，冷冽强大的形象瞬间崩塌。
阿瑞斯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几眼：“当然是给你洗脑啊。我亲爱的外甥女，你放着好好的女神不做，成天和人类混在一起到底是为什么？”
纽贝拉忽然发现，阿瑞斯除了鼻子和赫拉长得像，其他五官也很像。可惜阿瑞斯戾气冲天，气质阴鸷，因此他虽继承了神后的美貌，却远比不上阿波罗的俊美与典雅。
“我爸爸是人类，我自然要和人类一起生活。”她回过神来，见阿瑞斯还盯着自己看，“你就为了问这个？”
阿瑞斯笑起来，笑得她毛骨悚然：“问题不止这一个，但其他问题都是围绕这个问题展开的。”
纽贝拉往椅背一靠，横栏正抵着亚兹拉尔之剑：“我等着你展开问题。”
“我有千万种证据能证明人类的低劣与愚蠢，比如这次会面。”阿瑞斯说，“我想我留下了充分的线索，可人类依然花了将近半个月才领会其中的含义。如果不是亚兹拉尔之剑失窃，路西法去找你帮忙，估计这次会面得推到猴年马月。这么看来，他们还是没领会，领会的是你——万能的神。”
“说到亚兹拉尔之剑，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存在的？”纽贝拉早就想问了，“靠你的天眼？”
“哦，差点忘了。路西法.晨星，他就是你一意孤行的榜样。”阿瑞斯轻蔑地说，“上帝之子、地狱之王、曾经的光明使者.......看看他在人间待久后变成了什么？毫无戒心的傻白甜酒吧老板！”
纽贝拉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吧亲爱的，我不过和路西法喝了几杯来自奥林匹斯的神酒，狄奥尼索斯特制的那一种。”阿瑞斯说，“天使的神级新陈代谢也无法处理千年成酿里的酒精，他乖乖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掌管地狱的，嗯？”
我也好奇他是怎么掌管地狱的！纽贝拉气得够呛，路西法路西法路西法，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我不把一切都告诉克洛伊，看她怎么收拾你。
阿瑞斯见她铁青着脸不说话，继续自顾自道：“看到了吗？人类的低等智商是会传染的。纽贝拉，我们可以联手灭绝人类，拯救这些在人间堕落的神族。”
纽贝拉嗤笑：“别逗了，你什么时候有如此宏伟的目标了？再者说，第一批人类是雅典娜和普罗米修斯创造出来的，我可不想惹她。”
阿瑞斯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女战神雅典娜是他的夙敌，尤其是特洛伊战争中，对方无数次撵得他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神族笑话了他几千年，连带人类都不再尊崇他，甚至不为他建造神庙，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来人类也有擅长的事，把你教的越发牙尖嘴利了。”阿瑞斯语气阴沉，“但你别忘了，只要我发动战争，这里没人能抵抗。”
纽贝拉头皮一紧，警惕地盯着他。
“但我暂时不想发动大规模的战争。”阿瑞斯紧盯着她，“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有宏伟的目标了吗？原因很简单，前段时间我抽空回了一趟奥林匹斯，妈妈告诉了我一些和你有关的事。”
纽贝拉翻个白眼：“别告诉我是预言之类的事，为什么每一部魔幻小说都要讲到预言呢？”
“的确是预言。”阿瑞斯还盯着她，“但她没听到全部的内容，只知道事关新神谱的续写。”
纽贝拉好想笑，她好想告诉阿瑞斯这种段子电视剧里都用烂了，什么主角肩负着改变历史的责任之类的。但此事涉及到赫拉，她只能保持沉默，免得阿瑞斯恼羞成怒，当场振臂高呼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听不懂。”纽贝拉决定装傻，“你已经是新神谱里的十二主神之一了，还想干吗？再说，宙斯好好在众神之王的位置上坐着呢，你想造反不成？”
阿瑞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来你听懂了呀。”
纽贝拉顿时僵住，似乎有无数小虫子在头顶上爬来爬去：“可……可阿波罗才是……”
“去他妈的阿波罗，情妇生的野杂种！”阿瑞斯勃然大怒，“勒托①是什么东西？她的神光能和神后相比吗？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
“这是…..这剧情是向着王储夺位发展了啊。”酒吧不远处的公务车里，山姆轻声说，“我们被卷入历史大戏了啊！”
“我搞不懂，他们神族抢王位，为什么要来折腾人类？”巴基忍不住道，“阿瑞斯能不能滚回奥林匹斯再折腾？”
“他肯定是从洛基那儿得到灵感的。”斯科特揉揉鼻子，“这些神族都好中二呀，纽贝拉真是一股清流。”
“你们都没人关心预言吗？”娜塔莎实在听不下去了，“那事关纽贝拉的安危啊！”
山姆、斯科特、巴基：“……抱歉。”
“我更担心的是，如果纽贝拉不答应他，他会怎么办？”史蒂夫眉头紧锁，用无线电联系彼得，“彼得，你在哪里？”
“我在酒吧吧台后面的墙上趴着呢。”彼得声音微弱，“情况不妙，他在拿毒疫苗事件刺激纽贝拉。”
“我们听到了。”史蒂夫说，“你原地等待，注意隐蔽。”
“收到。”
*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走，要么留下帮人类收拾烂摊子。”阿瑞斯咄咄逼人，“我可得提醒你，上次的解药是我施舍的！靠你们…..什么狗屁的复仇者，全纽约的高三学生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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