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可是……”
“好了,不说了,飞机马上要起飞了。等我们回家,忍耐一下,嗯?”
挂了电话,孙琳心中的失望溢于言表,即便知道自己马上就能得到期盼已久的小岛,也无法驱散心头的郁闷。
她花钱花得厉害,每月几十万的零花钱根本不够,还是靠着撒娇卖萌从孙母那里再弄点补贴。孙父孙母这么一走,她就完全没办法了,只能受制于人。
她不甘心地看了看门口被簇拥着的两人,再看了看,冷着脸的哥哥,不得不乖乖地道:“哥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这样最好。”见她乖巧起来,孙觉辛松了口气,也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地道,“这么多年你应该看得清,周复本来就不喜欢骄纵霸道的女孩子,你老是触他的霉头,又怎么会让他喜欢呢?!我打听到,他身边的女孩子可
第29章 拍卖
自从踏入会场,谢流韵心里就绷紧神经。
尤其是进门时,周复的手忽然揽住了她的腰,手掌的热度透过礼服的面料透过来,她几乎有种被烫伤的感觉。
“稳住,撑起场面。”
他凑近过来,温热的吐息烫得她耳朵发红,身上香水的气味也冲进她的鼻腔,除了某人,她从来没和其他男人这么亲近过,只觉得脸颊开始发烫。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这是假的,才把飘忽不定的心拉了回来。她扬起礼貌性的笑容,面对自从踏进门之后,陆续围上来的客人。
深知自己的身份,面对其他人或是恭维或是赞美,亦或是调侃的话,她只微笑面对,并不开口多话。而这些人来的目的,本来也只是为了周复,除了最初,因为好奇把注意力投放在她身上之外,接下来就是和周复客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从某处出来强烈的敌意,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挥之不去,她的头皮都发麻了。
可惜她不能东张西望,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对于这种场面,周复经历得多了,他含笑一一应付过去,不一会儿,就把围在身旁的人打发走。
沈思琪笑语盈盈地迎了上来,她长得小巧,眉眼嘴巴都很精致,却又灵透,看人的眼神里带着亲近之色,刚一照面,她就亲热地拉住谢流韵的手,道:“小弟居然带着这么漂亮女孩子,我刚才都看傻眼了,回过神已经落在别人身后,你们可不要怪我失礼哦。”
“怎么会呢。”周复笑道,“思琪姐你的反应向来慢别人一拍,我早就习惯了。”
沈思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讨打!”
只这么一个对话便能看出两人的亲厚关系,谢流韵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寒暄了一两句,周复转入正题,介绍她们认识。
沈思琪是这次慈善义卖的主办人,站着和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匆忙去招呼别人了。周复带着谢流韵在会场上转悠了两圈,和同样到场的熟人说了会儿话。谢流韵也因此,见了不少周复的朋友,当然,也免不了被调侃。
不多时,邀请的客人全部到了,众人在侍应的带领下陆续入座。
原本璀璨的灯光一转,暗淡下来,一束明亮的光束聚集在台上,沈思琪笑容可人地款款登台,笑道:“谢谢大家能拨冗前来,支持我这个慈善义卖的想法。我保证,本次义卖会的交易金额全部用来……”
在她发言期间,周复也低声对谢流韵说:“有什么看中的东西尽管举牌,你买得多,也算是我积极支持她的事业。”
谢流韵点头应了声,低头打量着手中的号牌。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晚宴,对什么都很陌生。
沈思琪的发言很短,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头一个拍卖的,是她拿出来的蓝宝石项链。晶莹剔透的土耳其蓝足有指甲盖那么大,镶嵌在一条精致的白金链子上,造型人并不花哨,却将蓝宝石的美丽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沈思琪最钟爱的一条项链,能拿出来做慈善拍卖,也代表了她的态度。
她静静离场,取而代之的是专门请来的一位拍卖师。女性拍卖师从各个角度展现这条项链以后,笑容可掬地道:“诸位先生美女,此条项链的底价是300万人民币,每次加价10万,现在开始拍卖……”
“310万。”
“320万。”
“……”
听着周围人一个接一个的叫价声,谢流韵在周复提醒的眼神下,也别扭地举了牌。她只觉得手里的号牌无比沉重,而周围人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好的,1号客人加价了,410万,还有没有……5号客人再次出价,420万……”
拍卖师热情洋溢的话转移了她的视线,有了头一次之后,就有第二次,看周复的态度,是一定要将这条项链拿下来的,她几次举牌之后,也坦然许多。
很多事情,没有经历时想象的万分神奇,高不可攀,接触之后就会发现,并没有那么可怕。
这条蓝宝石项链喜欢的人大概很多,价格一推再推,转眼已经到了七八百万,竞价的人也追得很紧。周复大概觉得太磨蹭,示意她举牌,直接说道:“1000万。”
“1100万。”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人也跟着报价。
那是位同样精英打扮的青年,见周复蹙眉看过去,冲他点了点头。周复看了他两眼,认出是沈思琪某位颇有诚心的追求者,他回过头,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再一次报价,“1300万。”
两人你争我夺,最后周复放弃了,对方以三千多万的价格艰难地将项链拿到手。
周复靠在椅背上,对上谢流韵纳闷的眼神,勾起唇角:“他既然想追我表姐,总得表现出诚意。”
“……”
和他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谢流韵曾经的敬畏之心消散了不少,此时发现他这么恶劣的一面,还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你表姐知道你这么做,真的好么?!
或许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周复忽然开口道:“男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付出得越多,越不舍得放手。越是轻易得到的,反而不知道珍惜。懂了么?”
越是轻易得到,反而不知道珍惜……
这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岂不是她亲身的写照?!
她的心情顿时恶劣起来,陶成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毒瘤,刻意抛之脑后,然而一想起来,心头又泛出几分疼。
努力挥去心头的阴霾,她闷闷地应了声。
见她情绪低落,周复挑了挑眉,并不多言,接下来,只在他拿来的一尊福禄寿三喜木雕出来时,吩咐她一定要拍下,除此之外并没有多指挥,任由她随意举牌。
她也记得自己的职责,既然周复都不介意多花钱,花出去的又都是用于慈善,何乐而不为?!索性见到有趣的拍品,就要竞价试试。
一来二去,倒也买下了不少东西。
沈思琪的号召力很强,来的人很多,然而毕竟都是年轻人,能拿出像她那么珍贵的东西的并不多,大部分物品的价值在几十万上下。
谢流韵至今,不提刚鉴定出来的铜雀瓦砚和八大山人,手头上的现金只有几百万。在场众人中,怕是她的身家最低,可她并不会不舍得花钱。
在拍下一只玉镯之后,她还有心思想,回头问周复买下来送给自己的妈妈,她很少首饰,而戴玉养人。如果不是没有途径,她反而更想去买些玉石,直接做成镯子,毕竟人戴过的玉镯没有新玉更温和。
慈善拍卖的节奏很快,除了沈思琪的项链之外,再没有别的拍品拉锯似的争夺个没完,不过,托沈思琪那些追求者的福,以及周复的慷慨,最终成交额也有一亿多。
再次上台时,沈思琪的笑容灿烂非常,她连连鞠躬向众人道谢。
结束拍卖之后,服务员迅速将会场清理好,空出宽敞的场地。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原本严肃的拍卖场地转眼变成了舞会,时间尚早,习惯了夜生活的人们还没到休息的时间。
谢流韵却有点儿顶不住了,她的作息一向规律,今天意外地没午睡,现在又拖到这么晚,强忍了几次哈欠,眼泪汪汪。
周复也没有要跳舞的意思,和沈思琪说了两句话,就带着她离开了。
回到春信华庭的住处,夜色已经极深,她睡眼朦胧地下了车,还不忘礼貌地给周复告别。
家门紧闭,谢父谢母都已经睡了,她脱了高跟鞋揉了揉发疼的脚踝,蹑手蹑脚地去洗手台卸妆。
对上镜子,看到自己身上还戴着的钻石首饰,不免愣了下。
她小心翼翼的去下整套的首饰,寻了个柔软的首饰盒放下,寻思着明天给谭英打电话,托他带回给周复。
躺回床上,明明很困,她却睡不着了。
今天的所见所闻,仿佛给她开了另一扇窗户。她就像被冰层密封盖在水面之下的鱼,猛地发现了一个被凿开的洞,循着光线往上游,从洞口探出头,呼吸到水面之上的空气,看到一片和水底完全不同的世界。
原来,人生还可以是这样的!
第30章 野心
并不是说,谢流韵羡慕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生活。
人生苦短,纵情享乐固然能很好的享受生活,一旦精神垮了,玩乐不动,那么剩余的人生就是一片荒芜。能有个为之奋斗的目标,才是最重要的。
曾经的谢流韵想法很朴实,找个好工作,稳稳当当做事,谈恋爱几年之后结婚,生个漂亮的小女孩,可以穿母女装在街上卖萌,和家人一起幸福地过着小日子。
可惜眼光不济,一头栽进陶成这个烂坑里,自作自受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
如今再重头,生活却变化得太快,短短几个月间她的生活和上辈子相比,已经面目全非。回头再看看自己当初的目标,依然是美丽的小幸福,可也太过平淡无味。
钱她已经不缺,如果手中这两件稀世之宝卖出去,足够她一家人生活富足。可若是安于平淡,坐吃山空,她也会不甘心。为什么她不能尝试着做出一番事业,像沈小姐那样活得光彩夺目?!尤其是,和其他人相比,她有足够多的优势——未来十年的发展,尽在她脑海中!
高楼之上凉意习习,微风染上了秋夜的凉意,暖橙的路灯光及周围建筑物发出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比月光还要明亮。
谢流韵再也睡不着,她翻身下床,踩着拖鞋走到窗户边,看着这个在夜色里也美丽非常的城市。
居高临下,她能望得极远。露在睡衣之外的皮肤被夜风吹得发凉,胸口里却有一种火热在升腾,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十年间这个城市会发生多么大的变化,或许很多人都无法想象到。而她,熟知这一切,能不能凭着脑海中的讯息,搭乘上这一班发展的列车?
她痴痴地望着夜色,想入了迷。
过了白露,秋天一天比一天凉,昼夜温差能达到十多度。穿着夏季睡裙在夜风中想入非非许久的谢流韵,次日一早被闹钟吵醒时,头昏昏沉沉地泛着微疼。
她还以为是自己睡的太晚了,没多在意,匆忙吃过谢母亲手做的早饭之后,就出门准备上班。谢母瞧着她脸色不对,叫住她,探手挨了挨她的额头,眉头顿时皱起来:“有点烫,发烧了。”
带病上班这种事谢母常常做,可换做是自己女儿,她就不舍得了。连连催着谢流韵打电话向上司请了假,赶她回床上躺着,量了体温,38.5度,不高不低。
自打谢母来了之后,家里各种东西都置办得齐全,常用药也有的是。挑出对症的感冒药让她喝了,谢母端着水杯和药瓶出卧室的时候贴心的关了房门,让她安心睡。
昨天晚上没睡好,谢流韵原本还以为自己睡不着,打了两个哈欠之后,浓郁的睡意涌了上来,不一会儿就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中途似乎被叫起来做什么,完了之后,又倒头就睡,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时,窗外天色发暗,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点分不清楚时间。
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多。
烧退得差不多了,身上还有些发软,她掀开被子起床。睡了一天,肚子饿得厉害,她打开房门正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差点和准备开门的谢母撞在一起。
“韵韵你醒了?”谢母面上一喜,先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见温度退下了,才有心情笑道,“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下面。”
她应了一声,先去洗手间洗脸清醒一下,往餐厅走得时候,眼光扫到了客厅里放着的几样包装精美的礼品。她不由得讶异道:“爸,这是谁来了?”
自打他们搬到这里之后,还从来没有来过访客,更何况,她的父母人生地不熟,怎么会有人专门拎了礼物来拜访呢?单是看这些包装,就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谢父正在客厅里看书,闻言从书页里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恍然道:“哦,下午时有人来过,就是昨天你拜师时到场的其中一位,他自称姓罗。据说是什么拍卖所的理事,想问你那两件古董要不要拿去拍卖。”
“罗老?”谢流韵听他这么说,很快就从回忆里翻出罗老的形象。
她虽尊称他为罗老,实际上他外表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头发染得乌黑发亮,精神奕奕,走路带风,嗓门也是格外地洪亮。尤其是他的仪态,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当日里在一群争论的老者中非常引人注意。
她不意外罗老会找她谈拍卖的事,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想到自己一下午呼呼大睡,连迎接也没,不免有些懊恼:“爸,罗老几点来得?怎么不把我叫醒?”
和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太失礼不同,谢父反而镇定许多,翻了页书笑道:“老罗不让,说生病就得好好养着,他明儿再来。既然这么说,他一定也不着急。你呀,也别太放在心上。”
“……”
一下午时间,谢父居然能称呼罗老为老罗,这距离可一下子缩近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她父亲天赋异禀亲和力强,还是罗老平易近人。
既然罗老明天还来,那就要认真考虑一下他提出的问题了。
想了想,拿不定主意,她不由得问谢父:“爸,以你的意思,罗老是为了铜雀瓦砚和《芙蓉鸳鸯图》来的,那咱们……”
“东西是你的,你自己怎么想?”见她问,谢父阖上手中的书本,看着她认真地道,“韵韵,我和你妈两人一辈子勤勤恳恳,赚的钱还买不起现在住的房子。那两样宝贝是你眼光敏锐买回来的,怎么处理你说了算,钱要怎么花,我和你妈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身为父亲,我还是要对你提几点要求:不能碰毒品,不能*,不能奢侈浪费。只要能保证这些,我和你妈也就放心了。”
原本听得鼻腔发酸的谢流韵,下一刻哭笑不得:“爸,你女儿是那种人么?!”
“当然不是!”谢母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走了出来,端着盛满面的碗边走边说,“你爸那老头子今天看了一天《继任者》,那个富豪家的女儿孔珍珍花天酒地的样子,看得他快走火入魔了,一天忧心忡忡地,也不看看我女儿多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来来来,韵韵来吃饭,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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