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头心里八百个不情愿,也拿她没辙,干脆使坏,捧着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耳朵上,说:“喂。”
一分钟之后,他挂掉电话,跟程梓月说:“秦颂远有事儿想跟你说,想跟咱俩见一面。我直接让他来这里了。”
程梓月满脸黑线:好一个引狼入室!
半夜十二点,秦颂远站在门外敲门。程梓月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给他开门,白木头站在她身后,像个看门的大狼狗一样,一脸阴抑地盯着他看。
“打扰了。”秦颂远表情很不好看,进门之后鞋也没换,沉了半天,才说:“你们看见扒腰扒的那个新闻了吗?梓月,我得把这件事始末告诉你,让你早有个准备。”
程梓月咧开嘴角,送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敢情真是你!
“进来慢慢说吧。”白木头伸手把程梓月勾过来箍在怀里,给秦颂远让出一条路来。
程梓月跟白木头并肩坐在三人沙发上,秦颂远坐在客座上。气氛有些尴尬,却也因事关重大,而得到了略微的缓和。
秦颂远端起白木头给倒的茶喝了一口,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说:“这个扒腰扒的id,恐怕已经被我前妻买断了。也许是最近的事儿,也许,上一次这个id黑你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什么?你已经成过亲了?”白木头吹胡子瞪眼地斥责他,而后又低声嘟囔道:“那还有脸缠着程姑娘不放。”
程梓月拍了拍白木头牵着她的手,回头问秦颂远:“是谁?”
“王雨秾。”
第69章 护妻狂魔
王雨秾这个名字,程梓月很熟悉,但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于雪跟她八卦过,王雨秾是影后李婴琳的经纪人,那个长得比影后还稍胜一筹的姑娘。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第一个感觉是惊讶。在她心里,王雨秾是挨着电影圈的人。而秦颂远是古装剧一哥,实在有些远。可大家都在娱乐圈里,他俩年龄也相仿,想来若站在一起,一定是郎才女貌,又十分般配的。
所以她静静点了点头,表示知悉。
“我跟她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秦颂远没有任何顾虑,开口便讲起自己的过去来:“在大家都没出名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段可以放肆地相识、相爱的时光。06年,我接了一部校园剧,本来以为就是个试水。小成本、演员都年轻也不出名。谁知道在大陆一下就火了。当时她比我还高兴,跟着我一块庆祝。那天晚上我俩都喝多了,她说她推了一个著名导演的试镜邀请,想转到幕后,做个贤妻良母。”
秦颂远的语气很平淡,好像那段时光早已被风化得不剩半点光彩:“我当时没有别的感觉,就是震撼。一个女孩子能为你放弃前程,如果不负责任那简直要遭天打雷劈。我俩特别快就见了双方父母,然后就去领证了。约定好隐婚,我们从来不一起回家,装作各有各的生活,甚至在两个不同的圈子里。好在那时候我也不太出名,娱乐业也没有现在那么红火,一隐就隐了这么多年。”
“结婚第六年时,她出轨了。对方是个很有名的导演。她可能是在幕后过得太久,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空把青春浪费了,所以背着我去找了他,想得到他新戏里的角色。我们一直隐藏得很好,见面的时间也少。他们在一起快一个月,我才发现点端倪。当时我没骂她,甚至没戳穿她。是我耽误了她,我有她从来没得到过的光彩。所以我也没什么资格怨她。”
程梓月一下就懂了。这个男小三,肯定就是导演余路平。当时他要拍《一望无垠》,王雨秾跟李婴琳都在争取,但王雨秾落选了。
他的故事讲起来很心酸,连程梓月都听得有些揪心。这样不幸的婚姻,抛除对错来说,两个都是可怜人。也怪不得这么多年,秦颂远一直是“零绯闻”一哥。即使是一段失败的婚姻,他依旧在尽力维持着。外界曾有人不明褒贬地说他是“禁欲系”,更有人一度怀疑他不喜欢女子。但他从没辩解过什么,也实在难能可贵。
然而,他的故事对于白木头来说确实平淡而又索然无味的:换了谁也是懒得听情敌在那叨叨叨,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于是他插嘴道:“既然是你媳妇儿先偷汉子,跟月儿有什么关系?”
程梓月一听偷汉子,立马一个白眼翻给他,底下也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失言了。可她偏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却猛然发现——月儿?
他管她叫月儿?
纵是故意叫给情敌听的,这也有点太肉麻了,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
白木头也发现自己好像太过反常,红着脸低下头,跟秦颂远说:“你接着说吧。”
秦颂远望了程梓月一眼,可就好像她身上长了刺,他心里紧了紧,迅速又把目光收回来:“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一段日子,那位导演把她甩了,又找了别的演员。最后那角色她也没能拿到手。打那之后,她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每日对我,就像对仇人一样。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每天在埋怨自己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也知道她跟着我不快乐,就想提出离婚,让她离开我,去闯一闯。哪知她听了以后,反应特别剧烈,非但不同意,还要让我每月支付很多钱给她,弥补她事业的失败。”
白木头的脑袋忽然灵光起来,一拍大腿:“怪不得那时候你跟月儿住一样破的房子。”
程梓月经他一说,才想起来,拍《乱世贵女》的时候,他身为男一,的确是和她们这些配角睡在一层的。当时她还以为是秦一哥太低调来着,原来是家里有个无底洞。
那么谭景之一开始那么替他抱打不平,还说他退让有瘾,也说得通了。
至于王雨秾——于雪猜的很对,她的确是跟余路平有些不能说的秘密的。
“许久不联系,我跟她只剩下金钱上的来往。后来,孙导找到我,说希望我去出《乱世贵女》,我就认识了梓月。”秦颂远再次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目光变得坦荡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已经有心上人,只想着,若不离婚,怕是连接近她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再次跟雨秾提出来离婚。她的反应比上次还激烈,但最终也提出条件:只要我净身出户,她就答应。”
白木头听他说的这番历程,左手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后来又攥紧,脸上不知起了多少变化,心里也不知生了多少气,最后都被程梓月一个抱歉的眼神给一盆凉水浇熄了。他耷拉下眼角,问:“那你答应了?”
“是。”秦颂远将自己的西裤展平,微微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可不巧,离婚那天,正是梓月生日的那天。我本想在那天跟她表明心迹——结果到了她的房间,我看见了你,白先生。”
白木头忽然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差一点媳妇儿就叫人撬走了。心里虽然这么犯嘀咕,可他嘴上依旧是不饶人:“就算你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答应。”
程梓月又踹了他一脚。
秦颂远正色道:“所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扒腰扒那个账号,现在已经是雨秾的人在管。他们看似是要黑我,恐怕实际上会带着梓月一起。当年骗雨秾的那位导演风评很不好。如果真有人知道她跟那位导演的事情,搬出来说,她也完全可以把自己放在被害者的角度,哭诉当年被骗的事实,大家会原谅她。至于我,大概她一定会坚持,是我厌弃了她,还没离婚便找了梓月……”
“余路平。”程梓月轻声将这个名字念出来,冷冷嗤笑一声,又问:“你觉得,他们会说我是第三者?”
秦颂远点点头:“嗯。”
“荒唐。”白木头忽然厉声大喊一句,站起身来说:“我去叫人查是谁造谣生事,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堵了他们的嘴。”
他拔腿就要去屋里找手机,叫他那几个小跟班紧急集合。
程梓月赶紧拉住他的手,说:“嘴长在人家身上,怎么堵?封她一个号,她还可以买十个、一百个号。事已至此,如果再采取什么过激举动,无异于又给她泼脏水添实锤了。”
白木头皱着眉头,深邃的轮廓愈加阴抑。他微微驼着背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趟,说:“是我冲动了。程姑娘你放心,我还有别的办法。”
秦颂远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程梓月说:“截胡的事情来势汹汹,恐怕这次没有这么简单,你一定要小心应对。我不能再替你说什么了,否则只会越描越黑。你——”
“谢谢。”程梓月也站起来,朝他莞尔一笑:“这么晚来告诉我这些。”
“认识不过几个月,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都没什么脸来见你。”秦颂远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转身要走:“这么晚就不打扰了。明天你大概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的确,自从跟秦颂远搅在一起,她的生活好像就多了好多极品。然而仔细想想,人生就是这样,即使没有一个秦一哥,也会有别人,各种各样的人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而在人陷入麻烦时,雪中送炭的,那才是宝贵至极。
俩人送走了秦颂远,白木头就不高兴了,左右都觉得秦颂远是个大癞蛤蟆,天天想着吃橙子肉——还是个长得比他帅的癞蛤蟆。
眼看着快半夜两点了,程梓月打着哈欠洗漱完毕,就回屋钻被窝了。
她一向是个心宽不怕事儿的,明天爱怎么样怎么样,见招拆招就行了。这个时间,天王老子也别想拦着她睡觉。
可是白木头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天天恨不得把程梓月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揣在心窝里,哪舍得让人家这么诋毁?莫说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就算程梓月真做错了什么,他也愿意站出来,替她跟全世界抗衡。
听她睡熟,他偷偷进了她的房间,在她床边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拿着手机把他那几个跟班给叫醒,布置任务去了。
第二天一早,程梓月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去推白木头的门。一般他醒得都比她早,她刚起来,他就已经洗漱完毕、练功完毕、给仓鼠喂食完毕、哀悼死去的朱顶红完毕了。
但是这会儿她却没看见他。他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是出去了。
她有点不开心,掏出手机气哼哼想打电话兴师问罪,却看到了他的短信:程姑娘,我有事出去一趟。厨房有早餐,早安。
程梓月洗漱完了,去端了粥到餐厅喝,顺手打开电视,看到电视上正在放艺程的一个签约唱片部的小哥,在某档节目进行宣传。刚好进行到微信提问环节。主持人拿着题词版说:“许多观众朋友们想让我替他们问问,你有没有艺程影视分管唱片部的副总裁白应寒,以及当红女神程梓月的八卦?”
“当然有啊,而且估计是你们没看过的。”小哥笑得阳光明媚:“不拿些真材实料出来,哪有颜面来见父老乡亲。”
他话音刚落,大屏幕就出现一张照片。
是很久以前,程梓月去补拍玉相宜的第二版宣传海报被米分丝围堵时,白木头站在她身前替她挡镜头的一张照片。
他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牢牢护在身后,对着围着他们的人横眉立目的。
程梓月心里忽然像是被谁戳了一下,想起了网友们说的,护妻狂魔。
第70章 东施效颦
女主持人看着大屏幕,露出一个十分惊喜的表情:“这张照片看起来还是在夏天。这是今年夏天吗?”
“是。这是程梓月刚拍完《逗破》宣传片,补拍海报出来之后,粉丝拍的。”小哥举着话筒,笑得一脸邪恶:“别看他们俩平时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但是感情是真的很好。橙子当时能签艺程也是众望所归。”
主持人点点头,追问道:“那这么说,其实郑导还在寻找玉相宜时,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对眼的吗?”
“这个,他俩一直说是秘密。”小哥嘿嘿一笑,举起自己的专辑来:“所以快快来我的专辑签售会,说不定我就知无不言了。”
程梓月扬起嘴角,低头把碗里的粥全喝了:这就是昨天白木头说的另有办法?借别人的嘴先打个预防针:从夏天开始橙子就是白大侠的,谁也别想甩锅。这个主意其实还真的挺不错。
镜头从宣传现场切换到了《今日娱乐》的演播室。又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主持坐在正中,对着镜头微笑道:“好,关注了近日的新专辑签售会情况后,我们来看一则娱乐消息。”
镜头再次切换,影帝周赫清的身影出现在了电视里,他面前至少二十个话筒对着,快戳到他嘴里去了。
“近几天经常有人跟婴琳针锋相对。我认为这种行为是可耻的,也是没必要的。”周赫清的表情很严肃,义正言辞地接着说:“虽然有些事情在圈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不过我还是觉得,身为公众人物应该多一些正面的消息,凭本事公平竞争。”
记者又问道:“那么传言您与李婴琳的恋情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请问这是真的吗?”
周赫清柔柔一笑:“婴琳是我非常好的一个朋友,近期她状态不好,我会多安慰她。”
画面再次回到演播室。
“近日来,影后李婴琳深陷截胡门,两次被新晋女神程梓月截胡,先后被抢走了许暮新片《战心毒》的女主,和v家的品牌代言。周影帝此言似是在讥讽这件事,却又对恋情曝光的事闪烁其词,吊足了大众的胃口。”
程梓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主持人也是挺有口德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明说。但想想也是,毕竟她现在势头正旺,连影后的资源都能“抢”,保不准身后真有什么大人物撑腰。这些小的娱乐新闻主播才不会以身犯险,跟自己过不去呢。
至于这个周影帝——这都不是个人恩怨,快升级成集团恩怨了。他看白应姝、白木头加上她程梓月,就没一个顺眼的,张口闭口都要甩锅。估摸着等《战心毒》开拍,又少不了要撕了。
艺程签约的那位歌手小哥爆出的照片很快就在程梓月的粉丝圈里火了。大家看着大灰狼一样的白应寒以及小白兔般的程梓月,纷纷感慨:这俩人隐藏得也太深了,cp完全逆了啊!并且他们俩究竟是怎么勾搭上的,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中午吃饭之前,白木头就回家了,带了好多好吃的给她。程梓月照例一样尝一点,保持身材。离过年没几天了,程梓月也没太多通告要赶,好不容易得到个休息的机会,吃晚饭就拉着白木头窝在沙发看警匪片。
俩人晚上直接叫了个外卖,打算坐等晚七点,看看扒腰扒要作什么妖。
期间,白木头依旧提议找人封了这个账号,程梓月还是拒绝。她觉得这件事儿虽然没见过光,但是被人知道了,迟早是要爆出来的。如果总是压着藏着,最后憋个大的,那才糟心。逐个击破反而更好。
扒腰扒特别准时,果然在七点的时候发了个大长文:秦颂远隐婚王雨秾,女方现为影后李婴琳经纪人。
这篇文章开头一段就十分简明扼要:秦颂远王雨秾隐婚八年,今秋出轨某女星,净身出户,秘密恋情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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