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又能如何,如今这个天下,是越氏的。”董修平喘着气道:“越皇室以仁治下,而魏皇室气数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断了!”
魏海眼睛一眯,脸上显出几分怒气来,但是他很快收敛起来,转而勾唇笑道:“找到了的话,董家可就是大魏的功臣了。”
“董老难道不想,让董家回到百年前昌盛时的那个董家吗?灭越兴魏,这一天可就指日可待了啊,总比现在受着仇人的恩惠要好吧。”
董修平从没有想过,都已经百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魏皇室的遗忠。虽然得祖宗叮咛,一定要将董家传承了几百人年的族令找回来,但是他却希望永远不会有找到的那一天。
因为事情正如眼前人所说,前朝董妃的心腹,确实将魏皇室的皇八子,交给了董家藏匿,而凭证就是这枚董家族令。
不过什么叫仇人的恩惠?
魏海见董修平脸色剧变,满脸恶意的道:“你们也真是可笑,连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替董家洗去了误名。”
“你想想,董妃已死,魏亡越兴,那些世家为什么,要和董家过不去?当年的事有人在其中兴风作浪,不过董家大概是弄错了仇人。”
“大武初立,京城各世家惶惶不可终日。为了家族声名,他们不能主动去参拜越皇,又不想家族一朝败落。为了讨新帝的欢心,当然就得为越皇室着想了。”
魏海笑的讽刺:“大魏世家众多,盘桓数百年的不知几几。越皇室想要收服世家,不能能杀戮压服,自然只能用阴谋诡计。”
“当年看似只有董家败落,但是实际上各家都动了根基。那些休弃的董家女,可都是各家的嫡媳宗妇,十年里他们都无法恢复元气。”
“当然,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在董家流落各地时,这些世家一个一个的,都被越皇室收拾了啊。”
“你说,董家的仇人到底是谁呢?”
董修平脸上的血色尽失。
魏海看着被打击的,神色木然的董修平,翘着嘴角道:“董家真是不得了啊,过了这百多年,越氏子孙竟然还记得你们,立刻便替董家张目昭雪。”
“还有李相和镇国公,都极看重董家呢,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愧疚。”魏海浅浅一笑,拱手道:看来董老此时,是想不起皇八子后人的下落的,我下次再来拜访。”
“告辞。”
董老大来到书房,看到一年轻男子走出来,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抛到脑后,他敲了敲房门,恭声道:“父亲,四弟已经回来了。”
“他带回了异邦的神医,您看什么时候合适,将神医献到皇贵妃的面前。”
“父亲?”董老大推门一看,就见老父神情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嘴边不可控制的流着口水。
董修平中风了,一张脸都瘫了,被救醒后就只能吃一些流食。好在董老四带回来的神医,确实有几分能耐,让董修平不至于连吞咽都做不到。
醒过来的董修平,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什么,让人听不分明。但是其中几个字眼,却是听到了。
皇八子,魏海。
董老大让人去找那个叫魏海的人,但是却不知道这个皇八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的皇上,连一个皇子都没有,哪里来的皇八子。
养了一个月后,董修平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他的手却已经恢复了很多。已经可以执笔写字,用纸笔写出他想说的话。
被独自留下的董老大,满头雾水的低头去看,只见老父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找武安三十三年,开国秦将军的族中六岁的男孩。
董老大看了这行字,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武安,可是前朝末帝的年号。而这个六岁的男孩,又是怎么回事?想起皇八子这三字,他的心猛然一沉。
该不会是......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儿同董家的子弟,都已经参加了科举入仕,已经是越皇室的臣子。您又提起旧事做什么,会给家族带来祸事的!”
董修平痛苦的眨了下眼,执笔在纸上的那个找字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圈。
找!
第368章 计划
前朝末帝的还有个皇八子的事,董家家主一直代代相传,出于口入一人耳。要不是这个魏海找过来,董修平都已经将这事忘记了。
他以为自己忘记了。
不过他会让人去找皇八子,却并不是因为魏海那别有用心的一番话。百多年前的事,到底如何他并不知道。只是唯有一件事,他却是很清楚的。
因为皇上,此时董家的人,才能这样堂堂正正的立于人前。董家的女眷也不再为人诟病,反而得到诸多的称赞。沧海楼的文人才子,甚至写了一首《董家女》,来向世人歌颂董家女的忠贞。
就算百年前越皇室,曾经在董家的事里掺了一手,如今他也不会以皇室为敌。
若不想董家被魏海拿捏住,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一步找到末帝皇八子的后人,送到皇上的面前,以示董家人的忠心。
找不找的到且再说,但愿皇八子福泽不够,世间早就已经没了他留下的血脉了。
“啊啾!”岳永深猛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想自已长大后,几乎已经没有生过病的身子,该不是着了风寒吧。
早知道那天,他就不该去皇宫里。
他在见过启元帝后,一时兴起,便跑去了寻清宫,想要见见传说的小国师,看看他长大后会不会成为妖道。但是他刚摸到那里,就有一个样貌不俗的少年人,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他一样。
他鬓角处的那一缕白发,在夜色中也显眼的很。
不用说,这可定就是寻清宫的小国师了。
当时岳永清就不怀好意的勾唇一笑,挑眉道:“听闻寻清一脉不是凡人,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不如你算一算,今天我来是做什么?”
但是那小国师凉凉的斜了他一眼,淡声道:“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岳永深觉得这是蒙的,世间若真有这样的异术,天下怎会太平的起来?从前的太平卫,经过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可以称之为太平(军)了。
可以的话,他由衷的希望,永远都没有需要太平卫现世的那一天。
兴冲冲的跑进皇宫走了一圈,连口茶都没有喝到,岳永深有点不开心。然后手下人来报,京城里来了一小股举止奇怪的人。
这群人非官非士非商,更加不是普通的百姓。
得知此事的岳永深,吩咐人好好盯着,看看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来路。
京中来了不同寻常的人,连岳永深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执掌京城的启元帝,更是早了很多知道了其中的情况。这些人表面上,只有不到十人,但是暗地里却分成了好几队,悄悄的混进了京城里。
一部分人留了下来,而另一部分,则每天城门一开,就同普通的百姓一样进城,日落后又会在城门关闭前离开城中。
这些人没有做什么,但是却四处打探着搜罗着,有时甚至能避开他的耳目行事。
启元帝应对的方法,是故意打草惊蛇,让人盯着那些处在明面上的人。而另一部分则放任不管,好像什么也没有发觉。
他把这事,说给了一个人听。
元歌有些意外,启元帝会同她说起这样重要的事,挑了挑眉道:“你就不怕我说漏了嘴,打乱了你的计划?”
“说漏了嘴那也没办法。”启元帝轻笑:“不过元哥儿,你要同谁说呢?”
元歌漫不经心的笑着,却一直在注意着启元帝的脸色。她顿了顿后,状似无意的道:“我也不知道同谁说去,不过这样的事我哪里懂呢?”
“大概是因写信去相信,问一问我父亲的意思吧。”
启元帝懒懒挑眉。
元歌的一颗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她真的很希望,因为这一世启元帝对她的心意,让他对相府也能多一分容忍。
只要他不打算对相府动手,若是相府先一步做出了违逆之事,她就亲自出手将相府压下去!
以如今启元帝对她的信任,元歌非常的相信,自己绝对有这个能力,做到这样的事。就算,就算她被家人所误解,她也不会让相府走到绝境上去。
启元帝见元歌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来的忐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笑着道:“好啊,你且去信问一问,然后告诉我,你爹他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元歌先是愕然,接着便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我去问?”她白了一眼启元帝,轻哼道:“早朝之后,你召见我的父亲,直接当面问他不就好了?何必要让我多此一举?”
“嗯。”启元帝极喜欢元歌,语气里带出来的娇嗔,忍着笑意点头,仿佛极为信服的道:“此话言之有理,那就照元哥儿说的这样吧。”
启元帝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让元歌忍不住瞪了一眼,然后故意说起一件事。
“得封入宫的妃嫔们,已经有一阵子了,也不知皇上您,什么时候去亲近一番呢?”
启元帝瞪眼,虽然事情他怩安排好了。但是他极不喜欢,他的心上人,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起这件事。当然,他也更不希望,她会因此而生出不安来。
“我只想亲近你呀,我能给她们的,也就只有人前的风光,和一生的尊荣了。”只要她们,都安安份份的呆在那里就好。
既然这事被提了起来,启元帝也就不能假装不知道,把事情一拖再拖了。于是第二日,满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召了傅容嫔前去勤政殿里伴驾了。
当夜,承恩车,便停到了傅容嫔的华英宫前。
被接往乾元宫的傅丹瑜,紧张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捂着胸口,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仿佛在梦中一样的恍然。
自她懂事起,家中就告诉她,未来会是皇帝表哥的皇后,会是他的妻子。然而事情一变再变,她虽没了为后的资格,但是她却依然会成为表哥的女人。
这一定是冥冥中注定了的事,而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些小磨难而已。
第369章 表相
坐在车里的傅丹瑜,想起白日在勤政殿里,表哥对她的冷漠,心里又生出了些委屈来。明明她都那样的娇声软语了,却没能换来一个笑脸。
不过表哥是九五之尊,便是为人冷厉了些,也是理所应当。何况表哥一定是面冷心热,不然今天也就不会召她侍寝了。
想到这里,傅丹瑜不由羞涩的低下了头。燕喜嬷嬷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羞人了些,只要一想起来,她便有些手足无措。
脑中乱纷纷的傅丹瑜,在到了乾元宫后,按例又沐浴了一次,换上了寝衣在帐子里等着。只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该来的人。
她有心想问一问,却又莫名的害羞,只能坐立不安的枯着。只是闻着帐子里,一股淡淡的清香,却忍不住困顿了起来。
“不行不行,不能睡。”傅丹瑜用力的摇了下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告诉自己今天可是她初次侍寝,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能睡过去。
万一她睡着了,等表哥来了,定然是扫兴的紧。
这样想着的傅丹瑜,蹭了蹭轻滑的被褥,闭着眼舒缓的轻叹了一声,渐渐的呼吸便平稳了起来。
直到这时,事先算好的启元帝,才抬步走了进来。他伸手撩起帐幔,对着身后的老嬷嬷点了下头,淡声道:“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能让她察出什么不妥。”
“老奴遵命。”
这位老嬷嬷是真的老,看起来至少已经六十左右。此时她手上拿着一只小木匣,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睡的少女。
说完话的启元帝,已经抬步走到偏阁里休息去了。
老嬷嬷无声的打开木匣,露出一支摆放在当中,比的指略粗一些的圆柱。她剥了傅丹瑜的身上的寝衣,就用带来的这根物件,给睡的不省人事的少女,破了她的处子之身。
那一点点殷红的颜,落在了垫在下面的元帕上。
老嬷嬷的手,在那白嫩的肌肤上搓掐了俩下,便留下了一些暧昧的痕迹。任谁来看,都觉得这是男女欢好,而弄出来的。
睡的迷迷蒙蒙的傅丹瑜,一睁眼就发现天色大亮,她心中一惊,猛然坐起身,却牵动身下一疼。外面听到了声音的宫女,已经殷勤的靠了过来。
“昭容娘娘,您醒啦。”
昭容?她不是容嫔吗?
宫女已经满脸喜笑的恭贺道:“好叫娘娘知道,皇上已经升您为正三品的昭容了,娘娘得了皇上的喜欢,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傅丹瑜半天说不出话来,难道她要说,自己根本不记得侍寝的事,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不过能升到正三品,当然是一件好事。
只要她让皇帝表哥喜欢她,贵妃之位也不在话下。
宫中多了一位昭容的事,并没有让人意外。因为一般的情况下,只要不是招了皇上的厌恶,新进妃嫔在初次侍寝后,位份都会升一升。
要看皇上是不是真喜欢,得看看接下来的几天,是不是还是这位傅昭容侍寝了。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皇上都没有再踏足后宫,让人心喜的同时,又夹杂着一股失望。
启元帝可不管这些,反正他已经表明了,愿意同其他妃嫔亲近的意思,也就没有人能再多说什么了。他可是皇帝,耽于女色总往后宫跑算什么。
此时的他,已经忘记在早俩年里,只要一有空暇,他抬腿就往彼时的凤阳宫跑。
转眼又是几个月,得封进宫的几位妃嫔,大多数都已经承过了宠。虽然皇上难得才来一次后宫,这几人时常一个月才见到皇上一回,但是依然算是宠妃了。
没见早先进宫的,这都几年了,也没能近皇上的身吗?有了比对,这几人都还算满意。
但有人满意,就会有人不满意。
傅丹瑜觉得自己不同旁人,应当和表哥更亲近一些才是。只是她却发现,表哥待她同其他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此时,她才认清,表哥在她的面前,其实只是一位皇帝。
虽然认清了这件事,但是她却不肯放弃,时常去勤政殿送汤送点心。其他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结果却惹了皇上大怒。
皇上下令,以后宫妃无诏不得出现在勤政殿,违者去其封位,贬为宫女。
有了这条禁令,勤政殿的太监们,也就没有再喝到那些珍贵滋补的汤汤水水了。
此时,据说有一个月,都不曾踏足后宫的启元帝,今夜也依然如往,熟门熟路身手利索的,从窗口跳进了寿阳宫的寝殿里。
元歌就在桌边等着。
启元帝笑意盈盈的走近,瞄了一眼桌上的纸张,开口道:“今天元哥儿写了多少,若是只写了几百字,可不够我几眼瞧的。”
“放心。”元歌挑着眉道:“今天我文思泉涌,足足写了六页。”
启元帝闻言心中好笑,这一页也不过四百余字,这六页加起来,一共也没有多少啊。不过这也是她,写的比较多的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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