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太监们,这才想起来被忘记的周良辰,一个太监哆哆嗦嗦的道:“青羽姑娘,刚刚在外边的时候,周领事便被那个杂碎一把推倒从阶梯上滚下去了。”
这下青羽没话说了,泪眼模糊的跪在边上哭个没停。明明有她陪在主子身边,却依然让主子出了事,之后就算皇上不治他们这些人的罪,回到凤阳宫她估计也活不了。
整个凤阳宫的人都指着皇贵妃呢,结果她却出了事,不说主子带进宫来的那俩个忠心耿耿的心腹,光凤阳宫其他的人就不会放过她!
等下看到柳嬷嬷,她一定会生撕了她!与其这样,不如她就也从这里跳下去吧?
青羽的哭声渐低,心里而则开始想道,要是她从这里跳下去了,说不定还能博个忠心殉主的身后名!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眼睛一闭就打算往下倒,只是却身后却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照云知月被这事也给惊住了,然后就发现那个宫女情况不太对,连忙过去将人给拉住了。
青羽被拉住后眼泪瞬间流了一脸,后怕让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此时她再也鼓不起勇气想要自尽了。
她也不想死的,她想活!
小小的地方响起了青羽的痛哭声。
刘义烦燥的瞪了一眼青羽,要不是皇贵妃刚没了,他简直想一脚踹翻这个没有规矩的宫女。他转回视线看着身前坐着的皇上,心里眼中满是担心。
皇上这是伤心的太过了,从皇贵妃掉下去这好一会儿,除了刚刚开口说了那几个字,一直都神情呆滞的坐在那,仿佛是个连呼吸也不用的雕塑。
“皇上,您别伤心了,这都是命。”皇贵妃没了,刘义说不上伤心什么的,只是看着皇上这样的形容,心里也忍不住酸涩了起来。
启元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现一丝的声音,他闭了闭眼刚刚那一幕就不停的在眼前闪过。刚刚她为什么不抓住他的手,明明他有机会将她拉住的,可是她却放弃了!
为什么?是因为不想让他涉险?
刚刚他挂在边缘处,上半身都探了出去确实很危险,如果拉住一个人说不定真的会被带下去。只是就算这样想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怨恨,怨恨她不肯抓住他的手!
启元帝低头看了下修长的手,然后紧紧攥成拳头,接着闭着眼对刘义道:“这留仙阁怕是会冒犯了仙人,留之无益还是不用再存在了。”
“刘义,传朕旨意,三日之内将这里给朕全拆了。”
刘义被这话惊的瞠大了一双眼,犹豫了下后轻声劝道:“皇上此事还请再三思,这留仙阁是寻清宫传下来的地方,若是拆了怕是国师会心生不满。”
寻清宫的特别,刘义也是知道的,现在他就怕皇上一时激动之下,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到时候会闹出事来。
只是刘义刚刚劝完,就发觉身上一寒,抬头就看见了皇上冷冷盯着他的眼神。
“朕说,拆了这里。”启元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般冰冷的气息,那双眼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刘义呼吸一窒,连忙垂下头来应道:“是,奴才遵旨。”
“扶朕起来,该去接她了。”启元帝眼神又恍惚了起来,明明刚刚不久之前,她还肆意的趴在他的背上,对他这个皇上毫无惧意。
只是这才过了多久呢?背上的触觉似乎还在,此时却就已经和她阴阳相隔了么?
启元帝扶着刘义的手站起来,才感觉到胳膊上被咬的地方一阵阵的痛,血迹都透出了衣服,可见是咬的是有多狠了。他盯着那抹血色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被制住的方升。
“将他给朕活剐了,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
第88章 未死
哭个没停的青羽被这森冷的话一吓,猛的收住了哭声,满屋子的太监,包括刘义都是脸色难看的不行。他们当然不是同情方升,而是怕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能干净利落的上路都还是恩赏了......
就连刘义自持伺候了皇上多年,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有罪。实在是皇上这难看的脸色,真的是太吓人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
启元帝静静的站在那里,只觉得今日是他这十八年来,最狼狈的一次。本以为不过是游玩一次的举动,结果出了这样的事,他把人给背了上来,现在却不能把她再带下去。
此时的启元帝根本想不到别的,只觉得一切就如同在梦境中一般,他不肯相信总是暗里捉弄他的人,就这样完全消失,再也看不到她了。
启元帝只觉得胸腔之中的那颗心,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了,那只手缓缓收紧,让他闷痛的都快无法呼吸。他抬起手按住心之所在的地方,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这样的自己真的很不像样。
他怎么会这样的难受,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而已,难道她就已经如此令他在意了么?他是帝王,不应该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让他的心动摇或让他停下脚步。
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为君之道便是一条独行的路,没有同行人的他会一直走下去。
启元帝的神情渐渐的冷漠了起来,但是心却也更加的抽痛,一时间连抬脚走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义见启元帝捂着胸前,脸色难看的呆站着,不由提心吊胆的问道:“皇上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不适?是啊,他不适极了。
启元帝只觉得一双眼睛酸涩不已,他想大约是在这呆久了,眼睛都被风给吹干了。
照云知月呆愣的看着,然后照云提气轻声说道:“贵人莫哀,照云同师弟先一步下去,向国师禀报此事。”
启元帝看着这俩人,迁怒的哼了一声道:“禀报国师?告诉他难道会有什么用吗?他不是有大神通能未卜先知,在朕到之前就知晓了朕会来吗?”
“那他为什么不知道朕的皇贵妃,会从这见鬼的留仙阁上掉下去!”
这声怒吼让照云知月俩人吓的脸色发白,虽然他们一直知道寻清宫的地位,但是却也知道在这人眼前,他们俩个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还请贵人息怒。”此时照云也只得拉着师弟跪下来,伏地请罪。
启元帝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朝外面走了出去,刘义连忙跟上,而其他人一个个面露惊恐的跪着。还有一个已经脱力,浑身像是从水里捞上来,半昏迷躺在地上的方升。
知月害怕的拉了下照云的袖子,小声问道:“师兄,这下可怎么办,要是他迁怒到我俩的身上,国师会不会把我们交出去给他泄愤啊。”
“不会的。”照云抿了抿唇不是很肯定的说道,虽然他知道国师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皇上对他的那位皇贵妃如此在乎,要是下去后看到那摔成肉泥一样的尸身,怕是怒的要将寻清宫闹着天翻地覆了。而这一直由他和师弟来清扫的留仙阁,也定是留不住的,会在皇权之下变成一堆废墟。
如果那位皇贵妃没有死就好了,这一切也就不会生了,照云在心里如是想道,只是却也知道自己是在痴人做梦。这留仙阁这样的高,摔下去是必死无疑的。
留仙阁里的人,都以为摔下去的皇贵妃死了,但是事实上元歌此时正好好的坐在清宫里,而她的对面坐的就是国师,她想见的那位国师。
当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她本能的向启元帝伸出了求救的手,但是在错过之后,她心里说不清楚的松了一口气,觉得就这样摔下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启元帝伏下身来抓她时,她将自己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任由自己从那里直直的坠落下来。而留仙阁果然很高,她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坠落在地上,摔成一团辨不出模样的肉泥来。
只是闭着眼好一会儿,却怎么也等不到落地的那一刻,于是她睁开了眼睛,接着就对上了一双璀璨的眼。
元歌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并没有正在下坠的途中,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一根绳索,而绳索的另一端则缠着她对面的人身上。
那双璀璨的眼眨了下,突然开口喊道:“小姐姐,你什么也不带从留仙阁上掉下来,会摔的连你亲娘都认不出来的。“
听到这稚嫩清脆的声音,元歌才发现那双璀璨眼的主人,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因为他看起来就和弟弟元壁差不多大。
你......
元歌想问他是谁,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出声,那个小少年灿烂的一笑道:“小姐姐不用着急,你这是被吓着了,等缓一缓就能开口发声了。”
小少年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又说道:“小姐姐是不是想问我是谁?”
元歌缓慢的点了下头。
见此小少年嘿嘿一笑,有些期待的看着她说道:“那我可就说了啊,我就是白司阳,寻清宫这一任的国师!”
元歌只觉得自己此时的自己,脑子僵硬的如同浸了水一样,根本无法好好的思考此时的境况。
面前这小少年竟然就是国师?之前启元帝说新任国师比他还要小一些,她却没有想到这个国师会这样的小!
白司阳见到元歌脸上的神情更加呆怔,不由得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欢快的道:“小姐姐,你可记好了,如果下次你还想从留仙阁上掉下来,最好带上这个纸鸳。”
纸鸳?
元歌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发现她和自称是国师的小少年白司阳,正一起绑在一只巨大的纸鸳下。
见元歌注意到了自己的大纸鸳,白司阳露出一个更加大的笑容来,开口道:“这东西是不是很实用?就算不学道法,我也能飞起来!”
第89章 落地
白司阳眼中那耀眼的光芒,几乎灼伤了元歌的眼,她微微眯起了眼,感受着此时在空中飞越的感觉。不同之前坠下来时,那种失重的感觉,此时的状态让她有些着迷了起来。
“怎么样?小姐姐,这种感觉不错吧?”白司阳声音清亮的喊道,仿佛眼前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是向来一起玩耍的同伴。
元歌勾了下嘴角,表示对白司阳这话的肯定。
“小姐姐,你真不错啊。”白司阳一双漂亮的眼看着她,笑嘻嘻的道:“第一次飞在空中,竟然只是失了声,不像有些笨蛋吓的脸色青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
白司阳定定的看着挂在面前的人,半晌后又道:“小姐姐,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他会有什么事要说?元歌听了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然后下一刻就发现脸上多了一只手。
“我不喜欢小姐姐的笑法。”白司阳抬手捏了把她的脸颊,一脸认真的道:“小姐姐你笑的太过慈祥了,简直像个上了年纪了的老太太似的。”
外嫩里老的元歌听到这话,默默的垂下了眼睛。这话说的倒也没有错,几世加起来活的年岁,要是早些生子说不定现在她就是个已经抱了孙子的老太太了。
因为对白司阳观感不错,再加上他还只是这样小的年纪,对于自己脸被捏了的事,元歌并没有感觉到是被冒犯了,只是微微觉得有些无奈。
这个自称是国师的小少年,笑容太过于纯粹和灿烂,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明明在她的眼中,他的确就是一个小辈,但是她也不想被说成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元歌抿了下唇不去看白司阳。
白司阳见了眨了下眼,疑惑的道:“哎?小姐姐是生气了吗?别呀,我只是想让小姐姐笑的更漂亮一点嘛!”见迟迟得不到回应,他只好低声自语道:“今天还是早点下去吧,不过和小姐姐说了几句话,就灌了我一肚子的风。”
“小姐姐抓稳我啊!”
元歌听了手连忙抓住了白司阳的腰,哪知他猛的一缩,猛的大声笑出来道:“小姐姐别摸我的腰,真的很痒啊!”
真的有这么痒吗?她只是刚刚将手放上去而已,至于笑的这样厉害?元歌无语的瞪着笑出了泪花的白司阳,不过他那红扑扑的脸讨喜的很,叫她竟生不出气来。
白司阳好不容易止住笑,抓住元歌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口道:“小姐姐还是扶着我的肩吧,要是抓着我的腰,等会我笑的出了什么差错,小姐姐就要和我一起摔成肉泥啦!”
说完这些话的白司阳,待感觉到肩膀上的手紧紧抓住了后,便抬手操纵起巨大纸鸳上和几根绳索。只见几根绳索被拉紧后,巨大纸鸳的俩翼边缘,就缓缓的收起来了一些。
元歌清楚的感觉到巨大纸鸳在晃动了一下后,便带着他们微微降低了一些。然后每次在降低一些高度后,白司阳就会再次将巨大纸鸳的俩翼收起来一些。
她很快就发觉他们的高度越来越低,同时降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巨大纸鸳也不像之前那样的稳了。
白司阳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淡粉的唇轻轻的抿了起来,他不再收拢俩翼,而是缓缓将俩翼又打开了。不过此时周围的风已经小了很多,纸鸳依然以不慢的速度降了下去。
元歌正提着心呢,却感觉到白司阳瞄了她一眼,有些懊恼的低声说道:“真是失策了,多了小姐姐一个大活人,有些麻烦了啊。”
听到这话元歌心里就是一沉,她自己到是无所谓,但是白司阳该不会因为救了她,结果她却要害的他出事吧?
她心里念头一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开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然后就被白司阳瞪了一眼。
“小姐姐,你现在别说话。”白司阳似有些不满的道:“可别小瞧我,这点小事可难不到我。”
元歌摇摇头,声音微弱的道:“要是不行的话,你就放开我,你自己安全的下去就可以了。”
白司阳皱眉看了她一眼,板着个小脸道:“小姐姐,你这话听着可真让人不高兴啊。”说着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嘟囔似的道:“不是说了让小姐姐你先别说话的吗?”
元歌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是少见的敏锐和聪颖,显然刚刚他是发觉了她的想法,才会阻止她开口说话。不过见他完全没有放下她的想法,她便也就闭口不再劝。
他会这样说,一定是有办法的吧,她心里如是想道。
白司阳果然有是办法的,他找到一根不用的绳索割下来,系了一个圈,在看到一根树木时用力抛了出去。接着用力扯了下,见结实牢靠之后,便开始解自己身上绑在巨大纸鸳上的绳索。
“你在做什么?”元歌见了不由皱眉问道。
一句话的功夫,白司阳就已经将身上的绳索全解开了,而且还顺便半她和纸鸳绑的更紧了。然后他单手抓着纸鸳上的一根横木,朝她灿烂一笑道:“小姐姐你别怕呀,等我下去了就放你下来。”
什么?
元歌还来不急开口相问,便被他的举动惊的瞠大了双眼。
只见白司阳将手中的绳索绑在纸鸳上,接着就身体一翻站到了绳索之上,站在不过手指粗的绳索上,顺着绳索飞快的朝那棵树而去,简直如履平地!
身轻如燕。
此时元歌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身轻如燕,其实她前几世里,也是见过杂耍的人,从绳索上行走表演。但是这完全不是一样的情况,那些杂耍的人的情况,和这根因绑在纸鸳上而晃动不稳的绳索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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