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虽然喜欢踢毽子,可也不会走到哪里都带着毽子。
难道小姐来之前,就准备在这里踢毽子了?
“小姐......”夏至忽然觉得,小姐也并不委屈了。
自己真笨,小姐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呢?除非小姐自己愿意,否则谁能给小姐气受?
可是四表少爷和廖家小姐又不是亲戚,单独在屋子里说话,好像不太好吧。
小姐可能还不懂这些,要不要提醒呢?
夏至道:“小姐,您看要不要叫常贵嫂子进去?”
罗锦言把毽子收在手里,慢悠悠地道:“廖小姐不会让自己名声受损的。”
说完,罗锦言又继续踢起了毽子。
夏至一头雾水,但没有再问,小姐说不会,那就肯定不会。
好在廖雪很快就从屋里出来了,她歉意地对罗锦言道:“妹妹等急了吧,三哥没在,我只好委托李四爷转交,耽搁的时间长了。”
其实等的时间也并不长。
罗锦言笑嘻嘻地摇摇头,把毽子递给廖雪:“廖姐姐玩吗?’
“让妹妹笑话了,我小时候除了练字便是读书,不会玩这些。”廖雪说道。
罗锦言微笑颌首,和廖雪离开了李家,廖雪从李家出来便向罗锦言告辞,罗锦言也没有婉留,让夏至把廖雪送到门口。
夏至回来便嘟哝:“说的好像只有她会写字会读书似的,明明是她太笨了,才不会踢毽子。”
罗锦言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无妨,自卑而已。”
自卑?
夏至不懂了,那位廖小姐分明是清高骄傲啊,小姐为何说她是自卑呢?
罗锦言便又对夏至道:“越是想令人称道的,可能越是唯一拥有的。”
夏至似是有些明白了,小姐之所以认为廖小姐是自卑,可能是因为廖小姐除了会读书写字便没有什么能让人称道的了。
听说廖家是江南的名门大家啊,廖小姐的爹爹是庶吉士,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可是读书写字也没有什么可显摆的啊,谁不会啊。
李青越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直到廖雪走了很久,他还坐在那里发呆。
小厮玉墨过来提醒他:“四爷,您还是回屋歇着吧,一会儿让人看到,难免传到二爷耳中。”
他这才如梦方醒,是啊,他正在抱恙。
回到自己屋里,李青越躺在炕上,大睁着双眼,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
廖雪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
她让他刻苦攻读,不但要考上举人,还要考上进士,只有做了进士,才能配得上廖家的门第。
她还说她非常喜欢那象牙雕的摆件,但雕刻这个太耗费精力,而且他就这样把东西送给她,会惹得她父亲不快,廖家最重礼仪廉耻,一旦她的家人认为他太过孟浪,那他们的事也就再无转机了。
是啊,他怎么就这样不管不顾呢,以后他不会再这么莽撞了,他会听她的,好好读书,给她挣套凤冠霞帔回来。
那天,连李青风和廖云都觉得奇怪,李青越忽然又像当年一样用功了,从书院回来便闭门不出,手不释卷,转眼到了十一月,李青风、廖云和他一起回扬州的路上,他仍在埋头苦读。
而此时此刻,罗锦言坐在清心茶铺里的内室,正在听鲁振平说起近日京城里的事。
“今年秋围的时候,建宁侯府的骆淇夺得骑射头筹,皇帝很高兴,赏了他东城兵马司副指挥史的差事,您可能不知道,当年送您回昌平的那位骆军爷,原来就是建宁侯府的三爷,不过他已经不再守城门,去年调到西山大营了。这个骆淇是他的侄儿。”
这个消息对罗锦言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她早就知道骆明是建宁侯幼子了,而这个骆淇之后会大出风头,将沉寂多年的建宁侯府发扬光大。
不过鲁振平打听的就是这些琐事,每隔十年他便会把收集到的消息一一告知罗锦言。
这当中包括某某大人养了外室被太太打上门,某某勋贵醉酒打架闹到顺天府,五花八门,罗锦言对这些事很有兴趣,这是她前世不曾接触到的。
“对了,”鲁振平又想起一事,对罗锦言道,“住在杨树胡同的那位廖爷,他的伯父明年在翰林院观政便满三年了,据黄清所说,他把关系托到了李阁老那里。”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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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迎新春
大周素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庄渊、霍英、韩前楚,以及致仕的毛文宣,都是庶吉士出身。
廖家长房大老爷廖川是前年的庶吉士。按理,明年散馆后,他使要重新任命了。
廖家是仕林大家,就是在京城也有四人,其中以上个月刚刚提拔的户部侍郎廖静官职最高。
廖静是时任兵部尚书的武英殿大学士韩前楚的人,任监察院御史多年,毛文宣致仕,霍英起复,庄渊调任吏部,做为某种交换条件,将廖静升至户部右侍郎。而廖静也就成了庄渊和李文忠博弈的受益者。
廖川明年散馆后就要面临去留问题,是留馆做个翰林,还是入六部,或者外放,都必须提前有所安排。
廖静刚进六部,尚未站稳脚跟,廖川没走他的关系也算是对的,但他却去托了李文忠,那这人若不是自身愚蠢那就是身边的幕僚愚蠢了。
罗锦言不置可否,廖川观政多年,却连眼前这点事也看不明白,他以后的仕途可想而知了。
罗锦言仔细回想,好像还真不记得前世有廖川这个人,倒是廖静推广田亩新法大见成效,在同德四十二年时与翰林院共同编修《万顷录》一书,得以流传后世。
鲁振平见罗锦言若有所思,便问道:“大小姐,还有一个消息。”
罗锦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鲁振平抿了口茶,道:“李贵妃请太常寺少卿秦牧做四皇子的师傅,今上应允了。”
罗锦言目光微动,心中暗忖,不久之前她还觉得李贵妃不够聪明,瞧瞧,这一世李贵妃可比前世聪明多了。
先是拉拢霍英,现在又让秦珏的叔父做赵熙的师傅,她找的这条大腿可真够粗的。
可她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这个时候秦珏不过是个举人而已,虽然薄有才名,可李贵妃知道他是哪根葱?
李贵妃请秦牧教导赵熙,不是因为秦珏,那是为了秦家?当然不会。
秦家虽是远胜廖家的名门望族,可越是这种世家,对朝政便越是持观望态度,他们是不会贸然插手皇嗣之事的。
后宫连着前朝,李贵妃如果真的没有丁点儿政治眼光,也不会在董皇后被废之后,她能统领后宫十几年,古娆有瑞王做后盾,又有李文忠暗中支持,至死也没能斗垮李贵妃。
所以李贵妃找个秦牧,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秦牧可答应了?”罗锦言问道。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兼职,即使皇帝应允了,秦牧若是找个合适的理由推辞,赵极也不会责怪于他。
鲁振平道:“应允了,待到过了元宵节,秦牧便会进宫教导四皇子。”
鲁振平走后,罗锦言沉思良久。
秦牧是出于何种目的,答应做皇子师傅的?
前世赵熙和秦牧是没有交集的。
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改变了,那么秦牧的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因此造成的呢?
如果霍英没有起复,那么秦牧或许已经入内阁了。对于秦牧这个人,罗锦言所知甚少,前世他的光彩完全被秦珏掩去,偶尔有人提到他,也要加个前缀“秦珏的叔父”。
秦珏入仕时尚未及冠,在他入仕不久,秦牧便致仕了。罗锦言对他的了解,也只限于他差点就做了礼部尚书这件事。
能够与内阁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他的背景不会简单。
秦家什么时候稀罕做皇子师傅了?
前世秦珏明明已经做为交换条件答应她教导赵思了,可当赵极提出时,秦珏还是拿张拿乔。怎么现在秦牧就一口应允了?
罗锦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接下来的两三天,她都在思忖着这件事。
霍星直到小年那天才回了茴香胡同,正月初五,他便由一位世仆陪同,只带两名小厮,动身离开京城,回祖籍松江府参加二月的县试。如果县试顺利,四月还要留在松江参加府试。
霍英虽已贵为阁老,却没有搬家,一家老少依然住在茴香胡同,为此还有趋炎附势之徒上表称赞霍英有古人之风,宁居陋巷两袖清风。
原本还以罗绍会因霍英的起复而青云直上,可霍英回来这么久了,罗绍却仍旧赋闲在家。这样一来,罗家长房大呼走眼,终于明白罗绍和霍英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所以索性不在罗绍身上费力气,过年的时候也只是打发人送了四色礼品。
而罗绍却已经在计划着和女儿一起去扬州。虽然这次一去,就要和李毅坐下来谈女儿的亲事了,可他觉得与其让女儿自己过去,被舅舅舅母哄得不知所措,还不如由他来面对这些事情。
李青越今年也要下场,原本过了元宵节便要起程回京城,待到端午前后再回扬州,参加八月的乡试。可罗绍既然决定和女儿同去,就想赶在烟花三月到达扬州,这样一来,李青越回京城时,罗绍父女也已在去往扬州的路上。
李毅接到罗绍书信后,索性让李青越留在扬州,回到以前借读的廖家族学读书,待到罗绍父女到达扬州后,他也能陪着姑夫和表妹四处逛逛。
罗绍听说李青越不回京城了,不由苦笑。
反倒是罗锦言,待到定下出行的日子,她就高兴得整晚睡不着觉。
夏至和常贵媳妇偷笑,小姐终于像个小孩子了。
腊月里的时候,陈镇向罗绍请辞。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罗锦言十一岁了,应该另请女子为师,陈镇教导她已有不便。
罗绍和陈镇甚是投缘,送了五百两程仪,又让李初一护送陈镇夫妇回到获鹿。
转眼又是元宵节了。待到过了元宵节,父女二人便要起程南下了。
罗锦言很想再去看烟花,可罗绍想起去年发生的事便心有余悸,生平第一次没有答应女儿的请求。
元宵节那天,罗锦言撅着嘴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无精打彩。
越是无聊,便越是不想睡,外面时有鞭炮声传来,罗锦言睡意全无。
她穿了衣裳,正想打发小雪到灶上找点吃的,就见夏至欢天喜地跑进来:“小姐,有烟花有烟花。”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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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有些改动,霍英的文华殿大学士改成谨身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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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雪打灯
外面有烟花?
罗锦言没等丫鬟们服侍,便自己下炕,趿了鞋子跑出去,大雪拿着斗篷在后面追她。
走出她的小跨院,便看到满院的火树银花,灯影绰绰。
第三进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挂满彩灯,远山和明岚正在院子里放烟花。
看到罗锦言一脸兴奋地跑过来,罗绍立刻像献宝似的对女儿赔笑:“惜惜,看看喜不喜欢,街上有花灯有烟火,咱们家里也有,乖,等到明年爹爹一定带你去看个痛快。”
罗锦言心里不忍,笑着点头,兴高彩烈地看着小厮们放了烟花,这时天空飘起雪花,罗绍有些遗憾,还是没让女儿玩个尽兴。
罗锦言回到屋里,倒头便睡下了,夏至舍不得叫她起来,只好在炕上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和手,再掖了被角,这才铺了被子睡在炕下的小榻上。
雪越下越大,铜钱大小的雪花飘飘扬扬,如同漫天白梅,在五彩的灯光映照下,亮晶晶的,雪花伴着烟花共舞,把这方冰雪天地渲染得绮丽斑澜。
沈砚把探出窗外的大半个身子缩回来,发丝上挂着几朵雪花,雪花很快便化做冰水,挂在他的头发上,如同露珠般亮晶晶的。
“都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我怎么想不起来中秋节时有没有月亮了?喂,你还记得吗?“
秦珏没有理他,却已扔了手中的乌木镶银箸,道:“没意思,换个地方玩吧。”
沈砚立刻支持,道:“我就说嘛,像去年一样,在倚红轩待一晚多好,你非要跑到这破地方来,这里有什么好的,还总是遇到熟人,烦都烦死了。”
正说话间,一个随从凑过来,道:“爷,外面有个叫丁泉的,听说您在这里,想来给您请安。”
“丁泉?”沈砚皱皱眉,“老子知道他是哪根葱,是个阿猫阿狗就要给老子请安,那老子还不累死了。”
随从唯唯诺诺出去,秦珏便道:“你既然不想见人,那还大张旗鼓地做什么。”
沈砚嘻嘻笑道:“我大张旗鼓,不是为了让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啊。”
秦珏失笑,道:“行了,以后别这样了,你想在这里或者去别处都行,我有点儿事要先走。”
“你要先走?你要甩了我,不带这样的,是你要来看烟火的,这么无聊我都来了,你却说走就走,你走吧,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把这里拆了。”
秦珏已经站起身来,看着孩子气的沈砚,道:“明天你还要去宣府,看这雪下的,怕是要延后了,你还是赶紧去安排一下,免得等你到了,咱们连根马毛都没看见。”
沈砚闻言一拍脑门,骂道:“那都是老子的,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哪个龟孙子敢拦着老子赚钱。”
他这里骂着,一转身秦珏已经不见了,他气得跺跺脚,对身边的随从道:“秦玉章今天这是怎么了,撞邪了,明知老子明天要去宣府,他还要把我拉过来。”
是啊,把他拉过来也就罢了,可又把他扔在这里,这大雪纷飞的,他可要到哪里玩啊?
随从不敢说话,他就是想不明白,宣府那边的买卖明明是自家爷和秦家大爷一起做的,可跑腿的却是自家爷,可偏偏自家爷还像是得了宝似的,屁颠屁颠的,忙得不亦乐乎。
秦珏离开灯市大街,随手拦了顶轿子,回到位于九芝胡同的秦府大宅。
今天是元宵节,秦府门前的雪地上,都是散落的鞭炮碎屑,他从侧门进去,门子看到是他,揉揉眼睛,接着兴奋地喊道:“珏大爷,真的是您,您回来了,小的王秀儿,给您请安。”
他的话声刚落,正在门房偷着赌钱的几个小厮也闻声而来,七嘴八舌:“小的是四平,给您请安了。”
“珏大爷,小的老子娘是大兴庄子里的,您那年去打过鸟儿。”
“珏大爷,小的万六......“
秦珏摸出一把碎银子洒了出去:“拿去吃酒。”
小厮们欢呼着,吩吩嚷嚷的,很快传了进去。
秦珏刚刚走出游廊,就见几个小厮打着灯笼,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玉章,真是你回来了,若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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