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外音:我原本想做来给她玩,可她比我做得还要好,我何必再做啊,以后我想放孔明灯了,让她做就行了。
第二零八章 愿相随
孔明灯制做方法看着很简单,但是要让灯能够飞起来,还能在落下之前熄灭,就有讲究了。
丫鬟婆子们按照罗锦言指点的,做出第一个,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便很快做出来了。
夏至早就备了笔墨,罗锦言让她把笔墨分别送到李青风和秦珏面前,李青风笑着摇头,对秦珏道:“有玉章在这里,我哪敢献丑,玉章,还是你来题字吧。”
秦珏看了罗锦言一眼,笑着对李青风道:“孔明灯是祈福请愿的,不如我们各题各的?”
李青风哈哈大笑,连说有趣,率先提笔在灯笼上写了起来。
秦珏也不推辞,让婆子们抬过一只灯笼,提笔便在灯笼上提字,夏至扬着脖子看过去,见那既非以前见过的纸条上的馆阁体,也不是上次的草书,而是妍丽如同女子的簪花小楷。
夏至见过秦珏的字,上次秦公子开的药方子,她一个字都不认识,怎么这次的字又变了?
她悄悄在罗锦言耳边低语:“小姐,秦公子的字......”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小姐一定明白了。
罗锦言当然明白了,因为她平时练的就是簪花体。
这个家伙,该不是从哪里得知她练簪花体,所以他故意这样写的吧。
真是吃饱了撑的,练字很轻松吗?大男人的,练什么簪花体啊。
秦珏一边写,一边笑嘻嘻地看向罗锦言,似乎是想知道她在灯笼上许的什么愿望。
罗锦言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贼眉鼠眼,信手提笔,也在灯笼上写了起来。
冬天里,笔墨很快干透,婆子们点上火,看到一只只孔明灯冉冉升起,罗锦言终于咧开嘴笑了。
她的愿望是请上天保佑父亲能够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二表哥许的愿望一定是父母安康,财源广进吧。
也不知道秦珏许的是什么愿望,听说他像前世一样,没要恩封,而是想科举入仕。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步步高升这种事,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他应该不会俗不可耐地许这种愿望。
对了,他一定是许愿早日找到他娘吧。
他娘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否则即使他爹和他娘是怨偶,以秦家的家训,他爹也不会对他娘的离开不闻不问,甚至找都不找,就急急地办了丧事。
他那时只有四岁,小孩子都很执拗,不肯相信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秦珏没有看到他娘死去,所以才相信他娘一直活着,只是离开了中原,所以他才找不到,所以他才私造大船,要到东瀛去找。
如果上元节那天,她没有劝他,他若许已经出海了,东海那么大,没有一两年根本不能回来,那时宁王之乱已平,朝廷对沿海管理更严,他要么不靠岸,靠岸就要被当做海盗处置。
就是因为她劝他了,所以他才没有走,所以他才会对她想入非非,所以他才会接近父亲,所以他才上门提亲。
如果那时她没有多嘴说上一句,他和她也就擦肩而过了。
或许他不会扯下脸上的黑布,他在她心里只是章汉堂,而不是秦玉章。
说来说去,都是多嘴惹的祸,以后和他相处,还是少说话吧,免得又被他打蛇随棍上。
罗锦言一边腹诽,一边仰头看向那越飘越远的孔明灯,终于,三只硕大的孔明灯变成暗蓝夜空中的三个小黑点,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我告诉你,我许的什么愿,好不好?”不知何时,秦珏站在她旁边了,罗锦言吃了一惊,她的听觉异于常人,可是却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对了,他一直都是这样,就像当年在柳树林子,他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就是很浅很浅。
“我才不要听。”她冷冷地说道。
“我原本想许愿今年娶到你,可又一想,今年你还不能及笄,罗世叔一定不会答应,所以我就许愿明年和你成亲,我想这样一定会实现,你说对吧?”
真不要脸!
谁要听你说话啊,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他每次都要罗里罗嗦说上一大堆,也不知道前世他在朝堂上是什么样子,也是这样长篇大论,事无巨细吗?这么唠叨,以后那些御史言官怎能怕他?又怎会他一开口,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你能不能言简意赅?”她问道。
“当然能啊,可那样就只能和你说上一句话了,我想和你多说几句话。”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完,便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罗锦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家伙,越来越讨厌了。
三人回到庄子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罗锦言回到屋里时,丫鬟婆子们的酒席已经散了,屋里点了香,没有了酒味儿。
她吃了一碗酒酿圆子,又看了几页书,这才洗漱了,正要睡下,心里一动,对夏至道:“你让个婆子去问问,看看秦大爷是不是已经回京城去了?”
夏至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道:“表少爷和秦大爷回来以后,又继续烤肉吃酒,秦大爷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在客房歇下了,表少爷也喝多了,也已经回房了。”
罗锦言气得不成,只有二表哥那么好的人,才会以为秦珏是真的喝醉了。
打死她也不相信。
他是故意的,这样就能继续赖在这里。
明天是初二,初二是到外家舅舅家的日子,秦珏的生母早就不在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外家在哪里,当然也就不用去外家过节了,大年初二他闲着没事,索性留在香河了。
他不是来还债的吗?
怎么像是来耍赖的?
“小姐,我已经让灶上给表少爷煮醒酒汤了,您看要不要给秦大爷也煮一碗?”
“煮吧”,罗锦言想了想,道,“多加点料,就说是我煮的,让人送去时看着他喝下去。”
醒酒汤里是什么?主要就是醋,谁让他装醉,酸死他!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夏至才讪讪然地回来:“小姐,秦大爷把醒酒汤喝了,然后他说胃口不舒服,可能要在庄子里多打扰一天。”(未完待续。)
第二零九章 偶相逢
秦珏的要求很快便过了明路,李青风同意了,而且得知秦珏不舒服,原因是喝了小表妹亲手煮的醒酒汤之后,他登时认为这碗醒酒汤另有玄机。
去年,霍星吃了小表妹亲手煮的早膳后便上吐下泻卧床不起,错过了去浙江的日子,也躲过了一场灾祸。
秦珏杀了宁王之后,声名如日中天,既令人忌惮,也让人嫉妒,以他的年龄,少年得志并非好事。
如果这个时候他死了,惜惜就要捧着他的牌位嫁过去。
惜惜一定不想让他出任何意外吧。
所以,惜惜给他的这碗醒酒汤,是让他不能回京城,对,一定是这样的。
自从罗锦言让李青风屯积的茶叶大赚特赚之后,李青风就越发信赖罗锦言了,而且他记得曾听人说过,很多身有残疾的人都是天生异禀的,惜惜小时候是哑的,可能就是因此才比常人聪慧。
因此,去看望秦珏时,他对秦珏道:“你且好好休养,我派个人陪着你的随从回京城报个平安,顺便把姑丈接来,你索性初五下午和姑丈一起回京城,这样我还更放心。”
罗绍是正月初四从京城动身来香河,吃完“破五”的饺子,再回京城去,正月初六他要上衙,要到初十才能休沐。
也就是说,李青风发话了,让秦珏在香河住到正月初五。
秦珏打死也想不到李青风是因为那碗醒酒汤才留下他的,他当然更想不到李青风是怕表妹给他守望门寡才会对他如此厚待。
他把接下来几天里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秦家子弟和家眷们都在太原,通家之好的情况也差不多,好像也没有什么事了,他把若谷叫过来,让他去九芝胡同报个平安,再去给沈砚和骆淇说一声,明天不去和他们出城遛马了。
他是连夜从京城来香河的,没有带着换洗衣裳,李青风便让人把他的几件没上身的衣裳送过来,秦珏和李青风差不多高矮,衣裳穿在身上倒也合适。
若谷是和鲁振平、腾不破一起回京城的。
鲁振平要回去准备初六开市,腾不破则是去接罗绍的。
而此时的罗绍,正在梅花里罗家长房。
今天是大年初二,一大早他就被罗红请到了梅花里,长房的几位女婿过来了,其中有两位有举人功名,罗红便请罗绍过去给他撑门面,总好过让罗练口若悬河惹人笑话。
因为上次董家的事,罗绍对长房颇有微词,那件事上罗红虽然没有出面,但他是长房家主,如果他不同意,罗练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罗锦屏得知罗绍来了,就打发乳母过来问罗锦言什么时候回京城。
那婆子来到前院,见庑廊下站着两个穿着茧绸袍子的少年,昂首挺胸,很是精神,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随从,和自家的小厮不一样。
她便笑着走过来,问道:“两位小哥可是杨树胡同绍大老爷府里的?”
这两个少年就是远山和明岚,两人微微点头,问道:“妈妈有事吗?”
婆子陪笑道:“我是四小姐屋里的,四小姐和您府上的大小姐自**好,听说大小姐去了庄子,她想念得很,就打发我过来问问,大小姐什么时候才能从庄子里回来,姐妹两个也要好好聚一聚。”
小姐的行程虽然不是秘密,可涉及内眷,也不是能随便透露的。
远山便道:“我家大人心疼小姐,早就想把小姐接回来了,等到过了正月,请人看了黄道吉日,就会派人去接小姐了。”
这话说得就像没说似的,可是却挑不出毛病。
那婆子连忙称是,瞎扯了几句,又问:“听说府上的表少爷是扬州人氏,这兵荒马乱的,想来也是留在京城过年了吧?”
远山在心里腹诽,这位从小姐也真是有意思,你打听大小姐的行程这也说得过去,可你一个姑娘家,让人打听表少爷的事,这就不好了吧。
他道:“表少爷在京城有生意,平素里忙忙碌碌的,我们当下人的,对表少爷的事所知不多。”
那婆子立刻明白了,人家不想说。
否则只隔着一道墙,又是亲戚,怎会不知道呢?
她讪讪地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回去禀给罗锦屏。
罗锦屏在屋里直转圈儿,道:“他们这样说,那李家公子肯定没在京城和绍叔父一起过年,他不在京城......该不会是到香河庄子里,和惜惜在一起吧?”
乳母是看着罗锦屏长大的,对罗锦屏视如己出,她想了想了,点点头道:“四小姐言之有理,绍老爷怎会放心惜小姐自己在香河呢?他们在京城除了咱们长房,也只有李家公子这一个亲戚了,既然没把惜小姐托付给长房,那定是请了李家公子陪着同去了。”
罗锦屏恍然大悟:“难怪我每次向惜惜打听李公子的事,她都是三缄其口,你说,他们两家该不会亲上加亲吧?”
秦家和罗家还没有下小定,因此两家结亲的消息没有传开,长房虽是亲戚,罗绍也没有告诉,不但罗锦屏不知道,就是罗红也不知道秦罗两家议亲的事。
乳母早就有过这个念头,只是不想让四小姐伤心,这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李青风虽然比四小姐大了十岁,但据说是个美男子,而且扬州李家那可是有名的大盐商啊,罗家虽然不如李家有钱,可李青风是次子,四小姐如果能嫁过去,也不算失礼于人。
乳母便想待到过完年,找个机会和红大太太说起此事,可又担心李家和罗绍有亲上加亲的想法,因此也想找罗锦言身边服侍的人探探口风。
她想了想,对罗锦屏道:“四小姐,你先别急,不如过了初五,我去和大太太说一声,就说你想念惜小姐,让我到香河给惜小姐送点东西,大太太一直想让你和惜小姐多亲近,她一定会答应,到了香河,我再想办法多留一天,打听打听。”
她虽是下人,可也是女子,若是黄昏时分到达香河庄子,于情于礼,罗锦言也会让她留宿一晚,次日再动身回京城。
罗锦屏这才高兴起来,盘算着要给罗锦言送些什么东西。
罗绍在梅花里用了午膳,没有留下喝茶,便借口要去拜访长辈,离开了梅花里,径直去了芝麻胡同。
昨天张谨就和他约好,今天新壶出窑,让他务必过去。
到了芝麻胡同,便看到有轿子停在胡同外面,昨天的那几个小孩正在太阳地里玩撞拐,看到他从轿子里出来,便跑过来问道:“你又来找张老头了,七爷没和你一起来吗?”
昨天来的时候,罗绍就听到这些小孩叫秦珏“七爷”,当时他只在震惊“张老头”的称谓,并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又听小孩们提起来,便来了兴趣,问道:“他在家里行一,你们为何要叫他七爷?”
小孩挠头,道:“七爷就是七爷,变戏法的七爷啊。”
变戏法?这都是哪儿对哪儿。
罗绍笑着摇头,却忘了询问胡同外面的轿子了,见张谨家里的大门还像昨天那样敞开着,他便大门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边的小孩大声喊道:“张老头,昨天来的客人又来了。”
罗绍让远山拿了几个铜板给了小孩,小孩兴高采烈地跑开了。
他看着小孩跑开,这才笑着转过身来,登时笑容凝在脸上,他看到庑廊下站着一个女子,正好奇地向他望过来。
第二一零章 花相似
罗绍的头嗡嗡做响,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笑容却还挂在脸上没有褪去,就像木胎石像一般呆呆站在那里。
远山和明岚对视一眼,连忙在罗绍耳边轻唤:“大人,大人。”
到别人家里做客,无意中遇到女眷,那是要避开的啊,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家大人当然懂了,可怎么就像是头回进城的乡下小子,傻傻地完全不在状态。
“是沛然来了吗?”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绣着福字的棉门帘从里面撩开,张谨走了出来。
那女子见了,笑着道:“爹,我去准备茶点。”
说完,向着仍然呆立门口的罗绍福了福,由两个小丫头陪着,去了一旁的厨房。
直到那女子走了,罗绍这才如梦方醒,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张谨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顿时想到自己的失态,脸上一红,给张谨施礼,道:“不知府上有女眷,打扰了,真是抱歉。”
张谨见他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觉得很是有趣,又不是毛头小子,遇到女眷就遇到了,有什么可脸红的。
他哈哈大笑,道:“无妨,那是小女,担心我在这里饿肚子,送了酒菜点心过来,你今天有口福,尝尝我们家的私房菜。”
“那是令嫒?”罗绍问道,脸上的潮红依然没有褪尽。
“正是小女,怎么了?我年轻时也是俊逸风|流,一表人才,不过三个女儿长得更像我那老妻而已。”张谨说道。
虽然张谨已经年近六旬,但罗绍还是能从他的相貌中想像出年轻时的样子,好在他的女儿们长得都像张老夫人,否则怕是不好找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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