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在李谦的面前越来越放纵了。心中不高兴的,高兴的,和李谦在一起的时候,都直接摆到了脸上。
就好比这一次,她对他的思念,就没有一点藏拙地表露出来。
从前,她可不敢这样。
把七情六欲都藏在心里,只让人看到她愿意让人看到的那一面,这是她摄政七年后留下来的本能,好像这样她才安全,才不至于被人窥见真正的心思,让人不知道她真正的意图,才会安全、踏实。
但在见到李谦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累。
前世,她的确做到七情六欲不上脸,可她和李谦之间却像隔着一条海,他为她所做的事她不知道,她为他所做的事她不知他知道不知道。
夫妻至亲。
大难到时各自飞。
但也有同甘共苦共度劫难的。
她不想再隐藏李谦什么了。
让他看到她对他的喜欢,让他看到她对他的心思,又有何不可?
也许,今生他们会有个不一样的以后。
姜宪打定了主意。
回到长公主府李谦就打发了孩子仆妇,刚刚进入内室就把姜宪抵在了内室的落花罩的角落里,低低地笑道:“想我了?看我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从前听到他这么总会瞪他一眼的姜宪此时却像枝藤蔓般缠在了他结实的臂弯,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低声地应了声“嗯”,手臂仿若无力地搭在了他的肩上,轻声道:“我有好几个月没有看见你了。特别的想。可遇到大雪,云林怎么也不同意连夜赶路……”
这样柔顺得像一匹丝绸般滑过他心尖的姜宪,又是另一个面貌,另一种风情。
李谦觉得他仿若被丢进了火里,噼里啪啦的一下子全都烧了起来。
“保宁!”他脑子里全是热气凝成的水雾,把世界朦胧地隔在了外面,只剩变得更加敏锐的六识,只知道指头是细腻的肌肤,眼中是潋滟的红唇,鼻中馥郁浓烈的辛香,让他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他凭着本能把姜宪压在那张他让人从江南寻来的黑漆钿镙百宝填漆床上。
大红色被子上绣着丹凤朝阳的图案。
那是姜宪最喜欢的。
她不爱用鸳鸯戏水,偏爱丹凤朝阳。
丹凤那细细上扬的眼睛,眸如点漆,仿佛活了过来似的,静静却又倨傲的注视着他。
“保宁!”李谦全身血液仿佛都流到了一个地方,自夫妻离别后就被忽视的情欲在他胸中翻滚,让他要撕了那身衣裳,纵情声色才快活似的。
姜宪从来不知道李谦还有这么急的时候。
他们夫妻曾经有比这分别更久的时候。
甚至还是在他们新婚没有多久,他也不曾这样的失态。
第967章 心扉
李谦好像要把姜宪吞进去似的。
她如同溺水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好像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木,想着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谦的声音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的传过来:“保宁!我的心肝!”
那样的动情……让姜宪脸上火辣辣的。
她想,原来谁也不傻。
她是不是真心的喜欢李谦,李谦虽然不说,但是是有感觉的。
就像她自己。
和李谦最好的时候,因为前世的事,也隔着一层纱,肯定会有意无意露出显露出防备,李谦那样聪明的人,肯定也感觉到了。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因为她的态度而以心里竖起了栏杆?
如今她敞开胸怀,犹如小兽般露出自己柔软而致命的肚皮,李谦也就感觉到了她的真诚和全心全意,所以才会这样的激动?!
她的身段放得更软了!
如同她所猜测的一样,李谦更激动了。
他一面攻城掠地,一面却有细细地亲吻着她,举止间充满了不拘的霸道,亲吻间却充满了柔情蜜意。
姜宪像被放在火架上烤,又像被放在温泉时泡,一时间小死过去般的无力,只能把全有的感觉全都交给李谦支配。
李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从前他们夫妻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快活,像在林中嬉戏的鸟儿,姜宪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就笑出来,他喜欢的紧。
可这一次,久别重逢的激动,又变得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是山的时候,姜宪是围绕着潺潺流动的水;他觉得自己是树的时候,姜宪是盛开在他枝头的花,他觉得自己是岩石的时候,姜宪是躺在他身下的蒲团,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全心全意地回应着他,让他在最激动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水乳交融”这个词来。
是他们夫妻做久了,彼此有了足够的了解吗?
那别人夫妻做久了怎么却反而矛盾重重却生出纳妾的念头来?
是不是因为他们是真心喜欢结为的夫妻,而不是像很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为的夫妻,彼此并没有那么的喜欢?
李谦喜出望外。
心头火热。
看着晕晕沉沉般的姜宪,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再来一场的念头,抱起软绵绵的姜宪,亲自给她洗澡。
姜宪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在李谦弄得她不舒服或是太舒服的时候就会“哼哼”两声,逗得李谦忍俊不禁,在好耳边道:“今天怎么这么乖?就不怕我把你落水里去了!”
他不会!
姜宪心里立刻就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她“哼哼”两声,把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找了个安乐窝般的居然睡着了。
李谦望着水中更婀娜多姿的身段,无奈地苦笑着叹气,认命般地抱起姜宪,帮她擦干身体,绞干头发,抱在漳绒搭被里塞进了被褥,这才有空清理自己。
厅堂里,收拾好了的慎哥儿精力充沛地跑过来找父母,却被紧随他追过来的柳娘子劝阻在了宴息室外:“……郡主刚从太原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和王爷商量,大公子先让郡主和王爷说会儿话,等他们大人说完了话,我们再去见郡主和王爷好不好?”
慎哥儿有点不高兴。
他有很多的话对他爹说。
包括他怎么打了欺负续哥儿和承哥儿的李冕,怎么和祖父去跑马,居然跑赢了祖父,怎样送了承哥儿一只小狗,还给小狗取了名字叫阿福,以后他们家随从就不能叫阿福了,不然像承哥儿养的一只狗似的……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从前爹爹和幕僚们说话的时候,我也可以听的。”慎哥儿不满地对柳娘子道。
柳娘子眉宇间闪过一丝窘然,却不得不温声的继续劝阻:“你看绣儿和阿吉他们,是不是都不在旁边服侍的?郡主有要紧的话跟王爷说。等会郡主和王爷出来了,你再悄悄地问郡主也不迟。却不能这个时候闯进去。这样太失理了。我们大公子已经是大孩子,马上就要开始读《论语》了,不能做这样的事。”
“好吧!”慎哥儿蔫蔫地道,搭拉着脑袋就要往西间的书房去。
柳娘子觉得还是得把慎哥儿劝的离开正房才是,不然等会有人来收拾,慎哥儿闯了进去可就糟糕了。
说起来,也是因为李谦在家的时候太少,他们全都没有想到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居然还这样的恩爱,没有早点拦着慎哥儿。
“我们还是先回去好了。”柳娘子笑着拉了慎哥儿的手,“你把今天要做功课快点做完了,晚上就能和郡主、王爷一起玩了。不然等会王爷问起你的功课,和郡主去了宴息室喝茶,你却要回屋去做功课。郡主和王爷这边,我让人看着,一出来了就让告诉你。”
慎哥儿想就在母亲的的书房里做功课,可柳娘却坚持回去,说他早点做完了功课就能早点过来了,他也觉得再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有点麻烦,跟着柳娘子回到了父亲给他布置的小院子,很快就做完了功课,跑去了正房。
姜宪和李谦还没有出来。
他非常不高兴,托了腮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等着。
这腊月的天气,外面冷得哈气成冰,谁敢让他在台阶上坐着?
绣儿阿吉等人轮番上阵也劝不了他,还是柳娘子机灵,悄悄喊了云林过来,云林哄着慎哥儿去了马房,这才把人劝走。
柳娘子等人不由都擦了擦额头的汗。柳娘子更是忍不住问绣儿:“郡主和王爷还没有动静吗?”
绣儿红着脸摇了摇头。
柳娘子倒有点羡慕姜宪夫妻恩爱,笑道:“那我去服侍慎哥儿了,你们记得郡主出来了要我们报个信。”
绣儿点头送走了柳娘子。
可没想到直到掌灯时分,云林送了慎哥儿回来,两人还没有从屋里出来。
这下就是云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对慎哥儿道:“要不我们先用晚膳?”
慎哥儿气得要死,眼珠子一转,点头答应了云林,等云林把他放到地上,他却一溜烟地跑到了内室的门前,大力地用拳头锤起门来:“爹,娘,你们快出来,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云林等人吓得脸色大变,云林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要抱起了慎哥儿,道:“大公子听说,我明天带你去骑马!”
第968章 甜蜜
慎哥儿自然是不依的。
云林没有办法,正准备强行把慎哥儿抱到一旁,内室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李谦穿着一件日常家居的宝蓝色团花直裰站在门口,笑着道:“这是怎么了?”
阿吉等人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不懂事慎哥儿扭着身子就要扑到父亲的怀里去:“我要和爹娘一起玩!”
李谦像往常那样高兴地把慎哥儿接在了手里,用鼻尖蹭了踏慎哥儿的小鼻子,笑道:“刚才不是说饿了吗?怎么?又不饿了?”
“肚子都饿扁了。”慎哥儿摸着小肚子,生怕李谦不相信似的,还握着父亲的手要学着他的样子摸他的肚子,“你和娘一直都不出来,我好饿啊!”说着,还委屈地朝李谦嘟了嘟嘴。
李谦看着他越大越像姜宪的那一双大眼睛,心里要软得滴出水来。
他亲了亲慎哥儿的面颊,笑道:“要是等急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和你娘!”说完,他看了柳娘子一眼,示意她以后就照此办理。
柳娘子忙恭声应“是”。
慎哥儿却道:“我要等你和娘一起吃饭!我要娘!”
李谦犹豫了片刻,一面抱着慎哥儿往内室去,一面道:“你娘路上辛苦了,还在休息,没有醒过来。你不要吵你娘。你看过你娘之后,就跟着柳娘子去用晚膳,等你娘醒了,我告诉你娘,让她陪着你玩。”
慎哥儿并不满足,道:“爹也要陪着我玩。”
“好!”李谦应着,又忍不住亲了亲儿子的面颊,这才轻轻地撩了帘子,让他看熟睡着的姜宪。
姜宪睡得昏天暗地,被角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红扑扑的脸来,让人看着顿时心生暖意。
慎哥儿轻声地笑,对李谦耳语:“娘是个懒虫!大白天的睡懒觉!”
李谦忍着笑,低声对儿子道:“我们慎哥儿可不能学你娘!”
慎哥儿连连点头。
李谦把慎哥儿抱出了内室,放在了地上,笑着道:“快去吃饭!等会让柳娘子带你过来玩。”
慎哥儿连连点头,道:“爹不饿吗?”
李谦笑道:“我等你娘!不然你娘就得一个人吃饭了!”
慎哥儿想想,觉得很有道理,拉着云林的的手就朝外跑去:“云林,你今天去我那里吃饭!”
云林匆匆朝着李谦点头,随着慎哥儿出了正院。
李谦松了口气。
还好他睡醒了,穿了衣服正想着要不要叫醒姜宪,慎哥儿就来了。不然可就得在阿吉等人面前闹笑语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点舍不得叫醒睡意正浓的姜宪,他看得了来,姜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睡一觉了。
他又想到刚才姜宪对他的依恋和依赖,他不由地蹙了蹙眉。
难道她在太原遇到了什么事?
李谦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就有了主意。
他先是叫来了阿吉,问了问太原发生的事,后来又叫了绣儿。
知道高妙容挑衅了姜宪之后,姜宪就寻思着早点进京。
他的眉头锁成了个“川”字,细细地问起高妙容和姜宪之间的事来。
有些事绣儿并不知道,她也不如原来的情客、百结那样心思伶俐,说来说去,都是些表面上的东西。李谦想了想,打发绣儿下去,定敢一封信给李驹,让他转交给郭氏,希望能在郭氏的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等他忙完这些琐事,姜宪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问坐在临窗大炕上的李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李谦看了看漏钟,笑道:“再过两刻就亥初了。”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姜宪大吃一惊,掀被就要起来,两条腿却软绵绵像被抽了筋似的没有力气。
她在色一红,装做莫无若事地坐了一会,这才伸脚趿鞋。
李谦却把姜宪的模样看得明白,索性蹲下来给她穿鞋。
姜宪吓了一大跳,忙道:“我自己来就是了!”
李谦不放手,执意将鞋子套在了姜宪的脚上。
姜宪红着脸喃喃地说着“多谢”。
李谦就捏了捏她的脚,语气暧昧地道:“你和我是谁跟谁?这话就不应该当讲。你这是想让我伤心不成!”
那捏脚的模样,和前世一模一样。甚至是力道,地方都不曾有变。
姜宪表情微妙。
李谦却凑过来亲了她一口,笑道:“怎么了?傻了?不过是帮你穿了双鞋,以后还要给我穿衣服呢!难道你也这样跟我说谢谢!”
真是越说越不正经。
姜宪就当没有听见似的,正色地道:“慎哥儿呢?他去了哪里?有没有闹脾气——按理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京,第一次住进公主府,我们应该好好陪陪他,告诉他认清禁四周的情景才好。怎么的就让他这么住进去,连个陪同也没有!”
李谦被问得有些心虚。
他刚才的确没有问慎哥儿喜不喜欢自己的新院子,新院子里有不要添置些什么?
“等会我们一起问他吧?”他只能补救般地笑道,“你还没有去他院子里看看呢!”
姜宪点头,抱了李谦的胳膊,腰身酸酸的,人也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半靠在他的身上低声道:“那院子,原是我母亲收拾出来给我住的……我一天没住过,没想到慎哥儿却住了进去!”
这也许就是缘份。
姜宪说着,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慎哥儿住的地方就在正院的旁边,隔着一堵花墙。原来还有个角门进出,李谦觉得慎哥儿是男孩子,就把那道门锁了。
李谦忙抱住了姜宪,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等慎哥儿十岁了,就移到外院去住去。我们再生个小姑娘,让她住在现在的小院,你就可以天天给我们闺女梳装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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