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你哦。”云晓雾更怒。
姜离一怔,忍俊不禁地将自己的手臂递到云晓雾嘴前,问:“咬咬看?”
两人随心地说了几句话后,一下子完全偏离了之前沉重的话题,然而,偏了就偏了,云晓雾和姜离谁都没有再绕回正题的意思。
云晓雾当真咬了姜离两口后,才重新摊开菀闾的日记,继续读下去。
后来,菀闾另找了几个与她属性互补的绝佳鼎炉,关于这些人,日记里没多提,几乎就是一句话带过的,更没有什么长篇幅的细节描写。
虽然没有描写,但这并不能掩盖她背叛了小青冥的事实。
更为糟糕的是,菀闾这个人实在是大而化之,她对于自己另找鼎炉的行为没有丝毫掩饰与回避,十分爽快地让青冥发现了。
“阿绿。”青冥拦住菀闾,他压抑着澎湃的情绪,哑声问,“你与……你欢喜那人?”
“嗯?”菀闾回望青冥,她眸光一凝,沉声告诫他,“你迷障了,情算什么,欲又算什么,都是些过眼云烟,不值得你惦念,这世上……唯天道亘古长存。”
她这话一出,云晓雾与当时的青冥不约而同地一懵。
“怎么,你不认同么?”菀闾淡淡地问青冥。
“不……这确实是至理名言。”青冥涩然地扯了扯嘴角。
云晓雾难掩异色地抬头问姜离:“那菀闾……修得无情道?魔族不是向来随心所欲么?”
这什么狗血?0.0一个纵欲养鼎炉的女魔头修什么无情道?还劝说自家的小忠犬和她一起修,然后大家一起“无情”地乱搞男女关系吗?!
什么情啊欲啊过眼云烟的,别给自己的渣渣找借口啊。
“确实,魔族向来随心所欲……所以魔族易于滋生心魔与执念,最终能堪破心魔者,寥寥无几。”姜离点点头,解释道,“菀闾选择这条路,无可厚非。”
“可无情道,一般受修仙者偏爱吧?”云晓雾纠结起这个世界的设定。
姜离奇怪地瞥了眼云晓雾,理所当然地答到:“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补充道:“菀闾的父亲是这五千年里,唯一一个突破大乘期的人,他堪破心魔后,便认为一切情.欲皆为过眼云烟,唯天道亘古长存。”
唯天道亘古长存?!云晓雾无语地按了按眉心,总觉得这是系统那蠢逼在强行给人洗脑。
“那他妻子呢?”云晓雾继续问道。
在菀闾的日记中,她父母一直恩爱异常,修为也不相上下。
“她没有捱过劫难,千年前,便化作尘埃,烟消云散了。”姜离面上维持着古井无波的神色,声音里却掺着点叹息与感慨,“……她至死不愿放弃执念。”
“咦?他们两个的执念难道是……爱么?”云晓雾内心升起几分荒谬的感觉,“这……何错之有?”
姜离眉峰微拢,紫眸里闪过几分迷茫,他叹气:“我亦无法理解。”
“这算哪门子执念啊?”云晓雾抓了抓头,不满地抱怨。
这种评判标准与普世的价值观相违背吧?至少与他们二十一世纪的价值观相违背,现代社会的男男女女向来以饱满的热情歌颂赞美所谓的“真爱”。即使有一部人对“真爱”不屑一顾,质疑“爱”存在与否,但不可否认,无论是谁,若当真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一定会心存感激。
而这里,这个奇怪的世界,竟然以天道为首,在打击爱情……搞什么啊?全世界都灭绝情爱了,就能和谐健康发展了么?
云晓雾直接把内心的疑问转达给系统,等着看对方怎么解释。
听了云晓雾的问题后,系统同样异常纳闷,难以理解云晓雾对爱情的称赞:[这种感情状态危险程度高,容易瓦解变质。]
[别人两夫妻的感情关系……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管太宽了吧?]云晓雾翻了个白眼,吐槽,[真的,拆CP小能手的称号非你莫属。难怪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都是你这些奇怪的设定害的。]
系统无视了云晓雾后半句吐槽,直接对前半句辩驳道:[当一个生命个体获得了庞大的力量后,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与我息息相关,亦与其他生命体息息相关。你无法理解么?你所说的那种人,他们将自己与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置于整个世界之上,置于苍生之上。这难道不危险吗?]
自从系统搬进云晓雾的灵识空间后,风格一改从前,几乎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程度了。当然,这也可能是云晓雾最近提的问题比较靠谱,于是,系统答得也比较靠谱。
系统解释到这里,云晓雾忽然有所了悟,天道所衡量的,并非是爱情本身好不好。爱情本身是美好的,天下有千千万万人拥有爱情,这无可非议,但那个将爱情当做毕生追求的人,不能是一个权势滔天的掌权者,不能是一个只手遮天的修真大能。
确实,如果修真大能脑子里都是什么“你若敢伤她,我就灭尽你满门”这种东西,这世界早瞎菜了。
有多大的能力,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
突然反驳不能,心好累。QAQ
被说服了的云晓雾低落地垂下脑袋。
“阿离。”云晓雾忧心忡忡地摇了摇自家汉纸的爪子,“你未来……要怎么渡劫?”
能不能蒙混过关?比如先吃颗忘情失忆丹,渡完劫再吃粒解药?云晓雾异想天开地幻想着。
“渡劫?”姜离重复了一声,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摊摊手随口说道,“人总是要死的,我并不乞求永生。”
“可是……”云晓雾犹犹豫豫地还欲争辩。
“晓雾。”姜离叹息般摸摸自家姑娘的脑门,冷色调的眸子泛着星星点点的暖意,“我离渡劫还早得很,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加紧修炼才是正道。”
“担心自己?”云晓雾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头。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修的是正统仙道,目前并没有什么心魔,况且,天道此时此刻正蹲在她脑袋里,谁苦恼都轮不到她苦恼好伐?
“嗯。”姜离应了声,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云晓雾的额心,交换彼此的真气,他低声含糊地说着,“我记得一百年前,你已是金丹前期了,怎么现下还是这个境界?”
男人好看的剑眉微拢,他默默计算着:“两百岁才堪堪达到金丹前期,八百年能否修到化神期,这不好说……”姜离说了这里,忽然停了一下,他转眼看向云晓雾问,“你多少岁了?两百?亦或是,更为年长了?”
云晓雾:“…………”
宝宝才二十好吗!
妈哒,突然觉得自己自称宝宝,真是名副其实啊。
阿离这幅嫌弃她修炼慢的嘴脸是什么鬼,她可是二十岁就金丹期的绝世天才……虽然是系统帮她强行提升的。
云晓雾沉默着不说话,姜离便以为她在羞恼自己过于缓慢的修炼速度,于是,他一手环抱姑娘,一手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部,哄道:“不必忧虑,你直接采.补我,修为很快就上来了。”
噗,什么鬼?哪有这样上赶子求被采的?
云晓雾捂脸,佯装正儿八经地说:“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怎么,怕滋生心魔?”姜离挑眉问。
“才不怕。”云晓雾扬起头。
“嗯,那就这么定了。”姜离总结道。
云晓雾:“…………”
定了什么?!(⊙_⊙)
云晓雾不自在地挠挠头,隐约之间,她似乎听到了姜离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喃喃自语:“如此她能早些达到化神期,早些产生心魔,甚好甚好……唔,每天几次好?”
云晓雾听得浑身一抖,冷汗直冒,深感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
其他的暂且不提,为毛采补采补就能早日产生心魔?
那是什么心魔?啪.啪.啪综合恐惧症?!还是每日一啪的执念?
这太可怕了,她表示坚决拒绝。
[你……是不是傻?]被云晓雾雷得不轻的系统出来冒了个泡,[常年依赖采补之人,多半心境不稳,修为境界高于心境,容易滋生不.良情绪……不是说一定会产生关于采补的心魔。]
[……哦。]
产生心魔,然后一同止步于渡劫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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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晓雾与姜离聊完,又坚持回去观看那几十亿字的日记,以应对菀闾的下属与青冥。
这才是快穿的感觉嘛,云晓雾感慨,之前那几回根本是被系统坑惨了,一点前情提要、故事情节都不给她,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把她到处塞。要不是她机智过人,面瘫装逼能力爆表,早死了千百回了。
日记中有一大部分内容是关于战争的,菀闾常年为魔尊南征北战,开阔疆域。在这段时间里,无数男男女女钦慕于菀闾的强横,自愿加入菀闾的麾下,构成了现在天魔宗的雏形。
看了菀闾的日记,云晓雾发现她之前想岔了,她一直以为菀闾此人工于心计,擅长御人之道。其实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儿,菀闾本人对统帅势力毫无兴趣。
可她不拒绝别人投靠她,正如她不拒绝别人自荐枕席。
云晓雾又跳掉了一大截满是战斗战争的篇幅,看向后半段,这时候菀闾已然是化神期强者了,她是魔尊座下的大将,实力非同凡响,无数人对她趋之若鹜。
可菀闾此时的心态十分有趣,至少云晓雾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求权势,懒得修炼,每天该吃吃,该喝喝,一副昏庸无道的样子。要管理的事情,该操心的麻烦,全推给了自家小忠犬。就连鼎炉,她都懒得采补了。
某一页里,菀闾如此描述鼎炉:没什么意思,修为涨不了多少,还远不及青冥可口。
这之后,菀闾的日记里全是吃喝玩乐逗青冥,偶尔出去晒下武力装个逼。
而她的那些下属,全是青冥一手组织管理起来的,甚至于凤翎这个人,也是青冥向菀闾举荐的。云晓雾猜,小忠犬可能认为自己独揽大权不大好,至少表面上得立一个对手象征性地制衡制衡。
那荐来荐去,怎么荐成了鼎炉?
那日,青冥到菀闾的寝宫,弄醒昼夜颠倒、正呼呼大睡的女魔头。
“主上,近日我发现一名可塑之才。”青冥试图摇醒菀闾。
菀闾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抬眼看了自家小竹马一眼,问:“你要举荐鼎炉给本座?”
这昏君样……云晓雾无语地摸摸鼻子。不过也是,菀闾几乎不管手下的人事调动,青冥忽然跟她提什么人才,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久违的鼎炉推荐,也是情有可原的。
以为主上又饥.渴了的青冥脸色发暗。
“推荐什么……过来躺下吧。”看了看青冥的紧身黑袍,菀闾双眼一亮,睡意全失,她侧过身体,单手撑头,嘴角含笑地招呼青冥过去侍寝。
接下来又到了菀闾的超详细小黄文时间……
事后,菀闾心满意足地趴在床上,她忽然想起青冥最初提到的事情,心道青冥特意跑来跟她举荐,她怎么也得给点反应,于是懒洋洋地对身侧的人说:“你方才提及的那个人,让他晚上过来罢。”
本来心情不错的青冥一下子跌入深渊:“…………”
云晓雾继续捂脸叹气,这什么仇什么怨啊。她又仔细重读了一遍这一段,咳,她不是要看小黄文啦,主要是菀闾写的是日记,是从她主观的角度臆测出来的现实。
文章里几乎没有人物神态、环境描写,大多是菀闾的心理直抒,或者是评述性地记事,偶尔混着几句对话。所以,她得自己脑补青冥的真实反应……
到了晚上的时候,凤翎按着大魔头的意思,被迫来了她的寝宫。
早上已经饱餐一顿的菀闾挑剔地扫了凤翎一眼,不感兴趣地支着头发呆。
最后两人谈了两句话,发现较为投缘,就一直聊天聊天聊天……其实是菀闾她由于过于清闲,终日无所事事,晚上睡不着觉,进而睡反了觉后,半夜无聊得想找人唠嗑,正巧凤翎撞到枪杆子上了。
于是,凤翎盯着浓重的黑眼圈,绞尽脑汁编故事,哄昏君开心。在鸡鸣的前一刻,菀闾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了人回去,她一摆手:“你下去罢,本座困了。”
凤翎喜极而泣,默默退下。
“等等。”昏君菀闾又出声道,“你今日回去多背些趣事,晚间再来。”
凤翎大惊失色,他欲哭无泪地试探着说:“主上,您不认为,让青冥大人给您讲,更好么?”
菀闾果然认同地点点头,她踌躇了一下:“青冥每日事务繁多……”
“嗯,这样吧。”菀闾沉吟了半刻钟,大手一挥,下令将青冥手上一部分不重要却又繁杂的工作全转移给凤翎。
第二日,凤翎脚步虚浮地在魔宫中游荡,主上疲惫得睡到日上三竿,最重要的是,主上被伺候了一宿,便将青冥的部分权力转交给了凤翎……这?难道是要变天了?属于青冥的时代终于要结束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自顾不暇。
而作为事件中心的三人心情亦是不佳。
以为自己人权两失的青冥,成日阴沉地拉长着脸。
莫名奇妙地多了一堆繁重的文书工作的凤翎,忧愁地表示:劳资只想安心修炼啊啊啊。
被青冥拒绝讲故事的菀闾……
菀闾不虞的时间没多长,她一直分外懂得如何对付青冥,对方忽然单方面闹冷战了?突然不听话了?没事,只要啪.啪.啪啪就好,啪到对方听话为止。
这一招菀闾屡试不爽,未尝失败。
于是,两日后,菀闾心满意足地听着青冥版睡前故事。
看到这里,云晓雾不由地啧啧称奇,菀闾这么乱搞,又不管事,又要种马,青冥竟然没有直接黑化,把人关押起来,也是够能忍的了。
云晓雾阖上日记,正准备与姜离聊聊菀闾那乱七八糟的感情生活时,忽然感到门外涌来一阵阵强大的魔息。
侧耳细听,隐隐约约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青冥撞门而入,他原本湛蓝的眸子暗得辨不清色泽,白皙皮肤上的魔纹与衣袍上的纹路交辉相印。
他敛下眸子,阴沉地对寝宫中的云晓雾喊了一声:“阿绿。”
云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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