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关晓玲生活的空间,总共有三间房,一间是卧室,是关晓玲居住的房间,家具都是过去的款了,有些年头,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折得整整齐齐。靠窗的位置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摆着一个花瓶,上面插着一束百合,应是几天前的,花瓣边有些枯萎,但是香气还残存在空气中。关晓玲还是是一个兰心惠质的人。
另外两间房,一间房摆着一张床,只是床上并没有被褥,想来,平时没人住,只是预备着。窗前还有个书桌,书桌上也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另一间房,有一个大的电视,电视前面是一张练习瑜珈的毯子,别的便没了。
二楼看了,吴恒便下来了,走到厨房,对忙碌着的关晓玲说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要是没事,便去楼上看下电视,就是我房间里。你去吧,我一个人便行了。”关晓玲说道。
“还是帮你吧。”吴恒不喜欢看电视,这时候也没事情做,也想陪在关晓玲的身边。
关晓玲想了想道:“那好吧,你先帮我择菜,呆会你看我炒菜。”
“好。”吴恒应道,挽了袖子上来。关晓玲递给他一把菜心,道:“会择吗?”
吴恒看着菜心,不由得有些窘,还真不会,没择过,有些粗手粗脚的。
“我来教你。”关晓玲看了吴恒一眼,便知他不会,笑了起来,接过一根菜心,亲手示范起来。
吴恒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吴家的少爷,从小到大也不会少了他吃的,用的。自然,这个做饭的事情也论不到他来做。
“菜叶子新鲜的才能要,像这个,挨根底下的,菜叶黄了,就不要再要了,然后这个梗,将皮剥了,折成这么长,一起炒着吃,很好吃的青菜。”关晓玲细细的解说道。
“吃过这样子的菜,只是从来没有做过,原来菜心是这个样子弄的。”吴恒笑了笑,在外面点菜吃,常会有菜心这一道菜,可是却不会弄。
两母子就这样,合作做完了今天的晚餐。菜很多,红烧草鱼,蒜苔腊肉,排骨山药汤,青炒菜心,麻婆豆腐。如果不是吴恒拦阻,关晓玲还有几道菜要做。
母子两坐定。关晓玲看着桌子上的菜道:“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些菜,就管了我常做的几道菜,你尝尝。”说完挟了一块鱼给吴恒。
吴恒接过鱼,放到嘴里,嚼了嚼道:“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关晓玲开心将各种菜一样给吴恒挟了一筷,自已也不吃,就这样看着吴恒吃,就好像看不够一样。
“你也吃。”吴恒舀了一碗汤放到汤碗里,递给关晓玲道。
“哎。”关晓玲接过汤碗,低着头喝,要掉眼泪了,不能让吴恒发现,低下头眼泪掉到汤碗里,一口喝下去,真鲜啊!关晓玲觉得这是自己这一辈子喝过最好喝的汤。
“你平时靠什么生活呢?”吴恒问道。
“我啊,你外公外婆给我留了几套房子,我就是靠那几套房子收租,之前在网上卖点小东西,现在也不做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开销,够养活便行了。”
“挺好的。”吴恒点点头。没生活压力,衣食无忧,还行。
“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才是真,过得好全看心态。就像每天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也许,还不如平常的,普普通通的粗茶淡饭来得真实。”关晓玲给吴恒舀了一碗汤递过去道:“你多喝点汤,我煲的汤比不上吴家请的厨师,但是有营养,你也太瘦了,得多补补。”
“我不瘦,我这是肌肉,很结实的。”吴恒举起胳膊,想让关晓玲相信他是结实的。
吴恒的胃不好,经常在外奔波,有一餐没一餐的,家里人也没得个人嘘寒问暖的。胃痛起来了,也就吃几片胃药了事。
正吃着饭,吴恒的电话响了,吴恒不想接,但一看电话,是吴鸿章打过来的,眉头皱了皱,对关晓玲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你去吧。”关晓玲自然不会拦阻。
吴恒走出房间,到了院子里,打开手机道:“爸。”
“你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电话那边传来吴鸿章咆哮的声音。
“我今天有点私事,要明天才能回去。”吴恒是打算今天便住在这了,回去有些晚,晚上开车不安全。
“什么私事?难道比工作还要重要吗?”吴鸿章怒道。
“有什么事情吗?”
“你妹妹找的那个合作商,需要你紧密配合。这次的合作很重要,这将是我们吴氏企业起死回生的一个极好的机会,不能做砸了,所以你赶紧回来,做好工作安排。”吴鸿章很看中这次的合作,所以,别的人都不安排,就安排给吴恒。
“这种工作安排您可以交给广告部,人事部任何一个主管都可以,不一定给我。”吴恒皱起眉头说道。他又不是铁人,什么事都安排给他,他一个市场部的经理,比公司总经理还要忙,做的事情比公司总经理还要多,工资却是少了一大截。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董事长,我要安排给谁还要听你的意见。”吴鸿章不悦的说道。
“可是我现在在外地,现在天黑了,路上也不好走,我想在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便回去。”
“你在哪?去了哪里?出长差怎么不跟我报备?”
“没有,我就在江城附近的边城。”
“你去那里干嘛,那里我们又没有业务部门。”吴鸿章疑惑的问道。
“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吴恒,私事有公事重要吗?你赶紧给我回来,现在七点,我要十二点前看到你,否则你这个经理就别当了。”吴鸿章直接下命令道。
“我已经有两年没有休过假了,我现在休一天的假,怎么了,不可以吗?”吴恒心里有些冷,五个小时回到江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速度要保持在高速,长途车,高速行驶,这是一个父亲应对儿子的要求吗?吴恒有些怀疑。
“吴恒,你反了你,我是你老子,你在为家族的企业做事,难道不应该吗?”吴鸿章威胁道。
“那个经理的位子,你爱给谁便给谁,老子不侍候了。”吴恒一把将电话挂断。心莫名的很冷。
吴恒挂断电话,怔怔的站在院子里,心中的愤怒一时无法平息。这些年,他为公司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好几次累倒在医院里,身体刚好一些,又投入到工作当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劝自已说:工作的事情不急,慢慢来,身体重要。从来,他们只会问你,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销量有没有提上去,做得好,一点奖励都没有,做得不好,一顿臭骂是少不的。那自已的努力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自已在所谓的家人眼中,其实只是一个出力而无所得的一个人,那自已又何必将自已当成他们的一分子。
吴恒不由得想起若冰的提议。
“恒儿,你爸的电话?”关晓玲过来问道。
“是的,不用管他。”
“恒儿,工作是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如果没有身体,再好的工作,再多的钱都没有用,知道吗?”关晓玲柔声说道。
“我知道的。”吴恒平息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傻,对一个不再乎自己的人付出真感情,好在,现在醒悟过来了,笑着对关晓玲说道:“吃饭吧,别理他。”
两母子拿起碗筷吃起来,只是,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融洽,气氛也差了许多。
“恒儿,妈虽然没本事,但是好在,手上还是有一笔钱的,再加上你外公外婆留下来的几套房子,给你做创业基金也差不了多少。我在想,你在吴家做死做活,还不如自已出来做,至少那都是你的。”关晓玲看出吴家根本就没打算给吴恒留一份产业的意思,全然不考虑吴恒,心下酸痛,便想劝吴恒独立出去,不要吴家的东西,自己自立出去。
“妈,谢谢你。我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解决的。”吴恒感动道,这声妈叫得很自然。关晓玲听到心里甜蜜蜜的。
“你自已心里有数便行了,反正便是,妈这里,什么都可以给你。”关晓玲说道。
两母子吃完饭后,关晓玲收拾了碗筷,便上去整理客房。今天儿子留下来住,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吴恒先去了一趟派出所,了解关晓玲当年的事情。他是儿子,自已的妈妈出了这样的事,他不能束手旁观。
警察调出当年的档案,与苏小米提供给他的一模一样,只是,那个人坐了几年牢后便被放了出来,真是太便宜他了。
吴恒通过多方打听,终于将张小毛找了出来。张小毛住在一间高档公寓内,难以想像,这样一个坐过牢的,又没什么本事的人既然能买得起这样好的房子。
张小毛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吴恒,问道:“你谁啊?”
张小毛尖嘴猴腮,一看便不是好人。吴恒露出一张笑脸道:“我是江城吴家的。”
“哦,是胡慧灵叫你来的?”张小毛想了想,只有这么一出,他钱没了,便想到找他做事的胡慧灵,这个女人有钱,叫她给一点,也不多,谅她也不会不给。谁想到,这么有钱的人家,自已只是问她要个几万块,她既然不肯给,真是小气得到家了。他威胁说要将当年的事情捅出去,只是说说而以,并没真打算说出来。他也没有威胁到她,她不是说不怕吗?叫他去告的吗?怎么现在派人送钱过来,是怕他了?呵呵,如果这招有用,那今后还可以多用用。
张小毛贪婪的想。“是啊。”吴恒点点头。胡恒这下已经什么都明白,关晓玲当年的事情,是胡慧灵指使这个张小毛做的。吴恒恨得紧紧握紧手,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刀宰了眼前这个人,但是,他也知道,他真正该报仇的人还是胡慧灵。
“拿来。”张小毛伸出手。
“什么?”吴恒假装不懂。
“钱啊?你不是她安排来送钱的吗?”张小毛叫起来。
“你不会再敲诈她了吧?”吴恒假意问道。
“笑话,我张小毛在江湖上可是有名的,讲信用,讲义气的人。”个屁,后面两个字张小毛没有说。
“你怎么保证?”
“你想我如何保证?”张小毛反问道。
“不请我进去。”吴恒指了指房子里道。
“不用了,将钱给我便行了,进去做什么。你跟她说,以后我不会再问她要了。”张小毛说道。
“你对那个女人就一点也不亏心吗?”吴恒问道。
“你是不是胡慧灵那女人派来的?”张小毛忍不住反问道。
“她要我取你的命的。”吴恒说完伸手便要来叉张小毛的脖子。
张小毛吃了一惊,动作倒是很快,门一下便关住了。
吴恒倒不是真要杀他,只是吓吓他而以。见他关了门,瞪了一眼房门,便出了门,坐上车子走了。
吴恒开着车子往江城而去,他想好了,接受若冰的建议。那个没有温暖的家,不要也罢,原本便不是自已的。对自已的生母使出如此恶毒的手段,还想要自已给她儿子卖命,想得美。
“上官小姐,你们的提议我同意,咱们什么时候出来面谈。”吴恒给若冰去了个电话,答应他们的要求,当然,也得获得自己的那部分好处。
“你想通便好。具体的事宜我们今晚见个面再谈。”若冰笑着道。里应外合,这样对付吴氏企业便容易多了。
吴鸿章见时间都十点了,吴恒还没有来上班,气得直拍桌子。可是想起昨天说的话,心下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真的不做了。
胡慧灵说得没错,现在公司需要他这样可靠又能干的人才,叫他一定要稳住他,不能让他走了。
还有,他去边城,不是去见他妈了吧,他是不是对他妈还有感情,这个白眼狼,也不看看是谁养大他的。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吴恒还没来办公室, 吴鸿章便有些急了。
吴恒,能力确实是很强,靠着自已的努力在公司站稳脚,如若自已肯多栽培下他,他现在的成就也就不只是这么一点点。只是,公司只能是吴善的,谁叫他不是从胡慧灵的肚子里出来的呢,还是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的。自已能收留他在吴家,继续做他的吴家大少爷,有吃的,有穿的,出去也有面子,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只是说多了一句话,他便这样一个态度,真是太可恨了。
吴鸿章决定,呆会吴恒来了,一定要好好的训斥他一番。
十一点钟,吴恒还没有来,吴鸿章坐不住了,他原本便没什么能力,更没什么耐性。吴家老爷子倒是强人,只是,他生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行。这个吴鸿章倒是生出一个有能力的儿子,一个有本事的女儿,所以,公司的经营权便给了吴鸿章。
而这个有能力的儿子,当然不是指吴善,而是指吴恒。这个公司,老爷子是想交给吴恒的。当然,没人理他的打算,公司在吴鸿章的手上后,他的话也起不了作用。
吴恒高中考得不好,只上了一个普通的大学,大学毕业后,也没送他出国留学,让他进了公司,做了一名普通的业务员,从底层做起。像他这样的资历,想做公司的接班人,跟出国留学,镀了金的吴善比起来,是完全不够格的。
吴恒也很努力,凭着自已的能力一步步跨到经理的位置上。在公司里,没有谁知道他的身份,只当是与老板同一个姓而以。他努力拼命的工作,便是为了证明自已。
只是他的身体,在这几年辛苦工作中,也透支了不少。他患了严重的胃病,经常会痛,其实他应好好休息了,只是吴鸿章不让他休息。
吴恒准备回公司取自已的资料,从前,吴鸿章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诚惶诚恐,以为自已让父亲失望了,但是现在,他已经对这个市场部的经理一职不感兴趣了,是对吴鸿章没期待了。
电话响来,吴恒一看,是吴鸿章打过来的,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将电话给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吴鸿章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能力虽不行,但是在家里,却向来是一言九鼎,别说是自已的孩子,就是胡慧灵,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他就喜欢被人恭敬着的感觉。
吴鸿章继续拨,吴恒听到烦,知道自已若是不接,他会不停的打过来,只好接了。
“臭小子,挂我的电话。”吴鸿章火冒三丈。
“我都不是你公司员工了,我为什么不能挂你的电话?”吴恒凉凉的说道,将蓝牙套上,专心的开着车。自从上次住院后,吴恒便知道,自已不能再这样拼了,现在又找到了自已的亲妈,所以,更要爱护自已,不仅身体要好,还要惜命。
“我是你爸。”
“我是在高速路上。”
“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好吧。”吴恒挂断电话,他还有东西在公司里,当然要走一趟的,就趁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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