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一点也想不明白,都是自己生的。”秦筝附和。
“但这说明一点,缪红豆很爱她死去的丈夫,所以才更讨厌为了生活不得已同范南庸生下的范钰。”
秦筝楞了下,小声说:“先生你越来越懂爱情了。”
秦默看他一眼,秦筝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先生,你外出时土瓜来过,他非要我交代滕雨偷了什么,那人死乞白赖纠缠不休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那盏琉璃金满灯拿给了他。”
秦默点头,秦筝识相的带门出去。
秦默独自坐在房间细细分析范家的每一个人。生在如此复杂环境里,使人更容易产生扭曲的思想价值观。
其中,范赫哲同范钰所面对承受的压力比其他人更重些。
范赫哲作为母亲带来的唯一男丁天生聪颖出类拔萃,但怎样努力都比不过范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范钰。无论出于他自身的优秀,骄傲的个性,还是来自母亲的压力,他必然会明着暗着同弟弟争夺财产。
而范钰,虽然是范老爷子唯一的亲生儿子,但他有个极端偏向的母亲,以及时刻想着分割他的财产的手足,本是最慈祥温柔的母亲在他那里恐怕是冰冷而陌生的代名词,这对于一个得不到母爱甚至被母亲觊觎财产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范家这两个男孩,究竟谁更可怜些。
四名死者同范赫哲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所有蛛丝马迹都在指向凶手就是范赫哲,可却查不到一点有力证据。
另外何晓婧给他讲的范家秘史中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私密事件。
范钰中学时代遭过一场绑架,自那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最终成了病秧子,并非范家人口中所说自出生起便身体羸弱,而那一次绑架中范赫哲也被无意牵连,两个孩子被人关在小黑屋五天五夜,自那之后范赫哲的右手才戴上皮手套。
但关于那次的绑架案并没有警察参与,当年的知情人更是早已被范家辞退,甚至查不到任何消息,绑架者也焚火自尽,只知凶手当年追过缪红豆。
范家兄弟被关的五天五夜一定发生了什么,这很有可能是范家儿子变态心理的萌芽。毕竟当时两位都处于青春期,一个13岁一个17岁。
秦默笃定,解开当年的小黑屋之谜,才是破开本案的关键。
第59章 亲爱的(15)
小智蜀黍跑腿到田蜜包子铺钦点土瓜大师傅亲手做的包子正中滕雨下怀。
土瓜这货本就是来干爹这打酱油的,没有客人蒸包子的道理,田伯纳闷怎么会有顾客知道他干儿子的大名并要亲尝他的手艺,他一问究竟,实在的小智就说了实话。
如此这般,田伯一家以及刚赶回来的土瓜得知了滕雨被扣在局里的事儿,大伙惊骇之余借了小智的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电话里滕雨哭得肝肠寸断说是六月飘雪晴天霹雳的奇冤砸她脑门上了。
土瓜暂时放下儿女情长的小矛盾一心一意想把滕雨捞出来,他去了8号院子一顿质问加咆哮最后抱了个琉璃金满灯跟着小智蜀黍一路赶回警局。
本想着蒙受奇冤的小雨点被严厉审问一番后可怜兮兮蹲墙角等待被救援的小模样儿,可审讯室的门一开,画面是:滕雨大爷似的瘫在椅子上胡吃海喝,一旁的小警察端茶送点心伺候的兢兢业业。
……
滕雨眼见着亲人来了跳下椅子想给土瓜一个熊抱,可眼睛下瞄望见亲人怀中那盏琉璃金满灯,顿时傻了。
她居然忘了那茬儿,她确实偷偷的撸了个金球球。
土瓜抱着灯凑过去,先冲她挤眉弄眼再大声嚷嚷,“我说小雨点啊,秦家非说是你偷了他们这盏破灯底下的小球球,你认么?”
滕雨瞪圆了眼珠子盯着几乎秃了的琉璃灯,我靠呀,本姑奶奶就随手拽了一个金球球,当初12个明晃晃的小金球球如今只剩下1……2……3,我去就剩3个拉,除了被她昧下的那个,那8个哪去拉?
“栽赃陷害,绝逼不认。”她立马底气倍儿足的喊出来。
本来土瓜心里没底,因为这确实像金钱雨能做出来的事儿,可长着么大他就没见小雨点这么激昂笃定过,他一下子就相信滕雨是被冤枉的了,果然秦家那俩不是省油的灯,这是要找滕雨的晦气。
土瓜把琉璃金满灯咣当往桌子上一拍,喷着涂抹星子就喊:“怎么着啊,一个破灯就算加了几个屎黄屎黄的球球当缀缀能值多少钱啊,当我们买不起啊,揪了你们几个点缀又怎么滴吧,再说小雨点根本不可能做这事儿,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真要下手一定不会还留下三只,不撸光了不是她的风格我以我人格担保这事绝不是她干的。”
……一堆人互相望望没吭声。
……滕雨恨不得咬舌自尽。
何晓婧那面急着召开新闻发布会解释网上疯传的杀人剖尸埋尸视频事件,这面王宽小智同土瓜滕雨舌战三百回合并败下阵来。
王宽向何队求救,新闻发布会现场的何队在电话里说权宜行事可先斩后奏。
王宽为保耳根清净逼出个主意说是把灯送往鉴定科让技术人员去验证留在琉璃灯上的指纹,如果除了二秦和滕雨外还发现其他人的指纹,也许可证滕雨清白。
审讯室这才消停。
新闻发布会刚一召开,记者纷纷围绕凶手画像展开提问,另有学问渊博的记者提出尸体上洒的是何药粉竟然能至深埋于地下多年的肉身不腐,这不科学。
这一点,公安部门,法医代表及相关药物研究部门代表也是匪夷所思,因科研人员提取尸体上的药粉竟发现里面有某种新物质,确切的说是大自然中从未出现的一种物质成分。当然不能说实话,这样更容易引起慌乱,最好的借口就是向大众宣布药粉还待检测未出结果。
发布会中途,门口硬冲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歇斯底里大喊着:“是谁?是谁杀了我爸妈,你们把他抓住判死刑。”
记者们纷纷转过头对着突然冒出来的男孩咔咔连拍。
“这是谁?”
“不知道,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受害者的儿子。”
“父母都被害死了,可怜了。”
“网上视频你们看了,死者死状太惨了这儿子看了怎么承受的住呢?”
“这下成孤儿了。”
“这孩子身上有的爆料。”
“……”
面对咔咔闪的镜头,男孩只是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工作人员跑进来把男孩强行拽出去,男孩不配合同对方争执间扑倒了墙边的花盆,被碎裂的瓷器割伤了手指,可这男孩一点不在意淌血的手,只对着人群大声哭喊着,“你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抓到凶手,我弟弟整天问我爸妈在哪,万一我弟弟看见网上的视频怎么办,你们把那些视频照片都删了吧,求你们都删了吧……”
记者群中有人偷偷掉眼泪,这男孩也太可怜了,父母被害死了还想着保护弟弟,以后兄弟俩怎么活。
工作人员再次强行赶走男孩时,何晓婧下台走过去并轻轻抱住男孩的头。
“马萧一,我向你保证用最快的时间抓住凶手,并彻底清除网上的视频照片以及相关信息,相信我。”
滕雨土瓜望眼欲穿侯在审讯室等着指纹鉴定报告出来时,何晓婧把手上包裹着厚厚纱布的马萧一带进来。
显然大家都知道了网上曝光的那段视频,于是采取车轮战术不停的安慰马萧一。
可无论说什么,马萧一都没反应,只呆呆坐在一角发愣。
滕雨把所有零食都拿过去,前几天这孩子还精神的守在家里的小旅店算账做生意教导弟弟少喝碳酸饮料,才几天就消瘦萎靡成这样,她看着都心疼。
该死的凶手,秦家那俩货不是很拽么,别整天想着怎么陷害捉弄她,把这点力气用在抓凶手上多好。
滕雨蹲下来晃了晃马萧一冰凉的手,发自肺腑的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有什么事我都罩着你。”
一旁的土瓜虽有点不明所以,但见小雨点眸中带泪情真意切,他也凑过去,“小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姐夫,有什么事姐夫和姐罩你。”
滕雨一脚踹开土瓜,恰巧王宽进来,滕雨一下冲过去,王宽一紧张,完了,小祖宗的洪荒之力要爆发了,哪知滕雨祖宗突然冒出一句,“去接马萧二,马上去接马萧二。”
公安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也不过是说些安定人心的话以减缓市民的不安心理,中途又冲出个马萧一来,反而给这件事带来更大的影响力。
如今电视媒体,各大报刊甚至街头的电视墙上都播放着马萧一勇闯发布会的新闻。
大家纷纷驻足观看,惊恐之余皆愤怒指责变态凶手。
王宽等人赶到的及时,当时大批人群堵在马展钟的小旅馆门口议论纷纷。马萧二叼着棒棒糖坐在柜台后面只露出个小脑袋。
窄小的胡同仍在有大批人陆续涌进来,其中包括三三两两的记者。
独守门口的片警郭襄平有点招呼不过来,嗓子喊哑了要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没人听。
便衣王宽同郭襄平说明来意后把马萧二抱进车里,车子驶出光沙路角的胡同时,仍有不少欲探究竟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人群中有马展钟的邻居,朋友,以前的同事还有从小道消息得到马展钟家地址的记者和陌生人。他们抱着或同情或善意或纯属凑热闹的心态来围观,可对马萧二来说,无疑是场伤害。
孩子会从这些人的口里得知父母被残害的消息,会听到关于网络视频的讯息,孩子虽小但记忆往往是好的,现在不懂不代表以后不会清楚明白不会上网搜寻关于父母惨死的信息,马萧一已从网络视频中受到莫大的刺激和伤害,若还有一点善心的人都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得知如此残酷的事实。
马萧二被带回警局依偎在哥哥身旁时,新闻里便传出马展钟家被围堵的场面,大批记者已赶到并围着马家小小的旅馆门口众说纷纭。
何晓婧有些钦佩滕雨,这女孩虽然经常说些做些不靠谱的事儿,可关键时刻比她们想的周全,若非滕雨及时提出接来马萧二的提议,恐怕空守着小旅店的马萧二已得知父母遇害的消息了。何晓婧也开始有点明白秦默大神为何会特殊对待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孩了。
面对警局人员的全体夸赞,滕雨一反常态竟淡淡一笑便沉默了。
只有土瓜明白滕雨此刻的心境,并非滕雨有未雨绸缪的心智,而是好多年前她曾遇过到类似事件。
那年,那天,暮色四合,细雨纷飞。滕雨家的小四合院被大批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而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哭……
时光如驹,一晃八年了。
马萧一见弟弟被接过到身边,终于缓和了情绪,陪着弟弟吃零食。
马萧二捧着哥哥缠绕着纱布的手不停吹气,“哥哥你肿么了?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马萧一苍白一笑,带着纱布的手抚摸弟弟的头,“一点不疼。”
在场的每一位,心里都疼了下。
何队让人送来热饭热汤,马萧一看着弟弟吃饱才勉强吃了几口。
大家沉默以对,心中难免苦涩,何晓婧坐到马萧一身边安慰,“男子汉要坚强,何况你有我们,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眼泪滴在温热的鸡蛋汤里,马萧一终于抬起头,声线嘶哑,“谢谢你们。”
另外,乔泽风也约了白婷婷在花打咖啡店见面。
花打咖啡厅的装潢换了,墙上的油画撤了,员工也是新面孔,就连桌上装满小星星的水晶罐子也被撤走换成包裹着金箔的玫瑰花,更商业化的经营模式让这里的顾客多了起来。
白婷婷搅着杯中咖啡,声音里含着惋惜,“听说这里换了老板,东西没以前的好了,咖啡质量也变差了,整个店再没以前恬静温淡的感觉。”
乔泽风见对方一袭素色白衣,随意烫的卷发上别着精致的白瓷卡子,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他不禁怀疑当初在这家店里遇到的那个嚣张跋扈为难女学生的人是不是她。
记得第一次相见时,她也如现在这般安静文雅。
店员把蛋糕端上来,乔泽风端着咖啡一副随意轻松的口吻,“隋和相机里的视频是谁发到网上的,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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