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蝉(5)
会客厅灯火通明,滕雨连吃方便面的心情都没了,直接跑到屋门口蜷缩着偷听。
必须知道这枕上8号院到底是干什么的,多了解敌情,才好脱身啊。
只怪客厅的面积太大,她缩在门口听不太清,只能把耳朵往门缝上贴了又贴。以至于秦筝拉开房门时,她一下子扑到地上。
众人的视线全黏到她身上。滕雨尴尬到脸红,干笑着站起来,“太滑了,我把地擦的太滑了真是的呵呵呵……”
刑侦队队长何晓婧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询问道:“这位女孩是……”
滕雨心一扑腾,完了,真是闲的,自己身份敏~感来了人就该躲远点,这下狗保姆的身份要娱乐大众了。忐忑间只听秦默那独有的低音炮道:“新请的助理,还年轻,不太稳重。”
何晓婧对滕雨意味深长的笑笑。
滕雨趁机走过去,望着围着桌子干坐着的大家,开始扮演助理角色,“各位,需要喝水么?”
大家纷纷摇头,秦筝却道:“去弄点水吧。”
滕雨从自己的看门小屋里取了一壶热水,小声嘟囔着,不是说除了四爷的饭食别的都不用管么,沏茶倒水是不是要额外加工资。
她给大家倒了水,没一点走的意思。
秦默见她大大方方杵在一边,提示道:“你不是害怕死人么。”
滕雨一脸的不屑,声调拉老长,“那是以前。”想支开我,就不出去。
秦默淡淡瞥她一眼,转头对何晓婧说:“继续吧。”
何晓婧面上又严肃起来,“这次案情紧急,甚至来不及换上便衣就前来叨扰,请秦先生见谅。”
“没关系。”秦默客气回。
何晓婧回给对方礼貌一笑便将手中的三份资料摆在桌上,“蓝锦儿,17岁,2013年6月21日失踪。她的男朋友童灰以及保镖林壑同一天失踪,一个星期后尸体被发现在郊区水库边,两位死者都被强酸药剂腐蚀了生殖器,再割断喉咙。三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爆牛酒吧。”
“夏阳一,20岁,2014年离家出走,具体失踪时间不祥,根据她妹妹夏小巴所述,最后一次见她是在6月19日,学校旁边的拉面馆。”
“白姗铃,19岁,2015年6月22日失踪,据当时监控显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爵士夜总会。”
何晓婧视线自桌面资料上移开,“如果单看这三条失踪案好像没什么太大关联,蓝锦儿的父亲蓝一魁因为早年得罪了不少人,想报复到她女儿身上的人大有人在。再有这个蓝锦儿也是个坑爹的,仗着父亲的溺爱无法无天,小小年纪已进了局子好几趟,打架伤人聚众斗殴暗地报复老师甚至还被举报吸毒,干了不少违法事,可他父亲买通各种关系,再有蓝锦儿还未成年,对那些受害者赔了大笔钱也就不了了之。”
“而夏阳一两年前和家人发生矛盾,离家出走,有没有失踪还未可知,就算失踪,连具体日子都不清楚。”
“ 再说这个白姗铃,据我们调查她常年混迹娱乐场所,和多名男性暧昧不清,同时被一名干爹富商包养,这种女孩最容易出事儿,调查起来也相当不便,可是……”
她把手中最后一份资料摆出来,“昨天早上,有人在郊区青湾河里救上一名女孩,女孩遍体鳞伤新伤旧疤触目惊心,可女孩已精神失常,自从被救之后只会不停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字,因为笔画太潦草我们还没看出她写的究竟是什么。但幸运的是我们把女孩的照片发布出去,很快女孩家人找上来,如今已确认女孩叫王丹丹,同家人断了联系两年之久。家人不曾联系她是因为早年得知王丹丹在酒吧当小妹,家里人思想比较保守,尤其父亲觉得丢人,家人劝过王丹丹放弃吧妹生活找个正经工作,王丹丹也曾找了个服装导购的工作,可工资少又累,不久就辞了继续跑去酒吧上班。他父亲得知后表示再不认这个女儿,但王丹丹每天晚上都会给家人打电话,尽管家人不会接。据王丹丹的母亲说,王丹丹2014年6月20日晚上还往家里打过电话,她趁着丈夫不在接听了,王丹丹电话里说自己很好,很想家,她挣了不少钱可以全部交给家里,那时恰好丈夫回来,丹丹母亲就匆忙把电话挂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接到王丹丹一个电话,更不知女儿早已失踪。”
何晓婧端起桌边的水润润嗓子继续说:“如果不曾出现王丹丹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把前三个失踪案紧密联系起来。”她用铅笔勾勒了资料上的几个日期。
蓝锦儿,2013年6月21日。
王丹丹,2014年6月21日。
白姗铃,2015年6月22日。
何晓婧指着夏阳一的照片,“夏阳一失踪的准确时间待定,但可以肯定是在6月19日之后失踪。而王丹丹每天都会往家里打电话,2014年6月20日还同她母亲通话,在那之后再没往家打过一通电话,她不是不想打,而是不能打了,据我们推测,王丹丹应该是在2014年6月21日失踪。如果这个推测成立,我们看一下失踪者的时间。两个6月21,一个6月22,每年的6月21日是24节气中的夏至,而2015年的夏至恰好是6月22日,也就是说三个失踪者恰好在夏至这一天失踪。这应该不是巧合。”
秦默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不是巧合,若非王丹丹的意外出现,在这个每天都有报备失踪人口的城市里,很难让人将这几个看似无关的失踪案子联系到一起,这几个案子还有一个相通点,失踪的都是20以下的少女。”
何晓婧一脸的沉重,“如果凶手的作案时间是每年的夏至,那么今年的夏至凶手还会继续作案。而今天已经6月17日了,准确的说再过一小时零十分钟就是6月18日,三天之后就是夏至,也就是说73小时之后又会有少女失踪,而我们对犯罪嫌疑人的情况毫不了解,甚至毫无线索可查,除了上面罗列的作案时间规律,其他一概不知。虽然奶奶提醒过我,说您身体不好,尽量不要我们来打扰你,可如今情况紧急时间紧迫,我们实在没把握在三天之内将犯罪嫌疑人抓获,不得不来请秦先生帮忙。”
秦默沉声道:“客气了。”
滕雨在一旁听得浑身发颤,她虽刚毕业,但上学早,今年刚好20岁。这什么凶手,夏至摧残花季少女的变态恶魔?正紧张着,手机来了条短信,她点开看了内容,顿时吓得双唇泛白,最后哆嗦着拿给秦默看。
夏小巴发来的:有件事我忘了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姐姐真的出事了,那么一定是在6月21日这天,麻烦你转告秦默先生。
第12章 蝉(6)
夏小巴放学后,步行回家,行了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步行街拐角处看见这家名为“花打”的咖啡厅。面积很大,通透硕大的落地窗内,可见低调奢华的黑玉石桌上摆着装满彩色小星星的水晶玻璃罐。
这里的抹茶蛋糕一流的好吃,很贵且限量,她只吃过一次,至今念念不忘。
她凝神望着室内装潢时,突然下了雨。雨点大而急,路上行人纷纷找地方避雨,她用手遮了遮头,对流雨,说下就下,猝不及防。她第一次跟着夏阳一来这家咖啡厅时也是遇到突来的对流雨。昨日场景重现,夏小巴楞楞停在原地,直到成了落汤鸡才反应过来,抬头望一眼咖啡厅精致的门牌,走了进去。
突来的雨让这家咖啡厅热闹起来,服务员一时间忙不过来,夏小巴似乎还没确定要不要在这消费只默默站在室内一角,一个抹茶蛋糕128元,真的好贵。
服务员在招呼顾客点餐,墙壁上挂了不少油彩画。夏小巴之前学过油画,还拿过奖,自然多看了几眼。
其中一幅挂在角落里的油画吸引了她。
荫荫绿草间盛放一朵娇艳玫瑰,玫瑰旁纷飞了成群的五彩蝴蝶,稍远处两条小溪环绕流过,溪旁几只小鹿在饮水,再远处描绘了层层山峦。
她看的专注,以至于不曾发现有一位端着咖啡的美女正向她靠过来。
她向后退了两步打算离开,不小心撞翻了美女手中的咖啡。
白婷婷啊的大叫声吸引了在座宾客的注意。服务员忙跑过来询问,白婷婷皱紧眉头用力擦着裙子上的污迹。
夏小巴意识自己闯祸了,垂着头看着脚边已碎裂的瓷杯。
“婷婷怎么了。”邻座搅着杯中咖啡的乔泽风被这边动静吸引,发现是认识不久的白婷婷,他放了杯勺过来打招呼。
白婷婷狠狠瞪了眼夏小巴,没好气道:“这人是聋子么,喊了半天请她让一下都不动,我刚走过来她就撞过来,我今天刚买的裙子,真倒霉。”
“算了,没准小姑娘走神了。”乔泽风望着白婷婷,“一个人?恰好我也一个,不如到我那桌坐坐。”
“我刚才就看见你了,打算端着咖啡去找你,就碰到这个冒失鬼。”白婷婷再瞪一眼夏小巴,刚要抬脚离开就被服务员喊住。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您赔偿下摔坏的杯子,1300元整,谢谢。”
白婷婷更来气了,提高嗓音喊着,“她聋你们是不是瞎了,打坏杯子的不是我,是她,怎么不找她赔偿,还有你们店够黑的啊,一个杯子1300,是不是联合这女孩吭我啊。”
店员笑得标准,“杯子是WEDGWOOD 英国皇室瓷器骨瓷咖啡杯,确实贵了点,客人打坏是要赔偿的,否则我们没法向老板交代,请见谅。至于是不是这女孩打碎的,不好意思刚才太忙了,我们没注意到,但杯子却是从您手中跌碎的,要不……要不您跟这女孩商量一下赔偿。”
“我裙子还是D&G限量版呢,四千多谁赔?”
店员不知如何回答。
白婷婷指着一直低头的夏小巴,“想让我赔杯子也行,让她给我道歉赔我裙子我就赔偿你们的杯子。”
夏小巴刚好抬起头来,看口型猜出对方要她赔偿,她望着围观的一众人带着各种眼神看她,顿时不知所措。
乔泽风站出来说话,“算了算了,你看那小姑娘应该还是学生,看着挺单纯的,那杯子我替你赔偿给店家,你的衣服就算了。”
白婷婷几乎尖叫起来,“凭什么啊,她装装无辜就可以不赔偿,我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爱好这种清纯学妹啊,我告诉你这种绿茶婊我见多了。”
“婷婷,你说话过分了。”乔泽风有点不悦,为什么家里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我怎么过分了啊,她撞了我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浑身湿哒哒的一直杵在这装无辜,这也是一种手段你们男人不懂。”
乔泽风有些生气,刚要开口,只听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这位小姐的衣服钱由我们店里赔偿,不过杯子是从你手中打碎的,自然由你来赔偿,另外我觉得你言语刁钻刻薄,应该给这位小女孩道歉。店长,处理一下。”
前台打着领带的张经理赶紧小跑过来,“好的好的,程先生。”
“给这小女孩拿条毛巾。”他又道。
“好好,马上拿。”
程唐隽吩咐完之后没多停留,又坐回角落里的座位。
灰色轻薄长衫,纯白的袖扣,完美的侧颜,腕间挂着价值不菲的名表,气质高贵不凡。白婷婷见莫名冒出的这位先生也帮着对方说话,愤愤的甩了甩手中的包,路过夏小巴时鄙夷的瞪一眼,“装吧,绿茶婊。”怒气冲冲出了咖啡厅的门。
乔泽风摇摇头,返回座位继续喝咖啡。
夏小巴望着突然出现替他解围又默默离开的灰衣先生,傻傻楞在原地。
围观的人群散去,她又恢复一个人,张经理笑嘻嘻拿了干净毛巾递过来,“小姑娘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叫张小张,你可以叫我小张或者小张张。”他望望角落沙发上端坐的背影,笑道:“那是我们店里的老板程先生,今天你真是幸运。”
夏小巴缓缓接过毛巾擦着脸上未干的雨水,偏了偏头去瞅角落里背坐独饮的程唐隽。
张经理刚要离开,背后伸过一只手机,上面落着夏小巴刚打好的一行字:我想谢谢那位程先生。
夏小巴坐在程唐隽对面的沙发上,充满感激打量眼前的先生,三十多岁的大叔,俊美高雅,一副儒商的样子。
程唐隽见小姑娘不说话只一个劲盯着他看,他随手拿了桌上的单子递到夏小巴面前。
夏小巴摇摇头,微微垂下头在手机上打个三个字:太贵了。
程唐隽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不会说话,更或许也听不见。他淡笑,拿过对方手机打了三个字后再还回去: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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