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回春继续撇嘴,原来不是要请他,而是让他去请人啊。
不过,这也正中他怀,他故作纠结,思索良久,方不甘心的道:“这个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子瑜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继续说。
杜回春犹豫片刻,终是开口:“请你将剖腹术推广出去,造福百姓。”
叶子瑜很是惊讶,她没想到对方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让她同意把剖腹产技术宣扬出去。她想,她对面前之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杜回春见叶子瑜没有说话,道:“我也知道,每个师门皆有各自的传承和忌讳,一般是不允许传播出去的。我这般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门医术对老百姓真的非常重要。”想到自己的亡妻,为了避免更多的家庭惨剧,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
叶子瑜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或许您可能不相信,从决定出手救治蒋玉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藏私。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传承的重要性,而我所说的这个传承不是一个门派,而是整个行业。”
她顿了顿,接着道:“说句不自量力的话,现在医院只是第一步,以后,还会成立更多的医院,到时候,建立专门培养大夫医女的医学院就水到渠成了。”
第三十七章 怀疑
杜回春听了叶子瑜的话,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
一旁的杜仲也很是惊讶,这些他没有听对方说过,他本以为自己的目标已经很伟大了,却从不知道杨姑娘有这般的胸襟和魄力。
叶子瑜点头:“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之前就没有说,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这些目标肯定会一个一个慢慢实现的。”
虽然是对着杜回春说话,却也是解释给杜仲听的。
“好!好!好!”杜回春连连说好,激动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你需要什么样的人,这个交给我。”
“这些杜大夫会详细与你交谈的。”这些方面早在最初决定建立医院的时候都有了计划,她现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只需要把人员的培训工作做好就好。
“杜仲。”杜仲突然开口。
叶子瑜愣了愣,随即道:“称呼你杜大夫是对你职业的尊重,如果觉得不妥,你也可以叫我杨大夫。”
杜仲点头,没有强求。他知道,面前的女子看似温和好说话,实际上比较固执,认定某一件事很难让她改变。
杜回春找叶子瑜除了关于医术推广的事,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这厢说开,叶子瑜就告辞离开,刚走出一段距离,想到杜仲昨晚说的,赶紧又回去,对杜回春说:“我并不藏私,但是若要推广的话,最好有实例,让大夫和产妇家人现身说法,首先让大夫们自己接受并认可这门技术,然后再是老百姓,他们的接受度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认为现在还不是全面推广的时候。”
她可是知道,同样是大夫,肯定有很多老顽固,并不是人人都如杜回春杜仲这般眼界广阔思想开明。
杜回春点头,之前那患者的事情他已经反省深思了很多遍,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
“还有,因为很多原因,我不可能经常进城,有些时候可能也不方便现身,还请你们在必要的时候隐瞒我的身份,记得,我只是杨清。我会提前写好培训教案,咱们医院内部员工,这些肯定是必须掌握的,如果连缝合技术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杜仲点头,这些天遇到的人和事让他明白志同道合的伙伴的重要性,他点头道:“这个交给我们来办,你只需准备好培训资料就行。”
杜回春也是眼睛一亮,有了这个条件,他不相信那些家伙不上钩。
叶子瑜点头,“过几天我会找机会来一趟,时候不早,我就不耽搁了。”她问杜仲拿了不少笔墨纸砚,准备回去发愤图强。
一路上快步急行,她已经能想象到李二虎或担忧或恼怒的样子了。
以前不觉得,自从与叶松谈过之后,她再看李二虎,结合之前的种种细节,她觉得对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违和的气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甚至在想,叶松下这么大的功夫送一个可以掌控的人前去,只为找一个人确定某件事,这背后所牵扯的事情肯定不小。一想到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可能被这些人虎视眈眈,她就莫名心疼。
不过,她愿意慢慢去挖掘,与叶松的任务无关,她只是突然想要了解这一个人,如此而已。
果然,李二虎远远看到叶子瑜便跑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确定身体无碍才牵着她来到牛车前,把东西放好,扶着她上车,才问道:【可还有什么东西没买?】
叶子瑜想了想,看到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便给闹闹买了两串,印象中,糖葫芦是很多电视剧小说里面出镜率最高的物品之一,买这个,孩子肯定喜欢。
她其实也想去一趟槐树村,那里面还有很多自己置办的东西。看看身旁的人,她还是忍住了到嘴边的话。
一路上除了车轱辘的吱呀声,还有牛的踢踏声,就是偶尔甩鞭子的脆响。
叶子瑜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样沉默的气氛。
她想了想,问道:“二虎,你,是不是生气了?”
视线一直盯着前方的李二虎闻言扭过看向她,不解对方为何这般说。
“既然没生气,为何不说话?”好吧,叶子瑜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她清了清嗓子,转移道:“二虎,与我说说咱们家吧。”
李二虎不语,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叶子瑜怔住,暗恼自己的冒昧,说话太直接。
她抱歉的笑笑,说起在洞房之夜就已经说过的话:“抱歉,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家里的事情,毕竟咱们要一起生活,有必要互相了解。当然,你若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
她怎么就这般大意呢,如果对方真的是叶松要找之人,那么必然隐藏及深,这样的人,怎会随意让人窥探?更不用说信任一个人了。
或许,从进了吴家开始,对方已经开始防备着自己了吧?不对,应该是说,自从谈论这门亲事开始,对方就有了计较。
如果,她真的被对方怀疑上了怎么办?即使她真的想要自由,也明白与叶松为伍不会有好结果。想到刚刚男人的态度,她心里有些没底。
叶子瑜双手紧握,脑子飞快的想着应该怎样打消对方的怀疑,迷茫间,一只干燥粗糙的大手附上自己的手,叶子瑜傻傻的看向大手的主人:“二虎......”
【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我不会骗你。你想知道什么?】他不会欺骗,但也可以选择不说。
叶子瑜有些傻眼,想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什么,入眼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叶子瑜回神,摇头道:“其实,那些都不重要。”
如果对方真的是叶松所找之人,她还是不要听为妙,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而她,本就没有要出卖对方的意思。
她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为了保护这一家子。不是她清高伟大,而是知道有些事情的复杂和危险,同时,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第三十八章 坦白身世
李二虎轻轻摇头:【之前与你说的,并未骗你。】只是有所取舍删减罢了。
叶子瑜点头,她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对着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无话不谈,而她也没有那般的好奇心。
想了想,她道:“想知道我的事吗?”
李二虎扭头看向她,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说这个。
叶子瑜却是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开口说道:“这次回门,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在那个家里所处的位置有多尴尬了。”
李二虎点头,虽然目视前方,却也认真在听着。这些年他养成了随时观察的习惯,不管是人事还是环境,尤其是倒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要熟悉这些,心里才会感踏实。因此,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子瑜和那些人之间存在问题。
“吴玉娟,哦,就是吴府的夫人并非我的亲生母亲。”叶子瑜开始讲诉自己的身世经历。
李二虎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只是在对方说完了之后,才问道:【所以说,真正应与我成亲的,是吴姗姗?那个大小姐?】
叶子瑜点头,“我娘早逝,有父亲还不如没有,可是吴姗姗却不同,她琴棋书画都会,在城里颇有口碑,深受夫人和父亲的宠爱。”所以,错过了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会不会后悔?
【与我何干?】
“啊?”叶子瑜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看着对方有些傻愣的样子,李二虎勾起一抹笑,明明还是那张平凡的脸,却让叶子瑜觉得周遭一切在这张脸面前显得黯淡无光。
李二虎揉揉叶子瑜的头,比划道:【我很高兴。】
“什么?”叶子瑜现在脑中就只有“与我何干”四个字,何干?
李二虎笑容越发灿烂,【我很高兴,嫁给我的人是你。】他也高兴,对方能向他坦白。
叶子瑜终于回过神,说了这么多,就给了这么一句反应?
说好的暴跳如雷兴师问罪呢?这太不符合剧情的走向了。
错过了攀龙附凤的机会,难道不应该对自己心生怨恨吗?如果没有她,他会娶真正的大小姐,从此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平步青云鸡犬升天,咳咳,至少吴玉娟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吃苦,会想办法帮衬这个家,不像她,就连嫁妆都是些表面华而不实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
不知道是叶松吴玉娟两人有意还是无意,那些东西看似很多,实际上根本不值多少钱,而且,在乡下能用得上的没有几件。
她也知道,吴玉娟等人肯定不会让她好过,所以,早在当初给她看聘礼嫁妆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对方这手实在太高明。
那些看到过她的嫁妆的人哪个不说一个好?虽说名义上出嫁的是吴姗姗,可得到好处的是她叶子瑜。
她若是实话实说说对方准备的东西不好,外面那些人的唾沫子都能把她淹死。可要她昧着良心说好,可看看那一堆东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留着无用弃之可惜,看着就让她堵心。
这些东西,别人给是人情,不给是道理,她也从没有想过从对方那里拿多少东西,不属于自己的,她不要。可是,那些人以此赚了个好名声,她这个哑巴亏实在是吃的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皇权社会,她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民不与官斗,这是这个时代的人的至理名言。
利弊这般明显,可,这男人刚刚说的是什么?很高兴是她?脑子有病吧?
李二虎笑着摇头:【你不懂。】
叶子瑜才惊觉自己居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这男人就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也不打算再说,让她有些肝疼,却也因为对方的话而心中暗喜,她想,她一定是余毒未消,否则,心脏为何突然跳的这般剧烈?
这句话,并非是李二虎哄骗之语,若对方真的如吴姗姗之流,或许,在洞房当晚,他就会让最初的计划付诸于现实,直接进行冷暴力,总之只要对方使出刁蛮小姐的本性,他就有无数种方法让她消停。
他无比庆幸。
或许是彼此都需要一个时间去消化,之后两人除了必要的交流,没有再做其他沟通。
就这样,在融洽又尴尬的气氛中,两人终于回到了河下村。
因为在城里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
他们家在村子最里边大山脚下,所以回去还得从村里子经过,这与叶子瑜在槐树村茅草屋的位置有些相似,因此,他们两人刚一进村就引来了村人的围观。
“哟哟,二虎啊,这是在那发财了啊?”
“这又是娶妻又是买东西的,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可不能藏私啊。”
“昨天回门,这是从岳家带来的吧?啧啧,二虎媳妇儿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二虎真是有福气啊。”
“是啊,媳妇儿不但有钱,还还长得漂亮。”
“多少人连媳妇儿都娶不到,你说他们家一个两个福气都这么好,不但都娶上了,还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漂亮,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啊。”
“......”
听着那些村妇一个比一个还酸的话,叶子瑜悄悄看了李二虎一眼,只见对方目视前方直接装作没有听见是的习以为常,她心中一紧,这些人......
她神情微敛,让自己心平气和,坐到充耳不闻,可是,听到有人叫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想装耳聋都不行。
“子瑜丫头,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肖秀娥看着坐在牛车上的人,不,确切的说是牛车上的一大堆东西,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
哪怕是他们家,过年都没有这般丰盛。
叶子瑜嗤笑,这明知故问果然是搭讪的最佳方式,看看李二虎,询问对方自己该怎么做。
李二虎微微勾唇,示意她随意,显然对对方的尊重依赖很是受用。他是相信对方的本事,肖秀娥之流肯定讨不了好。
第三十九章 县丞老爷家的糕点
叶子瑜得到李二虎的暗示,心里有底,便大方的朝肖秀娥挥手:“表姨母,我们刚从县城回来。”
“县城?”肖秀娥当然知道,这几天村子里大家最喜欢聊的就是李二虎家的媳妇儿,大伙儿听她说对方家里很有些来头,都传的起劲呢。她也因此被很多人亲近,就是想知道更多的八卦。
听叶子瑜这般说,都眼睛一亮,看来,传言是真的?心里想着是不是找机会在到对方家里去一趟。
按理说,娶妻迎亲都是村子里的人帮忙,而李二虎的情况比较特殊,叶松急着要把自己女儿嫁过去,知道李二虎拿不出银子,只得自己安排,那些轿夫锁啦手都是临时找的人,所以,真正知道叶子瑜的身份的,除了李二虎,再无他人,或许,李母也知道一二。
不过村里人却是知道李二虎救了县丞老爷,被县丞老爷看重,说不定以后就要发达了,想不到继那天事故发生才没有几天,这哑巴居然就娶亲了。瞧瞧那一抬抬的嫁妆,恐怕村长家去媳妇儿都没有这般隆重热闹。
叶子瑜笑着点头应是,然后在李二虎的搀扶下下了牛车。
她从车里上拿出一盒糕点走过去,朝肖秀娥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县丞老爷感谢二虎的救命之恩特意准备的。他说给银子二虎肯定不会要,显得俗气,还是这些日常用品最为实在,东西准备好了,我们也推脱不能,只能带回来了。不然,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能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呢?县丞老爷可是说了,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代表着他的心意,可不许浪费,更不许把他的东西做人情送人。”
她把糕点递给肖秀娥,道:“这个糕点也是县丞老爷特意让他夫人准备的,表姨母和各位相亲邻居一起分来尝尝吧,这个可是县丞府上的,外面都买不到。”
“县丞老爷不是说不允许你们送人吗?”古人单纯,容易被煽动,同样容易相信人,端看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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