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口,厉时御恰好将这一幕收尽眼底,他脸色一凛,眸底骤然冷却,浑身散发着地狱般森然的戾气,整个工作室都在一瞬间被笼罩起一股阴森的气息。
“安!慕!希!”
深刻的记忆力,这是那个男人第二次咬牙切齿的撕咬出她的名字,仿佛恨不得立刻喝她血抽她筋。
安慕希身心一颤,愕然的回过头,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道狠狠的推倒,猝不及防,纤瘦的身子猛地撞上一个摆设柜,柜面上搁置的花瓶顺着惯例哗啦一声坠落在地……
“小希!”方言言一惊,急忙冲过去扶起安慕希,既心疼,又气愤,“小希!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安慕希晃了晃脑袋,腰背上传来的震痛令她有片刻的晕眩。
“御……好疼……”叶菲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的脸色惨白,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下.体慢慢流了出来……
“菲然,别怕,我在,我们马上去医院。”厉时御心疼的搂着虚弱的叶菲然,将她抱起来,俊美的脸上覆满疼惜。
叶菲然咬牙抓住他的手臂,眼泪直流,浑身发颤,脸色白的可怕,“御……对不起……我……我们的孩子……”
“别说话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和我们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的。”说着,厉时御抱起她,怜惜的目光在投向安慕希的那一刻,又是那样冷酷无情,犹如万箭齐发,刺的那副伤痕累累的娇.躯更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你最好祈祷她和孩子没事,否则,安慕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下一刻,只感觉一阵寒风狠狠的掠过苍白的小脸,安慕希木然的抬头,办公室就已经回归平静。
只是那平静的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和男人凛然可怖的气息。
安慕希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紧攥成拳,身体的疼痛拉扯她心里的痛,像是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方言言扶住她,看着地上一滩刺眼的血迹,想起厉时御刚刚恐怖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有余悸,“木头希,这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安慕希甩了甩脑袋,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冷静。
“那个该死的厉时御,不问青红照白就想把罪名扣在你的身上,真的个王八蛋,白眼狼,枉费你这么爱他!”方言言打抱不平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安慕希闭着眼睛做深呼吸,总感觉哪里不对。
突兀,她猛然睁开眼,“言言,你刚刚看到了对不对?我只是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根本没有推她。”
“嗯嗯,我看到了,是她自己撞过去的……她……”方言言猛然打住,惊愕的瞪大瞳孔,“她自己撞过去?”
安慕希一只手扶住办公桌,结合着刚刚的场景冷静的分析道,“言言,我怀疑,叶菲然是在故意陷害我,为了让我和厉时御离婚,她竟然不惜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做代价!”
这就是她所谓的办法!
先和厉时御沟通好时间,然后来工作室找她,激怒她,最后逼她动手!
她的时间算的刚刚好,而她,明感觉哪里不对劲,却还是一步步踏进了她挖好的坑里。
呵,安慕希,你真是愚蠢!愚蠢!
“天哪!那个贱.人太可怕了!可是……好像也不对啊……小希,能怀上厉家的孩子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那个贱.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厉时御那个混蛋不也是爱她的吗?”方言言皱眉,事情似乎疑点重重。
安慕希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一时回答不出来。
难道是因为叶菲然心里知道,就算她怀孕,厉母也不可能让她进厉家,所以暂时不想带个累赘?
又或者,她单纯的,只是想用此来刺激厉时御跟她离婚?!
然而不管是因为什么,叶菲然,我都太低谷你了!
堪比酒店套房的病房内,厉时御揪心守护在叶菲然的身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俊逸的脸覆着忧郁。
他深凝着那张惨白的小脸,猛地,眸底折过一抹寒光,转眼,人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病房。
一脚踹开院长办公室的门,厉时御带着浑身煞气走了进去,“给我立个证明。”
“什么证明?”
“菲然流产的证明。”
莫沉旭怔了怔,从工作椅上站起来,“你要那个做什么?每个病人的入院情况医院都会第一时间实时记录……”
“我只要证明,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厉时御冷声低吼。
莫沉旭无奈的叹口气,可证明立到一半,他突然觉得不妥,“我说,你该不会是想拿来告大嫂吧?”
厉时御冷眸挑起讽刺,“不可以?”
“不是!厉时御你疯了?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和安慕希是合法夫妻,和叶菲然,不管你们有怎样的过去,那都是过去,现在顶多是个婚外情,你是要告自己的妻子谋杀小三的孩子?哦不,是不是谋杀还不一定,事情说不定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呢?”
“那是怎样?”厉时御擒着地狱式的冷笑,阴森森的,看的人毛骨悚然,“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错?”
“你亲眼所见什么?看着大嫂把叶菲然推倒,然后导致她流产?我拜托你厉大总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狗血?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相,我觉得咱们还是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什么是真相?难道是菲然她自己故意撞上桌子,故意让自己流产不成?莫沉旭,你现在是在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质疑我是吧?”
“无关紧要?厉时御,你敢不敢扪心自问,你到底为什么不和安慕希离婚?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得那些,为了把她绑在身边折磨的鬼话?那不过就是你舍不得她的借口罢了!”
“莫沉旭!”
“怎样?我说的不对吗?”莫沉旭也不知道突然哪来的胆子跟这个恶魔对峙,反正他现在就是特别为安慕希打抱不平,特别的想把厉时御给骂醒。
“你根本就是被叶菲然迷婚了头!”
“哐当!”暴戾如厉时御,随手扫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就毫不留情的朝莫沉旭砸了过去。
好在莫沉旭有点身手,及时侧身躲过一劫。
“厉时御,你神经病是不是?”
厉时御幽深的瞳仁不断收缩,冷冽的目光几乎要把宽敞的办公室凝结成冰。
“厉总既然决心要告我,莫医生就随他去吧。”安慕希清脆悦耳的声音突兀至门口响起,神色淡漠,话如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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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安小姐是被亲夫追杀了么
厉时御感受到了身后充满恨意的视线,他侧身看去,安慕希精致淡雅的脸上清淡如霜,一双水眸却是盛满了强烈的敌意。
对!就是敌意。
而不是,因为伤害了他的孩子,该有的愧疚。
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该死!一瞬间,厉时御俊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着,最后将狠戾的目光落在安慕希的身上,勾唇嗤笑,语气愠怒又狂妄,“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
安慕希讽刺的勾了勾唇角,难道她还要继续深情凝视么?
深邃的眸中底,冷冽中划过一抹不羁,厉时御冷魅的扬唇,“莫沉旭,你先出去。”
“老大……”
“出去!”两个字,冰冷决绝,不容抗拒。
莫沉旭有些担忧的看向安慕希,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凑近她的耳边低声相劝,“我知道你委屈,但暂时还是不要激怒他。”
“滚出去!”
“知道了!”莫沉旭回头瞪过去,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爆发出来的。
他冲安慕希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碰的一声把门带上。
厉时御那个疯子!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冰封相对的两个人。
安慕希毫不畏惧的迎着男人冷冽的视线,她希望自己的心是麻木的,可是,每每面对他的无情,心还是会无法抑制的疼。
一次次的疼,免疫不了,逃避不了。
有时候,她忍不住质疑,在一段感情里,伤害人的,到底是别人的绝情,还是自己心存幻想的执着?
是执着吧?
安慕希忽然收回了目光,心下自嘲,好像,和他走到这一步,深爱,到绝望,到憎恨,再到现在视如仇敌,真的都是她咎由自取呢。
起初,她本想借婚姻来拉近和他之间的距离,哪怕他走的很慢,哪怕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只要他不离开,就都没有关系,她愿意放下骄傲,一个人去走完,通往他心里的那段路程。
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婚姻,最终没有让他们变成相亲相爱的夫妻,反而把他们变成,有了血海深仇的敌人……
厉时御走进她,一步一步,带着危险掠夺的气息,高大的身躯将身前的女人禁锢在门上,下颚被捏住,狠劲的力道似要把她的骨头卸下来,“安慕希,告诉我,你要怎么偿还这笔血债?”
安慕希皱着眉,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紧抿着樱唇,依旧冷静的看着眼前正在隐忍怒火的男人。
“告诉我!嗯?”下颚的痛感愈发强烈,安慕希怒目而视,却深知反抗会令这个男人更加暴戾。
“你不是要告我吗?请便!”
厉时御睨着她,她无所谓的冷淡浇灌着他胸腔的怒火,令他恨不得想立马掐死这个女人。
如果她能示弱,求饶,事情会很好办,却不知她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是对她太过仁慈了么?
“安慕希,如果我没记错,你爸爸正在这里治疗,对么?”
安慕希承接着他冷酷无情的目光,被他这么盯着,就好像是被毒蛇缠住了脖子,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冷,和紧随而来的致命疼痛。
“你……什么意思?”
厉时御冷魅的挑起唇畔,幽深的眸如万年不化的冰川,冷冽如刃,“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一命抵一命,是不是天经地义?”
安慕希脚底升寒,呼吸一窒,愕然的看着他,“厉时御,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能不能不要牵扯别人?”
“别人?哦,我差点忘了,你爸爸早就不认你了,你会用别人来称呼他也是不足为奇。”厉时御轻蔑的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安慕希,我很好奇,亲情爱情都一塌糊涂的你,到底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愤怒有时候并非一件坏事,毕竟可以给人勇气。
安慕希紧攥着拳头,猛地抬脚,狠狠的踩在厉时御的脚上,紧跟着一把推开了他,两个连贯的动作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厉时御没料到她敢来这么一出,疼的俊脸都扭曲了,本能的抱起脚来跳了跳,可倨傲如他,下一刻就意识到这个动作简直损他厉大总裁的威严!
龙颜大怒,瞪着安慕希的目光喷薄欲出,“该死的女人!”
安慕希意识到危险,拉开门就冲了出去,不知方向,不敢回头,她害怕,所以拼命的跑,可是跑着跑着,她不知怎么的就猛然撞上了一堵墙,软软的,紧.致的弹性使她惯例的倒退了几步,险些又摔了个破相。
她摸着撞疼的额头,心里顿时千万只草泥马蹦腾而过。
身后,一股强大冷冽的气场凝聚成一股剧烈的寒风汹涌袭来,安慕希背脊一凉,拔腿又想继续跑,手腕却猛然被人拽了住,身体一个踉跄,再次跌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安慕希脑袋发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起头,迎上的是一双晦暗的深眸。
“安小姐,好久不见。”顾卓扬自然的搂着她,手毫不忌讳的放在她柔.软的腰肢,声音低沉,性感魅惑。
安慕希不知所云,这打招呼就打招呼嘛,非抱着她是什么个意思?
罢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挡住她逃命了好吗!
像是看出她眼里的不满,顾卓扬微微扬唇,顺着她的挣扎松开了手,安慕希一下退到了离他一米外。
顾卓扬好笑的看着她闪躲的样子,哀怨的眼神,耸耸肩,“这是我们国家行礼的方式,可能在你们这里会显得有些轻.浮,安小姐请别介意。”
安慕希不自然的干咳一声,出于礼貌,还是回应了句,“咳,顾先生,你好,那……顾先生再见!”
“安小姐是被亲夫追杀了么?”
安慕希的脚步猛地一滞。
该死的顾卓扬,难道长得帅的男人舌头都那么毒吗?
厉时御一手抄着西裤的口袋,一手微微手成拳头,眸底的寒意在触及刚刚那一幕的时候,变得愈发冷冽。
忽然,菲薄的唇扬起一抹邪魅的笑,他款步走近安慕希,“安太太,过来,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呢。”
安慕希,“……”
什么鬼?
她茫然的回头看着厉时御,第一次,她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的眼底,看出一分柔情。
柔情?
他对她么?
真是可笑!
安慕希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厉时御突然变了脸不过想在别人面前宣示对她的主权。
控制的主权,无关情,无关爱。
“还不过来?”厉时御无视安慕希眼中的讥讽,绅士的朝她伸出手掌。
安慕希看着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手,真是真诚呢,她忍不住都要上当受骗了。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片刻,安慕希攸地翘起冷艳的唇角,不屑的揭穿,“厉时御,我和顾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何必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
厉时御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身后,一个柔弱的声音突兀传来……
“御。”
厉时御微微一怔,回头便看到了缓步走来的叶菲然。
远远看去,她瘦弱娇小,浅蓝色的病服宽松的套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更加柔弱不堪。
厉时御胸口一紧,大步走了过去,“菲然,你怎么出来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叶菲然毫无血色的脸带着娇.柔的笑,“醒来看到你不在,我想你,所以就出来找你了……”她说着,看向前方的安慕希,和安慕希身边的男人。
是他……顾卓扬?
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安小姐,顾先生。”叶菲然掩下疑惑和不甘,微笑的冲他们点头。
顾卓扬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目光却格外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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