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并不知道,他这一次让发小卷毛帮他请来交大的高材生给他辅导数理化,还有点点引狼入室的味道。若是有那未卜先知的能力,一准将所有路都给堵得死死的。
可惜,这会儿的江浩并不知道,还在那里动力十足地制定着所谓的复习计划,说什么也要考上大学。
。
其实这会儿远在山城的某军区大院,说起来也挺热闹的。
别看薛玉敏当年的成绩并不如赵清山,可好歹也是挣了八经的高中毕业生。自从赵清山被赵父使人押着去了沈家洼村这样的穷乡僻壤当知青,薛玉敏不再遮遮掩掩,在赵家时开始明目张胆地对上赵清汝。为了不输给赵清汝,高中这两年,薛玉敏还是花了点心思,有认真上学的。
七七年恢复高考,虽说准备时间很仓促,可对于只高中毕业一年的薛玉敏而言,很多知识并没有完全忘记。再加上薛玉敏考运不错,并没有像赵清茹这般出了幺蛾子,所以这次考试,还算顺利地考上了。
虽然只是大专,好歹也算是考上了。但薛玉敏考上大学,还是有好多的后续问题需要解决。当前,最大的一个问题,便是薛玉敏那个好不容易转正的供销社工作。这个工作,原本是赵母为自家嫡亲女儿赵清汝准备的,自从知道赵父暗搓搓地将工作机会让给了薛玉敏后,赵母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可最终,还是认了。不过赵母也没客气,说好的正式工作,最终变成了临时工。原本就该按着规章制度办事儿,又不是自家嫡亲闺女,自然犯不着欠着大人情,倒贴给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现在薛玉敏之所以能转正,全靠住在赵家隔壁的沈建军,求着自家姆妈沈母,又托关系又出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事儿办好。之所以如此费力,一方面赵母事先打了招呼,最关键还是因为原本作为赵父副手的沈家,这次在站位时,选错了人。
这种关键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站错了位无疑是致命的。虽说短时间里不会伤筋动骨,可要想再进一步,可就难上青天了。说句不好听的,没立马搂下去转业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沈母这一次暗搓搓地托人办事儿,如此大的一个把柄,正好又是一个让沈父让出位置的好借口。高官厚禄,谁都想要,问题位置就这么几个,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谁的屁股比旁人更干净些?拉倒吧。还是那句话,关键时刻出了错,真真是要命的。
这不,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要转业的沈父再也维持不住他那淡然,顺手抓起放在案几上的搪瓷茶杯,就往徐母的方向砸了过去。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啊?!你是耳聋了还是没长脑子?!还有你!沈建军!老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V055沈家兄弟反目
自从身边没了那个瞧着便心烦的赵清茹,沈建军只觉着这日子过得是从未有过的舒心。尤其现在跟心上人一道双双考上了大学,过完年后便能离开家去燕京上大学,这心情自然是越发的愉悦了。
只是沈建军还从未见过自家老子发这么大的火,本想开口辩驳几句,也在看到沈父顺手砸了搪瓷杯后,本能地缩了下脖子,焉了。
“爸,您先消消气。医生不是说您最近血压有点高,切忌动怒嘛。”与沈家老大选择从政不同,身为次子的沈建国走的是参军之路。正因为跟沈父走的同一条路,虽然没在同一个军营里,沈建国这些日子也隐隐听到了一些风声。
之前,沈父在站队时,选择了那位华先生,沈建国其实并不赞成沈父这么做。沈建国当时只是单纯地觉着作为军人,应该永远忠于国家,忠于党,在国家跟人民需要的关键时刻,抛头颅洒热血。至于站在哪一头,那些个有的没的之争,关咱当兵的屁个事。
沈建国不是没劝过沈父。
只可惜那时候已经当了N年的二把手,总是屈居赵父之下的沈父根本听不进自家二小子的反对意见,一心只想乘着自己身子骨还算硬朗,逮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进一步。若是能跟赵父平起平坐,甚至盖过一头就更好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
只是沈父做梦都没想到,这看似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儿了,竟然还会出纰漏。最后竟然是那个矮不隆冬的家伙咸鱼翻身,成为了最高领导人。
要说也是沈父太小觑了那些一道打下江山的老一辈。即便这些人,在过去那些年里退的退,病的病,没的没,但底子还是在的。即便极个别伤了根本,但整体并没有伤筋动骨。比如远在燕京的赵家老爷子,不就因为身体原因,在某个疗养院疗(躲)养(避)了好几年嘛。现在,不仅身体康健,还官复原职,高升了两级。
说穿了,这次还是根基尚浅的沈父太心急了。
“是啊,老沈。你身子要紧。要是你倒下了,我跟孩子可咋办?”沈母见沈父气息有些急促,赶忙轻声宽慰道。
“咋办?老子现在自身难保,指不定明天就得复员转业了。”
“老沈,咋,咋会这么严重?!”这下,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沈母倒吸了口气,顿时变了脸色,“老/二,你给姆妈说,你爸说的不是真的?”
“姆妈,爸说的是真的。”沈建国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小弟沈建军,“这次爸站错了位,现在最上头那位虽说跟爸之前支持的那位是一派的,但关系并不好。姆妈前两个月不是为了薛家妹妹供销社转正的事,到处求人托关系嘛。”
“这,这不是……”沈母顺着沈建国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家小儿子。
“现在有人抓着这件事的把柄不放,想……”
“是不是赵家?!赵清汝这个臭丫头,为什么总是揪着敏儿不放?!”不等沈建国将话说完,便被沈建军给打断了。也亏得赵清茹这会儿没在沈家,要不然一准要吐老大一口血出来。尼玛,她这算招谁惹谁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哪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把帐算在她头上?这不有病嘛。
“敏儿供销社的这份工作,当时不是赵伯母托人走后门给安排的么。现在为什么要揪着爸不放,这算什么?!还有,当初明明说好,是正式工作,结果变成了临时工。若不是这样,姆妈也不用到处托人,帮着敏儿转正。”要说沈建军那脑子,虽然脑回路跟正常人有所不同,但不可否认,还是挺灵光的。但是,沈建军还是忽略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其一,这供销社的正式工作,赵母当初是特意为自家嫡亲闺女赵清汝准备的。后来不过是因为赵父的关系,这才便宜了薛玉敏。既然工作没了,赵母自然不可能再为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欠那么大的人情。
而供销社的这份临时工作,按着薛玉敏的高中毕业这一条件,还是符合招工要求的。所以沈建军想说赵母托关系走后门,以权谋私还真算不上。
其二,薛玉敏虽说临时工,可若安分守己地坚持个两三年,转正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大部分供销社的职工其实最初时都是临时工。说白了,也是薛玉敏着急着想转正。
就是不晓得沈建军意识到自己拿着自家老子沈父的前程,换心上的转正,可会后悔。
想来是不会后悔的。
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了这会儿远在魔都的赵清茹头上。
“老/二,你告诉姆妈,你爸这事当真一点儿希望都没有?!”沈母虽然听自家小儿子沈建军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觉着的,但好歹还知道分轻重缓急。
沈母再傻,也知道自家男人在部队,还是去了地方,还是有明显差异的。复员转业后,即便安排工作,只怕也不会在那些个重要部门,想要升职只怕更不易。最主要的一点,到了地方,还得重新建人际关系。而那些个关系盘根错杂的地头蛇们可不欢迎什么空降兵。
真若复员转业,等于是之前辛苦打拼下的心血,一招化为乌有,想要翻身就得继续从头开始。沈父到底已经不再年轻了,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若是隔壁唐伯伯跟赵叔叔他们肯出面帮着说合,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吧。”沈建国苦笑地摇了摇头。
“那还不赶紧的?”沈母一听有希望,立马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赶紧什么?你当老子没去找过?”沈父一想到之前吃的闭门羹,这脸色越发难看了。
“咋会这样……”沈母像是一下子没了动力的玩具,摊到在了沙发上,瞧着一旁闷声不响的小儿子那张漂亮的脸,不知怎的灵光一闪,隐隐想到了什么。
“老沈,老沈,若是咱家跟隔壁赵家是亲家关系,你说赵保义还会见死不救不?”
“你是说……”沈父顺着沈母的目光看了过去。
“老沈,汝儿那丫头,可是一直很喜欢我们家儿子小军的。不过是因为之前有个害人不浅的薛丫头在……”
“姆妈!”沈建军直接跳了起来,涨红了脸怒道,“我,我是死也不会娶那头赵家蛮牛的。”
“沈建军!你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不成?!赵家还非你这臭小子不可了?!”沈母的提议,当沈父多少有点心动。但还未病急乱投医的沈父更记得之前赵母徐慧珍曾私下跟他说过的那席话。当时,沈父只觉着有点难堪以及恼怒。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根本就是早早地有所预料,这才提前打了招呼,谁也别来招惹谁。自家这个除了脸长得漂亮,性子糟糕能力一般的儿子,瞧不上赵家闺女,其实徐慧珍又何尝看得上自家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老儿子。
“不愿意就从这个家里给老子滚出去!老子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老沈!”
“爸,你……”
“滚就滚!你当我愿意待在这个家里?看你沈文忠这个法/西/斯在家里作威作福?!”沈建军的性子原本就火爆得很,方才沈母让他娶隔壁赵家蛮牛的这个提议,本就有点激怒沈建军。这会儿乍然听到沈父让他从家里滚出去,无疑是火上加油,就怒火就跟火山喷发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沈父这段日子,为了自己即将复员转业的事,一直焦虑不已,说起来已经连着好几天不曾睡个安稳觉了。沈建军的这一声“法/西/斯”更像是压断沈父健康的最后一根稻草。伴随着怒气冲冲的沈建军摔门而去的,是沈父身形的一个大踉跄,随后眼前一黑,人便失去了知觉。
“老沈!”
“爸!”
沈父被送去军区医院重症监护室,情况有点糟糕,高血压引起的急性心肌梗塞。也亏着沈建国曾学过急救,要不然,这人说不准就当场就去了。可即便之后被匆匆赶来的急救车给送进了医院里,这人还是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生死未知。
即便醒来,这人只怕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继续留在一线岗位上了。如此一来,要么转文职管后勤,要么就是复员转业。而文化水平有限的沈父显然是不适合的文职工作。
离家出走,到了薛家去找薛玉敏大吐苦水的沈建军,在薛家一住便是大半个月。因为一直没回家,自然也就不清楚沈父因为突然的心肌梗塞而进了医院。沈建国见自家唯一的小弟果真没回家,虽然隐约猜到了沈建军可能去的地方,但他并没有去找,甚至还拦着沈母。
沈母瞧着病床/上的沈父,对于自家老儿子这般无情,要说不心痛那是骗人的。可即便再心痛,还是会担心沈建军在外头会不会饿肚子,会不会冻着,会不会晚上没地方睡。沈母不是不想去找,问题沈母并不知道薛家现在住在哪里,更何况躺在病床/上的沈父也急需要她的照顾。
直到得到沈父病重,匆匆赶回山城的沈家老大沈建中日夜兼程地赶回家,这情况才有所转变。
“老大,小军离开家都好些天了。”一见到自家大儿子的沈母紧紧地抓着沈建中的胳膊。
“小军这些天都没回来过?!”沈建中阴沉着脸,回头看向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的沈父。
“没,没有。”沈母摇了摇头。
“医生有说爸什么时候醒来没?!”
沈母依旧摇着头,含/着眼泪道:“医生说……你爸以后可能就这样一直昏迷着……”
沈建中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道:“老/二呢?”
“回部队,请假去了。”沈母见自家大儿子抬脚便往外走,赶忙叫住沈建中,“老大,你,你去哪儿?!”
“我去把小军给抓回来。”
“哦。”沈母见自家大儿子那一脸阴沉,忍不住嘱咐了一句,“老大,你若找到小军了,可别把他打坏了。小,小军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怒极反笑的沈建中阴森森地看向沈母:“都这种时候了,姆妈你还宠着这个混球?!”
沈母低着头,没再啃声,等沈建中离开了,才幽幽地喃喃自语道:“小军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啊。”
沈建中并不知道薛家住在那里,所以再去找自家小弟沈建军前,特意去了自家二弟沈建国所在的部队。沈建中的运气还不错,在路上便遇到了刚刚请好假,才出营区大门的沈建国。兄弟俩一碰面,二话没说便直奔薛家。
年岁最长的沈建中大学毕业后便去了地方,历练了两年。性子虽然也暴躁,却因为年岁渐长,所经历的事儿多了,脾气有所收敛。结果到了薛家,看到自家小弟沈建军跟薛玉敏两个有说有笑不止,还十分亲昵地搂搂抱抱的,原本压抑的脾气当场便爆发。
打女人还不至于,但收拾自家弟弟,沈建中是一点儿都没客气。脾气最好的沈建国原本还想阻拦自家大哥,稍稍悠着点,可别将唯一的小弟给打坏了,免得事后姆妈心疼。可瞧见了方才那一幕后,沈建国没像自家大哥那般直接冲上去,来个双打,已经算客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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