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苦着脸想了一会儿,扭扭捏捏地表示:“没有啦,暖暖你比我漂亮,牙医先生喜欢上你很正常啊……我,我只要远远看着他,能和他说几句话就满足了,我不贪心的!”
梁暖要疯了,拉着安娜就冲到了镜子面前,镜子前面立刻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虽然穿着普通不修边幅,一头齐耳短发却衬得她青春飞扬,嘴边的梨涡让她不笑也甜,只是眉宇间的不自信,使她的美丽打了折扣。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长发暴躁美人。
“你看看你,你哪里不漂亮?!你看看你的腿,多长多细多白,你失败就是失败在不会打扮,天天穿得像个男人,白白糟蹋了爹妈给的好基因。”梁暖恨不得敲开安娜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的构造,“男人这种生物,见到漂亮女人就腿软,我见得多了,那个方文修难道是例外?”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安娜的背,大声喝道:“安娜,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许唯唯诺诺,看到他不许怂,跟他说话直视他的眼睛,记住!只有贼才不敢看别人的眼睛,我说,你不想被他当成贼吧?”
安娜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这就对了!就算是做贼,你也要做偷心的贼。来,我们的第一步,就从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开始。第二步嘛……”梁暖打了个响指, “当然是要把你头到脚你好好改造一番!”
梁暖踌躇满志地要大干一场,谁知现实泼了她一身凉水,她想起来她的化妆包就放在那个被偷的LV包里,她那几件衣服也不适合个子高挑的安娜。
没有装备又如何能让男人惊艳甚至倾心?
没有钱,就没有一切可能,一腔热血的梁暖再次被金钱打败。
刚才还在兴高采烈做梦的两个女孩子一时泄了气,梁暖一抬头,就见安娜的脸上又流露出她熟悉的怯弱和自卑,顿时心中怒火燃烧。
因为贫穷,善良的安娜就不配拥有爱情和希望吗?不!她不容许这点钱就让她们低头投降!
绝不!
梁暖心里破釜沉舟地做了个决定,就风风火火冲出门去,大权正坐在餐桌上大块朵硕,见到梁暖,还对她打了个招呼:“暖暖,你起来了啊?来吃早餐啊,这煎饺很香的……”
“尹光年人呢?”梁暖不理他,眼睛四处找人。
“哦,年哥在外面跑步呢。”
大权指着外面,然后就见梁暖风一样跑了出去,他在她后头喊:“哎,暖暖,你不吃我吃了啊……”
眼见她头也不回地跑远,他鼓着腮帮子嘟嘟囔囔:“一大早就宣战,女人可真是老虎。”
他晃着脑袋开始哼起不着调的小曲:“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要躲开……”
花园门口,梁暖遇上了刚跑步回来的尹光年,运动过后的他出了一身热汗,身上仿佛还在腾腾往外冒热气,她嫌弃地站远了一点。
“尹光年,借我点钱。”连寒暄都有,她开口就直奔主题。
“借钱?”尹光年微微讶异,神情有些冷,“我为什么要借给你?就凭你这样的态度?”
梁暖一时噎住,见尹光年这样冷面无情,心里泛起阵阵委屈,撒气道:“不借就算了。”
她扭过头就要走。
“梁暖你站住!”尹光年微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倔强不谙世故的脸耐心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没人会无条件帮你。就比如借钱,你要向对方摆明你的态度,那么,至少就应该给对方一个有诚意的笑。”
“我对着你笑不出来。”梁暖没好气地扭过头。
“那很抱歉,你借不到钱。”这次轮到尹光年转身。
这下轮到梁暖傻眼,本以为既然是老爸亲口托付他照顾她,他就能任她予求予取,没有想到他还是这样不通人情,简直可恶到极点。
没有钱简直寸步难行,正痛苦纠结的梁暖瞥见安娜躲在窗帘后面往这边偷看,她咬了咬牙做下决定。
“哎,尹光年!”她的声音坚定,却也透着十足的沮丧。
前面的男人果然停下脚步回头,眸光冷峻,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梁暖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他面前,努力牵扯了一下脸部肌肉算是笑了,瓮声瓮气地问他:“这样总行了吗?”
“笑得比哭还难看。”尹光年表情虽严肃,眼睛里却分明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过看你笑得那么辛苦,勉强合格,跟我来。”
梁暖心中略欢喜,这钱算是借到了。
她朝不明所以的安娜比了个V字,就尾随尹光年上了楼,他进了书房,她在门外犹豫片刻,到底没有跟进去。
他的私人空间,还是不要踏足比较好。
尹光年取了现金出来,就看到素面朝天的姑娘面色沉静地站在门外,他想到了梁起风的嘱托,用心良苦的老父亲期待骄纵的女儿浴火重生,而他衷心希望老先生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梁暖回过头吓了一跳,没有女人能受得了被背后的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也不知道他这样无声无息地站在她后面多久,她开口嗔怪:“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
随即冷笑:“不过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
一对上他,她就忍不住毒舌,心里正痛快呢,尹光年肃着脸道:“看来你是不想借钱了。”
手上的信封塞回了兜里转身就走,梁暖被他拿捏了七寸,心急之下只好拉住了他的衣袖,咬着唇道:“我道歉总行了吧。”
“你应该长大了,不能总是这么孩子气。”尹光年面露无奈,“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明白对于不喜欢的人,人身攻击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自己更被动。”
梁暖反唇相讥:“拜你所赐,我现在除了动动嘴皮子气你,也没其他法子了,birkin包砸人倒是不错,但是全被债主收走了,你满意了?”
这种无休止的争执令尹光年心生疲惫,细想一下,动着嘴皮子满口说教的他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
对于她,他不知不觉就管多了。
懒得废话,他掏出信封,梁暖见厚厚一叠,面露喜色伸手就要去接,那只手却无情地缩了回来。
犹如被人当头泼了冷水,她正要发作,就听他说:“里面是三万块,先别急着拿,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拿这笔钱。”
“你说吧。”梁暖表面忍耐,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开口向他借钱。
尹光年看着她,“你向人借钱的时候,有想过还钱这回事吗?”
梁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不做慈善,至少不会对你做,所以借我的钱,是要还的。”他面不改色的轻吐着冷酷的字眼,“我的条件是你必须去工作,每个月用你工资的一部分还我,不计利息,不只是你,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需要去工作,我不希望这所房子有无业游民整天溜达,我的条件就这么简单,接受就拿去,我不会过问这钱的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 欠债的穷鬼要去工作啦~~~
今天加更呀啦嘿
本章开始设置50%防盗,望周知。
第26章 hapter 26
梁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为了区区三万块而已,她就要丧权辱国般的接受他如此苛刻的条件!
这钱借的也太憋屈了!
她心里不痛快, 直接将不高兴表现在脸上, 纠结了一会说:“我爸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花钱玩乐,所以我没有工作过, 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对自己没信心。”
听到这样的答案尹光年并不意外, 她的坦白反而令他生出几分欣赏:“人只有去工作, 才会知道自己究竟适合做什么,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还是你天生就喜欢投降?”
这激将法果然有用, 梁暖像只愤怒的小兽呲牙反抗:“我才不是!”
“你当然不是。”尹光年眼神中带着洞悉的笑意,“因为你是梁起风的女儿,骨子里流着他不服输的血液, 这么说吧, 每个人小时候都异想天开过, 你呢, 曾经梦想过什么?”
他抛砖引玉,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就从借钱转向了梦想, 想了想以后别扭地看了他一眼:“你先说你的。”
尹光年忍俊不禁, 好看的男人笑起来也是犹如春风拂面,这样内敛真切的笑本不该出现在一个黑心资本家的脸上,但又让梁暖恍惚地认识到, 他其实一直是个爱笑的男人。
他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看过乔治克鲁尼演的老牌美剧《急诊室的故事》吗?”
梁暖摇头,目光中有些许得意:“你忘了我跟你有年龄代沟吗?”
“也是。”尹光年摸了摸鼻子,悠闲地单手靠在墙上浅笑,“大学以前我一直想做个医生的,我长得不赖,穿上白大褂应该会把整间医院的小护士都迷的神魂颠倒吧?”
“所以你的梦想只是做个万人迷?”梁暖逮到机会就毫不留情地耻笑他,“尹光年,你可真有出息啊!”
“是很没有出息,所以我很快就放弃了。”他的表情微微带了一点遗憾。
“为什么?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穷,学费很贵。”尹光年深黑的眼眸里倒影出她不谙世事的脸,“而且七年医科,对我来说时间成本太高了,我这样的投机分子,怎么静得下心来做学问呢。”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想做医生吗?”梁暖无来由的气愤,“尹光年你怎么可以这样,梦想是垃圾吗?随随便便就半路扔掉!”
尹光年见她生气,这才不急不缓的解释:“做医生是我妈妈未完成的梦,我是个孝子,所以想过帮她圆梦。至于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嘛,是带我妈妈离开棚户区那间每到下雨就漏水的小房子。”
他停顿了一下,眸光里分明有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钝痛:“可惜这永远是个无法实现的梦了。”
“为,为什么?”梁暖脑子还没转过弯,“你明明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了……”
“我妈妈不在了。”尹光年轻轻叹息,“在那所漏雨的小房子里……”
他没有再说下去,就算已过去很多年,那样意味着生离死别的伤口他还是没有勇气再度揭开,气氛开始变得有一点点哀伤,本来在楼下打瞌睡的十五,像是感应到主人低落的情绪,上了楼无声的蜷缩在他脚下,一无所有的狗,只能用温暖和忠诚回报给它第二次生命的主人。
梁暖知道自己不小心触及了人家的伤心事,静默了一下,笨拙地安慰他:“你至少有过爱你的妈妈啊。”
她靠着墙回忆:“我小时候有很多衣服,我每天换一套穿去幼儿园,小朋友们都很羡慕我,就连老师也说我是小公主,可是只有我知道,我除了那些衣服,就没有其他的了。我很少见到爸妈,他们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他们觉得抱歉的时候,就会买一堆衣服回来讨我欢心,晚上小朋友们在床头听着爸妈讲故事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换上新衣服在镜子前面走来走去,我希望自己可以更漂亮一点,这样他们很快又会带着新衣服出现在我面前,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期待的到底是那些衣服,还是能见到他们。”
她咬着唇:“后来……我就真的想当模特了,我十六岁的时候,有个很资深的经纪人想签我,很想捧我做杂志的当家模特,模特大赛我连报名表都填好了,可是最后还是……撕掉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尹光年轻问。
梁暖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有些难以启齿,过了好半天才吐露真相:“那个时候,我妈跟一个比她小十岁的男模跑了,还怀了孕,孩子不是我爸的。”
“我爸受了很大的打击,自然对模特这个行业就有很深的成见,他坚信这一行是个大染缸,不但抢走他的女人,还要夺走他的女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真是可笑啊,就因为那个年轻的男模,这世界上那么多的职业,他唯独不能接受女儿去做模特。”
“他都那么老了,老婆还跟人跑了,我想想就算了吧,模特不做就不做,反正我不缺钱。”她平静地叙述往事,努力装的云淡风轻,但是尹光年看得出来,她一直耿耿于怀,对十六岁的她来说做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让一个爱做梦的小女孩放弃梦想,就跟逼迫人放弃信仰一样令人心如刀割。
梁暖讲述这些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她明明想哭,却强忍着泪水,反而让旁人更加不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尹光年显然不善于应对这种情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我告诉你我爸爸在我五岁的时候也跟女人跑了,会不会让你好受点?”
“哦,原来可怜的小孩不止我一个。”梁暖皱了皱鼻子驱走了鼻尖那种酸涩的感觉,看着身旁带着关心表情的男人,倒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出生在不太幸福的家庭,“所以尹光年,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什么狗屁梦想了,梦想从来都是不能实现,而只能用来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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