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威廉没能说完,因为标哥已经受不了他这张贱嘴开始动拳头了,誓要把他揍成一只猪头。
尹光年还颇为意外地看到了张昀山,那个不久前在PUB里和他们起过冲突的纨绔公子哥,现在正满脸殷勤地坐在吧台那里,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睛追着吧台后的两个姑娘,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两个姑娘中的其中一个。
这小子竟然看上了安娜,他这条小命不想要了?
不过是为了敷衍老人才有的相亲,硬是被这帮家伙当成了热闹来看,尹光年头有些疼,很想扭头走人。
他站在门口,目光不期然地跟吧台后转过身的梁暖对上,她冷冷瞥他一眼,手起刀落,案板上的柠檬瞬间成了两瓣,那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尹光年摸摸鼻子,往常平静无波的脸难得现出一丝难堪。
“年哥,这里这里。”大权朝他热情招手,指着靠窗的空座说,“哥,最好的位置给你留着了,光线好,妹子脸上的每个雀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尹光年坐了下来,调侃道:“看戏都看到我身上来了,你们还想不想每晚有饭吃了?”
这杀手锏一出,吃人嘴软的家伙们终于有点胆怯了,徐威廉还是不怕死地嚷:“年哥,你的幸福就是兄弟们的幸福是不是?这种时候没我威廉不行,假下巴假鼻子假胸全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给我一点时间,我连假□□都能瞧出来,总之我年哥这样优秀的,必须只能用原装的,二手货给兄弟们用用就行了。”
这番毫不知廉耻的话从徐威廉的嘴里真正应证了一句老话:狗嘴吐不出象牙,大权在一旁踹他:“去你的,二手货你自己用着吧,别拉上老子。好事想不到我,坏事都算上我一份,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个兄弟。”
“权权,我说你就知足吧,这年头流行把兄弟当女人用,你看我徐威廉都没忍心对你下手,够意思了吧?”
“变着法的嫌老子丑,我抽死你丫的……”
两个白痴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抬杠动手,咖啡馆里闹哄哄的,直到有人推开咖啡馆的门,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望向来人。
梁暖很确定,尹光年的相亲对象来了,因为今天出门之前舅妈给她看过女孩的照片。
进来的女孩面目清秀,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简单地扎成了马尾,A字裙搭配款式简单的白衬衫,斯文得体的装束很符合她中学教师的身份。
这妹子大概没有料到自己一进门就收到了这么多双眼睛的注目,表情有些愕然,随即视线一转,下意识地寻找自己今天来赴约的对象,很快她就发现单独坐在窗边的尹光年,见他背影伟岸,脸上瞬间漾起甜美的微笑。
见她过来,尹光年很绅士地站起来,他挑了个背对梁暖的位置,因此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到那个女孩子笑得矜持又羞涩,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惊艳。
瞅着窗边那对正在攀谈的男女,梁暖气不打一处来,可怜那个柠檬,被她大卸八块眼看就要被剁碎得面目全非,安娜隐隐闻到一股酸味,也不知道是柠檬散发出来的,还是她那好友散发出来的,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梁暖的衣服:“暖暖,年哥那桌在招手要点单呢。”
“不去,就让他们渴死饿死好了。”梁暖假装低头没看见。
“那不太好吧,要不……我去吧。”安娜一心要做和事佬,只好重操旧业,经过张昀山这只拦不走的苍蝇时,还“不小心”地狠狠撞了他那小身板一下,从这小子龇牙咧嘴的表情,他显然是痛并享受着。
张昀山揉着被撞痛的腰,还不忘关心八卦,回头瞅了瞅那一桌,不怕死地凑上去耍嘴贱:“哎,梁暖,你男人胆够大啊,当着你面跟别的女人吃饭聊天,你也不管管?”
“你哪只狗眼瞧出来他是我男人?”梁暖口气不善,“我的品味有那么差吗?”
现在的梁暖就是个一点就炸的□□桶,张昀山不敢吭声,他一个男人也不得不承认,那尹光年要是搁到女人堆里,绝对是抢手货,行情不会比那伪君子纪左差,听说梁暖现在就住在尹光年家里,同在屋檐下,想不日久生情都难。
梁暖越是否认,张昀山越是认定她已经对尹光年动了心思,只不过一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他存了看戏的心思,嘴边噙着坏坏的笑,看梁暖有如在看一个情场弃妇。
“吃完了吗?吃完了赶紧付钱滚蛋,看到你这张脸就烦。”梁暖见不得被人笑话,下了逐客令。
“姑奶奶,我滚,我马上滚……哎,威廉哥,三缺一还不叫我,是兄弟吗?”张昀山脚底抹油,捧了自己的盘子就挤到了徐威廉那一桌,他最近咖啡馆跑得勤,已经跟每天瘫在咖啡馆的徐威廉他们一笑泯恩仇,看他们现在那恨不得腻歪一辈子的样子,有谁能猜到初见面时两伙人打架打进了派出所?
尹光年礼貌地回答对面女孩的问题,工作、家庭、爱好,对方事无巨细地问,他也好脾气地一一回答,并不热情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到被轻视,这让对方很满意。他随口提起她的工作,她便侃侃而谈,说自己的学生多么调皮,如果不是有个学生放学后闯祸,她也不至于会迟到。
尹光年是个尽职的好听众,夹了一口安娜极力推荐的意大利面,用刁钻的味蕾细细品,然后给了厨师一个难得的高分。
他突然开口问对面叫做田妮的女孩:“田老师觉得这个意大利面味道怎么样?”
田妮愣了一下,随即道:“很好吃啊,我很喜欢。”
尹光年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知下厨为何物的小姐,到今天能独立完成一道菜色并且能得到食客的交口称赞,这是她生活上的一小步,也是她人生里的一大步。
就算她恨他怨他,他依然打心眼里为她的改变而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评论区腥风血雨,各种批判年哥的声音都有,关哥表示有点不敢看留言,套用一句流行语:我选择死亡。
其实作者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跟读者解释自己的作品,这本身就比较low,说明作者没什么水平,还得费劲跟读者解释我这个文其实很好的blabla,一般来说我是不愿意干这个事的。
今天只好low一下。
尹光年这个男主,大家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只能说,如果他不做这个事,也就没有接下来发生他和暖暖之间的故事了,这是这个故事发生的大前提。
作为亲妈,我还是希望你们在看完全文后,对这个男主再作出最后的评价。因为尹光年这个男主,是我写的所有文里我自己最爱的男主,我觉得他最丰满,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男人。
希望你们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顶锅盖爬走。。。。
第51章 hapter 51
旁桌的大权徐威廉看似在专心玩游戏, 其实从他们那侧着身子竖着耳朵鬼鬼祟祟的身体语言就瞧得出来, 这两个人压根就是在偷听。
尹光年用眼神警告过两个家伙,两活宝马上狂敲键盘装作很忙的样子,过了一会依然偷听地不亦乐乎,让人无可奈何。
田妮开始问起他的留学经历, 他挑了一些还算有趣的部分回答她,对方听得很投入,偶尔会捂着嘴唇轻笑。
咖啡馆的门又被拉开了, 有人进来, 尹光年听见身后的安娜语气讶异:“呀, 暖暖,是你朋友哎。”
“小暖,忙吗?我不请自来,不会打扰你工作吧?”是个男人的声音。
“呀,肖诚你来了啊……不会啊,随时欢迎。”说话的人是梁暖, 口气很有些意外。
坐在徐威廉身边的张昀山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八卦说:“哎哎,快看, 肖大公子, 梁暖老情人, 啧啧啧,这么多年还痴心不改。”
一听有八卦,大权几个人就跟高敏感雷达似的齐刷刷扭头围观来人,把肖诚从上打量到下, 邻座的尹光年若有所思地听着,直到对面的田妮一连叫了他两声“尹先生”,他才回过神来。
他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最近工作忙精神有些不集中,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梁暖亲自为肖诚煮了一杯咖啡,肖诚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看她用娴熟的动作打泡拉花,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梁暖,也因此更想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样的人。
是谁让她改变如斯?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张熟面孔,和张昀山招了招手后回头问梁暖:“昀山竟然也在,他也是这儿常客?”
“这败类看上我姐们了,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你要是能把他拖走,算你功德一件。”
肖诚呵呵直笑:“棒打鸳鸯的事情我可做不来,万一这小子这回是遇上真爱了呢?”
“就他?”梁暖嗤之以鼻,“他都遇到几百个‘真爱’了,这种真爱泛滥型不适合良家妇女,还好我姐们会拳脚功夫,这败类占不了便宜。”
“会功夫?以前……似乎没听说你有这样的女性朋友。”肖诚问得颇为委婉,问话时也在小心观察梁暖表情,生怕惹她不高兴。
“今年才认识的。”梁暖表情很平静,这一点已经在肖诚意料之外,“我家出事的事情你应该多少听说了一些吧,这些朋友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是他们收留我才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
“喏,就是他们。”她下巴朝张昀山那桌努了努,大权大概是输了,用手一指猛戳着徐威廉的太阳穴骂他“猪脑子”,一旁的张昀山正在用深情款款的眼向安娜狂送秋波,安娜被恶心的直翻白眼。
梁暖刻意忽视窗边的那个背影,对肖诚淡然一笑:“虽然都是一群脑子不正常的家伙,不过遇到他们,应该是我最近不幸中最大的幸运了。”
这样的梁暖又是肖诚极为陌生的,那些往日他熟悉的梁暖独有的骄纵、任性、天真再也找不到踪迹了,眼前的女孩有洗尽铅华后的平和淡然,她佯装坚强的样子惹人心疼,有那么一瞬间,肖诚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我回来了,我的肩膀给你,想哭就哭吧。
但说这句话的时间不合适,地点也不合适,肖诚沉默了一会,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
“嘘!”梁暖突然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摇摇头,“肖诚,不许你说那种见外的话,也不要再说对不起,因为……最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的人是你才对。”
“好啦,不提不开心的了。”她强颜欢笑,“哪,如果真想补偿倒了霉的老朋友,就请吃饭吧,我可是很久没有吃法国菜了,不如就今天吧。”
肖诚巴不得能与她单独相处,很快接话道:“求之不得,每天请都没问题。”
梁暖让安娜帮忙顶自己两小时班,然后又走到标哥那一桌,弯腰对打游戏的标哥说:“标哥,我朋友过来,我先下班了哦,安娜说会替我两小时。”
“去去,赶紧去。”标哥像赶苍蝇一样赶她,冠冕堂皇的话随口就来,可谁又能猜到他根本就是个剥削员工的资本家,“年轻人上什么班啊,谈恋爱才是正经事。”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徐威廉的掺和,捂着胸口哭天喊地的样子:“暖暖,你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吗?为什么要去找别人……总之我不活了啊,你要补偿我……”
“行了行了,”梁暖挥挥手满脸嫌弃,“带夜宵是吧?说吧,烧烤还是全家桶?”
“都行,等等,我今天太伤心了,我两个都要!”
“我求你别老动不动伤心,你一伤心,那些动物就颤抖。”
梁暖和一群人插科打诨的时候,肖诚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欣喜地观察着全新的梁暖还有她的朋友们,一桌人哈哈大笑,引得隔壁桌的年轻女士不满地皱起眉头,肖诚视线一转,意外地发现坐在这女士对面的男人侧脸有些眼熟,很快想起这不就是前段时间跟梁暖一起出现在韩苏苏订婚宴上的那个男人吗?
这个男人也在这里,却和另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坐在一起,神情透着毫不掩饰的清冷,再看了看刚才他进门时还有点郁郁寡欢现在却和邻桌其他人谈笑风生的梁暖,肖诚觉得这场景令人玩味。
她对他说他们是朋友,可是,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梁暖跟着肖诚走出咖啡馆,秋风凉凉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站在肖诚背后悄然呼出一口浊气,心情似乎畅快了一些。
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他,她快步走向马路对面肖诚的车子。不巧肖诚的车子停在正对着咖啡馆的地方,开门前梁暖下意识地抬头望那个方向,眼睛就隔着马路与对面坐在窗边的男人沉静的眸对上,她心一颤,快速地低头开门坐进去,刻意忽视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对身边的肖诚甜甜一笑:“我们去哪里吃饭?”
肖诚带着梁暖去了她们俩过去常常去的一家餐厅,对于友情一度断裂现在试图修补关系的两人来说,选择这样的用餐地点确实是最恰当的,食物的味道唤醒了往日快乐的记忆,肖诚刻意回避那些令梁暖不高兴的事情,只是很聪明地聊他们俩共同的回忆,还有这两年他在美国的经历,他讲他的旅行,他在拉斯维加斯宿醉,和在路上认识的法国女孩坐在科罗多拉大峡谷的悬崖边碰杯,而更多的时候,他工作到深夜,站在曼哈顿的办公室里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心里想的却是深刻在记忆中的另一个城市的夜色,想念那里的家,还有那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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