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毛菲回来了。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和男人在校门口卿卿我我的照片已经被张昀山找的人给偷拍了,她高高兴兴地用崭新的苹果7手机和男友微信聊天,声音太嗲,同寝室的其他几个都不约而同地戴上了耳机。
她脚踏两只船,学校一个,校外一个的事儿大家都知道,更无耻的是,校内的那个男友耳塞坏了,她就撒娇问校外那个冤大头要,那个傻子还不知情,要什么给什么,最近连贼贵的苹果手机也给买了。
大家都看不惯毛菲这做法,因此那天校外男友的朋友找来,她们多少暗示了几句,不管人家能不能听懂,总之她们是对得起自己良心了。
门口有纷乱的脚步声,高跟鞋的“嘟嘟嘟”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后门被人一下推开了,见到光鲜的来人,女孩子们顿时觉得自己矮了人家一大截。
为首的女孩子气场强大,她妆容精致,虽然是冬天,却不怕冷得穿着及膝a字皮裙,巴掌脸上架了一副黑超墨镜,衬得红唇更加冷艳,看她的气质还有提着名贵包就知道她出身非富则贵。另一个高挑些的女孩子则走的是另一个路线,过膝长靴包住她的细长腿,宽松的纯羊毛外套搭配娇俏的短裙,甜美姣好的五官让她更有亲和力一些,只是她肩上的包却并不亲和,有人一眼就认出,这是gucci经典款。
两人来势汹汹,那冒着冷气的脸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她们为何而来。
毛菲瑟缩了一下,弱弱地喊了一声:“梁姐,安姐……”
她喊她们姐,无非是存了侥幸心理希望这两位能念下旧情,不要太过为难她。
梁暖摘下墨镜,用一种居高临下看待蝼蚁的高冷目光审视着毛菲,人还未开口就已经在气势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毛菲到底是小姑娘,可以凭着年轻的面孔哄骗男人,可在同性面前,那点微不足道的伎俩就不顶用了。
“可别叫我们姐,我们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妹妹。”梁暖皮笑肉不笑,“要是有你这样心机深的妹妹还得了,哪天被撬了老公男朋友都不知道。”
毛菲委屈至极:“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这楚楚可怜犹如一朵白莲花的模样并没有引来半分同情,安娜恨不得用口水淹死她:“对男人耍的把戏收一收,我们可不吃这一套!你对我们大权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年纪轻轻不学好,脚踏两只船倒是玩得溜,大权对你一番真心,都快把你宠上天了,你呢?你就是这么践踏他的真心的?你把他什么了?提款机吗?”
众目睽睽之下,毛菲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嘴硬不承认:“我没有脚踏两只船,我是跟大权分手了才跟现在的男朋友好的,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我……”
“跟大权才分手,就马上跟男人出去度假,呵呵,无缝对接地真够快的。”梁暖极其鄙视的语气,她轻蔑一笑,“不过呢,没有证据我们又怎么有底气来找你?”
这句话杀伤力极强,成功地令得毛菲慌神了两秒,之后她强装镇定,昂着下巴嚣张道:“那你拿出来啊!”
她们这边的动静成功引来了周边好几个宿舍女孩子的注意,门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安娜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对着门外高声嚷嚷:“同学们,你们都过来评评理,财管系的这个毛菲同学,跟我朋友交往期间还另外有男友,她要我朋友给她买这买那,你们猜现在这些东西大多谁在用?呵呵,在她另一个男友手上呢。毛菲,做人要有底线,大权夜夜加班赚来的是血汗钱,你这么糟蹋他的真心你良心何在?”
安娜这番极富渲染力的话一出,门口围观的女生们看着毛菲的目光顿时都有些异样,毛菲脸色更加难看,这些人都是她的同学,平时见过她和男友在校园里出双入对晒恩爱,很少人知道她在校外还有一个男朋友。
有个女生跟毛菲一向有过节,这时候也不嫌事大,落尽下石了一句:“毛菲,原来你还不止邢玮一个男友啊。”
“你不是要证据吗?”梁暖嘴角噙笑,“你的同学就是人证,至于物证,我也有。”
而后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毛菲一见这照片的瞬间就崩溃了,她知道自己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认识这张照片吧?”梁暖凉薄的语气给人很强的压迫感,“这么恩爱的照片,搞不好还放在枕头底下每天临睡前看一眼呢。邢玮看起来家庭条件不太好啊,为了几百块,就拉你参加这种亲-吻比赛,你也是个穷学生,肯定买不起你想要的东西了,你那么爱他,想要的东西那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顺便还能弄到他要的东西,邢玮这个男生也是挺有意思的,你这么出去骗人,估计多半是他默许的吧?”
“没有!他不知道!”毛菲脸憋得通红,激动地大声否认。
“你承认了。”梁暖轻轻一句终于将毛菲彻底击垮,毛菲自觉丢脸,手捂着脸呜呜呜哭起来,可是她的眼泪已经唤不起所有人的同情心。
“我错了梁姐姐,你们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真的知错了。”她一个劲道歉。
梁暖从她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塞到她手上,幽幽道:“先别急着哭,后面有你的哭的。”
毛菲忘了哭,抬头惊恐地望着梁暖,梁暖知道她害怕了,从包里掏出一张医学诊断书:“大权伤的不轻,至于怎么伤的你很清楚,因为你就在场。邢玮下手可真够狠的,我们大权现在还躺医院呢,看着,这是三甲医院开出的诊断书,白纸黑字看清楚哦。我说大学生打人会被学校里处分的吧?你的那个邢玮是金融专业的,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小伙子学习挺努力,期末正在申请奖学金呢,你说……”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成功地逼得小姑娘又流下悔恨的泪水,“我要是捅到你们学校,结果会怎么样?”
81.chapter 81
“不要, 姐姐不要, 我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对不起大权哥……”毛菲拉着梁暖的衣角苦苦哀求。
梁暖目光依然是冰冷的,如果她今天不拿出铁证, 这姑娘只会死硬到底,吃准了他们拿她没办法。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无情。她今天不会放过她。
她像掸灰尘一样拂开她拽着她衣角的手,表情倨傲:“我今天来, 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 递到毛菲面前, “我们的朋友大权可不能白白被欺负。看清楚了, 这是你跟大权两个月交往期间他为你花的账单明细, 总共是一万九千块,既然你毛菲不仁, 那就别怪我们不义,吃饭打车喝茶的费用算你aa, 折算下来是一万八千块。”
“听着。”她冷漠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小姑娘,声音掷地有声:“这笔钱,我要你一毛不少全还回来,否则, 我就只有请警察还有你们学校领导评理了。”
事情的结局最终以毛菲妥协告终。
她归还了绝大多数大权送的礼物, 包括那只新买的苹果手机。有一些已经送给男友邢玮的礼物, 她开不了口要回来,只能忍痛以现金的方式归还,而梁暖也痛快,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将毛菲归还的这笔钱大方打给了免费午餐基金会,按她的说法,就算捐了也不会便宜心术不正的人。
梁暖还逼着毛菲写了一份道歉信给大权。
她说什么毛菲就乖乖照做,她根本不敢顶嘴反抗,她也是今天才见识了大权身边这帮朋友的厉害,尤其梁暖最难缠,得罪她的人别想有好果子吃。
最后这些大学女生目送安娜和梁暖上了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她们的目光或艳羡或好奇或感叹,而这件事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大学校园,毛菲和邢玮这对臭名昭著的情侣也很快成了“校园名人”。
大权的初恋最终以被骗宣告结束。不过好在朋友们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大权也算挽回一点面子。那些要回来的女孩子用的东西,他干脆眼不见为净送给了自己刚上大学的表妹,小姑娘拿着崭新的苹果手机,简直乐疯了。
安娜的感触很深,晚上跟梁暖挤一床被子,颇感慨:“暖暖,有钱真好,仗势欺人的感觉真的好爽,怪不得那么多人要做有钱人。”
“仗势欺人这词你用的不对。”梁暖首先纠正她,“毛菲对不住大权在先,我们也是以牙还牙,算不得欺负人。至于钱这种东西,当然是好的,这社会上大多数人对钱都有本能的崇拜,没钱就没尊严没自信,我做过有钱人,也做过穷人,太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哎,怎么才能赚钱呢?难道我要一辈子做个每个月赚几千块的穷人吗?”安娜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梁暖瞥了好友一眼,沉默不语。
她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穷人一样,有着同样的困惑。
怎么才能再做有钱人呢?
大权消沉了几日,继续回去上班了,作为房奴,他很明白自己没有在家伤春悲秋的资格。徐威廉回家偷护照去了,去了几天杳无音讯,在大家以为他又被总裁老爸扣住的时候,大少爷居然回来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田果果,是徐威廉一起长大的青梅,也是他逃婚的对象,所以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徐威廉的未婚妻。
趁田果果回房洗澡,徐威廉对着其他几个人大倒苦水。
“这回真特么被我家腹黑老太太给坑惨了,答应的好好的,说老头不在家让我回去拿,等我一回去,齐刷刷客厅里三个人坐那守株待兔,老子跑都来不及。”
“讨价还价了半天,答应让我在外面再浪一段时间,前提是必须得带上拖油瓶。”徐威廉喷着口水,像只发狂的暴龙:“真特么的,带上她那还叫浪吗?坐牢还差不多。”
“你相信吗?我能让你过得连坐牢都不如。”清亮悦耳的女声顺势插了进来,面容姣好一身干练气质的田果果出现在门口,她用毛巾擦着自己那一头湿漉漉的及肩长发,慢条斯理地坐到徐威廉身边,眯着眼睛身体微微靠前,威胁意味十足:“在你逃跑的日子里,我已经想了九九八十一种折磨你的方法,每一种都能让你终身难忘,期待吗?”
“果果,果姑奶奶,女菩萨……”徐威廉咽着口水,大少爷那仿佛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哪还有平时半分不怕天不怕地的酷样。
大权到底是好兄弟,这个时候出来帮着解围,转移话题:“果果,你不知道,我们等着盼着你来治他呢,可终于等来这一天了。不过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普吉岛吗?我听说你挺忙的,放着这么大公司不好吧?”
“有我爸坐镇,所以我干脆跟公司请假了三个月。”田果果看似柔情蜜意地转头盯着徐威廉,却盯得徐威廉毛骨悚然:“我陪你好好浪。”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开始同情徐威廉这个倒霉蛋。
又过了一星期,到了出发的日子。因为订的机票时间不同,尹光年公司的员工已经提早两天离开。
晚上八点的飞机,他们一行人提早3个小时到了机场。下了车,梁暖正准备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取登机牌,目光无意中一扫,却见队伍最后面的尹光年明显心不在焉,眼睛似乎在找什么。
机场来往的人脚步匆匆,都在奔赴自己的目的地,唯有他,越走越慢,表情也看不出一丝即将出游的兴奋,倒像是怀揣着心事的样子。
梁暖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异样,她的脚步也不由自主放慢,好几次回头观察他,最后一次和他目光相遇,他脚步快了一些,神色淡淡地问她:“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好啊。”梁暖没有拒绝他,跟安娜打了声招呼,便随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从国际航站楼一路走到了国内航站楼,走到一楼某个区域,尹光年让她在原地等会,他径直走向一位正在拖地的清洁女工,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指了指某个方向。而后他们便又向那个方向走,走到一楼北口附近,尹光年站在一个柱子后面,目光深沉地望向前方,梁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进出门口的路人,两个保安正在讲话,保安的不远处,有个上了年纪的男清洁工正猫着腰,动作缓慢吃力地擦拭玻璃,在来往光鲜的人群中他如同一颗尘埃,是那么的不起眼,如果不是梁暖要找人,她是万万不会注意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的。
梁暖又再瞥了眼身旁一语不发只是盯着前方的男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沉默,严肃,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悲愤。
她现在很确定,他看的恰恰是那个正在辛苦工作的老人。
终于察觉到她好奇的目光,或者更准确的是,尹光年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低沉问:“猜到我在看谁了吗?”
“大概猜到了,那位做清洁工的老人家是吗?”
尹光年没有回答她,只是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帮我把这个给他,跟他说,密码是卓别林的生日,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打到这张卡里,足够他生活了,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显然在犹豫不决,最后只是简单嘱咐:“就这些。去吧,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梁暖心里已经猜到那个老人的身份,她聪明地没有追问,只是乖巧照做。
她捏着的信封薄薄的,她却感觉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
小心靠近那位佝偻着腰顾自干活的老人,梁暖才发现老人身材高大,硬朗的面部轮廓跟某个人有几分相像,年轻时,必定也是个英挺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岁月是无情的魔术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代表着时间的沟沟壑壑。
“老先生,打扰一下。”梁暖弯腰打招呼,老人回过头来,只当她是在偌大机场迷路的一员,眼中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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