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却柔:“最早出完牌的人就让最后走完牌的,做一件事情好了,随便什么事情,不能耍赖。”
“这个有意思。”队员们纷纷点头同意。
温崇发了牌,陆却柔拿到牌,回头望了陆礼安一眼,眼睛里意味很明显,让他过来帮忙。
陆礼安太了解这丫头,清楚她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
他看了对面的朱盏沈昂一眼,终于还是侧身过来,坐到了陆却柔身边,俯身帮她看牌。
陆礼安脑子灵活,记忆力好,打牌可以记牌的,这个绝招,只有他亲妹知道。所以有了陆礼安的加持护法,第一局陆却柔赢得轻松,而最后一个走完牌的是朱盏。
“不好意思了小姐姐!”
“你要我做什么。”
陆却柔眸子里泛着一丝狡黠:“我就不为难小姐姐了,唔,小姐姐你就坐回来好了。”
朱盏愿赌服输,还是起身坐回到了陆却柔身边,陆却柔连忙挪了位置,让朱盏跟陆礼安坐在了一起。
陆礼安凑近朱盏,低声对她道:“抱歉,柔柔在家里被宠坏了,有点任性。”
“礼安哥,这没什么。”
朱盏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女孩年纪虽然小,但人小鬼大,是蜜罐子里泡出来小甜心,而陆礼安则是温厚水土里养出来的君子如玉。
他的家庭一定特别特别幸福。
这厢温崇惴惴不安地看了沈昂一眼,他脸色很难看。
一帮吃瓜群众不明所以,纷纷说道:“换位置什么的,这也太简单了吧!”
“都没有什么挑战性,至少你该让输的人去亲谁一口才好玩!”
陆却柔满眼笑意:“好,下次就这么搞!”
“你们太坏了。”温崇洗牌:“再来!”
陆礼安依旧帮陆却柔看牌,朱盏心思都在对面的沈昂身上,打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局她又输了。
赢的人依旧是陆却柔。
这会儿大伙都兴奋地看着陆却柔,期待她的指令。
陆却柔笑嘻嘻地对朱盏道:“不好意思哦小姐姐,今晚运气太好了。”
“没事,你要我做什么?”
陆却柔意味深长地瞅了瞅陆礼安:“既然大家都想看亲亲,那小姐姐你就...”
“不准胡闹。”陆礼安轻叱了声,作为兄长,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威严。
陆却柔叹了声,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换一个,唔...”
她看了看对面的一言不发低沉着脸色的沈昂,计上心来:“小姐姐,你叫他去给我哥买包烟咯!”
陆却柔指尖所向,正是沈昂的位置。
霎时间,整个包间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叫沈昂,去给陆礼安跑腿买烟,还是让朱盏开口。
这...太可怕了!
这世上,没有人能使唤得了沈昂,可是沈昂和朱盏连日来若有若无的暧昧举动,又让他们拿不准,如果朱盏开口,沈昂保不齐会听她的话。
阮殷看着陆却柔嘴角浮现的狡黠笑意,早就听说陆礼安家的妹妹是个小魔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果沈昂拒绝,驳的是朱盏的面子而不是陆礼安,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他和朱盏的关系势必会受影响;然而如果沈昂接受,这么劲爆的事要传出去了,沈昂肯定会沦为笑柄,别想要脸了。
不管怎么选,赢的人都是陆却柔,或者准确地说,是陆礼安。
朱盏的手攥紧了衣角,衣角潋出了褶皱,就在她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沈昂突然站起身来,把身边的温崇都吓了一跳。
“你要干啥!”
温崇生怕沈昂发起脾气来把人家小丫头给揍一顿。
沈昂一边往门口走,轻描淡写地说道:“买烟。”
他面无表情,声音平静无波无澜,仿佛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看不出半点生气的征兆,陆礼安眯了眯眼睛,嘴角微扬,不过半年,他提升的不仅是球技,心性也改变了很多,不再是过去那个一言不合就炸毛,三句话离不开打架的熊小子。
这次省联赛,陆礼安只和沈昂见了两次,每一次,他都在不动声色地挑战着他忍耐的极限,可是到目前为止,沈昂还没有发作。
过去他看不起他,总觉得他的格局太小,如果不改变,现在的荣耀就是他的极限和尽头了。
可是沈昂的成长,倒真的叫他惊异。
说不定将来真的有一天,会如她所愿......
陆礼安望向朱盏,她的眸子里翻涌着波澜,他知道那是什么征兆,沈昂还没有生气,朱盏却生气了。
就在沈昂即将出门的时候,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沈昂回头,见朱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对他道:“沈昂,不用你,我自己去。”
沈昂嘴角扬了扬,紧绷的神情却一瞬间松缓下来。
她还是舍不得。
她到底舍不得他。
陆却柔在边上提醒:“愿赌服输哦!说好是沈昂给我哥买烟。”
“买什么烟。”陆礼安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见你哥抽过烟?”
陆却柔被陆礼安冰冷的声音给镇住,她知道,陆礼安脾气也上来了,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是作为亲妹妹,陆却柔却能敏锐地察觉。
陆却柔不敢惹哥哥不开心,于是连忙说道:“是,我哥不抽烟,我...开玩笑而已。”
朱盏将沈昂连拖带拽,拽回沙发边坐下来,不说话,一个人闷闷的,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小脾气。
沈昂心情倒是舒畅了,为了他,朱盏直接给青梅竹马的陆礼安甩了脸色。
他简直不要太开心。
“盏妹,你渴不渴。”
献殷勤似的,沈昂给朱盏倒了杯茶。
“我晚上不喝水。”
“喝一口嘛。”
朱盏瞥了他一眼,终于接过了他手里的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沈昂一脸微笑,春风和煦。
朱盏手捧着水杯,摸着杯沿在桌上转着圈,两分钟后,她说道:“沈昂,你出来一下。”
说完她先起身出了包间。
沈昂跟在身后,来到了安静的走廊边上,不解地问:“有事?”
朱盏站在楼梯边,平衡着身子,淡淡道:“如果你不爽,没必要为了我,忍气吞声。”
沈昂本能地就要否认,朱盏抬起一双盈盈的杏眼望向他:“我都看出来了。”
沈昂走过来,用力挠了挠她的头,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啊。”
朱盏躲开他,继续道:“礼安哥这个人心思很深,你玩不过他,就像刚刚,坏人好人,都是他。”
刚刚陆却柔的率性而为,难保不是正中了陆礼安的下怀,毕竟兄妹连心。
沈昂没想到,朱盏居然也看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他们认识那么多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
“礼安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他之间不会有什么罅隙,就算今天闹不愉快,也没什么。”朱盏垂着眸子,声音略带了些嘶哑:“所以你没有必要顾全我的面子,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明明不开心还要假装无所谓。”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沈昂又不爽了。
“我的重点是后半句啊。”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沈昂似乎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爽地问:“那我是什么?”
朱盏抿了抿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沈昂没好气地望着窗外。
窗外,夜色正浓。
突然,朱盏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胸口,红着脸低声道:“你知道的。”
第25章 想你
朱盏站在两级高的台阶上, 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胸口,红着脸对他说:“你知道的。”
那个时候, 沈昂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
他知道,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脑子就像断路了一样, 每根神经都冒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我可不可以...”他艰难地开口, 还没说完,朱盏却立即打断他:“可以。”
她斩钉截铁, 并且闭上了眼睛。
可以...
来吧。
清冷的月光挂在她修长卷翘的睫毛上,沈昂凝望着她, 喉咙里火烧火燎, 脸更是红得没边儿。
朱盏闭着眼睛, 约莫等了两到三分钟,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由得睁开眼, 走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跑...跑了?
他居然跑了!
包间里大伙也觉察出三个人似乎闹得有点不愉快, 索性也就不再玩游戏,时间不早,匆匆散了局, 乘车回酒店。
分别的街边路口,陆礼安叫住沈昂:“小子,今天打得不错。”
皎洁的月光下,沈昂戒备地看着他, 如临大敌:“想怎样。”
陆礼安冷笑:“你怕什么。”
......
俩人沉默了几分钟,陆礼安突然道:“什么时候,来一局?”
什么时候,来一局。
过去总是沈昂向陆礼安发起挑战,陆礼安真正接受的,只有两次,那两次,沈昂都输了,惨败而归。
陆礼安从来没有主动说要和沈昂来一局。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把他当成了对手。
路灯透过公交车窗照映着沈昂沉默的脸庞,朱盏抬头看了他很久,终于说道:“沈昂,你在想什么?”
“我拒绝陆礼安了。”
“嗯?”
沈昂望向窗外,喃喃道:“陆礼安约我打球,拒绝了。”
“你害怕么?”
沈昂冷笑一声,摇头。
“现在的我,还不是他的对手,差得远。”
朱盏看着沈昂,街灯从他的双眸中飞速流过,不着痕迹。
那是第一次,沈昂亲口承认,他比他,还差得远。
只有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才会变得温柔和强大。
“下一次和他交手,一定是我打败他的时候。”
他神情如此坚定,明知道,还差得远,但那一瞬间,朱盏竟然前所未有地相信。
他一定可以做到!
-
朱盏提着行李回到家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母亲秦丽珍和父亲朱国栋坐在桌前,神情冷淡,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爸妈,我回来了。”朱盏将书包放到沙发上,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胡乱扒了两口,她抬头,发现父母并没有动筷,秦丽珍沉着脸,面色不善。
朱盏又望向父亲,父亲轻轻摇头,叹了声。
她轻轻放下了筷子,低声说:“爸,妈,我错了。”
秦丽珍起身走到阳台上,拿起铁质衣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朝着朱盏的手背拍下去。
“我叫你说谎!叫你瞒着我们去看比赛!”
朱盏不躲,朱国栋眼疾手快将她拉开,不过衣架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上,一条红杠瞬间漫出来,火辣辣的疼。
“有话好好说,打什么,孩子这么大了,有你这样当妈的?”朱国栋将朱盏护在身后,气急败坏。
“她就是被你惯坏了!”秦丽珍将火气撒到了朱国栋身上:“哦!你当好人,我是坏人,将来她要是考不上好大学,怪你还是怪我?”
朱国栋咕哝:“期末不是考得挺好的吗,哪有这么严重。”
“说谎还不严重?”秦丽珍激动地指着朱盏嚷嚷:“还说什么参加数学比赛,如果不是买菜的时候遇到班主任,还打算一直瞒我们下去是不是?朱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坏!这样不听话!”
“对不起。”朱盏从包里摸出五百块,还给了朱国栋:“爸,这钱我没用。”
“你还给她钱!”秦丽珍火气瞬间转向朱国栋。
“这...”朱国栋看向朱盏,朱盏不住地冲他眨眼睛。
“哎,孩子去省城,总不能屈着,叫别人看不起吧。”
朱国栋终于还是决定帮女儿承接了秦丽珍的怒气:“但是先声明,我之前是不知情的!”
“你们...简直要气死我!”
“消消气,四宝,给你妈倒杯水!”朱国栋连忙给朱盏使眼色,朱盏走到柜子边,拿杯子倒了水送到秦丽珍面前。
秦丽珍看见她手背上的红印子,也心疼,家里就这一个女儿,虽然她平时严厉了一些,但打心眼里还是疼爱她的。
“以前,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秦丽珍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对朱盏道:“你喜欢乒乓,小时候你爸带你去过少年宫,去过体校,也让你打过一段时间,但是教练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伐?”
朱盏敛眸,低声道:“记得。”
教练说,她没有天赋,兴许勤能补拙,但是这世上不缺勤奋的人,尤其是乒坛,能冒头在世界赛上拿到名次的选手,天赋与勤奋,缺一不可。
“不是爸妈不通人情,一定要扼杀你的梦想,是老天爷没赏你这口饭吃。”秦丽珍立马又道:“别摆出那个死样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学乒乓的小孩那么多,总不见得个个都是天赋异禀。”
秦丽珍不愧是当妈的,朱盏什么表情配什么想法,她都知道。
“但是你也要明白,那些小孩是在赌自己的前途,他们家庭支持他们去赌,可是咱们家...”秦丽珍顿了顿:“咱们家什么条件,你爸爸每天工作多辛苦,你知道吗?”
“我知道。”朱盏咬咬牙:“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无话可说。
“四宝,妈妈不希望你将来过得辛苦,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你能明白爸妈的苦心吗?”
“我知道。”
朱国栋见朱盏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心疼,于是冒出来当和事佬:“没那么严重,孩子不就是去看了场比赛嘛,没事,就当是期末考第一名的奖励,再说孩子也知道错了,你少说两句。”
秦丽珍哼了声:“既然知道错了,那就把拍板交出来吧,以后不要打球了,把时间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朱盏猛然抬头:“妈!”
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朱盏将她的球拍交给秦丽珍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球拍是两年前陆礼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用得顺手,从来没有换过,是她的宝贝。
“妈~”朱盏都要哭了。
然而秦丽珍收走了球拍,半点没有心软,说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将来就知道了。对了,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就留在家里看书学习,把跑出去玩几天落下的功课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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