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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女儿，暂时还是不说了。
娘两个正说着话，便见乐元侯进来了。
孙氏连忙起身迎过去，笑道：“侯爷怎么来了？”
“我听说段家那边和颜儿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正是呢，段家三少爷那样玉树兰芝的人物，和颜儿再合适不过，侯爷不也说了那三少爷好吗？”孙氏笑道。
乐元侯“嗯”了一声，点点头，段澜自然是好，可他心里唯一的疑问就是，那样好的人，怎的偏偏挑上了黎君颜？
他还没有盲目自信到觉得自己的女儿这般出色的地步。
孙氏许是看出了乐元侯的疑虑，便笑道：“这都是颜儿的福气，这年轻人啊，看对眼都只讲究个缘分，兴许是哪次那段家少爷无意间瞧见了颜儿，便觉得对了胃口呢。”
乐元侯转头看了看黎君颜，却见她娇羞的地下了头。
乐元侯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想起当初心禾离京之前和他说的话：小心孙氏。
乐元侯这心里的疑心，不禁又重了几分。
——
“查！给我仔细查！这孙氏背后到底是沈家，还是别的什么人，从她祖宗三代开始查，绝不可漏掉一星半点的线索。”穆侯楚沉声吩咐道。
如今段澜正得皇帝暗中扶持重用，段澜便要跟孙氏的女儿成亲，让他相信这是巧合，比让他相信段澜和黎君颜两情相悦还难。
此时若是不查个清楚，只怕后患无穷。
凌风抱拳应道：“是！”
穆侯楚双眸微眯，其实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若是牵出来，怕是会牵扯出一连窜不可想象的密事，所以他暂且用理智压下，只等着凌风去查明了再做定夺。
等到他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可回到府中，那房里依然照旧亮着一盏灯，穆侯楚走到院中，看着那亮堂的灯光，心里都跟着一暖。
他的小娇妻，不论他多晚回来，总会给他留灯等着他。
说了多少次，也从来不听，他比谁都知道，这娇娇小小的小女人，有多大的倔脾气。
有时候他回的晚了，她等的撑不住，便昏昏沉沉的趴在软榻上睡过去了，回回都瞧的他心疼。
所以几乎每日，他都尽量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生怕让她多等一刻。
穆侯楚快步进去，却见她今日并没有睡下，而是闲散的坐在烛灯下做衣裳，她一张白皙又精致的小脸，在烛灯的映照之下，多了几分柔和，头发松松的挽起，就戴着两支玉簪，一双玉足也没穿袜子，就这么搁在腿边，整个人都闲散又放松。
他看着有些出神，不知何时起，这个小女人，渐渐长大，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让他移不开眼。
“给我做衣裳？”穆侯楚凑上去。
心禾没好气的轻嗔了他一眼：“我是给小北做。”
穆侯楚眉头一皱：“那我的呢？”
第410章 在这儿等着她
心禾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可真是越发的小气了，连小北的醋你也吃？”
穆侯楚轻哼一声，大手一搂，便将她带入了怀里，双臂收紧，让她动弹不得：“我小气惯了。”
心禾好笑的道：“你现在倒是会破罐子破摔了。”
穆侯楚看着她手边放着的另外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这个也是给小北的？”
心禾摇头：“这个是给小柴火的，我这几日闲着没事，便想着给他们两做一身衣裳，总觉得外头买的虽好，但是总比不得自己做的贴身用心些。”
“那你怎么不给我做？”穆小朋友又开始争风吃醋了：“现在才成亲几个月，就开始忽视我了，我这个做夫君可真是惨。”
心禾没好气的笑道：“我也是等你的时候闲着没事儿才做的，若非等着你，我这会儿都睡觉去了！再说，我手艺也不算好，你素日里穿的衣裳都精致又名贵的，做工又复杂，比不得小孩子的衣裳，做工简单，我手艺也不算好，做做小孩子的衣裳都算勉强了，若说我真给你做了衣裳，只怕你嫌弃不乐意穿。”
穆侯楚的心暖了一暖，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不嫌弃，我要你给我做的，我不跟小北抢，那小柴火不能排在我前面！”
心禾咯咯笑了：“是是是，我明儿就立马给您做，得了吧？”
这大男人，越活越幼稚！
穆侯楚却十分满足的抱着她的小脸亲了一口：“就这么定了。”
——
此时天色渐晚，花满楼却是正热闹的时候。
孙耀文今儿又来了，许是上次巧巧伺候的好，这次便又点了她的牌子。
陈娘一脸讨好的笑道：“知道孙少爷要来，所以特意给您把巧巧姑娘留着呢！谁来点她的牌子都不应。”
孙少爷皮笑肉不笑的应和了几句，便往楼上去了。
当他是傻子好骗呢？这巧巧在花满楼根本都算不得头牌了，虽说有点儿姿色，但是没有特色！跟画娆冷晴阿怜那些能比？若是要点巧巧这样的，还不如直接去怡红院呢。
也正是因为巧巧在这不尴不尬的位置上，算不得头牌，又偏上占着头牌的位置，定着头牌的价钱，几乎每晚都没有客人找她。
这会儿陈娘却还跟他说是特意给他留着的。
呸！
要孙耀文说，来找巧巧睡，还不如找季秀兰，那丫头奔放，又懂得讨好他，尤其是偷情的这种事儿，其实也挺刺激。
要不是心里打着别的算盘，孙耀文还真不乐意来。
巧巧一见孙耀文进来，便起身笑着行礼：“孙少爷来了。”
这笑容里带着几分欣喜，要知道，这些天，她的风头完全被压死了，除了孙耀文，还真是没有任何贵公子愿意点她的牌子。
孙耀文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随意的坐在桌边：“这几日没来，巧巧可想我了没有？”
巧巧连忙给他倒酒，殷勤的亲自递给他：“自然是想的，孙少爷这几日不来，巧巧可满心都是您。”
孙耀文接过酒杯，面上的笑意却是似笑非笑的：“说来也是，你若是不想我，还能想谁啊？听说这几日，这花楼里生意这么好，你却是一个客人也没有，啧啧，想想，也的确是可怜呐。”
闻言，巧巧的脸色骤然就白了几分，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来：“孙少爷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清楚的很吗？这花满楼如今名声大振，客人络绎不绝，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啊，这花楼里的姑娘们，身价都是翻倍的涨，看上去情势一片大好，可这些·······”
孙耀文顿了顿，才接着道：“跟巧巧姑娘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巧巧的脸上都憋红了，像是羞耻又觉得愤懑，却还是强忍着脾气道：“孙少爷莫要打趣我了。”
“我不是打趣啊，我说的是实话。”孙耀文毫不客气的让她更羞耻一点。
巧巧“噌”的一声站起来，眸子里都明显染着几分怒意，若是寻常人，此时她就大发脾气了，毕竟她也是骄傲着走过来的人，不是软弱可欺的性子。
可偏偏，眼前的此人，是她如今唯一的客人。
孙耀文瞧着巧巧这一副有气不敢撒，憋的眼泪都要滚下来的样子，这才很是“不忍心”的开始怜香惜玉了：“其实巧巧姑娘大可不必这般啊，我从前可是一直觉得，巧巧姑娘就是这花满楼最漂亮的姑娘，可偏偏，如今却竟然落得这个地步，连那从前被你压在手底下的那个艺灵，如今都炙手可热，我也是为巧巧姑娘不平呐。”
巧巧咬着唇，听着孙耀文这般柔声细语的，泪珠子这才忍不住的滚了下来：“我，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孙耀文一边给她轻拍着背，一边道：“若是巧巧姑娘是怡红院的人，怕是早就被捧上了花魁之位，我真是觉得，你们花满楼，简直有眼无珠。”
巧巧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这怡红院，是孙家的产业。
孙耀文这才开始说来意，笑道：“巧巧啊，怡红院现在就缺你这样的美人撑门面，你若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便去怡红院，我保证，你必然比现在受追捧的多，至少不必像现在这般，受窝囊气，这等美人，被人忽视，实在可惜啊。”
巧巧怔了怔，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孙耀文十分肯定的道：“那是自然！”
可随即，话锋一转，便压低了声音道：“可是······若是你能帮我一点小忙，将这花满楼的些许本事带过去，怡红院自然是更捧你的。”
巧巧怔了一怔，有了几分警惕之心：“什么本事？”
“比如，那画娆的舞谱，比如，那艺灵的歌谱，还比如，一些衣裙的······”
孙耀文话还未说话，巧巧便骤然双目大睁，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这儿等着她！
孙耀文说的话，她何尝不心动？若是从前，她兴许就应下了，可此时，她却骤然想起东家身边的小玉此前找她说的话······
第411章 砸场子
“东家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是东家让奴婢来告诉巧巧姑娘一句话，这世间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也不会有永远的赢家，当你不如人的时候，就是只能愿赌服输的时候，东家不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也不欠着任何人，她心里的一杆秤就在于，你们能给她带来的利益是多少，这一点，你最好清楚。”
小玉当初来找她，这就是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登时将巧巧震在那里，张了张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脸色难看。
“东家这是什么意思······”巧巧艰难的扯了扯唇角。
小玉面色却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味道，反而很是平和文静：“东家的意思，便是让巧巧姑娘明白自己的位置，若是巧巧姑娘觉得不服气，大可以捉摸着如何改变自己，或者创造出更好的自己，若是巧巧姑娘哪日能够力压其他的姑娘们，东家必然是捧着你没商量的。”
听着小玉此时柔和的语气，巧巧却是没有半点胆敢轻视的，反而咽了咽口水，有些讪讪的道：“我明白的。”
这位东家的手段和本事，巧巧从来不敢小觑，至于这个东家的贴身丫鬟小玉，也不是小角色。
“今日奴婢来，其实也是东家的意思，就是怕巧巧姑娘心里不平衡，但是巧巧姑娘要明白，你的地位如何，全都取决于你的实力如何，东家心不算太善，但是眼睛却是毒的，巧巧姑娘的好，他必然不会错过。”小玉笑了笑，便又接着道：
“东家还说了，巧巧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再给巧巧姑娘一个机会，和如绿一起给画娆做伴舞，总而言之也是给了巧巧姑娘机会，你珍惜与否无所谓，但是·····人要懂得识时务，东家看好优秀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若是带不来太大的利益，就这么平白养着也不算什么事儿，可若是踩了东家的底线，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巧巧闻言脸色微白：“东家的底线·····是什么？”
小玉唇角掀起一抹冷冷的笑：“背叛。”
“我，我不敢！”
“东家知道你不会的，但是有些事情，提前敲个警钟，于你于我都有好处的，不是么？”小玉温和的笑道。
——
孙耀文此时说罢自己想说的话，这便一直定定的盯着巧巧看着呢，等着她的回话。
按着这道理，他给出的条件也是很诱人的，依着巧巧如今的处境，其实没有拒绝的道理，所以他还是有七分自信。
可谁知，等了好一会儿，这巧巧便一直发呆，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孙耀文渐渐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道：“到底怎么想？你给个话啊！”
巧巧浑身一个哆嗦，这才总算回过神来，看着孙耀文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警惕和怯弱：“多谢孙少爷的好意，巧巧倒是觉得这花满楼也还算是不错，没有要换地方的打算。”
孙耀文瞪圆了眼睛，这女人竟然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什么意思你？！”孙耀文拍桌而起：“还看不起我怡红院不成？”
巧巧哪里是看不起怡红院？她若是当真去怡红院被捧着，可比现在在这花满楼当小透明要好的多，可她虽说性子张扬，但是到底骨子里是有几分软弱的。
这几分软弱，在那位手段凌厉的东家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完全知道，背叛的下场是什么，她不敢赌，也没心思去赌。
巧巧咬了咬唇，这才抬头道：“并非看不起怡红院，只是巧巧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得到花满楼的任何内部密事，所以，受不起孙少爷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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