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好生歇着吧,有些事情我就说这么多,父亲好好想想清楚就是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赶路。”心禾道。
乐元侯的面色发白,怔怔的坐在那里,不知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提起吴氏的死,对于乐元侯就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是季心禾觉得有些事情不能不让他承受,有些真相他也必须应该知道,至少从此了解了孙氏真正的恶行和面目,日后但凡和孙氏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再影响乐元侯分毫。
心禾转身出去。
便见小玉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一见心禾出来便连忙道:“夫人。”
心禾淡声道:“京城内情况如何?”
小玉福了福身,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前脚走,黎君颜后脚就被抓到了,毕竟抓她也没什么难的,咱们的人一撤,朝廷的人要抓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朝廷的人抓到黎君颜,就立马去复命,然后就发现这黎君颜是个假货,皇帝大怒,下令抓孙氏,还没去抓呢,孙氏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嗯。”
小玉接着道:“然后孙氏倒是也挺有骨气,直接开口说这人不是季心禾,是她女儿,求皇帝放了她女儿,皇帝自然觉得蹊跷,而且暴怒,便让人彻查清楚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后······就查出了孙氏和夫人您勾结,救出乐元侯的事儿了。”
“孙氏现在呢?”
“皇帝当时就暴怒了,说是要让孙氏立即处死!本来黎君颜作为孙氏的女儿,也得跟着一起死的,毕竟天子一怒,这九族都得跟着倒霉,哪儿有女儿独善其身的道理?可谁知,孙氏当时竟然也不怕,似乎是跟皇帝说了什么,皇帝之后就让人把黎君颜给放了,孙氏则被下令三日后处死。”
心禾冷笑一声:“好一个孙氏,没想到都走到了这一步了,她还留着底牌。”
“这么一张底牌,说到底也只能救她女儿一条命罢了,黎君颜无能,就算活着,对咱们威胁也不大,若是夫人实在不放心·······”
心禾摇了摇头:“不必多此一举,黎君颜不过小小棋子,算不得什么,我只是好奇,孙氏到底是和皇帝说了什么,能让皇帝将黎君颜给放了的,难不成,孙氏手上还留着什么皇帝的把柄不成?”
小玉也是跟着蹙眉,满心的不解:“奴婢不知,但是孙氏此人不简单,她既然二十多年来都在为了皇族效命,那她手上兴许就藏了什么皇族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把柄,能让皇帝畏惧的,不然,总不可能是皇帝一时心软选择放过黎君颜吧?”
第739章 你怎么在这儿?!
心禾嗤笑一声:“心软?这个词放在咱们皇帝的身上可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搭边,能让他让步的,想必只有把柄和威胁了。”
“可惜当时夫人没能从孙氏的嘴里套出话来,不然这个把柄若是能为咱们所用,想必对王爷也是大有助力的。”
心禾淡声道:“这底牌孙氏是轻易不会告知旁人的,不然你还真以为她能这么傻么,罢了,此事就此作罢,左右父亲已经被救出来了,多余的事情也暂时不想了,先回禹州吧。”
“是。”小玉笑了笑:“夫人早些回房歇息一下吧,这几日都没睡好觉,明日一早就要去赶路,可不得累坏了身子吗?”
心禾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老夫人她······”
小玉道:“夫人放心吧,老夫人皇帝根本没怎么放在眼里,押送回来因为身子不便几乎都没从秦州走多少路,京中的乱子一出,王爷的人轻松就把老夫人给劫走了,兴许还能比咱们早到禹州呢。”
心禾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扬唇道:“那就回家吧。”
该回家了。
——
这次回禹州,倒是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赶了,毕竟带着乐元侯,他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经不起颠簸,季心禾回去的路就走的格外慢一点,也顺道欣赏风景了。
从京城到连安镇,从连安镇到京城,这条路她不知走了多少次了,似乎每次走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这种感受很奇妙,似乎只要是奔向穆侯楚的方向,心里的希望就格外多一些一样。
约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终于到达了禹州临近的明州地界上。
马车在一个热闹的小镇上停下,探路的小厮早早的找好了客栈,小玉扶着心禾下马车来,笑道:“夫人先在此处歇息一晚,等着明日一早,便往禹州去,明日天黑之前,肯定就能到家啦。”
心禾抬头看了看热闹的街道,走下马车来,笑了笑:“那今日便先歇着吧。”
小玉笑道:“我们家那位小主子不知是不是要等着急了,就怕小主子哭闹着不吃饭要找娘亲,夫人心里想必也挂念的很,幸而现在总算是要到家了。”
一提到阿乖,心禾这心里便又软了几分,笑着摇了摇头:“可不是,这丫头,我不在家,也不知她会不会哭闹,真是半点不让人放心。”
乐元侯听到阿乖,便笑道:“阿乖现在应该都六岁了吧,这孩子我还没见过,就怕我这次一去,她还不乐意认下我这个姥爷。”
心禾笑道:“爹放心吧,阿乖这孩子性子和软的很,也不认生,和谁都能亲近的起来,爹一去她就能巴巴的跟着喊姥爷,平日里就常常问我姥爷是什么样的人。”
“哈哈,那倒是个乖巧的孩子。”乐元侯笑了两声,随即顿了顿,才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也只得了阿乖这么一个女儿,不知王爷会不会想要·······”
心禾一听这话便知道又是什么意思,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这些年这句话她听了无数遍了。
“王爷不着急,说孩子以后总归会有的,若是真没有,那也只能让咱们小阿乖日后继承这禹王的爵位当女王了。”心禾好笑的道。
乐元侯一听,瞪圆了眼睛:“什,什么女王?!”
心禾笑着道:“爹放心吧,这事儿我自有思量的。”
乐元侯轻叹一声:“爹也是担心你,当初你娘······唉,若非是一直生不出嫡子,这侯府也不会被人塞进妾室来,爹也是怕你重蹈覆辙,怕你委屈,这平日里,还是得争气些,得个小子,替王爷继承爵位不说,更重要的是,日后还能守护你和阿乖。”
心禾浅浅的笑了:“王爷会守护我和阿乖的,能不能生个小世子出来,那也只是老天爷的意思,强求不得。”
“那倒也是。”乐元侯轻叹着摇了摇头,随后倒是有几分欣慰的道:“不过那穆侯楚的确还算不错,当初求娶你的时候对我说的话终归不算是太假,这些年他对你的好爹也看在眼里,爹就盼着你好好儿的。”
“嗯。”心禾弯了弯唇角,笑了。
等到入夜的时候,心禾却是睡不着了。
本来这一路上,她都睡意还不错,毕竟救出了父亲,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也不必提心吊胆,每日里赶路也不辛苦,所以睡得也很踏实,可谁知,今日终于是快要到家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事,她突然开始很想很想穆侯楚,想要快点回家,快点见到他。
“夫人怎么还不睡?”书兰拿了剪刀给烛灯又剪了剪烛芯,屋里的灯光才又亮了几分。
心禾淡声道:“嗯,暂时睡不着,你先下去吧,我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要不奴婢给弄点安神香来?”
心禾摇了摇头:“不必。”
书兰这才福了福身:“那奴婢先告退。”
心禾歪在床上枯坐了一会儿,随手拿着一本新鲜的画本子都看不下去,觉得这屋里憋闷的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快要到家的时候,她越是归心似箭,此时彻夜难眠,真想立即就策马赶回王府,她突然想他了,想阿乖,很想很想。
离家的时候不曾想,因为挂念父亲的安危,在京中的时候也一心操心着自己的处境和如何救出父亲,知道现在,她总算是闲了下来,一颗心也闲了下来,空落落的没有了任何事情需要去忙碌,这颗思念的心就再也压抑不住,开始了疯狂的想念。
心禾觉得憋闷,随手披了一件衣衫,赤着脚便直接下了床,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窗户夜里清新自然的冷风灌进来,让人觉得身心都舒畅了几分。
可谁知,她打开了窗户,刚刚抬眼,便看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吓的她“啊!”的轻呼一声,往后连连退了两三步,直到迎着月色看清那窗外的突然冒出来的身影,是穆侯楚。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季心禾瞪圆了眼睛。
第740章 愿望就这么小?
兴许是屋里的动静有点儿大,守在外面的小玉连忙问道:“夫人怎么了?”
心禾看了一眼某个恶作剧成功了一样笑着的某人,语气里有些没好气:“没事。”
真的没事?
小玉心里有些打鼓,但是夫人既然说了没事,她也不敢进去,虽说季心禾素日里对她们很宽容,但是该有的规矩从来没人敢僭越。
穆侯楚一手撑着窗棂,轻松一跃便跳了进来,唇角擒着笑意,看着她道:“看到我这么害怕?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我知道?”
“对啊,我屋里还藏了男人呢!”心禾很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幼稚鬼!
大半夜的跑她窗外来装神弄鬼的,就知道吓唬她!
穆侯楚面上的笑容滞了一滞,捏着她的下巴,凉飕飕的道:“我再给你一次重新解释的机会。”
心禾连忙道:“我哪儿敢啊,夫君大人。”
穆侯楚这才满意的,大手一带,便将她带入了温暖的怀抱里,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里,低声道:“心禾,我想你了。”
“你大半夜的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心禾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嗯,想你想的睡不着,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慢,我整日里数着日子都盼不到你回来,你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要亲自去京城捉你了。”
心禾被他这孩子气的话语给逗笑了,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舒心,轻笑着道:“我也想你了。”
“睡不着就是因为想我了?”
心禾没好气的道:“你怎么总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穆侯楚笑了笑,松开了心禾,一低头,便看到她光着的脚丫子,原本还笑盈盈的脸色,此时一下子就变了:“怎么下床都不穿鞋?”
随即弯腰便将她给抱起来,沉着脸道:“果然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在外面就知道做一些让我不放心的事。”
心禾由着他抱到床上,勾着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闷声道:“对啊,出门在外,才发现我原来这么依赖你。”
每每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总会想,若是穆侯楚在会怎样?
光着脚丫子的时候,也开始想,若是穆侯楚在,想必又会骂她云云,她分明是一个人出远门,可穆侯楚这三个字却一直伴随着她,几乎让她无法忘怀。
穆侯楚捏了捏她的小脸:“出门才知道我的好了?素日里念叨你几句,你便不耐烦成那样。”
心禾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我哪里不耐烦了?”
穆侯楚看着季心禾这模样,便知道阿乖那一套无辜的样子到底是从谁那儿学来的了。
那丫头现在一做错事便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跟她娘的神态都一般无二,穆侯楚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穆侯楚凉飕飕的看着心禾:“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这次回京,是不是见到段澜了?”穆侯楚凉飕飕的问道。
心禾好笑的道:“这个你也要生气?我去了京城,自然难免会碰面,也不过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说了什么?”穆侯楚的脸色依然不好。
似乎只要提到段澜这个名字,他就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心禾道:“他?他说,以后再也不要让我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穆侯楚挑了挑眉:“当真?”
“自然是真,这话我有什么可骗你的?大不了你去问他,他应该也不想见你,”心禾笑了一声:“其实说起来,段澜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总算愿意放手,我也挺为他高兴的。”
穆侯楚道:“放手,不代表就是放下了。”
有些事情,这辈子都无法放下。
段澜如此,穆侯楚也如此,正是因为他了解,所以他知道段澜的不甘心,也知道他这一生的遗憾,是任何事情也填补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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