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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养成记——荼靡满手

时间:2017-10-30 16:54:06  作者:荼靡满手

  不知什么时候,玉容突然来到了房中,见他一脸的酸楚失意,心中油然生起一阵快意来。
  她上前几步,笑微微地道:“先皇虽然去了,却留下了最后的骨肉,这可是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啊,张大人,你说呢?”
  张居正没有理她,自顾自地发着呆。
  玉容又道:“这个孩子么,若是托生在别的妃嫔的肚子里,天下人还不至于如此兴奋,可偏偏就托生在咱们的圣母皇太后肚子里,可见老天有眼,对太后她老人家很是垂青呢!”
  见她一双美丽的凤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幸灾乐祸的光芒,张居正一阵厌恶,他低声道:“不管别人有没有身孕,我只遗憾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儿子为什么偏偏托生在你的肚子里!”
  说完这句话,他就站起身来,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就扬长而去。
  玉容在房中怔了良久,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惊动了院子里伺候她的乳母,乳母慌忙跑进房里,一把将自家小姐抱进怀里,不停安慰:“小姐呀,你怎么又跟姑爷吵架了?我不是天天都劝你么,要温柔和顺,男人家都喜欢妻子贤惠。”
  玉容抽噎着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根本就装不下一个我,我就是再贤惠,在他眼里也是不能跟李初雪的一根小指头相比!”
  见她公然嚷出李初雪三字,乳母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又紧张地向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小声道:“你是疯了么?以后若是这般口无遮拦,这身家性命你要还是不要?”
  玉容楞了楞,这才醒悟过里,李初雪早已不是那个不受待见的贵妃,而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皇帝的亲娘,自己若是对太后不敬,那后果——
  想到这里,她的双眼泛红了,咬牙切齿地道:“妈妈,我只恨老天爷不长眼睛,怎么居然就让那个贱婢的儿子当了皇帝。”
  乳母叹息道:“这就是命,谁又能说得准,咱们家大人是先皇的托孤大臣之一,以后定然要经常与太后娘娘见面商议国事。”
  “岂止是商谈国事?那贱婢还亲自指定了他做皇帝的老师,这下可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奸夫淫妇,**,说不定哪天又能弄出一个孩子来呢!”玉容恨恨地道。
  乳母正色道:“就算他们真的有染,你也不能再干涉此事了,小姐呀,你须得以林家满门老幼的性命为重啊,那皇帝的亲娘,就算做出了有伤风化之事,你以为皇帝会承认么?你以为大臣们会去彻查么?”
  玉容凄然一笑:“妈妈,我当然明白,可是,我若不在你面前说出来,真的要憋死我了,我就看着,他们的爱情到底怎么个地老天荒法,我就不信,她一个寡居的太后,还真敢和人通奸了!”


第174章 冷淡
  豹儿登基之后,就搬进了乾清宫居住, 因为他年纪幼小, 初雪不得不日日在乾清宫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只得把顺姐和君哥给忽略了。
  好在若芙对她心中不存芥蒂, 又非常喜爱孩子, 便主动跟初雪说:“你尽管在乾清宫里好好照料皇帝, 那两个孩子我给接到我宫里去,跟虎儿做个伴, 既开心又热闹, 岂不是好?”
  初雪闻言,虽舍不得顺姐和君哥,可自己肚子里毕竟还有一个,两边奔波劳累,伤了胎气可不是玩的, 只得含笑称谢了。
  随后,她就搬到了乾清宫里, 随身只带了冯保和小月以及几个粗使宫女和太监,林嬷嬷则带着其余几个大宫女到清宁宫里照顾顺姐和君哥去了。
  皇帝的日常工作, 当然是上朝下朝批阅奏折了, 豹儿才八岁年纪,自然谈不上什么处理朝政, 不过就是每日上朝做个样子, 下朝后跟着张居正读书罢了。
  这下可忙坏了张居正, 又要处理政务, 又要给皇帝上课,简直满得连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好在他的一个同窗开口推荐了一个叫申时行的翰林院编修,此人是前科的状元,才高八斗,且年轻,精力充沛,工作又清闲,由他来一起担任帝师之职,着实让张居正轻松不少。
  在繁忙的政务之余,张居正其实是渴望在乾清宫里教授小皇帝的。
  距离上次行宫一别,又是四个多月了,心里的思念与日俱增,明知道初雪此时腹中怀着别人的骨肉,却依旧渴望见到她。
  可惜,一连两个月,尽管他跑御书房跑得勤,却一次也没有在那里见到过初雪。
  张居正有些纳闷,小皇帝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大半天,一日三餐起码有两餐都在书房里用,更别说素日里的茶水点心,还有他的功课进度,这些,难道做娘的统统都不关心了?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终于有一次,他憋不住了,问小皇帝:“陛下,您每日的饮食起居,太后娘娘不过问么?”
  “自然是过问的,只是母后说她不方便和外臣见面,每日里都是让小太监仔细的报给她,我每日里吃的茶点羹汤,都是母后亲手做的呢,张先生,你吃过我母后做的点心么?可好吃啦!”豹儿仰起小脸,天真地回答老师的话。
  不方便和外臣见面?外臣?张居正的心像是被重物击中,隐隐做痛起来。
  外臣?这书房里,能称得上外臣的,只有自己和申时行了,她要刻意躲避的,当然不会是申时行,那么,她这般刻意躲着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皇帝已死,杜太后老迈不问世事,陈太后与她素来交好,她现在贵为天下之母,想见一个人,谁又能阻止得了?谁又敢有半句非议?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开始躲避自己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因为她怀了先皇骨肉,可之前的三个孩子都是先皇骨肉,也没见她忘了自己啊。
  张居正被这个问题折磨着,在一日比一日更深切的渴望和失望中,快要爆炸了。
  终于,他决定去找她,当面问个究竟。
  这日,等皇帝下朝以后,他来到乾清宫外,正式求见太后娘娘。
  他一个托孤大臣,又是皇帝的老师,求见太后,谈谈小皇帝的教育问题,或者是朝政上的事情,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太后若是拒绝见他,反倒显得不妥。
  果然,不消片刻功夫,冯保就出来了,对他道:“张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他深深看了冯保一眼:“冯公公近来是不是挺忙的?”
  冯保机警地看了看左右,嘿嘿笑道:“是啊,前段时间太后娘娘刚搬到乾清宫,诸事都要安排,她老人家又有了身子,做奴才的,自然是能不让主子操心,就不让她操。”
  听到身孕二字,张居正的眼神明显地黯淡了。
  冯保见了,心中暗暗叹息,其实,他何尝不想亲口告诉张居正,太后肚子怀的正是他张家的骨肉,可是太后早已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千叮咛万嘱咐,此事绝不能让张居正知道,于是他也只好沉默了。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初雪平日里议事的偏殿门口,小太监通传过后,张居正一脚跨进了偏殿。
  只见初雪一身华贵宫装,在上首正襟而坐,敛着秀眉,手里捧着一卷书在看着。
  张居正心中有些不快,她明知了自己来了,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硬着头皮跪了下去:“臣张居正,叩见太后娘娘。”
  “张爱卿平身,小月,给张大人看座。”初雪语音淡淡。
  小月忙给张居正指了右下首一张花梨木圈椅,让他坐了。
  张居正谢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爱卿,你求见本宫,想必是有什么要事,这就说罢?”
  张居正看了看左右,且不说小月,这殿里无声伺立的太监宫女一眼望去最少也有十几个人,这些人看起来面无表情,可实际上个个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否则也没有资格在太后身边伺候,这叫他如何说起?
  难不成要当着这些人的面问她:太后,您怎么会怀上了先皇的的骨肉?或者是:“太后,您为什么躲着不见我?”
  张居正舌尖在嘴里打了个圈,最终只得道:“臣是想着,皇上就快九岁了,一味关在书斋里读书,于他身子也无益处,不如再找个师父,教他骑射,也好强身健体。”
  初雪微微颔首:“爱卿言之有理,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回头你就给本宫留意着,看看有什么好的骑射师傅,给皇帝预备着,你为皇帝如此尽心,本宫母子感激不尽。”
  一口一个本宫,语气那么生疏冷淡,张居正突然开始怀疑上面坐着的那个女子还不是自己倾心相爱的情人。
  看来,自己这次是真的来错了,也是,人家现在贵为太后,又怎肯对你这个朝臣假以辞色,想到这里,张居正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罢了,她既无心,自己又何必苦苦纠缠,以后再也不自讨没趣了。
  于是,他心灰意冷地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第175章 隐瞒
  冯保一直守在殿外, 见张居正耷拉着肩膀从殿中大步走出来,神情落寞,便上前道:“大人——所奏之事, 太后可曾同意?”
  张居正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我奏请给皇上请骑射师傅, 太后身为亲母,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 话又说回来, 这些事情人家做娘的估计老早就想到了,哪里需要我这个外人多嘴, 没得自讨没趣。”
  见他脸上自嘲的表情,冯保嘴唇动了动,话在舌头上打了个圈, 却终于咽了下去。
  “冯公公有话请讲!” 张居正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冯保有话想说。
  冯保笑道:“大人是托孤大臣, 又是皇上的老师, 关心皇上的教养起居正是分内之事,如何说得上外人这个字眼,大人可别想太多了。”
  张居正淡淡地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许久没和冯公公相聚畅饮了,不知公公哪日有空出宫?”
  冯保面上露出难色, 呐呐道:“近来太后身边事务繁多, 她老人家一时不见了我都要传召的。”
  张居正心中一紧, 冯保自然不会刻意推拒与自己见面, 显然是初雪不许他再见自己了,不由得冷笑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太后不让公公出宫,公公自然无法出宫,我不怪你,只怪自己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说完,他拂袖而去。
  冯保来到殿中,只见初雪独坐在上首,神情忧伤,周遭一个太监宫女都没有,显然全被她遣出去了。
  “太后,方才张大人他——”
  说到一半,他不便再说下去了,其实也无需说下去,初雪自然明白他下面想说什么。
  初雪手里捏着一个雨过天青定窑瓷杯,沉思了半晌,方淡淡地道:“我知道他定然是恼了。”
  冯保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初雪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冯保缓缓道:“张大人如今是小皇爷的师傅,和您一起教养皇爷,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事情,奴才便是不明白,太后为何要拒人千里之外。”
  “你忘了我的新寡身份了么?人言可畏啊。”初雪低声道。
  “娘娘当日既然无所畏惧,为何如今却顾虑重重了?”冯保想起张居正那黯然的神情,忍不住为好友叫起屈来。
  初雪惨然一笑:“那时候我只是个门庭冷落的妃子,有什么好怕的呢。”
  冯保冲口便道:“如今娘娘身份贵重,便担忧起来了?”
  话一出口,冯保便后悔了,娘娘不是这样的人,自己问得鲁莽了,于是忙道:“奴才说错了话,娘娘莫怪。”
  初雪摆了摆手:“你对我素来忠心,我岂会怪你,我自然不是贪念富贵权位之人,可是豹儿既然已经坐上皇位,就不能被人从皇位上拉下来。”
  冯保不语,半晌方道:“娘娘虑得极是,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尽管说来?”
  可是娘娘腹中有了骨肉之事,此事——若他知道,定然是高兴万分啊。冯保见四下无人,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句话说了出里来。
  初雪凄然一笑:“我不会告诉他的,我是绝不会告诉他的,你也不要说。”
  看着冯保迷惑不解的神情,初雪冷冷地道:“若是到了今时今日,他还猜不到我腹中的孩子是谁的,那我就更加没必要告诉他了。”
  冯保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脑子才能思考,虽说是太监,可他到底也是个男人,这女人家的心思,就是那般的弯弯绕绕,生生的把一件简单的事情给弄得复杂了。
  初雪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却又小太监通传:“太后娘娘,雍老太妃到了。”
  冯保见状,只好告辞。
  这里雍太妃已经进殿了。
  这位雍老太妃,便是若芙的姑母,嘉靖皇帝的陈雍妃,当年嘉靖在世时,便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宠妃,裕王继位后,因为她素日里待人宽厚,在杜太后被人欺负的时候很是雪中送炭了几次,再加上她是时任皇后的若芙的亲姑母,是以在宫中得到很厚的优待。
  如今豹儿即位,后宫里当家的便是两宫太后,若芙自不消说,初雪当年也不止一次欠过她很深的人情,当年在青云阁,陆采莲想要加害初雪,张居正就是通过林润请雍妃出面以陈家的名义保住了她的命。
  这样的救命之恩,初雪自然铭感五内,何况雍太妃娘娘品性高洁,性格温厚,言语玲珑,初雪闲来很爱和她拉拉家常,是以此次雍太妃造访,初雪一点也不诧异。
  见太妃娘娘已经迈进了大殿的门槛,初雪忙起身微笑迎接:“娘娘来得正好,我正闲来无事,想找个人说说话呢,来人,快给老太妃看座。”
  雍太妃微笑着座下了,端起茶杯,只轻轻缀了一口,便道:“太后前些日子想是忙得很罢”
  “日日也就那些事儿,不甚忙的,娘娘若是想我了,随时可来的。”
  雍太妃嗯了一声,眼神却下意识地朝方才进殿伺候茶水点心的连个宫女身上溜了一下。
  初雪会意,便转脸吩咐道:“我与太妃娘娘有话说,你们且下去吧。”
  殿内虽空了,雍太妃的声音却依旧很低:“太后,你已经很没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吧。”
  初雪沉默着,没有回答,的确,她很少给太皇太后请安,自从文贵去后,她对杜家的恨意就再也难以消磨,现在这种情况,指望她怎么对太皇太后尽孝那是不可能的,她没有仗着儿子的势在日常用度上薄待太皇太后,已经是极限了,大不了以后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而这些,雍太妃明明都是知道的,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她肯定是有深意的。
  于是她凝视着雍太妃,静静地等着她往下说。
  雍太妃深深叹了口气:“前日,皇帝去给他皇祖母请安,太皇太后她——居然当面问皇帝——”
  说到这里,雍太妃的眼神罕见地躲闪了起来。
  “太妃有话请直说。”
  太妃狠了狠心,终于道:“她问皇帝,你母亲和你的张老师,可有过从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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