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墨完全被吓醒了,大吃一惊道:“小爷,今日可是除夕,旁的不说,外面的士兵们还等着和您一起吃年夜饭,您这是要去哪儿?”
霍骁冷笑道:“今儿可是个大日子,咱们过除夕,张大疤瘌也要过除夕,我打算亲自给他送份儿年礼,让他和他的好兄弟们好好儿过个年,省得凉州地面上继续祸害老百姓。”
张大疤瘌是凉州附近的一个土匪头子,势力不是最大,却是所有土匪中最狡猾的。
不但百姓被祸害,军队的给养也时常被他打劫,负责押运粮草辎重的士兵对张大疤瘌几乎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
马将军在他身上花费的心力不少,他却几乎没有吃过亏。
书墨心里咯噔一下,合着小爷是打算趁着除夕夜土匪们防备松懈去偷袭?
打仗讲究的就是攻其不备,张大疤瘌向来都是行踪不定,今日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机。
小爷既然准备动手,肯定是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他的行踪。
只是……
他吸了吸鼻子道:“小爷,您别太委屈自己了,这样的事情吩咐旁人去做就好,您这样不管不顾的让大将军如何放心得下,让奴才情何以堪?”
霍骁笑道:“今日怎的和书砚一样婆婆妈妈的?做不到身先士卒将来如何带兵?祖父知道了只会为我感到骄傲,他十二岁就到军中历练,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书墨不敢再多言,只把一旁的披风取过来准备给霍骁披上。
霍骁摆摆手道:“今日是除夕,年夜饭还是要吃的。”
书墨道:“那……小爷打算什么时候出?”
霍骁道:“蒋申和冯霁他们已经提前去埋伏了,我带着剩下的人子时出。”
书墨取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才酉时末,的确是不用着急。
他还是不放心,又道:“奴才和您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霍骁之所以把书砚留在京城,一是为了照顾豆豆,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自己耳根子清静,书砚有的时候简直比王府里的积年老嬷嬷们还能絮叨。
如今看来,向来做事沉稳的书墨比起书砚来也是不遑多让。
他转头看着书墨,眉头一挑道:“你就好好留在大营里反省,之前自作主张做的事情小爷还没罚你呢!”
书墨一时心虚,讪讪道:“小爷……您都知道了……”
霍骁微哼一声道:“你的胆子越大了,小爷难得给心仪的女孩子写封信,你居然敢在里面加料!要是小扁豆想歪了生了小爷的气再不搭理小爷,看小爷怎么治你!”
书墨辩驳道:“小爷您可甭冤枉奴才,小王妃要是看到奴才写的那些东西,一准儿心疼您,怎么可能生气……”
自家小爷真是够矫情的,才不相信那点小动作能瞒得住他。
明明就是觉得自己的法子不错默许了,现在又来冤枉人!
他只能把书砚的杀手锏拿出来用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果然“小王妃”三个字让霍骁听得顺耳又顺心,一双凤眸熠熠生辉。
他故意板着脸道:“书砚是不是把他那张贫嘴借给你带到凉州来了?姑且饶你一次,下次再敢自作主张,自己去领军棍。”
书墨暗暗撇撇嘴:“是,小爷。”
这一晚白虎营的除夕宴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美人歌舞,热闹却没有少了半分。
这一夜霍骁的辛苦没有白费,不但成功端掉了张大疤瘌的所有据点,还生擒了他手下近百名土匪。
令人惋惜的是,依旧让张大疤瘌这个狡猾如狐的家伙溜了。
望着雪地里渐渐远去的血迹和脚印,霍骁有些懊恼。
自己还是太过年轻,有些事情想得简单了。
计划虽然足够完美,他却忘了蒋申和冯霁和他一样只不过十五六岁,少年人一旦得手便很容易骄傲自满,难免会放松警惕。
这一放松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蒋申和冯霁两人是霍大将军特意为孙子培养的副将,也算是和霍骁打小儿就认识的。
见小王爷心有不甘两人自责不已。
如果按霍骁的计划,张大疤瘌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说来说去还是他们俩做事不够精细,让张大疤瘌钻了空子。
两人直直跪在了雪地里。
不等他们开口,霍骁转过身来道:“都起来吧,吃一堑长一智,咱们都必须记住这个教训。”
“是,小王爷。”两人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坚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路遇刁奴
霍骁书信中直白的话语,搅乱了豆豆向来平静的心湖。≦
除夕一整日,她始终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一张如玉的小脸也一直泛着淡淡的红晕,愈显得娇俏艳美。
明知自己和大白汤圆在一起的机会很渺茫,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却始固执地占据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越是不能想,越是忘不了。
仿佛就是一种禁忌的诱惑,苦涩中透出一丝甜蜜。
她终于可以理解姐姐为何遇到骚包男的事情就变得那般犹豫不决了。
这样的滋味根本无人可以分享,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体会。
元湘同样也惦记着第一次在外过年的公孙墨,也不知道那傻子知不知道给自己弄一顿像样的年夜饭吃。
所以她的情绪也不高。
两姐妹强作欢喜地陪着老夫人说笑,唯有在漫天的烟花掩护下才敢流露出些许的真实情感。
好在元泾元渭两兄弟越活泼可爱了,吵吵闹闹地夺去了大家的注意力,并没有谁现她们俩的异常。
因着第二日要进宫赴宴,子时一过侯府家宴就散了,豆豆和元湘终于松了口气,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豆豆就被采青采桑挖出了被窝,俩丫鬟一通忙活,把自家姑娘打扮得齐齐整整。
豆豆看着镜中女孩儿奢华喜庆的装扮,十分难得地没有挑刺,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年初一参加宫宴,要是着装太过简素反而更加显眼,而且容易被人说是对皇室不尊。
不如随大流也做精致的装扮,在一大群贵妇贵女们闪闪亮的珠宝饰掩映下,谁还能注意到她这颗小小的扁豆。
反正她又不打算出风头,更不打算惹事儿,只求事儿不要来惹她就阿弥陀佛了。
虽然离公孙墨的事情暴露过去了近一个月,顾朝的心情依旧不怎么样。
老夫人越不喜欢她,却也不希望看见她和元湘母女俩有隔阂,刻意吩咐元湘去和她母亲乘坐同一辆马车,自己则带着豆豆一起。
不料顾朝气性大得很,一甩衣袖自顾着走向她那辆豪华的马车,连个余光都不给向来疼爱有加的女儿。
元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折返回来和豆豆一起上了老夫人的马车。
京城的高官勋贵大多居住在东城,所以今日东城通往皇宫的道路上漂亮精致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度根本快不起来。
靖南侯府一行人出门本就有些晚了,好几次马车都被堵得直接停了下来。
好在各府的人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夫人小姐们都丝毫不见紧张,继续稳稳坐在马车上。
豆豆和元湘昨晚各有心事,都没怎么睡好,马车这么磨磨唧唧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打起了瞌睡。
老夫人上了年纪,见两个孙女睡着了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困倦。
进宫参加宫宴,每个人身边就带了一名伺候的人,还只允许留在宫门口候着,所以马车里只有老夫人身边的素馨伺候。
她见三位主子都睡着了也不敢吱声,只把薄毯子取出来给她们分别盖上,自己默默地守在一旁。
一炷香的功夫后道路终于被疏通了,随着车夫手中鞭子一声响,马车轻快而平稳地跑了起来。
估摸着皇宫快到了,素馨伸手摇了摇豆豆和元湘,两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素馨姐姐,到哪儿了……”豆豆嘟囔着揉了揉眼睛。
元湘则伸手掀开了车帘子一角,果然隐约已经能见到皇宫高高的角楼那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她收回手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肩膀:“祖母醒一醒,就快到了。”
老夫人睁开眼睛轻轻揉了揉额头,见豆豆和元湘的鬓都微微有些凌乱,便笑道:“湘姐儿,沅姐儿,你们俩头乱了,整理一下。”
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驶出一辆十分高大奢华的马车,直直朝她们这边冲了过来。
好在老夫人的车夫有着几十年的赶车经验,并没有惊慌失措。
“吁——”他用尽全力地把马缰一拉,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
车厢不可避免地生了剧烈的晃动,里面的几人虽然没有受伤,却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祖母——”
“老夫人——”
“湘姐儿、沅姐儿——”
好一阵的惊呼忙乱,豆豆几人总算是平静下来。
对方那名车夫却十分霸道,强行拉扯马缰让马车转了个弯,堪堪从她们的马车身侧驶过,两辆车险些再次生剧烈的剐蹭。
跟在后面的马车也全都停了下来,元府和其他府邸的车夫们纷纷跳下马车,一起堵在那辆肇事的马车跟前想要讨一个说法。
豆豆和元湘也掀开车帘,想看一看究竟是谁家的马车,都快到皇宫门口了还这般嚣张。
只见那马车虽然十分奢华,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家族的徽记,让人难以分辨主人的身份。
那名车夫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笑一声道:“马毛都没有蹭掉你们的一根,堵着老子的马车作甚?还不赶紧闪开,耽误了我们家大小姐进宫,要你们全家好看!”
京城里勋贵高官多如牛毛,这样狂傲的口气却不常听见。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是皇室宗亲,到了皇帝面前比他有面子的人也多得是。
何况这人只是一名小小的车夫而已。
这样一来,大家对他背后主子的身份难免有了些兴趣。
不知是哪家府邸的车夫出声嘲讽道:“这是谁家篱笆没扎牢,竟放出这么一只野狗在皇宫门口乱吠,如今天儿凉了,弟兄们正好整一锅狗肉汤暖暖身子。”
那名车夫听人把他比作野狗,顿时炸毛了,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知道我家主子是谁么?”
车夫们都是随着主子们见过世面的,怎会怕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傻蛋,纷纷指着他骂将起来。
他们都是下人,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最底层的人,骂出来的话别提多难听了,各种市井俚语满天飞。
那名车夫虽然嚣张,终究是势单力薄,终于败下阵来。
他悄悄一拉缰绳就想从旁边溜走。
可他这点小动作怎会瞒得过大家的眼睛,有那胆大不怕事的一个箭步蹿到他跟前,伸手拧住了他的胳膊。
“打人了——”那车夫大声叫唤。
“住手。”与此同时,车厢里传出了一道娇脆的女孩儿声音。
ps:今日断网一早上,直到现在才恢复,对不起大家,我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谁家姑娘
一群车夫们粗噶的叫骂声中出现了这样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突兀。
尤其是坐在马车里的夫人和姑娘们脸上都出现了鄙夷的神色
照那蛮横的车夫说,车里是他们家的大小姐,而这位大小姐和她们一样,都是马上要进宫赴宴的。
车夫们嘴里的话再粗俗,夫人们丝毫不会去计较,你总不能要求车夫们行为举止像贵公子一样文雅。
顶多象征性地说教自家孩子几句,少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
而一名贵女居然在这种时候出声音,算是参与了车夫们的争吵,简直像什么样子!
何况奴才无礼嚣张还不都是借着主子的势,可想而知车里这所谓的“大小姐”又是个什么货色。
随着这一声娇斥,车夫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只听那位“大小姐”又傲然道:“既然彼此都没有什么损失便各自散了,栓子,咱们走!”
那名叫栓子的车夫方才已经被灭了气焰,此时有主子撑腰又得意起来,也不管前方还站着好几个人,突然一甩马鞭,那马儿顺势哒哒地跑了起来。
车夫们没有料到他真敢不管不顾地撞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侧身,竟把马车让了过去。
就这么溜了?
这下不但是车夫们,连马车里的夫人贵女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凡事总得讲点儿规矩,京城尤其如此,从来都不是可以任人肆意妄为的地方。
不管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做了这么莽撞的事情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算是和她们结下梁子了。
这里离宫门口已经不远,不适合把事情闹得太大,车夫们只好各自回到马车上。
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各府的马车都到达了皇宫门口。
豆豆和元湘搀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同其他各府的女眷一样在宫门处候着,等待负责迎接的宫人把她们迎进宫去。
而那名“大小姐”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原来她是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一身火红的胡服把皮肤衬得格外白皙。
头也不似贵女们那样梳成各种各样精美的髻,而是扎了满头的小辫子,看起来分外的娇俏活泼。
衣裳看起来算不上十分华贵,但辫尾处结着的一颗颗龙眼大小的南珠,显出了她不凡的身份。
还有脚下的一双小牛皮靴子,竟也是鞑靼人喜欢的样式。
完全就是一身异族的贵族少女装扮,但也没有人会认为她就真是个异族少女。
且不说她方才那地道的京城口音,单看她那没有半分异族特色的脸庞和五官,就知道她一定是大周人。
大周的贵女入宫参加宫宴,却作了异族的打扮,还敢如此霸道不懂礼数,在场的贵夫人们基本可以猜出她的身份了。
而年纪不大的贵女们对她只是好奇加不屑,或许还有些隐隐的艳羡。
谁也不会喜欢被人管束,这女孩子活得太过肆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真是让人羡慕得很。
不过这里可是皇宫,待会儿要是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她一定会被责罚的。
想到这里,贵女们心里舒服了,甚至开始幸灾乐祸地想象着这女孩子被宫里的嬷嬷责罚的场景。
豆豆和元湘不会这么无聊,但对这红衣少女也生不出任何的好感。
其他人还只是见不惯,她们俩可是受害者,方才要不是自家的车夫赶车技术好,她们也足够幸运,此时说不定都受伤了。
何况车里还有她们的祖母,上了年纪的人最受不了磕磕绊绊,真出了点儿事情她们不找这红衣少女拼命才怪!
元湘咬着牙在豆豆耳畔低声道:“沅儿,这是谁家的姑娘,怎的如此嚣张,简直比某些人还可恶。”
这个“某些人”指的自然是瑞嘉郡主裴锦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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