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笑着朝豆豆招了招手:“沅儿过来给为父捶一捶肩膀。”
豆豆知道爹爹肯定是字写多了,右边肩膀又有些木,赶紧走了过去。
捶了十几下后,元徵舒服地喟叹道:“沅儿是想问你公孙世兄的事情?”
豆豆道:“方才我去看姐姐,远远就听到她在抚琴……”下面的话她知道自己不说爹爹也能猜得到。
元徵道:“为父派去陕西的人回来了,公孙墨人虽然没有回去,倒是给他父亲写过一封信,说他一切都好。”
豆豆双手一顿道:“什么,这混蛋居然都不给咱们府上捎个口信,报个平安?”
爹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豆豆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仅仅是对骚包男,更是对姐姐。
元徵又道:“这件事情里里外外透着一丝诡异,那封信你公孙伯伯是二月初收到的,是公孙墨的笔迹没错,而且字迹十分工整,绝不像是被人胁迫着写的。”
豆豆也想不通了,骚包男对旁人或许是有些礼数不周,可对姐姐再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不理不睬的。
既然能写信回陕西临洮府,为何就不写一封给姐姐报个平安诉一诉相思?
是不想写呢?还是不能写?
他这是在闹哪样?
在元湘的事情上元徵是十分自责的,年幼的时候因为身体的缘故没能好好教养,后来又远隔千里没有机会教育。
有的时候他宁可湘儿是顾朝那样骄纵跋扈的性格,也好过现在这样让人心急又心疼。
他叹息一声道:“沅儿,你姐姐的性子实在是……你们年纪相仿,有空便多去劝劝她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阁老寿辰(一)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月十八,顾阁老的寿辰到了。
让豆豆头痛的寿礼问题是胖麦穗儿帮着解决的。
是当世书法大家尚祁的一幅行草,据说是顾阁老多年以来最想得到的东西之一。
豆豆本意并不想这样迎合顾阁老的口味,无奈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出该送什么,也不想去花费那样的心思。
单凭胖麦穗儿的实力别说是弄到这幅字,就连打探到顾阁老的喜好都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自然又是依靠了霍小王爷在京里的人脉。
豆豆对此心知肚明,但对胖麦穗儿的行为并未制止。
她本意并不是想要和大白汤圆划清界限,而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偶尔借用一下他的力量,他或许还会高兴的吧……
顾阁老在朝为官三十几载,入阁二十多年,门生遍天下,旧故满朝堂。
就连当今陛下从前也是他的学生之一。
他的寿辰在大周京城来说也算是一件盛事。
作为女儿和女婿,顾朝和元徵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晚间再去赴宴,而是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孩子,陪同老夫人一起出了。
豆豆和元湘依旧陪着老夫人乘同一辆马车。
为了不让祖母担心,豆豆一上车就拉着元湘聊天,试图营造出和从前一样的欢乐气氛,可惜元湘根本打不起精神,强行挤出来的笑容反而让老夫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她忍不住轻斥道:“湘姐儿,今日是你外祖父的寿辰,不管你心里有多难过,也给祖母打起精神来!”
最近这段日子她算是操碎了心,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好几岁。
老夫人和顾朝做了十几年的婆媳,从来都是意见不合。
唯有在公孙墨和元湘的事情上婆媳俩算是达成了共识。
顾朝是纯粹看不上公孙家的家世,觉得女儿绝对不能加入平民百姓家。
老夫人的门户之见虽然不如顾朝那般强烈,但她也希望孙女能嫁给以为有前途的青年,这都是人之常情。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公孙家离京城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和小辈们离得太远,就怕自己万一有个好歹连儿孙们的面都见不上。
之前元湘本就和她分开了五年多,好不容易才重逢几日,要是让她嫁到几千里外的陕西临洮府,真是要把老夫人的心肝都摘了去。
何况元湘性子这般懦弱,说句不好听的,离娘家太远万一被婆家人欺负了,吵架的时候连个帮手都寻不到。
后来听说公孙墨那孩子元沂留在京里读书考功名,这可以看做是公孙家愿意将就元家想法的信号。
老夫人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剩下一半就是考察公孙墨的人品。
没想到公孙墨竟然又玩了一次不告而别,这让老夫人怎能没有意见。
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的男子,将来怎么给孙女营造出一片安稳的天地,她怎么放心把孙女交给他!
看着孙女日渐憔悴的神情,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夫人心疼的同时对元湘也有了些须的不满。
元徵觉得女孩子要娇养,老夫人却觉得女孩子娇养的同时也得学会自立。
她在元湘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父母,如果整日沉浸悲伤里,还怎么活得到今日?
所以这段日子她对元湘可谓是用尽了各种办法,结果孙女还是半分长进都没有,老夫人几乎都灰心了。
今日去给顾阁老贺寿,见元湘依旧是无精打采的,老夫人忍不住就有些急躁了。
豆豆赶紧拧了元湘腰上一把,对老夫人笑道:“祖母您别担心,既然公孙世兄已经给他家里去了信,说明他现在一切安好,给咱们家的信说不定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过几日也就到了。”
这话她自己都不相信,任凭公孙墨有再紧急的事情,捎个口信留张字条的时间总该有的吧。
何况他还是有前科的,同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生,祖母再好的脾气也磨没了。
豆豆方才这一下是用了些力气的,元湘腰上一阵痛,总算是清醒过来不少。
豆豆趁机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姐姐给外祖父准备了什么寿礼,让我先开开眼?”
元湘抿了抿嘴道:“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就给外祖父做了一双鞋。”
豆豆道:“那也比我强多啦,要是我做的鞋送给外祖父,肯定会被他扔到我脑袋上的。”
老夫人见元湘算是肯说话了,也不好在继续数落她,只对豆豆道:“沅姐儿又在吹牛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能做出双鞋子来。”
豆豆不好意思地翘了翘嘴道:“祖母,人家做了的,就是太难看了,没好意思送给您。”
老夫人才不相信:“原来还真给祖母做了,等今日回家就让采青送过来,再难看祖母也要穿出去在老姐妹们面前显摆一下。”
豆豆心虚了,为难地看着老夫人,娇声道:“祖母——”
老夫人才不搭理她,笑道:“就这么定了,做不到的人是小狗。”
豆豆:“……”
元湘则终于被逗得有了些笑意。
马车很快驶到了顾府大门口。
今日顾府布置得焕然一新,新漆过的大门十分光鲜,门上的铜钉也擦得锃光瓦亮。
因为今日要迎接许多贵客,一大早顾府就中门大开,门口聚集了不少迎接贵客的仆从。
个个衣裳鲜亮人物齐整,谦恭有度训练有素。
果然是宰辅门第世家气度,让人不得不叹服。
元府的马车一到,很快就有仆从恭敬地候在车前,不一会儿顾朝的长兄顾雍便亲自从大门里迎了出来。
请安行礼之后,元府一家人被簇拥着走进了顾府。
豆豆和元湘年轻耳朵尖,虽然落在队伍后面,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元徵和顾雍的对话。
——宗之,你和大妹妹今日来晚了,阿夕她们一家人可是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豆豆暗暗撇撇嘴,小姨母到了就说明裴锦歆那家伙也到了。
每次和那妞儿见面都让她觉得心累,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多话。
元湘就更不乐意见到裴锦歆了,她知道自己最近瘦了一大圈,人也有些憔悴,见面肯定会被裴锦歆嘲笑的。
她心里想着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这个动作自然瞒不过她身边的豆豆。
豆豆不由得弯了弯唇,莫不是姐姐听见裴锦歆的名字手又痒痒了?
如果真是那样倒也不错,算是让姐姐散一散胸中的闷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阁老寿辰(二)
豆豆没有想到,今日的裴锦歆看起来几乎和元湘一样没精打采。
元湘好歹还能勉强装一装,裴锦歆则完全把情绪写在了脸上。
任是谁都能看出瑞嘉郡主心情非常不爽。
包括她两个哥哥在内的少年男女们都刻意离她远远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她又闹腾起来把顾阁老的寿辰搅和了。
裴锦歆一见到豆豆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凑到了她耳畔把最近受的委屈倾诉了一遍。
被小姨母和皇后娘娘训斥?不让她去大西北?
要不是地点不对,豆豆简直都想好好乐一场。
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可真的见到裴锦歆吃瘪,她心里还是感到十分畅快。
要是没人阻止这妞儿,自己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口舌和心力才能摆脱她的纠缠。
她轻轻拍了拍裴锦歆的肩膀,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
裴锦歆还想再说几句,却被顾夕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话。
因为寿星顾阁老到了。
顾阁老的妻妾子女以及孙辈们全都聚齐,大家一起给他磕头献上寿礼,算是提前给他拜了寿。
顾阁老显得兴致颇高,把晚辈们送上的寿礼一一过目。
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们的寿礼俱都十分名贵,但在顾阁老
看来也就是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孙子们也随了他们的父母,挖空心思选来的礼物多少有些华而不实,顾阁老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挺满意。
到了孙女们,顾阁老脸上却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顾长欢的礼物是一盒她亲自去墨坊学做的松烟墨,做工虽然有些粗糙,心意却十分难得。
元湘送的是一双她亲手做的鞋,样式很普通,但针脚却十分匀称细密,尤其是鞋面上的九十九个寿字足见孝心。
裴锦歆哪里肯花那些时间和气力,从裴家开的专卖西洋货的铺子里挑了一副尚未开始正式售卖的水晶老花镜,又定制了一个精巧的盒子作为寿礼送给外祖父。
看上去是有些投机取巧不够诚心,在今日顾阁老收到的寿礼中却是最实用的。
他上了年纪难免有些老花,光线稍暗就看不清字迹,外孙女儿算是给他解决了一大难题,今后就算是晚间他也可以伏案处理公务了。
终于轮到了豆豆这个“干外孙女”,一幅尚祁的行草竟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头儿热泪盈眶。
顾阁老吩咐下人打水净手,在那些字上反复勾勒,像是入了魔一样。
豆豆看得牙痛,这礼物送大了。
她只是听胖麦穗儿说顾阁老喜欢尚祁的行草,没想到竟然迷恋到这样的程度。
万一待会儿老头儿清醒过来,问自己是怎么寻到这幅字的,她该怎么回答?
好在顾雍的夫人邢氏及时出声提醒说午宴已经摆好,请大家入席,算是给豆豆解了围。
顾府的家宴热热闹闹,即将前来赴宴的贵客们都开始出了。
宇文恒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阖着双目养神,刚一出宫门,他最信任的暗卫修杰便出现在他的马车里。
“何事?”宇文恒睁开眼睛看着修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修杰不敢耽搁,压低声音回道:“主子,宇文思晴那里有动作了。”
宇文恒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她做什么了?”
他让人盯着宇文思晴已经半年多,那女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修杰把嘴巴凑到宇文恒耳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宇文恒冷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报!”
修杰噗通一声跪下道:“殿下恕罪,属下只是想弄清楚她的最终目的。”
宇文恒一拍案几道:“要是让宇文思晴得逞,岂不坏了本皇子的大事!”
修杰大着胆子道:“殿下息怒,如果这件事情和四殿下扯上关系了呢?”
宇文恒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修杰道:“如果今日元家大姑娘在顾府和男子私会被四殿下撞上了,您说元大人会不会恨上四殿下?”
宇文恒沉吟了片刻后道:“你的想法是不错,可操作起来太复杂,一旦某个环节出了岔子便是得不偿失,要知道老四那个人,本事不大福气却好得很。”
他这话并不是在灭自己的志气长四皇子的威风。
打小儿他们兄弟几个设计四皇子的次数也多了,可人家愣是汗毛都没有伤到半根,在父皇面前照样是最得宠的。
这不是福气好是什么?
修杰见主子不是很赞成他的想法,又道:“那如果殿下让淑和郡主也掺和进来呢?她对顾府可是熟悉得很,况且有了她就有了顾长宁,甚至顾长欢……”
宇文恒再次沉默了,那一日皇曾祖母当着许多人的面把镯子赏给元湘和顾长欢,阿琳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一定是计较的。
她如今已经是御赐的淑和郡主,怎可能给自己做侧妃?
也只有老糊涂掉的皇曾祖母才会那般天真,会相信阿琳甘于放弃正妃的身份。
今日的事情要是让阿琳也掺和进来,她会怎么做呢?
宇文恒把整件事情在脑海里又演练了一遍,依旧觉得风险太大。
顾长欢对老四的那点儿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事情一旦出了岔子,老四说不定就阴差阳错成了元大人的大女婿。
到时顾长欢不把事情说出来才怪,女人吃起醋来向来是天王老子都不怕。
而且,万一老四成了元大人的大女婿,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做二女婿?
不提元大人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单是元二姑娘那张绝色倾城的俏脸都让人无法忘怀。
修杰知道主子在担心什么,再次开口道:“万一如殿下所想,四殿下真和元大姑娘绑一起了,对殿下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宇文恒眉头一挑:“怎么说?”
修杰道:“四殿下喜欢的是元二姑娘,可万一他被迫娶了元大姑娘,这辈子还能过得好么?更何况元大姑娘还是个心有所属的女子……到时他非但得不到元大人的支持,说不定还会把元大人给彻底得罪了……”
宇文恒微哼道:“修杰,本皇子看你不像个暗卫,倒像个宫里的积年老嬷嬷,耍起心眼儿来比郑嬷嬷强多了。”
修杰一时反应不过来主子是什么意思,有些愣。
宇文恒凑到他耳边,仔细叮嘱了几句。
“去吧,见到淑和郡主替我问声好。”他拍了拍修杰的肩膀,斜靠在小榻上再次阖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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