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墨,我看见你笑了,说来听听你在笑些什么?”冯霁始终改不了活泛的性格,刚消停没多久就又一把揽住了书墨的肩膀。
书墨嫌弃地拂开他的手道:“冯副将,您瞅瞅自己这一身的土,奴才可不想整日洗衣裳……”
霍骁笑道:“你们俩都辛苦了,先下去洗漱用饭,有话待会儿到我大帐里说。”
“是,小王爷。”蒋申冲霍骁一抱拳就要退下去。
冯霁忙一把拉住他道:“小王爷,您还没问问我和蒋申今日的战果呢。”
霍骁道:“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小子还会是这副德行?赶紧滚吧。”
冯霁讪笑道:“好歹您也问一问,我今日可是活捉了十几名土匪……”
这下连蒋申都受不了他了,用还没有洗过的手直接捂住他的嘴巴。
冯霁把蒋申的手扒拉开,大声嚷道:“你恶不恶心,这么脏的手放我嘴上。”
说着又转头对霍骁道:“小王爷,末将是想告诉您,元沂这家伙相当不错,虽然刚来没几日,但他武功好又舍得卖力气……”
霍骁摆摆手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冯霁不得已闭上嘴巴,冲霍骁抱了抱拳和蒋申一起离开了。
霍骁从两人身上收回了视线,看着书墨道:“你刚才笑什么?”
书墨小声嘀咕道:“奴才是在笑冯副将。”
霍骁微哼一声:“现在学会糊弄小爷了?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书墨苦着脸道:“奴才不敢。”
他才不相信小爷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霍骁重新趴回河滩上道:“元沂倒是个人才,心思缜密又能吃苦,靖南侯府这一代还就是他像点样子。”
书墨心道,他要是和靖南侯一样昏庸无能,小爷您能放心让他照顾豆豆姑娘?
要不是他事情做得漂亮,您会愿意提拔他?
霍骁并不继续纠缠方才的话题,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那颗扁豆现在怎么样了……”
书墨:“……”
就知道小爷无论说什么都能想到豆豆姑娘身上去。
他真是受够自家小爷了,元沂到白虎营才短短几日,他替豆豆姑娘送来的信已经被小爷看出了毛边。
只盼着未来的小王妃能心疼一下小爷,多写几封信来,否则这几张信纸都要被小爷看烂了……
“书墨。”刚安静没多大会儿,霍小王爷又话了。
书墨忙应道:“奴才在。”
霍骁坐直身子道:“惊风最近传信来了么?”
书墨道:“就是上次传话说让骏少爷断了一条胳膊后就没有了。”
听他提起自己那个好堂弟霍骏,霍骁的一双凤眸里透出了寒光。
他冷笑道:“霍骏是狗改不了吃.屎,传话让人好好盯着,要是他再敢打小扁豆的主意,就让他在床上躺一辈子。”
书墨道:“是,小爷。”
他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唏嘘不已。
骏少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捅了马蜂祖宗的窝,明明他调戏的是姓孙的姑娘,却被小爷恨进了骨子里。
而且自家小王妃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没能亲眼见到,想想那一堆马粪他都瘆得慌。
骏少爷的前途堪忧呐……(未完待续。)
第二章 皇后生疑
元家七姑娘元沅替祖母回乡祭扫的消息几日后便在京城里传开了。
有人赞元家七姑娘孝顺,有人嗤笑这不过是高门闺秀为了得个好名声故意做作,更有人暗自揣测这元家七姑娘莫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刚到京城半年又走了……
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当然,这些都只是平民百姓街头巷尾胡乱议论几句,没过几日新的话题兴起,有关元家七姑娘的消息便烟消云散了。
可在稍微知道一些内情的人看来,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才算是渐渐露出了苗头。
四皇子收到了豆豆的信被吓了一大跳。
信里倒也没写什么可怕的内容,只简单交待了几句她要离京一段时日,欠他的钱只能等她回来之后还了,希望四殿下不要见怪。
不要见怪?这话听着真是有些瘆得慌。
元二从来对他都是大呼小叫的,这般客气倒是让四皇子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顾阁老寿宴那一晚还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四皇子暗中派人打探了好几日却一无所获,只能把他了解的和疑惑的事情都写在信上送往凉州。
而凤翔宫中的裴皇后想的问题就比四皇子复杂多了。
甚至好些日子不得安眠。
这一****和二皇子一起用过晚膳,把宫人们都遣出去后,这才问道:“恒儿,顾阁老寿宴那一日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宇文恒眉头一挑:“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母后怎的想起来问这个?”
裴皇后道:“你甭管,就说是不是吧。”
宇文恒道:“我是打算做点事情,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元大人洞察了先机,又让老四逃过了一劫。”
裴皇后斥道:“你糊涂!老四只要做了元宗之的女婿,娶的是大女儿还是二女儿,又有什么区别?你该庆幸自己的设计没能得逞。”
宇文恒心里万分的不服,脸上还是只能保持着笑意,把那一日修杰的话和裴皇后学了一遍。
裴皇后柳眉微蹙,沉吟了片刻后道:“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恒儿,以后做事断不可这般鲁莽,最好和母后商量之后再行动。”
宇文恒微微颔。
见他态度十分顺服,裴皇后的神情却不见轻松,又道:“我记得你说过元二姑娘只比歆歆小一天,生辰是七月初七?”
宇文恒抬眼看着裴皇后,有些不明所以道:“这有什么不对么?”
裴皇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追问道:“本宫听人说起过顾朝对待两个女儿态度有所区别,据你观察这是否为实情?”
宇文恒被裴皇后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
在他心目中母后一向是淡定的,强大的,几时见过她这般急切,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依的模样。
莫不是做贼心虚?
他赶紧稳了稳心神道:“元二夫人那个脾气的确是有些……她对元二姑娘态度一直就是不冷不热的,至于她对元大姑娘……儿子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对两个儿子疼爱得紧。”
也难怪宇文恒会有这样的看法,他和四皇子去年去青州府办差,和顾朝接触得并不多,而那个时候元湘已经回了京城。
回京之后他和顾朝虽然打过几次照面,但再也没有机会说话。
何况在他看来,顾朝和元湘并不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又怎会愿意花心思去研究她们母女是怎么相处的。
裴皇后有些失望,恒儿还是不够成熟,观察事物也不够仔细,有些时候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决定了一件事情的成败。
她淡淡笑道:“顾朝三十岁上才得了那么两个宝贝疙瘩,怎会不疼爱。”
宇文恒道:“莫不是母亲怀疑元二姑娘的身份?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舅母,长相虽然也和她们母女一般无二,嘴角也少了那个小梨涡。”
裴皇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的确如此,在母后看来顾朝笑起来就是比顾夕甜,元二姑娘也一样。”
宇文恒又道:“不管怎么说,元二姑娘始终是元家老夫人最看重的孙女,否则就不会是她代老夫人回江南了。”
裴皇后对此不置可否。
元二姑娘回江南的事情,说不得就是变相的流放。
母子俩又闲聊了半个时辰,宇文恒告辞回去休息不提。
裴皇后走进内室,让尺素去把郑嬷嬷唤来。
郑嬷嬷上了年纪早已经不值夜,此刻已经睡下了,听闻皇后召见,急匆匆穿好衣裳赶了过来。
“郑嬷嬷,郑阿毛哪去了?”裴皇后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见尺素把门关好便立刻询问道。
郑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手心和后背很快就湿透了。
郑阿毛是郑嬷嬷唯一的侄儿,当年就是一个小混混,仗着姑母是晋王妃的乳娘,没少在京城里耀武扬威。
可自从那年帮娘娘做了那件事儿后,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拿着裴廷瑜赏赐的那笔钱走南闯北做生意,倒是置办了好大一份儿家业。
只是他却再也不肯入京,郑嬷嬷一家人虽然没少从他手里得到好处,却一直未曾和他谋面。
裴皇后更像是早已把他这个人忘记了一般,十几年来从没有提起过郑阿毛这个人。
此时听皇后娘娘突然问起他,郑嬷嬷只好硬着头皮道:“娘娘问阿毛呐,他一直在学着做生意,如今把家安在了浙江嘉兴府,也是有妻有妾儿女双全了。”
裴皇后摩挲着手腕上毫无瑕疵的羊脂玉镯,轻笑道:“那他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郑嬷嬷伺候了裴皇后几十年,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冷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那也是托了娘娘的洪福,老奴替阿毛谢过娘娘。”
裴皇后道:“嬷嬷这是在作甚?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郑嬷嬷哪里敢站起来,毕恭毕敬道:“老奴待会儿就亲自给阿毛写信,让他尽快进京给娘娘请安。”
裴皇后微哼一声道:“嬷嬷起来吧,年纪大了跪长了该不会走路了。”
郑嬷嬷挣扎着站起来,又向裴皇后躬身行了一礼才退了出去。
裴皇后拔下头上的赤金簪子拨了拨灯芯,眼中透出一股和暖意融融的寝宫不相宜的冷气。
郑阿毛到底有没有把那件事儿做干净了?
如果当年的事情真出了纰漏,元二姑娘这个人身份就必然有问题,那么她就必须从这个世上消失。(未完待续。)
第三章 乌鸦嘴啊
豆豆的判断基本没有错,采青她们乘坐的客船没过几日就被元徵的人追上了。≦
降香伪装的姑娘被拆穿了,几名丫鬟都被带回了元府。
好在元徵并不是一个喜欢迁怒于人的主子,豆豆在信中又十分恳切地替她们求了情,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请爹爹不要惩罚几名丫鬟。
元徵把她们撵回了挽星阁,让她们,尤其是采青采桑两个大丫鬟不要出门瞎晃悠,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元家七姑娘元沅已经替祖母下江南去了,贴身丫鬟再出现在京城里算怎么回事儿?
挽星阁从此以后安静下来,只有含笑偶尔出门继续替豆豆经营小商行,其他的丫鬟基本连院门都很少出。
这些自然也是后话了。
再说豆豆和胖麦穗儿,两人选择了通往西南方向的官道继续上路。
大概是水土不服又淋了一场春雨的缘故,身体壮实的胖麦穗儿竟然病倒了。
主仆二人只能停下脚步,住进了顺德府下辖的一个小镇的客栈中。
胖麦穗儿一连了两日的高烧,豆豆请来镇上最好的郎中,又亲自给她熬药喂药,瘦了一小圈的她才算是醒了过来。
“姑娘,我好想喝鸡汤……”胖丫头看着床头小案几上那碗清粥,可怜巴巴地望着豆豆。
豆豆白了她一眼,打趣道:“显见得是真好了,都知道点菜了,人家郎中可是嘱咐过的,你这几日最好吃得清淡一点。”
胖麦穗儿嘟了嘟嘴道:“都是姑娘不好,那日从水里出来就说奴婢要生病,结果人家果然就病了,现在还不给人家喝鸡汤,人家嘴里淡得一点味儿都没有……”
这意思是抱怨自己长了一张乌鸦嘴?
人家、人家、人家!
到底谁是主子谁是丫鬟?离开府里才几日,小胖丫头也学会撒娇了!
只是,不提还好,听她说起喝鸡汤,豆豆也想起了自己最喜欢吃的鸡腿儿,简直馋得不行。
她揉了揉胖麦穗儿依旧肉乎乎的脸蛋道:“好了啦,既然能喝鸡汤说明身体没问题了,你自个儿把这碗粥喝了,我去熬鸡汤。”
胖麦穗儿笑嘻嘻道:“奴婢就知道姑娘最好了。”
豆豆没好气地哼了哼走出了房间。
这个小镇规模不大,客栈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连客人想喝鸡汤也得自己去买鸡。
豆豆自己到市场上买了一只老母鸡,宰杀之后炖了一锅又香又浓的鸡汤。
就着鸡汤豆豆还下了两碗面,主仆二人算是美美吃了一顿。
胖麦穗儿完全恢复后,两人继续上路。
又过了半个月,她们进入了陕西布政使司管辖的地界儿。
胖麦穗儿一点也不想去四川,想再替自家主子争取一回。
她把缰绳一带,指着前方道:“姑娘,往前是西安府,西北是凤翔府,西南是汉中府,咱们……”
她好想说凤翔府听起来很不错,要不咱们去瞅瞅?
豆豆笑道:“当然往西南,过了汉中府往南走就是保宁府,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抵达顺庆府,不就可以见到我师傅了么?”
胖麦穗儿心里暗自嘀咕:姑娘算哪门子的大家闺秀?也没见她向人家问路,偏偏从来没出现过辨不清方向迷路的问题,就好像舆图长在她心里似的。
女孩子聪明能干是件好事,可要想把这样的女孩子拐回家做媳妇儿……
她替自家主子深深地感到忧伤。
将来主子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万一媳妇儿赌气跑了他上哪儿找去!
她醒过神来,只见豆豆早已驾着小毛驴走远了,赶紧一抖缰绳追了上去。
两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一处山坳,豆豆坐在驴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麦穗儿,咱歇一歇吧,本姑娘的腰都快颠折了。”
胖麦穗儿早就累了,气呼呼道:“您还知道歇一歇呐,奴婢的肚子都饿扁了,咱弄点儿啥先填填肚子成不?”
豆豆说话间已经坐到了一颗大树下,懒洋洋道:“要弄吃的还不简单,这林子里多的是野味,你去随便打几只野兔山鸡啥的,对了,别忘了有水的话顺便捎点儿过来,待会儿吃了烤肉会口渴的。”
想起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好几日,胖麦穗儿哪里还敢偷懒,撒开肥脚丫子快朝林子里奔去。
结果胖麦穗儿找了半天连根鸡毛兔毛都没见到,气呼呼冲着路旁的乱草丛踢了一脚:“姑娘说得倒真是轻巧,林子里多的是野味,哪儿呢,在哪儿呢?”
“嘎……”一只躲在草丛里的山鸡被她一脚吓得箭一般飞了出来,胖麦穗儿心中一喜,足尖一点飞身追了上去。
山鸡在林子里野惯了,折腾了半日胖麦穗儿才用石子儿把它打晕。
她拎着晕过去的山鸡来到小溪边,很快便把山鸡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把随身的水囊装满,这才折返回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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