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时候,二闺女居然把现成的解决办法送到了他面前。
没想到,胶东王宇文荻竟养出了宇文思晴那样的女儿,纵观大周立国百多年还从未出现过这样不堪的宗室女。
再加上此次她在青州城做下的事情,他有了和胶东王谈判的筹码。
是主动请求撤藩以求保住爵位,还是彻底把胶东王府脏污不堪的事情暴露在全天下人面前,被皇帝夺爵抄家,相信胶东王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事情有了突破口,元徵松了一口气。
然而,看着信笺上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熟悉字体,本该高兴的元徵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二闺女太胆大,十二岁生辰不好好在家里过,偏去街上凑热闹,还险些把自己搭进去!
还有,宇文思晴做的都是什么破事儿?一个堂堂的郡主,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偏学前朝的那些公主养面!
这也就罢了,反正那又不是他的闺女,丢人的是宇文荻。
但连他听了都嫌污了耳朵的事情闹到他单纯可爱的二闺女面前,万一吓到二闺女,让她心灵扭曲了,以后都不愿意嫁人了怎么办?
这简直不能忍!
这件事他必须找个出气筒泄一下,否则会被憋死的。
出气筒是谁?当然是二皇子殿下。
别说他不讲道理,任谁也别拉着他。
二闺女向来乖巧得很,出门闯祸肯定是被四皇子挑唆的,可他和污了二闺女纯洁小心灵的宇文思晴都不在跟前儿,他不找二皇子找谁?
做哥哥的不好好管教弟弟,做侄子的不好好引导姑姑,简直太不像话!
元大人,你这样偏心眼儿,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真的好么?
宇文恒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替罪羊,和傅韶昀一起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书房。
两名少年一看元大人难看的面色,咬牙切齿的表情,身子俱是一抖。
傅韶昀和元徵相处得久了,一看就知道这火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十分自觉地往墙角不显眼处一站,默默地做一名好观众。
宇文恒心跳加快突突了两下,硬着头皮小声道:“元大人,是不是四皇弟在青州府闯祸了?”
元徵斜睨了他一眼,把豆豆写的信扔了过去,宇文恒赶紧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信里所描述的事情让他羞恼不已,可不管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除了他们兄弟和宇文思晴都姓宇文之外,根本看不出四弟做了什么错事儿,哪儿得罪了元大人。
“元大人,这事儿……”宇文恒疑惑道。
元徵冷哼一声:“宇文思晴虽然暂时被关在青州府衙里,但她做的事情还需要证据,你自己看着办!”这就算是让你将功折罪。
宇文恒知道元大人这是给了皇室面子,当着傅韶昀的面没有把宇文思晴的事情挑明,可这让自己看着办是……
让他亲自带人去把宇文思晴的安乐窝端了,把她豢养的面控制起来当作证据,以方便要挟胶东王?那样肮脏的地方他想起来还真有些恶心。
元徵一看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正色道:“这件事不宜打草惊蛇,必须战决。”
宇文恒冲元徵一抱拳:“请元大人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黎明之前一定把事情了了。”
“去吧。”元徵微微一笑,二皇子的确足够优秀,可塑性极强,只要将来不长歪,做一名守成之君绰绰有余。
站在一旁当了半天风景的傅韶昀直到二皇子离开之后才走到元徵面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表叔,您在皇子们面前……”是不是太过霸气了,万一他们记仇……
元徵怎会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昀哥儿,做官也是门大学问,在陛下面前不能太过完美,总得有些毛病才能混得长久混得好。”
傅韶昀似懂非懂地看着元徵。
元徵又道:“表叔不贪财、不好色、不结党营私,要是再没有点儿狂傲的臭毛病,陛下用着就该不放心了,这也是为臣之道。”
傅韶昀恍然大悟:“谢表叔指点。”(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心生疑虑
七月流火,天气太热加上心情不佳,胶东王宇文荻显得有些烦躁。
天色已近黄昏,他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棉袍,也不要人伺候,自己一个人像是散步一般来到了王妃慕氏的院子里。
两人结三十几载,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慕氏年过半百早已色衰,但胶东王每个月总有五六日一定是要来她院子里的。
他身边从不缺少姿色美艳的年轻侍妾,可有些话他只能和妻子说,也只有到妻子这里,他的心才能彻底平静下来。
刚一走到院子门口,一阵微风携带着合欢花独有的淡淡清香拂面而来,沁人心脾,暑气顿消。
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他示意守门的婆子不要作声,自己轻轻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合欢花盛开的季节,一树树绿叶红花,翠碧摇曳,悦人眼目,烦恼全无。
因为天热又是在自个儿院子里,慕氏也和胶东王一样,并未做正装打扮。
一身月白的薄绢衫子,腰上随意系了一根带子,头松松挽了一个髻,用一根羊脂玉簪子别着,加上她那依旧婀娜修长的身材,从背后看起来竟和年轻时一样动人。
她正站在合欢树下指挥几名丫鬟摘合欢花,柔美的嗓音同样能让人宁静。
“青梨,你左手边那一朵。”
“百灵,你过去接着,别掉在地上了。”
胶东王停下脚步,远远看着几乎痴了一般。
站在凳子上摘合欢花的青梨只顾着摘花,地上负责接花的百灵一扭头却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胶东王。
她怎敢对王爷视而不见,忙对慕氏道:“王妃娘娘,王爷来了。”
慕氏回头只见胶东王依旧痴痴地站在那里,笑着迎了过来。
她福了福身道:“王爷这么早就过来了,曜儿和晴儿他们两对小夫妻都还没到呢。”
胶东王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落,妻子毕竟还是老了,远远望着依旧动人心魄,近前一看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味道。
他伸出手扶起慕氏的胳膊,柔声道:“想早些过来陪陪夫人,谁知夫人竟这般忙碌,把为夫都冷落了。”
慕氏笑道:“王爷每年一入秋就容易失眠,妾身得提前把合欢花备好,到时给您熬粥。”
胶东王心下感动,揽过慕氏的肩膀,夫妻二人一起走进了正房中。
一坐下来他便长长叹息了一声,抚着慕氏的手背道:“夫人是慕家独女,却孤身随着为夫就藩三十年,连京城都只回过两三次,是为夫对不住你。”
慕氏怎会看不出他有些不对劲儿,急忙问道:“王爷,您今儿怎的如此沮丧?”
胶东王用苦涩的声音道:“宇文昭开始对本王动手了,夫人少不得又要随我吃苦了。”
慕氏倒是很平静,淡淡一笑道:“妾身嫁与王爷几十年一直都在享福,今后不管随您到哪儿,也信您绝不会让我吃苦。”
“还和从前一样傻。”胶东王看着不再年轻的妻子,忍不住笑了。
说话间宇文曜夫妇到了,一家四口移步花厅,下人们已经把家宴准备妥当,只等宇文思晴夫妻一到便可开席。
宇文曜脸上被打的一巴掌已经看不出痕迹了,可心里的不舒服不是那么快就能消除的,他微微皱眉道:“父王母妃,我下午就安排张管事去田府下帖子了,怎的妹妹和妹夫此时还不到。”
胶东王也很奇怪,唤过一名丫鬟吩咐道:“你去把张管事给本王叫来。”
丫鬟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炷香的功夫后,张管事没来,反而是他的媳妇来了。
张管事家的低着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见过王爷、王妃、世子爷、世子妃,各位主子安好。”
胶东王比方才更加奇怪了,明明他是让人去找张管事,怎的倒把他媳妇儿找来了,难道如今府里的奴才也开始不把他当回事儿了么!
他冷声道:“张勤呢?你一个人妇道人家竟敢糊弄本王!”
张管事家的吓得趴在地上直磕头:“王爷饶命,奴婢不敢,奴婢的男人今日下午奉世子爷之命出府办事,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罢轻声抽泣起来。
“没回来?”胶东王被她的样子弄得烦躁不已,一拍椅子扶手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给本王滚下去!”
张管事家的被吓得打了一个嗝,飞也似地站起身逃了出去。
“父王,田府和咱们王府骑马只用半个时辰,张管事是不是出事了?”宇文曜眼皮一个劲儿直跳,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等胶东王说话他又接着道:“您说会不会是元徵和宇文恒下的黑手?”
胶东王沉吟了片刻后道:“不可能,一个王府的奴才也值当他们下黑手?你太小看他们了。曜儿,你立刻亲自去一趟田府,务必要亲自见到你妹妹,记住了,是你妹妹。”
宇文曜见父王这般严肃,也不敢有任何不满了,急忙站起身道:“是,父王,儿子马上出。”
然而,事情的展就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宇文曜带着十几名侍卫出还不到半个时辰,张管事回来了。
他急匆匆赶到胶东王的书房,得知王爷在王妃院子里,他连汗都来不及擦一把又急急朝内院奔去。
“你说什么?郡主竟不在田府?”胶东王看着跪在地上快累成一滩泥的张管事,愈觉得事有蹊跷。
张管事略微缓过一口气才接着道:“奴才今日下午到了田府,是田府的大管家亲自接待的,他说郡主和郡马爷半个月前到城外郡主的陪嫁庄子里避暑去了,奴才想着那里离城里也不算远,就带着人骑马跑了一趟,谁知庄头说他们都三四年没见过郡主了……”
“胡说八道!”胶东王打断了张管事的话:“晴儿去年中秋前还去过。”
慕氏也插了一嘴:“对,她还给咱们捎了好些庄子里自产的蔬菜瓜果。”
张管事指天誓道:“奴才绝不敢撒谎,那庄头说过之后奴才不相信,还带着人亲自去查看了一番,郡主的屋子虽然收拾得很整齐,但最近的确是没有人住过。”
胶东王夫妇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却全是疑虑。
向来乖巧懂事的女儿难道竟是一直在骗他们?
完全不敢相信。(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直接摊牌
满心想在今晚和妻子儿女聚一聚,商量一下王府出路的胶东王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兴致,和王妃慕氏一起胡乱吃了几口饭便回到了书房里。
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望着深蓝的天幕中那一轮冷清的圆月,他又回想起了父皇驾崩那一夜。
悲伤、恐惧,更多的是迷茫,年少的他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这一夜,依旧迷茫,年过半百的他同样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同样是在这一夜,二皇子宇文恒把他性格中最为雷厉风行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仅仅用了两个时辰,他就带着暗卫们把宇文思晴在登州府的安乐窝直接给端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那里的豪奢****依旧让他触目心惊。
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这里豢养的男宠竟然多达二十几名,俱是相貌才华十分出众的年轻男子,只是他们精神状态都十分糟糕,这一辈子基本算是毁了。
而另一边,宇文曜却并没有按胶东王的安排去往田府。
自己的亲妹妹是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田府的管家说她不在府里,她肯定就不在府里,他完全没有必要再空跑一趟浪费时间。
要想知道宇文思晴在什么地方,只需要去问问他的好妹夫就知道了,这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虽然各自风流各玩各的,却从不会忘记向对方告知自己的行踪。
这样的夫妻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难怪能把琴瑟和鸣的好名声都传到京城里去。
宇文思晴的夫婿名叫田成,是田氏一族嫡枝这一代的嫡长子,他在登州城里同样有一个和宇文思晴那里相类似的安乐窝。
宇文曜用最快的度找到妹夫,让他无语的是,今日田成真是玩得太高兴,醉得一塌糊涂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妻子。
他一怒之下把妹夫揍成了猪头。
田成在剧痛之下总算是醒过来了,可让宇文曜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也只知道宇文思晴离开了登州府,具体去往何方就不清楚了。
宇文曜悻悻离去。
至于妹妹的安乐窝那样龌龊的地方,他堂堂王府世子是绝不会登门的。
胶东王在书房的躺椅上歪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没能等来女儿的消息,却收到了元徵亲自给他下的帖子。
邀约他巳时到登州城中最有名的茶楼林枫阁一聚,有要事相商。
胶东王气得咬牙切齿,三两下将帖子撕成碎片。
这个“要事”如果和他的晴儿无关,他甘愿把脑袋拧下来给元徵当夜壶。
他高看元徵了,总以为他虽然奸诈但总还是个要脸面的人,不至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真的敢!
匆匆召集府中的幕僚商议了对策后,胶东王换了衣裳直接赶往林枫阁。
林枫阁二楼雅间,一身青色布衣的元徵跪坐在小几旁,动作娴熟优雅地煮着茶。
似是能掐会算一般,贵客刚刚抵达,他的茶也刚刚好,笑容可掬地亲手将茶送到胶东王面前。
再大的火气也能被这一杯茶堵回去一半,胶东王被堵得越焦躁,真想把这杯茶端起来泼对方一脸。
掐指一算什么的都是扯淡!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监视真够糟心的!
可他真要是用茶水泼了元徵,才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这么一想,他勉强压住火气平静下来,冷笑道:“元大人的要事总不会就是喝茶吧?毋须绕弯子,有话直说。”
“王爷果然快人快语。”元徵端起面前的茶轻嗅了一下道:“七夕那一晚青州府生了一件惨案,不知王爷有否耳闻?”
这话题完全不在胶东王的预料之中,他抬眼看着元徵道:“青州府远在几百里之外,生任何事情和本王有何干系?”
元徵面上看不出喜怒,沉声道:“昨晚下官接到两封来自青州府的信件,说的均是同一件事情。七夕之夜有人故意破坏青州府的赛诗会,导致赛诗台坍塌人员互相踩踏,最终导致五人死亡,三十余人重伤,轻伤不计其数,王爷对此作何感想?”
胶东王火气又上来了,怒斥道:“元徵,你是不是特意来消遣本王的?你青州府生这样的事情固然悲惨,但总不至于就把屎盆子往本王身上扣,拿不出钱来抚恤百姓你就直说,这点钱本王还奉送得起!”
元徵冷声道:“下官从不会信口开河,这件事情固然不是王爷所为,可您身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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